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熊孩子谁家的》君子倚栏

22、第22章：何错之有

　　三年的时间能干什么？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会让他们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仍是那么平平淡淡，与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没什么不同，碌碌无为地混日子。

　　但对于赵嘉艺来说，她却是确确实实地见证了一场末日前夕的景象。

　　自从离开研究所，笑笑对她说的那句话开始，一股浓浓的不安感便笼罩在心头。

　　只是，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深思。

　　她不想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事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后果。她只知道，在那一刻，她唯一想做、也是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暗无天日、压抑地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空间。

　　所以，尽管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继续下去，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是，为了逃离这里，她却压下了那一丝的不安，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下去。

　　但她仍忘不了笑笑当时的模样。

　　她说：想知道你用来拉拢人的溶液是什么吗？那可是你的血液哦。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不论何时，都紧紧地跟随着她，挥之不去。

　　终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通到面前。就像笑笑告诉她的那样，通道有很多，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电梯，赵嘉艺觉得有些扎眼。

　　下一刻，人群里发生了争执——他们都在争论到底哪个电梯才是真正的出口。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有多么危险。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被发现，他们的下场会有多惨。

　　所以，他们必须离开这里，没有一点回头的余地。

　　所有人的目的都相同。但同时，他们也都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达成所愿，总得淘汰一部分人不是？

　　于是，有了爆发点，矛盾自然会展开。

　　“在这扇大门之后，有无数的通道，但只有其中一条是真的，不然都会重新回到实验台上来。”

　　笑笑的话好似还在脑中回旋。是的，她没有骗她，此处的电梯确实数不胜数，但真正的出口……却只有一条。

　　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赵嘉艺冷眼看着众人争执，目光微沉。

　　终于，一群人也没争出个什么结果，最后自然是各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踏入的电梯之中。

　　地狱天堂，只在一念之间。

　　经过几个月的养精蓄锐，赵嘉艺此时的状态早已恢复到了最佳。眼看其他人已有动作，她却仍站在那里不动。

　　明明先前最想离开的是她，但现在最淡定的也是她——好似根本就不着急一般。

　　但怎么可能真的不着急？

　　随着众人的离开，赵嘉艺也开始施展异能，仔细观察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电梯。

　　这里的电梯，基本可分为横向电梯和纵向电梯。横向的不用说，直接连通了整个低下，方便他们快速出现在任何场所。至于纵向的，赵嘉艺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了，不过她知道那确实存在。

　　有了透视异能，想搞清楚电梯内的情况并不是什么难事。

　　终于，在不知道将多少人送回大门之后的时候，赵嘉艺才锁定了她的目标。

　　虽然有很多人被重新送了回去，但这里剩下的人依旧不少。

　　不少以前跟赵嘉艺有过“合作”的人都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此时见她朝着一处走去，都不约而同地跟了上来。

　　剩下不明所以的人、毫无目标的人，见这一对队伍甚是庞大，也很自然地跟了上来。

　　赵嘉艺没有去管身后如何，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目标慢慢前进。

　　虽然看不到那些人的情况，但不可避免的，一副画面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中。

　　洁白的房间，高高矗立在房间之内、冰冷的实验台上，一个一个的人正躺在上面，眼神茫然而无助。

　　脖颈和四肢被锁链束缚，令人无法移动——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房间内此时没有多余的人，甚至有些曾经站在实验台前的人，也被送上了实验台。

　　曾经亲眼见证了无数次的场景，多么熟悉啊。

　　但此时，赵嘉艺却只是垂了垂眼帘，抛却脑中多余的念头。敛去了眼中的情绪，仅此而已。

　　低下电梯有很多，而研究所的人更不在少数。虽说被送回去了不少，但出来的人更多，目测之下，站在她面前的人数大约有之前的五分之四左右。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座无人小岛上。

　　赵嘉艺清楚的记得，这座小岛，便是这一切的开始。

　　小岛位于大概中央，四面环水，此时气候早已转冷，冷风吹过，令人不自觉地打个哆嗦。许久未尝到的感觉，对于赵嘉艺来说，有些意外，又有些陌生。

　　短短四个月，并不足以让那些才拥有异能的人熟练地掌握其使用方法，而这片大概又大的惊人，饶是他们精神力比一般人强大的多，但也不是万能的。

　　同之前一样，赵嘉艺平静地看着众人离去，然后，眼神冷静到近乎残酷地看着他们溺于大海。

　　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精英。赵嘉艺虽不觉得她是什么精英，但因为之前早有准备，她很顺利地上到了岸边。

　　这里的人，来自各国的人都有。和她一样，那些人出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此时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向着自己的家乡跑。

　　至于那些没家的或是被关太久脑子不好使的，只能在这附近流浪了。

　　当然，他人如何，这并不关赵嘉艺的事，她只要顺利的回到自己的家中，然后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就好了。

　　当时的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终于，她的愿望达成了，虽然过程有那么点小小的波折，结果也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到底，她还是回到了家中，见到了等候自己多年的妈妈。

　　因为她的家离市中心不远，再加上科技的发达，很多事情，她想不知道都难。再加上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习惯性地从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里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对于他们这些人能对社会造成的影响，她虽不能确切地说出什么，但也知道，这个影响绝对不会小。

　　但她更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所以，这些事都与她无关，她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至于别人如何，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赵嘉艺承认，她是个很懦弱的人，如果逃避能够解决问题，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去面对。

　　就像曾经，也有人问过她：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离开这里，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当时的她，是这样回答的。而那时候，她已经觉醒了异能，但在那之前，她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就好像梵夏第一次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说“这样很好，没什么想要的”。可是，人终究是会变的。

　　年少轻狂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只要满足自己的意愿，跟随自己的心走就够了。殊不知，那颗心，早已被世俗所同化，只是身在剧中，却无法看清。

　　等经历过一些事，才会懂得，平静，才是最大的幸福。

　　“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想过毁掉这里吗？”在发现他们永远也无法离开那里，而心中仍存有几分激情的时候，也有人这样对她说。

　　“我们做不到，她太强了。”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无法做到。当然，就算能做到，她也未必会做，因为那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对方的强大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虽然那也是事实。

　　从一开始，她都只是被动的应对，就连这次出逃，也同样是在笑笑的引导和现实的逼迫下完成的。

　　但不论如何，那些都已成为曾经。新的一天，便是一个新的开始，她也会用新的面貌去迎接明天的自己。

　　有些事，就此埋葬就好。

　　然而，现实终究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的想当然。

　　在她离开小岛的那个夜晚，就被那种深入骨髓的、对于血液的渴望而支配。

　　她感受过渴望的痛苦，也体验过满足的快感。

　　之前在研究所的时候，为了安全，她就选择了在半夜服药。事实证明她的选择确实没错，后来几个月，她也就只敢在半夜大多数人都睡下之后，才敢为自己去寻觅“药物”。

　　四个月的坚持，早已让她对这东西上瘾。

　　她以为自己离开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就能好好的生活了，但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农历12月29日夜，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在这个家家户户都挂起灯笼准备迎接新年的夜晚里，却有一部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成了某人圈养的食物。

　　破败的荒楼里，感受着体内的一股暖流，赵嘉艺望着自己的双手怔怔的出神，就是这双手，刚刚生生地撕裂了一个活人，然后将那些鲜血舔的一滴不剩。

　　错了吗？

　　赵嘉艺并不觉得，她先前做了那么多的牺牲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出来好好生活的么？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完成一半了，她已经出来了，只要好好生活下去就行了。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生活，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