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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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叫我小颜……他难道察觉到了什么吗？
朝晴玖皱着鼻子，虽然说喻文州喝的也不多，但是隐隐缠绕在他身上的酒气就是让她不怎么舒服。
“喻队——”朝晴玖决定放软语气，“好好休息吧，真的已经不早了。”
喻文州微微震了一下，刚刚还有些迷离的神色已经褪去了不少，一时间，朝晴玖可以感觉到平时的喻文州回来了。
“抱歉……”喻文州看了眼朝晴玖，又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相框，“刚刚没有伤到你吧？”
朝晴玖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幸亏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知为何，喻文州的这句话里满是落寞，他顺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床铺，仿佛刚刚那个失控着亲昵地叫着“小颜”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你还要再睡会吗？”
“不，不了吧……”朝晴玖摇了摇头，“我想我并不困……”
“小颜，不要强迫自己。”
听到这个称呼的朝晴玖这会神色僵住了，她抬起眼去看喻文州，“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颜啊。”喻文州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着，“你就是小颜，小颜也是你，我想……我没猜错吧？”
手心在微微地冒出汗，朝晴玖不敢在这个时候回答他，无论那种理由在他这样笃定的猜测面前就如同泡沫，一戳就破。
“照片上的人……”看喻文州重新弯腰拿起那个相框，朝晴玖好奇心作祟，却还怀揣着不安的情绪。
“就在我的眼前啊。”
人都说喻文州特别有苏力，这一次，朝晴玖毫无征兆就被苏了一脸。
***
赛程依旧在持续，蓝雨这个赛季夺冠的呼声也是很高的，虽然同样风头盛的也有轮回。
也伴随着春日所带来的绿意，清明到了——
早就决定好了行程的朝晴玖这回也不敢太耽搁，写完了请假条就急匆匆地往喻文州的房间里赶，现在眼看就快到熄灯时间了，所以抓紧点吧嗯。
鉴于先前喻文州醉酒的时候一直“小颜”“小颜”地喊她，直接导致了她这段时间都不敢和喻文州单独相处，所以她努力地去和其他人迎合，磨砺大家之间的默契。
但是这一次真的无论如何得先让队长点头同意才能有后面的正式请假……朝晴玖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总不能放了橙子姐的鸽子嘛。
结果……她要找的这货他妈正双腿盘坐着，在床铺上看电视呢。
朝晴玖觉得晚上闯来男生宿舍似乎真的不是件什么好事。
“喻队……”
喻文州眼中的光稍稍流转了下但就是没搭理。
“队长，4月4号那天，也就是三天后，我能够请假吗？因为我要去扫墓。”不过朝晴玖也是极有耐心的人，于是，她磨。
“要去看望故人？”电视机的声音这次终于在耳边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喻文州就这样穿着单薄的短袖睡衣朝她侧了侧脸微笑，“去哪呢，报个备，不然经理会很担心的。”
“哦哦……”朝晴玖走了过去，把手中的假条递给了喻文州，“喏，是去H市的南山公墓……去看望嗯……我的人生导师。”
“倒是没听说过你有人生导师啊，怎么，是你的朋友？”喻文州挪到了床沿边，把书桌配套的椅子拉给了朝晴玖，示意她坐下。
朝晴玖愣了一下，昔日的一些片段涌上了心头。她觉得这事就算告诉了喻文州也无妨，他们从前的关系还是称得上还可以的。于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也许他不仅仅是我的人生导师那么简单吧。”讲到这朝晴玖有些失神地看着喻文州，从嘴角硬是挤出笑意来，“你知道吗，从前，我就是认识了这样的他。”
“他的荣耀玩得特别好。”
“然后后来……他死了。”
朝晴玖并没有注意到喻文州的神色变化，只是那么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把我当做妹妹宠，就像宠他的亲生妹妹一样。”
“嗯……那么能不妨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喻文州换了种坐姿，更加靠近了朝晴玖。
——“他叫苏沐秋。”
那一刻，一种很莫名的涟漪在喻文州的心中荡漾了起来。特别是听到苏沐秋这个名字的时候，更是如此。现在想想，先前蓝雨青训营时朝晴玖，也就是那时的朝颜的锁屏上，那个长得酷似苏沐橙的少年，想必就是苏沐秋了吧。
“小颜。”喻文州思虑了许久，还是把这个几乎很少叫出来的称呼说出了口，“既然你分享了你的一段小故事，那么我也简单概括下我的这段小故事好了，也当交换。”
先前黄少天他们大概也是闲着发慌，训练完的时间大家通常都是闹在一起，朝晴玖也不例外地加入，大家一起出发到G市各处吃遍美食。
然后黄少天有天突然间提起到，说是喻文州从来没提及过自己的故事。
喻文州那时只是笑笑不作声，却是没有回答的打算。朝晴玖一听喻文州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顿时就来了兴致，她朝前倾了倾身子，表示洗耳恭听。
“我不再被人嘲笑是吊车尾，真正见到曙光的时候是在第四赛季，我和少天那时只是吵吵闹闹但是很快就连搭档的默契都找到了，我和他的组合打响了名号，然后……我遇到了她。”
“欸～是让队长心仪的女孩子吗？”朝晴玖的八卦之心燃了起来。
喻文州好笑地看了她眼，没接她的话，只是那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说起来也巧，起初只是在下雨天遇见，可没想到世界很小，后来在青训营的学员里，我愣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眼底的自信、骄傲让我移不开眼。”
朝晴玖眨了眨眼睛。
——等等，这段内容怎么那么熟悉？
“她虽然一开始输给我输得很惨，不过确实是个很有资格的女孩子，我想就连经理都对她赞不绝口，甚至大有把她好好包装的意图。她在青训营的人气很高，战队里希望她加入的人也有不少，甚至，我也是期待有一天和她一起携手战斗的。”
“然后……她回家时回程的飞机失事了。”
朝晴玖的脸色变了，喻文州盯着她有些发白的侧脸，继续说着，语气不仅仅是烦闷，更多的是一种幽怨：“一开始我也只以为不过是玩笑话，但是郑轩的语气根本不像在撒谎，就连宋晓都哭了。”
“你知道她多狠的心吗——徒留了这般期待给我们，自己却孑然一身，什么都不在乎地离开了。她去拥抱了深海，但她根本不知道……”
“我每天看着唯一能够祭奠她的东西，什么话都说不出。”
“我连放声哭泣的权利也没有……因为，我要肩负整个蓝雨。”
朝晴玖低垂着头，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但是她微微轻颤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篡紧了拳。
眼泪扑朔扑朔地就这样掉了下来，毫无征兆。
“小颜，我早上说的话啊——”喻文州的语气又再次趋于平和，“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请别把它当做是玩笑话。”
也就在今天早上，今天恰好也是愚人节，朝晴玖一时兴起叫住了喻文州，当然，是有队友的前提下，然后她开口说了句挺作死的话：
“喻队，你对我是何种感觉？”
而让朝晴玖十分惊讶的是，那种朝晴玖怎么想都想不到会从喻文州口中说出来的话，竟然就那么被他用似笑非笑的神情说出来了——
“我啊，想和你度过未来每一个蓝雨的夏天。”
适合开玩笑的气氛？
不，完全没有。仅仅这一句话，就如同几米阳光渗透心城，和他的笑容一起。
“玩笑话……吗……”朝晴玖喃喃着，却是勾着嘴角有些释然了，“我想，沐秋也希望我早日能够找到人生中的另一半吧。”
“如果可以的话……”喻文州稍微转了转眼珠，语气也是十分真诚，“我想和你一起去南山公墓看一看，我想知道在你心中的那个苏沐秋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以至今让你忘不了他。
可以让你半点感受不到这种感情。
是因为……他对你太重要了吗？
那样的话，太过分了啊，小颜——
***
每年去看望苏沐秋的时候，朝晴玖会换花束去看，不过由于一段空白期有点长，朝晴玖难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当然，虽然嘴上说是想见识下到底是谁，喻文州最终还是说他会在墓园门口等她。
朝晴玖朝着喻文州微笑致意，感谢他的通情达理，慢慢地走进墓园里，此时人也不算特别多，大概还是大清早的关系吧。照片上的人似乎时间就冻结在了那里，依旧还是那副温婉的样子，当然，他的脾气大概没表面那么温婉。
『我就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那么倔呢！』苏沐秋语气无奈，却是不情不愿地从座位上挪了开来，挪到了她的身后，『都说这里用这样的打法太危险啦……』
『没有创新意识可不行！』
『倔！快点到秋木苏身后来！』
以前大约是初中生的时候，她就时不时会碰到苏沐秋，起初苏沐秋一定会说她一顿，也就无非是好好一个读书的乖乖女怎么就不务正业玩游戏呢——当然会她一本正经地反驳回去，因此建立起了友谊。
后来荣耀问世的时候，苏沐秋把她拉进了这个深坑——也就造成了某种情况，当时还属于叶修的一叶之秋和苏沐秋的秋木苏在网游世界里嚣张……
当然，由于和他们固定组队，小小孩子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充盈。
苏沐秋久而久之和她处熟了之后，话匣子也就开了——什么都说了，就唯独不提他的身世，只提他有一个妹妹，比她稍微大一些的一个妹妹，叫苏沐橙。苏沐橙那时也是水灵灵的，但是看上去就非常漂亮，不难看出未来绝对长得美如画中仙。
也不知道是不是唯独苏沐秋对她很有耐性，她一切的小任性，都被苏沐秋包容了。对于一个生活在家庭压力巨大阴影下的女孩子，也许这种人，就是最为吸引人的人。
苏沐秋很细心，包括她那会在春天感冒高发的时期感了冒全身难受的时候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当然，偶尔也会藏点小惊喜——比如说在她某年生日的时候，苏沐秋就送给了她现在守得云初的战矛给了她。
『你可得好好珍惜啊，我光是弄出这杆战矛可费了很久了。』
他把那柄战矛摆弄给她看的时候，眼中就闪烁着她都认为美丽的光芒。
她那时候虽小，但也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把苏沐秋当做哥哥——而是自己喜欢的人。可怜这份初恋太过苦涩，苏沐秋始终对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像宠着他妹妹一样地宠她。几次告白也是这样无疾而终——
然后他死了。
朝晴玖安静地捧着花束蹲下来将花束放在墓前，同时也跪在地上合起了手掌。眼前仿佛还能浮现出苏沐秋的笑颜——啊，其实现在想起来，和喻文州真的有几分相像呢。
——咦？
——和喻文州很像？
朝晴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赶紧起来，顺带轻轻拍掉膝盖上的那些灰尘。
再次回望苏沐秋的墓碑的时候，朝晴玖闭起了眼睛，心中默默地起了愿：
祝君安好。
以及，看着我吧，沐秋。
我会代替你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然后，守得云初也会挥舞着你给我的那柄战矛继续战斗下去的。
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朝晴玖的眼里只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既没有低头玩着手机，也没有露出十分急躁的神色。
“结束了？”察觉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喻文州冲着她微笑。
朝晴玖点了点头，拖长了音：“是啊——结束了——”
“我的单向暗恋结束了哦。”
不出意外地看到喻文州嘴边淡淡的笑意凝固住了，朝晴玖哈哈大笑着，但很快转为了一种很认真的神色：
“我的心城里，可是只允许这几米微光渗透进来的喔？”
喻文州惊讶地眨了眨眼，但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他慢慢地走近，把双手搭上了朝晴玖的肩膀，嘴唇贴近了她的脸庞。
然后亲在了她的唇角。
“那就付诸于现实吧，阿玖。”
“我等你等了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