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狗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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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二狗砸的内心……无尘都可以想象得到。他肯定是崩溃的，尤其是看到黑熊师伯又胖了之后，更加会这样。
二狗砸看了眼黑熊师伯叹了口气：“师伯，你又胖了。”
“什么！”
“还不是因为师伯你吃了太多的蜂蜜。”无尘对着二狗砸点点头，他从未见过这位师侄，估计也是和他师傅一样离开尘华寺去云游了的缘故：“在下法无尘，见过这位师侄。”
“法狼，原型为狼。”二狗砸，不是，法狼也回了个礼，抬起头的时候头发已经不见了：“刚才师侄无状，因多日未归而忘记寺内规矩，请主持处罚。”
“盯着师叔不许吃烧鸡，盯着师伯不准吃蜂蜜，二选一。”
“……我可以选择挑水么？”
无尘笑得十分温和，和嘴上的话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行。”
原本还揣着一副高冷样的法狼叹了口气，他作为一只狼，竟然在兔子手下当师弟也就算了，还要监督狐狸不能吃鸡，生平爱好是啃蜂巢的熊不能吃蜂蜜。
他宁可让道尘那老东西活过来。
法狼艰难地选择了盯住黑熊师伯不能吃蜂蜜，无尘满意点头，然后撵着老六法花去做饭。
“欺负唯一的姑娘，不要脸！指示童工，不要脸！”
“可是二师侄回来了。”无尘摸了摸头，脸上带了点诱骗的笑容，还用着哄人的语气对着面前气鼓鼓的小尼姑开口：“花儿，做点好吃的好么？”
“哦，二狗砸回来了啊，那我就做点吃的吧。”小尼姑语气老气横秋的，颤颤巍巍踩在凳子上才能够到灶台：“唉，这年头也就尘华寺接纳尼姑了……主持你还呆着干嘛？还不走就准备偷吃是吧？”
无尘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点头说是。走出厨房，无尘有些迷糊：他刚才想干什么来着？
哦对，下山。
可是天色已晚，夕阳逐渐西沉，难得二师侄回来小花还做饭了……
果然还是先应该吃饭才对。
人总是要吃饭的，说是说得好听什么要辟谷，但是还是要吃饭的。
就算不辟谷，就算是妖精，在尘华寺的和尚尼姑也都是要吃饭的。
法花端着菜摆在桌子上，踩在凳子上点人头，拿好了筷子之后手一甩，给所有人定量分好了食物之后睁大大眼睛看着无尘。无尘笑了笑让她坐下，自己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先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再开口：“今天二师侄回家，花儿做了不少好菜，大家吃饭吧。”
法花的手艺很好，而且她作为一朵花反而是最早呆在法华寺的——黑熊师伯和狐狸师叔建寺庙的时候就把她给包括了进去。等到她能化形了，就是一个小尼姑。
法花是整个三洲里唯一一个在寺庙修行的尼姑，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被人好奇，反正她几百年在寺庙里，没出去过几次。
每个人都细嚼慢咽，桌上全都是素菜却有着红烧肉——那是法花用着豆皮还特意做的，还有一条鱼，也是用豆子做出来的。
吃之前大家先念了两句往生咒，再感谢了下种出来这些东西的法花法药才开始吃。吃饭的时候能说话也能发出声音，但是大家也不会在饭桌上直接磕唠，稍稍说两句见闻，尝到好吃的东西表扬下法花，还有就是……
“里面有胡萝卜……”
“吃不吃！”
法花的声音高亢而明亮，直上九霄。法兔捂着自己的耳朵满眼都是泪水，他真的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兔子不禁吓么？他差点就两腿一颤变回原形了。
“我是大师兄……”
“吃不吃！”
“兔，兔子不吃胡萝卜。”
“吃不吃！！”
“吃，我吃。”
法兔哽咽着吃胡萝卜，边吃边哭边说师妹好凶，无尘正襟危坐，把自己不吃的青椒吃了个干净。法狼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当年被怒吼的过往，背挺得更直了。法狐细嚼慢咽，还时不时对着抢对方东西的狗犬兄弟俩投过去慈爱的微笑。
唉，无知真可爱。
无尘吃完之后双手合十，对着法花道了谢，然后就去洗碗筷。
寺里面谁都能得罪，只有法花不能得罪——这是无尘七岁的时候和老头子回到寺里之后告诉他的第一句话，他一直牢记于心。
入夜之后除了法兔的抽泣就是诵经之声，无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走出大殿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等自己的法狼。
“主持。”法狼先行了个礼，他一路风尘，回来之后先是沐浴再吃饱了饭，舒服得略有些忘了形，什么尾巴耳朵全部呼噜呼噜冒了出来，看着让无尘觉得有些别扭。
“法狼师侄，可要仔细聊聊路上辛苦？”
“不用，此番回来是来看看道尘死了没，死了我就放心了。”
“……”
无尘抽了抽嘴角，老头子死了快一年了这二狗砸才敢回来，估摸着在老头子手下吃了大亏，不然哪会逃那么远。
“而且，也算是来帮你的。”
无尘看着月光下微笑着披着法花亲手制成的袈裟的法狼，虽说他不是很喜欢法狼的绿色眼睛，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推脱对方的好意。点了点头之后无尘就叫出了紫烟，载着法狼一路往狮安镇飞去。法狼看到紫色的祥云的时候眼神波动了下没说话，样子倒是更加沉稳了。
无尘虽说年轻，但是实力也算不错。更何况他们要去的地方只有普通人，以无尘的实力来看，完全就是整个镇任他随意走动。
修行者不得打扰普通人，不过无尘有足够的理由去查探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等到了林家园子，紫烟才在法狼面前发出了声音：“这里眼熟。”
声音平静，就像是我看到这个馒头，长得和别的馒头一样似的。
无尘皱了下眉头，自己那三支鬼骨香散发出来的香味愈加明显了，但是紫烟却没有这个感觉。法狼……已经躲到一边去了。
“香味太浓，不舒服。”法狼揉了揉鼻子，他本就嗅觉敏锐，香气是好闻，就是他不习惯。
说起来这孩子七岁就在寺里了吧？怎么一点檀香味儿都没有？就算是之后又跟着道尘那个老不死出去行走，也不至于身上没有一点佛气啊。法狼有点好奇，等到看到无尘把那木盒里的东西的时候，人脸都差点变成了狼脸。
这是，什么东西？
三支鬼骨香在月光底下的样子显露出一种和无尘脚下的祥云一样的紫色，让法狼的脸更加奇怪了。他甚至于想要问这位年轻的主持干了什么事儿，把人家一分为二不说，还有着这鬼骨香。
“还不是时候，今天就先回去吧。”无尘看了眼满脸扭曲的法狼，神情平和：“而且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问我。”
的确有很多事情。法狼顿了下，返回的一路都在思考要怎么开口，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看到鬼骨香的时候整张脸变成了狼脸。
还是……一张秃了的狼脸。
“那个，法狼师侄，你的脸上的毛，为何是秃的？”
无尘实在是忍不了，一个是好奇一个是这颗秃狼头实在碍眼。法狼和翻白眼一样看了眼自己的头顶，特别淡定地变回了人脸：“被你师傅撸秃的。”
……
信息量有点大。
法狼看着无尘一脸恍恍惚惚，特别好心地解释：“你知道你师傅最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么？”
“不，不知道啊……”
“哼，他在你面前装的倒好。以前师叔的尾巴，师伯，法兔，全部被蹂躏了个遍，法兔那毛现在看那么厚实完全是因为你师傅那个老不死的。天天摸，次次摸，第一个学的还特么是师叔教的让我们强制变回原形的法术。就这样，然后我就秃了。”
“……”
“要不是法兔和我怂恿师叔师伯让他赶紧滚蛋，估计现在全身毛都秃噜了。你师傅也算厉害，能把妖的毛都捋光。我都三十年了，这毛都没长回来。”
“所以法狼师侄你化形会有长发……”
怀念逝去的毛皮，么？
紫烟简直快要笑到打滚了，紫色的祥云不断沸腾着眼看着都要散了形状。法狼在一边哼哼唧唧不顾死者为大，无尘在一边恍恍惚惚想着自己师傅的过往。
七岁以前的事情大多都没那么印象深刻，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有时候能看到师傅特意去个有流苏的灯笼旁边摸了两把那个流苏。
他当时真是太天真了，只是一味觉得自己师傅手欠，根本没有想过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摸一下流苏这种特殊的算是毛绒的东西。
无尘真的很能理解骂骂咧咧的法狼，虽然说出家人不能骂骂咧咧，但是他是出家妖，不算在里面。
等到法狼和紫烟都平静了下来，无尘才继续开口说话：“紫烟，林老板的夫人叫林何氏，有个儿子，叫林子祥。据说出生之时为清晨，天边有紫气浮动，是为祥瑞。”
“啊……”
“你是想要记得，还是不想要记得？”
紫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无尘至今记得当年师傅没有超度她，只是挖出了一个木盒子交给他，然后按照紫烟的要求，把她凝成了一朵祥云。
老头子说，既然有了灵智，不管记不记得曾经，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而且这姑娘不想让自己超度，这重大任务为师就交给你了，干巴爹！
无尘无视了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却一直记得他说的紫烟有权利选择，也记得他对着一些作恶的妖说的“求原谅？天道负责原谅，我负责送你去见天道。”
抛开这些心思，无尘慢慢拿出了一根香，手上用法力一凝，然后郑重地用那朵金色的火焰点燃了香。香被点燃之后除了有青烟和香味飘散之外，根本没有被焚烧的痕迹。
无尘看着那根鬼骨香，想起了那老头子临终前和自己说的一堆话。老头子虽说人不靠谱，但是对待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很有一套的。
将自己的一丝阳气凝在指尖，无尘慢慢地将这朵金色的火焰靠上了其中一根自己已经准备好的鬼骨香上。看着那金色的火焰跳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将一根三寸长的鬼骨香全然吞噬。整朵祥云也散了，散了之后重新聚拢形成了一个女体，慢慢地飘落回了地上。
“华仪山川……”
法狼回过了神，看着周边的景致眯起了眼睛。不管是那棵老树，还是老树后的小屋，都有着和那个紫烟相同的气息。他还没来的及问无尘，就听到了无尘庄重的吟诵声。
“捻燃鬼骨香，送君回过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二狗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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