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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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在他家教他儿子很委屈？”Fermin用一种不识好歹的眼神看着他，“他那天打电话要是跟我说把你放公司了，我今天压根不会来找你。可他说让你教他儿子还住在他家，我简直被震惊了。你知道吗，他的朋友里面，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来过这，连看他儿子都很少得见。这怎么形容呢，就是这是一块圣地，而他居然让你住进来了，这是多大的荣幸啊，比进公司荣幸多了好吗？我羡慕嫉妒恨你知道吗？”
何子渐：“……”
“告诉你，他儿子在他心里相当重要。”Fermin接着就跟他说起当年的旧事，剑北怎么结婚怎么因为他爸爸要了孩子，又怎么因为这个儿子变得成熟，以及那场车祸，“你知道吗，当天我跟他在一起的，当时他岳父的公司不在华尔市，但是我们决定过来闯，要迁过来，他一个多月没回家，然后Lisa一家带着孩子开车过来看他，可真没想到……母爱的伟大就是以身体撑出一个空间，平安护住这个小小孩子，你没看到那个场面你没什么震撼，但是唯一保存下来的孩子，他珍若生命，就想好好把他护起来，都有些病态了，不想乱七八糟的人去接触孩子，所以远远地把他放在这养。”
何子渐只在Yance口中一句话车祸知道这回事，可是也不曾想过情况是那么惨烈，从Fermin的叙述，他都有些佩服Lisa，楼上他还看过她照片温柔贤惠的一个漂亮少妇。
“所以你明白教他儿子一回事，还能再住进来，那简直不可思议。不是他认可的人，他会让你住进来？他看不上你难道会觉得家里空着也是空着让你住？我说我偶尔来华尔市，来他这住个，你知道他怎么说吗？”Fermin很不爽地道：“他说我一身坏毛病，不想让他儿子近墨者黑，让我真不想住酒店去他市区的房子，他勉为其难跟我住一下。你知道我当时是很有跟他绝交的冲动吗？”
何子渐顿时看着这房间，感受Fermin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有些难言的滋味。
“你很看得上你，至于去他公司，他现在都也没在往电商那块招人，因为确实还不急，职位没意外的话留着等你呢。”Fermin摇头叹息，“他没马上答应你，你知道他性格别扭的，但是我猜到了，我情商很高的。你知道吗，当年他做过错事，至今心有余悸。”
何子渐沉默着继续听。
Fermin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瞥向何子渐，“喂，Jimbo。”
剑北在那边问：“你在哪呢？不是说你今天的飞机到这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Fermin嘿嘿笑道：“好啊，一会儿我就来。从机场过来顺便到你家去了。”
剑北顿时皱眉：“你去我家做什么？”
哎，Fermin心里相当不平衡，我去一次你家你至于这么防我么，Jenkin还住你家呢！Fermin当即打开手机免提，“你儿子不是喜欢歌坛的那什么Zero的，让我给他弄签名，我把新专辑给他送来了，怎么这都不行啊？”
“哦，Zero是什么？不会是你一向喜欢的明星那种调调吧，花里胡哨妖里妖气，千万别是这种精神污染祸害我儿子，不然我找你算账。”
Fermin很无语，“那是一个摇滚组合，你儿子不知道从哪喜欢的，据说在乐坛现在很火，真跟我没关系好吗？我也不喜欢摇滚。”
剑北又道：“我儿子的品味都比你高。”
Fermin：“……”
剑北：“那行吧，先这样，你过来公司这边给我打电话。”
Fermin愤然挂了电话，看向何子渐，“听听，听见了没有？这才是看不上我……”
何子渐为他默哀，心里其实可开心了。
Fermin说一会儿还得去见剑北，他说完就得走了。
当年剑北父亲最后半年的时间，他其实很急，想着假如能做点什么甚至不求一下子弄倒风尚，可只要做点什么扳回一些他父亲可能就高兴一点不用那么遗憾。越急越出错，他做错了很多事，一度陷岳父的公司于困境。然后发现之后，他觉得特别愧疚对岳父，特别难过对父亲，觉得人生都特别灰暗。如果不是Lisa和小果的出生，让他明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该有的意识责任，让他更加成熟地走出困境，他恐怕也不是今天的剑北。
后来他整合公司，重新改名，打散重组，做成了今天的HERBIE。他才明白他的人生有自己的家庭，最重要的是家人，而报仇仅仅是一部分，所以慢慢来他等着有一天步步为营进入国内市场，那个时候再挤垮风尚。又过去八九年，他从二十岁的小伙子变成年轻有为的青年，他才开始涉足国内，联合心意，试着出手，看能不能让风尚怎样，不能那他就回来继续发展。
Fermin叹了口气道：“你在国内的境遇我有所耳闻，我猜你肯定也焦虑难受，但是Jimbo应该感同身受，毕竟当年他也差不多，能理解的。他走出来了之后，说有时候越急，越会做错事。他肯定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啊，所以他在给你时间调整，做点轻松的，不适宜做工作压力大的，等你把那个坎过去了，他肯定让你去公司。所以你误会他了，听他的话千万别着急。”
何子渐怀疑地看着他，“按道理，这种话照他的性格，不应该会跟他清楚明白地说的。”
Fermin不太高兴，“你还挺了解他，他是没清楚说过，但是亲口跟我打电话提到当年的错事。我情商很高谢谢，怎么说也跟他在一起十年了，他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他当年后悔的时候是我陪他喝酒，你以为他真的不会说心里话的吗？”
何子渐心里有点乱，他是信了，只是真相太震惊，容他缓缓。
Fermin是个很健谈的人，说起当年，他忍不住也有些感慨，十年了呢，道：“当年啊，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在同一所大学，还是同学，他当时脾气更大性格更可恶，我看他很不顺眼，还跟他打过架呢……”
何子渐看他一眼，“那你一定被揍得很惨吧？”
Fermin脸上有点挂不住，“拜托这不是重点好吗？”
你这反应证明了当时确实是被揍了啊，何子渐用迟来的同情看着他，“我想问一个重点，你都被他揍了，他还脾气古怪嘴巴又毒，你怎么能还跟他做朋友啊？”哎，这Fermin其实有点小贱的。
“他嘴巴是毒，但是也不是谁都值得他去损的，如果他真看不上一个人，鸟都懒得鸟，就酷酷的样子一句不发，因为他觉得不配。”Fermin作为朋友就算再怎么觉得Jimbo有病，也会为他解释清楚。
呵呵，真是好大的荣幸。
“他人就是这样，有病，他还不是一路嘲讽你，但他对你也没话说啊。”Fermin又眯着眼睛，“你看，他对你那么不错，你们C国不是有句古话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何子渐瞬间有一种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错觉，这个Fermin其实不像他表现得那么白啊，然而他还是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开车过去见他吃饭吧，谢谢你说那么多，但是他人好这么帮我也不代表什么。”
Fermin有些失望地道：“为什么啊？就没点感动？不考虑一下？”
何子渐反问：“那你喜欢那留学生做什么？干脆喜欢剑北算了，掰弯的重任还是靠自己吧。”
Fermin脱口而出，“问题是他有病啊，我忍了那么久了，这辈子跟他简直就完了。”
敢情你还知道剑北难处啊，何子渐道：“那你为什么来坑我一辈子？况且他是直的，不是说弯就能弯的，他可以做到不歧视同性恋，但是他的态度并不喜欢。”
Fermin连忙圆回来，“好吧他其实真的是个很正很好很厉害的三好青年啊，问题在于我就算喜欢他，他一定会弄死我啊，他看不上我啊。”
何子渐就不说话了，Fermin又道：“我真的很看好你，他从来没对哪个人那么上心。他这人后知后觉的，况且说是直的，又没男的跟他表白过，他直不直鬼知道啊？我一直也觉得自己挺直的，都勾搭了那么多女孩了，但是我遇见Nolan还不是有了想法也就接受了啊。你是同性恋，应该在圈子里听不少这些事吧？”
“好了好了，时间真不早了，你快走吧。”何子渐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拿他怎么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我刚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恋情，目前也对他没那方面想法，打住吧。”
Fermin叹息着，“说真的，Jimbo好男人，那你缓缓一定要考虑考虑，有想法了需要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坚定地站在你这边哦。我真的很期待他弯了，那样他就不会说我追Nolan他跟我绝交了。”
何子渐站起来推着他出来，“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出门。顺便，我觉得他要跟你绝交的原因肯定不仅仅是因为你要变成同性恋了。”
“哎，你这么了解他，真的要考虑一下他哦。”
他把Fermin送出门，实在有些苦笑不得，然后在客厅桌子上还真看到了那张Zero的专辑，何子渐想了想，把专辑打开，放了起来，一群十七八岁年轻的歌手身着炫酷服装就在屏幕里歇斯呐喊起来，还是有点意思的，充满这个青涩年纪段的不羁和青春迷茫甚至叛逆。
何子渐忍不住想起他的十七八岁，他一路优秀，成绩也好，高三的时候基本内定就是首都大学了，没有所谓太多的这些青春怅惘和迷茫，唯一的叛逆可能就是他爸本来想让他学医的，可他执意说想学经管。他不由又想起剑北，啧啧他高三还跟他在一个学校呢，成绩不好的他是不是也叛逆迷茫过？
因为人生受过多少挫折的，一路优秀长大天之骄子，这次跟头翻大了，何子渐觉得当初没有过的迷茫现在可不是都还了吗？这出事的一个月，快愁死了，那天在医院，那老太太的安慰其实还真的不是多余。
而就像碎掉的人生，一时间爬不起来前后差距对比越大就越容易做错事走错路，何子渐知道是这个道理。
他是不是真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现在憋着一口气跟剑北在斗，其实反倒分了不少的心。剑北宁愿他这样跟他斗，也不想说他的理由，是给他留面子吧，他还是挺骄傲的。
何子渐想不到嘴巴那么毒的剑北，其实有一颗能为别人考虑那么周到的善心。
当然某人还不知道，人家剑北不是对谁都那么周到上心的。
他还在听着歌，剑果已经回来了，看到何子渐在放Zero的专辑，疑惑地看着他。
何子渐笑着解释道：“你Fermin叔叔为你拿来的，有Zero的亲笔签名哦，我放来听听，很不错哦。”
“噢耶，太棒了。”剑果爱不释手地拿起专辑亲吻上面的签名，又听见何子渐说不错，顿时对他有了好脸色，开始说Zero拿过什么什么奖，里面的某某据说在演电视，什么时候要来华尔市开演唱会他好想去。
何子渐一一附和，剑果又道：“我听一两首歌，一会儿再学习，你别告诉我爸爸。”
“行，但是你耽搁的时间我会补上。”何子渐微笑。
剑果舒服多了，觉得何子渐也还好嘛，听着歌忽然想起随口就问，“喂，你还在玩那个游戏吗？什么段位了？”
何子渐笑笑：“哦，我还没满级，27级了，你又不带我。”
剑果白他一眼，“垃圾，菜鸟，小学生，段位都没有。我才不带你个坑。”
何子渐闷笑着，也不多说，他才不会现在就告诉剑果他娱乐局胜率高导致随机段位匹配已经是白金段位的了，至于黄铜是什么鬼，那是真正的小学生海洋，这游戏讲究的是技术和智商，跟级别没什么太大关系。这款游戏算是电子竞技类游戏适宜15岁以上少年，但是就是有很多小学生被吸引纷纷进入，但是基本玩得不算好，所以便把小学生作为菜鸟的代称。
剑果是个小学生，玩得也很小学生，不得门路，瞎玩。
何子渐这几天也正打算赶紧满级打个排位好让剑果崇拜一下拉近关系啊，虽然现在剑果不是那么抵触他教学，可是仍然不太喜欢他，这种亲密感的建立最好就是投其所好和共同语言，如果能教他几手把剑果段位升到白银，让他在同学面前大大涨脸，他的地位就不用说了。
等剑果听了两首歌，倒还真很自觉地关掉了来写作业，何子渐趁机道：“Fermin叔叔百忙之中为你弄来这专辑还是亲笔签名的，你收了人家的东西，是不是打电话感谢他一下啊？好孩子都是那么做的，然后Fermin叔叔一定会很高兴，下次会更疼你哦。”
剑果眨眨眼睛，拿着手机拨通了Fermin的电话感谢。
那边Fermin接完电话，感慨地向正走来的剑北道：“哎，你儿子真不错，哪像你啊，不感谢我费心搞签名就罢了，居然还质疑我会不会带坏你儿子。瞧瞧你儿子，特意打电话跟我说谢谢呢。”
剑北微微讶了一下，道：“今天我买单。”
Fermin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吃完饭Fermin还有其他事，走了，剑北回了屋子在睡前给他儿子打电话，“小果，专辑好听吗？”
“嗯，好听，我谢谢Fermin叔叔了。”
“真乖。”剑北又问：“一般来说，你应该记不得或者会忽略特意打电话才对啊。”
“Jenkin说的啊，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对了爸爸，下次我想Fermin叔叔带我去Zero的演唱会。”
剑北觉得人生导师貌似开始发挥作用了，挺好的，又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带你去？”
剑果那边默了默，“我觉得你不会答应吧，你很忙啊。”
“一个演唱会的时间我能抽出来。”剑北叹了口气。
“可是我不想跟你去，Fermin叔叔好玩。先这样吧，我睡觉了。”
剑北：“……”
有点不太高兴的剑北又给何子渐打电话，可是不想听到的是停机的声音。
何子渐此刻正在安静地听Zero的专辑，投其所好嘛，小果喜欢，他必须了解一下，再说了，心事复杂的时候，听听歌其实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第二天下午他打着游戏，Yance来叫他，说剑先生找。
何子渐诧异地下楼接座机，“喂。”一时间他其实还有些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剑北呢。
剑北哪里知道他已经被Fermin卖了，说正事：“我这有点事想请教你。有人给我送了一份报告，关于C国服装市场的一些情况，这块你很熟，帮我看看怎样？”
何子渐爽快道：“好。”
“我发你上次那个邮箱？”
“行，我看完跟你说。”
直到挂了电话，剑北还有点不太相信，他还以为何子渐会端点架子呢，比如什么我只是个家教看报告这种事不是分内工作什么的，他都打算好了开工钱了，可不想他答应得很痛快。他也是急着要清楚报告的内容，发现最适合的人就是何子渐了，才打的这个电话。
何子渐那边上楼也没心思玩游戏了，打开邮箱，又打算挂机一把，换做一天前，他真要端端架子，可现在他觉得人家对他那么好，让他看报告是信任他，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这报告全是英文，还有很多数据，何子渐看起来还是有些烦的，这又证明了，他现在这个状态其实真要忙起来，会很糟糕，但是剑北打电话来，也只是一个报告，他也就按捺住心情，慢慢读下来。
花了快两个小时，读完推敲完，还查了一些有些生疏的资料，何子渐把有疑议的地方都做了详细的批注，总结道：总体而言大数据没错，但是一些小数据有点问题，应该有浮夸之嫌，另外形势过于描绘美好，有些市场情况知其一不详其二。
剑北收到回复的邮件，第一时间打开看了，微微点头，何子渐很用心，工作习惯很好，他真的很满意，然后依着何子渐的批注自己也查了查，就有了决断。
翌日他把何子渐的批注整理出来，出去谈合同，谈完中午回来，在公司外面不远找了家餐厅吃饭，等上餐的时候，看到对面手机店铺，忽然记起何子渐手机停机，以及在国内的时候就瞧见何子渐手机屏幕被摔碎了。
在吃完饭的时候，他就特意过去，“把最新款的IPhone拿一台，装一张新卡我送人的。”
售卖员高兴坏了，她就喜欢这种有钱又干脆的顾客，连忙帮他弄好，期间瞥见剑北用旧IPhone打电话，试探地道：“先生你这款旧了，这新款优化了很多性能还多了功能……你看，要不要你也换一部？”
剑北瞥她一眼，“不用，我懒得折腾，这手机有重要的东西。”
售卖员有些失望，不过仍然还是把IPhone微笑递他手里，剑北拿了就走，这品牌一年出一代，年年换他可没兴趣折腾，何况这手机里面还有何子渐的豪言壮语，他没事听听就觉得乐，他才不爱换。
剑北回了办公室，想起那天何子渐计较他没给他手机号，微笑着把新买的手机拿出来打开，在通讯录输入自己A国的私人手机号码，这才又开始进入工作。
这下该不会再计较了吧。
何子渐那天在跟剑果说《西游记》，剑果小孩子其实还是对孙悟空很有兴趣的，很吃何子渐这一套。
剑北回来看着很满意，他真的没找错人，把手机袋子递给何子渐，“拿去用，找你怪不方便的，随时开机。”
何子渐愣了愣，最好手机品牌刚出的款，想说谢谢，剑北已经上楼去了。
人家买这个，肯定也不指望他有多感谢了，真的算价值的话对于曾经的何子渐来说就算是最好的也不算什么，可是感激的是这个心意。他一直用的国内的号，当时手机屏幕被砸碎了，那节骨眼他根本没心情买，他连电话都不想接呢。来了这边他原以为他要工作的，可是想不到住进剑北的家，那么他想想，其实手机根本也没用了，是以也不管不在意。
等把剑果这一节教完，他上去做作业，何子渐打开手机，里面已经有了一张卡，通讯录里面有了一个名字。
何子渐对着手机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得灿烂，如果剑北看不上他，日理万机的董事长不会记得给他买个手机，也不会细心地不忘在上面存上他自己的号码。
剑北真的对他挺好的，何子渐突然觉得幸运，他遇见最好的人就是剑北了，是贵人啊。
不压着他做什么，吃好喝好住好用好伺候着，帮他安排了很多事，甚至这些都不打算说出来，也不图他什么。
他算是彻底对Fermin说的深信不疑了，突然闪过他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