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艾斯尼酱生快 ...
-
碧蓝的天空浮动着洁白柔软的云朵，呼吸间充斥着海洋特有的味道。人迹罕至的山野间满目葱葱郁郁，鸟鸣兽吼不绝于耳。刺眼的阳光洒不进的浓郁树荫里，低矮的灌木和小腿高的野草肆无忌惮的生长着，没有风的时候能看到乳白的蒸汽一路飘荡而上。靠近海岸的棕榈树在海风下不停晃动着树叶，仿佛生命就是无穷无尽的热与活力。
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夏岛。
黑桃靠在庞大的树根上，咕咚咚的喝着椰子，躲在遮阳帽下的脸热得通红。一手扇着刚捡来的残破芭蕉叶，一手举着插着吸管的椰子，她只能不断把额头泌出的汗水吃力地蹭到还算干爽的胳膊上……夏岛什么的最讨厌了！要不是因为艾斯，她这辈子都不打算离开春岛。太阳逐渐攀爬到天空的至高点，树荫一寸寸的后退，终于将无处可躲的黑桃吐了出去。她无奈的起身，挥动破芭蕉叶驱赶着草丛里不断飞出的昆虫，皱着眉小心翼翼的向山脚下树林深处前行。很奇怪，就在站起来之后，密不透风的热意似乎已经离她远去。虽然脸颊依旧烧得通红，但是身体里却突然爆发出了刺骨的寒意。一瞬间脊背上的冷汗已经蜿蜒而下。
同在伟大航路的海军本部马林福多。
“艾斯……”“艾斯！”“艾斯——！！！”
红色的珠串啪的断开，腥红的珠子连同殷红的鲜血一起飞溅开来，在跳动的火光和熔岩的掩映之下触目惊心。
啪、啪、啪、啪……在战场上本该细如蚊咛的珠串跳动声，不知为何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艾斯的脑海里，靠在路飞身上，他用逐渐失焦的视线盯着滚远的珠子，心底长叹一声。
“路飞，记得告诉黑桃，我从来都不喜欢她……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所以黑桃你一定不要哭，我这种人……你忘得一干二净就好。
与此同时。
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高处的山上传来，林间的野兽惨叫着，竭尽全力的向山下狂奔。原本停息在树上的鸟类惊惶的飞起，树枝摇晃着，整座小岛像是炸了毛。刺鼻的焦臭味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黑桃瞳孔骤缩，原本热得通红的脸颊也血色尽失。手中的椰子啪的滚落在地，被黏糊糊的椰汁淋了一脚她也浑然不觉。甩开手里的芭蕉叶，黑桃奋力的攀上一旁的巨树。
山顶已经被暗红色所覆盖，岩浆滚滚而下，一路不断吞噬着草木和落在后面的野兽，灰黑的火山灰不断在上顶上空聚集又崩裂，如同炮弹的碎片，四散击落在葱绿的山林里。
到底要多大的攻击才能毁掉这座岛？这种攻击是人类能做到的吗？还是海军对艾斯用了什么可怕的兵器？完了完了，虽然一看到艾斯要被公开处斩的新闻她就火急火燎的往伟大航路赶，但是如果艾斯的遗体最后依旧在海军手里……她也回天乏术了。艾斯这个笨蛋、傻瓜、超级大白痴……一面在心里咒骂着，黑桃一面手忙脚乱的爬下树，开始朝着泊船的海岸狂奔。无论如何，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
……
“所以说啦，黑桃你就跟我一块出海吧！”少年艾斯抓着自己那一头微卷的黑发无奈道，“你看我都给海贼团起好名字了，就叫黑桃海贼团……”
“什么？！你拿我的名字给海贼团起名？！那我岂不是跟不跟你走都要被海军盯上了？！”黑桃青筋跳动，暴喝连连。
“哎呀你不要想太多，我不会让海军抓到你的……”少年举起双手打着哈哈，眼底的坚定却不庸置疑。
“不，我不要出海，我不要当海贼。”皱着白嫩的脸，黑桃踢着脚边的小草，“艾斯你自己出海就好。”我这种人只会拖累你而已。
“不要嘛……”艾斯少年开始鼓着脸装可怜，“黑桃最好了不会舍得我一个人走的……”
舍得？当然舍不得！天知道黑桃心里有多想和艾斯一起走，但是她一点自保的本事也没有，所以……对不起了，艾斯。果然……我还是不能让你在以后的某一天因为我而终止追寻梦想的脚步。
“好吧，艾斯，”心里这样想着，黑桃说出来的话又变了一番味道，“你要负责捕鱼做饭打扫守夜修船洗衣服撂倒其他海贼，我只负责吃香的喝辣的吹海风晒太阳。”
“诶？为什么我要做这么多事？”被一大串话砸的晕头转向的艾斯吐槽道，“黑桃好狡猾！居然什么也不用做！”
“所以说你连这么点事都不能做还想让我上你的船？”黑桃立刻抓住他话里的空子，“看吧明明你也没那么欢迎我……”
“你胡说！我才没有！”
“我就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看见敌人转头就跑……”所以像我这样的累赘你就不要带上了。
“啊哈哈哈哈哈黑桃哈哈哈……”艾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黑桃居然知道自己这么差劲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哈哈哈！”
“想死吗艾斯！”
……
彼时的少年活力满满干劲十足，和躺在床上这个了无生气的家伙判若两人。艾斯一身的泥土和干涸的血迹早已洗去了，胸前洁白的绷带微微的颤动。黑桃想狠掐他的脸泄愤，但手指落到那惨白的脸颊上最终只是轻轻地碰了碰。
艾斯这家伙，差一点就要死了呢。
不去回想自己是多么吃力的向白胡子海贼团的其他人和红发解释清楚，才能把这具别人眼里的尸体搞到手。不去回想第一次看到他身体上那个大洞时的心如刀割。不去回想一天天给没有呼吸的他上药包扎时的心慌。
到了今天，总算是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了。
……
“有黑桃的海贼团才是黑桃海贼团。”直到出海的前一天艾斯少年还在循循善诱，“你想通了一定要告诉我！”
“非要黑桃？你买个桃子涂黑了放在船上不就好了？”
“谁说只有实力强大的家伙才能成为我的伙伴？我早就做好了保护你的觉悟！”
“……我会为你送行的。”对不起，艾斯，是我没做好要被你保护的觉悟。
“一起出海不就好了？”一旁的路飞抠着鼻子无辜道，“黑桃你不是最喜欢艾斯了吗？”
“你个死小鬼不要乱讲！”
咚！
“人家说的明明是实话……”路飞捂着头上的大包委屈极了。
最终艾斯还是独自站在小船上向大家挥手打别。他穿着去镇上新买的一身行头，得意洋洋的问黑桃和路飞：“我的新衣服怎么样？”
“酷毙了艾斯！”路飞顶着星星眼挥动双手。
“像个春游的初中生。”黑桃摆着死鱼眼毫不客气地踩脸。
“喂喂黑桃你好过分！……”
“艾斯你过来。”这一次黑桃反常地没有和艾斯继续拌嘴，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条串满红色珠子的项链，给艾斯带上脖子上“这个……要一直一直戴着哦。”
“可恶的黑桃！这种东西明明是和尚戴的吧！”两人靠得太近，艾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黑桃呼吸时的气息，他倏地红了脸，目光不敢再直视黑桃漆黑的眼睛。
“你这家伙挑什么挑！当海贼还不如去当和尚呢！”虽然语气无比凶恶，但黑桃手下的动作却是无比的轻柔。
“艾斯……”离别的时刻纵有千言万语想倾诉，最后还是会化成两个字，“惜命。”
“你还没答应和我一起征服伟大航路呢，”少年的笑容像是三月里的暖阳，仿佛有跨越一切深渊的力量，“我才不会死呢。”
呵，你亲口说，你才不会死呢。
年幼的黑桃曾经得到过一串红珠项链，名叫替身，它可以把佩戴者受到的致命攻击转移到别处，但只有一次。黑桃在艾斯走后的几个月里终于选定了一座无人居住的小岛来当替身。当年的她胡思乱想着，能要了艾斯这种不死小强命的攻击，恐怕比火山爆发还可怕吧。
一语成谶。
……
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坐在门口里的黑桃回过头，果然看见艾斯挣扎着要起身。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把他五花大绑在了床上。
没料到艾斯醒来的这么快，黑桃一时竟不知道该向复活的艾斯说什么好。但艾斯似乎瞬间就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他一边疯狂挣扎一边大喊大叫：“放开我！黑桃！放开我！我必须去找路飞和老爹！他们在哪！”
“别乱动艾斯！”绷带有松开的迹象，黑桃手脚并用还是压不住艾斯疯狂挣扎的身体，“我说你别乱动啊混蛋！伤口要裂开了！”终于在混乱中撞了一身包的黑桃忍无可忍的吼道，“白胡子他死了！都已经埋了！路飞失踪了！”
艾斯闻言一僵，继而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我要去看老爹！我要去找路飞！你快放开我啊黑桃！”
“最重要的是活下来啊！你个疯子、笨蛋、白痴！你以为你还有本事去面对海军？死过一次的你早就没了烧烧果实的能力！你试试看啊！”
对于不能烧断绷带一直心存疑惑的艾斯闻言终于崩溃了。
“黑桃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一遍又一遍的想起因我而死的伙伴！因为而死的老爹！因我而生死不明的路飞！而我连复仇的力量都没有了！”不甘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进他凌乱的黑发，艾斯的视线疯狂而没有焦距，带着哭腔的嗓音嘶哑而尖锐。
“还不如就让我死了！”
“是啊。”黑桃放开了他，低下头将含着泪水的双眼隐藏在刘海后，“艾斯，你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是多么疯狂，只会在这里发疯一心想着送死的你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的白胡子老爹要是还活着说不定会一拳把你打死。”
“我认识的艾斯不是你这种废物！”
……
艾斯出海之后，只有路飞会来找黑桃玩了。路飞又蠢又萌，经常把别人气得火冒三丈还扯着自己的橡胶脸做鬼脸。虽然路飞也很好，但比起和艾斯在一起的时候，黑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虽然艾斯是个超级无敌绝世大白痴天天和她拌嘴……无药可救的家伙！想起来就堵心。
那个年纪的黑桃，还不懂什么叫思念。
三年以后，路飞也出海了。
“虽然我不明白黑桃你为什么不和艾斯一起走，但是我知道的，你喜欢艾斯，艾斯也喜欢你。”
“你个死小鬼……！”不知道路飞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黑桃像是被戳到软肋，顿时炸毛。
“黑桃！”喝止住她接下来的话，少见的，路飞的脸上并没有平时的笑容。“我不懂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艾斯的船上没有你他不开心啊！”
“本来只是想来道别的，”他把草帽扣在头上挡住半张脸转身离开了，“抱歉。”
留下原地怔住的黑桃。
艾斯的通缉令上赏金在不断攀升，逐渐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数字。黑桃对此是既安心又担心，安心的是艾斯还活得好好的，担心的是恐怕来追捕他的人也非常强大。在某些昏昏欲睡的午后和寂静无声的夜晚她也在幻想，如果当时和艾斯一起上了船，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长大后的黑桃并没有留在风车村，她离开东海，在其他海域走走停停。中间在伟大航路也见过几次艾斯，彼时艾斯已经成了白胡子海贼团第二番队队长，赤-裸的精壮上身、指尖跳跃的火苗和背后巨大的白胡子海贼团标志无一不让街上的女孩们花痴不已。黑桃对此表示无语，表示出海之后的艾斯从一个白痴变成了一个骚包的白痴。但艾斯依旧对招揽黑桃的事情执念不已，每次见面必定要规劝一番。
“好吧，艾斯，你赢了。”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她笑着告诉他，“你去问问你的白胡子老爹，队里缺好吃懒做的蛀虫吗？这里有个黑桃可以胜任哦。”
于是他们约定好，等他干掉黑胡子，就回来接她。
两个月，物是人非。
……
自从被她骂了之后艾斯就开始不言不语不反抗，任她摆布，于是黑桃没再绑着他。
鬼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夜风湿且凉。黑桃依旧抱着腿坐在小屋的门口，头斜靠在门框上，呆呆的望着漆黑静谧的庭院走神。夜空是墨蓝色的，密密麻麻的星星闪着冷光。钩月是惨白色的，冷眼俯瞰人间悲欢。
身后有拖沓的脚步声响起，黑桃没有回头，直到被人用力从背后抱住，她依旧没有回头。
“大家还在等着我，路飞也不会死……我还有你，”艾斯的声音平静中压抑着颤抖，“黑桃……一切重新开始吧。”
感受到身后的人肆无忌惮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黑桃脸色微红眼眶也微红，她抓住艾斯的手轻声道：“等你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出海吧。”
就在她悲喜交加不知所措的时候。
“呼……呼……”
从身后传来了久违的鼾声。
“诶——？！居然睡着了艾斯你这混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艾斯尼酱生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