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成伤》青色地瓜

4、第四章

　　C国；
　　被称作水上城堡，风景怡人，是世界有名的旅游胜地。
　　这里的天空蓝得澄明剔透，像大块打磨光洁的宝石一样，暖暖的阳光棉絮一样柔软温暖。
　　卫君宁第一眼就爱上了这里，这里干净得似乎能将一切污浊清洗掉，让人忍不住放下哀愁心绪宁静。
　　李方伟从到C国就一直呆在酒店喝酒发呆，卫君宁和他的交流基本等于零，也不去管他，她一个人背着相机四处游玩，直到晚上才回来。
　　她这次旅行收获不少，灵感在脑海中堆积，迫不及待地要溢于指下，她低着头打开房门——
　　李方伟愕然地看她，全身上下只穿了条黑色内＇裤，二人四目相对，卫君宁脸立刻红得像蕃茄一样。
　　“啊！”
　　李方伟先回过神，一个飞身扑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俊朗的脸有些泛红，模样像是……羞恼？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
　　李方伟恼怒地问，卫君宁急忙转过身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卫君宁嘴里道歉心中却是无语：二人现在算是夫妻，她进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吗？
　　李方伟慌忙抓起裤子衬衫套上，模样活像被人占了清白的贞洁烈女一样羞窘恼恨。
　　卫君宁站了很久都不见他说话，忍不住问：“你好了吗？”
　　“好了。”
　　李方伟说得不情愿，卫君宁转过身也不去看他，捧着相机到小室里翻看照片。
　　李方伟见她这样无视自己更加不快，本来就在酒店呆的抑郁，异国他乡的就她这么一个算是朋友的人，还这样漠视他，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喂！”
　　李方伟走到内室站在门边看卫君宁，“我饿了。”
　　卫君宁愣了一下，酒店送餐时间已经过了，“你没有吃饭吗？”
　　“没吃。”
　　李方伟不会告诉她他心情太抑郁想自残一下，结果一天没吃饭，现在饿得受不住了。
　　卫君宁放下相机，拿起外套穿好。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嗯。”
　　卫君宁没再多问，李方伟发现她似乎是个面瘫，脸上表情一直温温柔柔不喜不怒，他就厌恶这样温吞的人，以为这模样很艺术吗？
　　卫君宁出门后，李方伟靠在床上，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觉得全身都有点飘起来。
　　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号码手指哆嗦了一下，心底涌起来钻心样的疼痛，相思噬骨自厌自弃。
　　“李方伟，你这个废物！”
　　他闭上眼睛，骂了自己一声，拿过手机按下接听，方北哽咽的声音从遥远的那头传来——
　　“方伟，你不要我了吗？”
　　“……”
　　方北声音破碎颤抖，夹杂着尖厉的哭腔，一声一声刺进李方伟心底，逼着他一步一步漰溃。
　　“北北，你放了我吧，我求你了！”
　　“你说过不管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我的，你说过，你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人只会爱我一个人，你骗我！”
　　李方伟闭上眼睛，拇指颤抖着按下挂断，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持续响起，他用力按住关机键，然后颓然地靠在床头，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不知拼得什么图案，扭曲一团，自以为是的抽象个性，在他看来就是一团乱糟糟的垃圾，看的人的心一抽一抽。
　　卫君宁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
　　酱汁牛肉、糖醋鲤鱼、香菇豆腐汤，青椒鸡……
　　全是他爱吃的……
　　李方伟愣住了，卫君宁什么都没说，没说为什么知道他的口味，没问饭菜可不可口，默默地回到内室继续翻看照片，将心中的灵感记录下来。
　　李方伟盯着菜看了好一会，低下头拿起筷子，眼泪突然落下来——
　　她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一顿饭……
　　那一年她说她生病了想吃D城的酸香梅子，他请了假从学校回到D城，然后从D城到A城开了二天一夜的车冒着大雪将梅子送到她手中。
　　他不明白，他这样把心掏出来放在她手中，她怎么会忍心将它摔碎……
　　卫君宁愕然地站在门边，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安慰他几句，李方伟没有抬头，低声说道：“过来坐会吧，我们聊会天。”
　　卫君宁只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知道我和方北为什么分手吗？”
　　“……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
　　的确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她曾经好奇过但是没有追问，她从来不是好奇心充沛的人。
　　“我妈和方北的妈妈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六岁的时候我妈说，伟子，这是我给你定下的儿媳妇，你以后只能喜欢她，要是你敢对不起她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我做到了，二十年来，我喜欢她一个，只有她一个，我把当宝一样捧在手心，大一的时候她开始有了别人，从那里以后再没断过，我不知道她背着我交了多少男朋友。”
　　“……”
　　卫君宁顿时了然，难怪他这样痛苦，明明舍不得还是要坚持分手。
　　“就在今年，她的新男友把她们的床照视频发给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她每次说出差都是去见那边的男友，我当时并没有去揭穿她，然后——”
　　李方伟将罐中的啤酒一口喝干，抿一下嘴，低声说道：“她把那个人带到我的公寓去被我妈当场看到了。”
　　卫君宁睁大眼睛，李方伟并没有看她，他其实只想有个人倾诉而已，他爱得太辛苦太疲惫，他想让自己缓一缓。
　　“我妈肯定不能再接受她，我也知道和她不会再有可能，可是说着容易做起来太难了，这二十年来我习惯去爱她，习惯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李方伟说完抬头去看卫君宁，自嘲地问她：“我很没用吧？一个大男人天天为了爱情死去活来的。”
　　卫君宁没有说话，李方伟深深地看她，眼中带着绝望的脆弱，他认真地问：“卫君宁，我们已经结婚了，如果我说我会对你好，你会不会一辈子只陪着我一个人？”
　　卫君宁愣住了，垂下头低声说：“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主动放开我为止，在你放手之前我不会离开。”
　　她欠李家的恩情用命来还都还不清，何况她爸爸的命捏在李家人手中，她从来没有主动权。
　　李方伟看着她笑了笑，“去洗澡吧。”
　　他已经觉得快支撑不住了，他不想一个人疼，陆林兰说卫君宁是最适合他的女人，温柔包容，他迫不及待地想让她将他拉出深渊。
　　房间里有二个卫生间，卫君宁洗完澡出来李方伟已经坐到床上，身上套着淡蓝色的衬衫，松松系了二颗扣子，下身是同色睡裤。
　　卫君宁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晚安。”
　　“你过来。”
　　李方伟站起身，卫君宁怔了一下走过去，她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牛仔短裤，一双腿笔直细长。
　　她问：“怎么了？”
　　李方伟抬手擦过她的脸颊，决然地说，“卫君宁，我们是夫妻了。”
　　卫君宁茫然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色唰地苍白，嘴唇不自主地哆嗦起来。
　　李方伟握住她的肩低头吻在她唇上，她全身都在发颤，想往后退却被他禁锢在手中，他的手顺着她修长的脖颈落下，一颗一颗解开她的衣扣……
　　卫君宁在他身下瑟瑟发抖，像深海漩涡中的一片落叶一样孤楚，他进入的时候她只觉得疼，撕心裂肺样的疼痛，像要将她撕成碎片一样钻心。
　　她一下子哭出来，李方伟脸埋在她肩颈，眼泪落在她肩上，他在她耳边小声哽咽，他说：“救救我，卫君宁，你救救我……”
　　她紧紧抓住他的肩，在他肩上抓出四道红痕，眼泪混合着悲伤涌出，她此刻才深切体会到悲剧的开始……
　　清晨；
　　轻柔的风缠绕着阳光温柔地落在床上，在李方伟的额际顽皮地扫过，他睁开眼睛，入眼是一道背影，瘦削纤细，陌生得让他茫然。
　　方北的身子柔软圆润，像是没骨头一样，她——
　　李方伟心中蓦然一痛，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卫君宁被他惊醒，睁开眼睛慢慢地缩下身子，缩到被子里。
　　李方伟默默地坐起身，习惯性地去摸烟，回头看了眼被褥里的她又收回手。
　　卫君宁缩在被子里等待他起身，他却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静，她等着等着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李方伟边思索着如何开口边等着她起身二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知不觉二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迟疑着拉开被子，不由得失笑。
　　卫君宁睡得正香，双手抓着枕头，脸压在手上，睡得很文静。
　　李方伟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帮她盖好被子，起身下床到阳台上发呆醒神。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他握着手机在阳台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然后将手伸到阳台外，手指一松，手机从十八楼掉落下去。
　　他对自己说——
　　李方伟，你放手吧！
　　卫君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她拥着被子坐起身，全身像被碾碎一样酸痛，李方伟坐在沙发上发呆，头发乱糟糟的，二手袖子挽到手肘。
　　卫君宁低下头轻声说：“能不能回避下让我穿下衣服？”
　　李方伟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踢掉鞋子背对着她盘膝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说：“你换吧。”
　　卫君宁迟疑了一下，裹着被单去找衣服，昨天的睡衣皱巴巴的完全不能看更别提穿了，她换了件浅绿色的衬衫，七分牛仔裤。
　　“好了。”
　　李方伟转过身淡淡说道：“你收拾下东西，我们一会去退房。”
　　卫君宁吃了一惊，小心地问：“我们要回去了吗？”
　　她们才旅行三天，这样回去陆林兰肯定会气恼，卫君宁不由得有些发愁，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再玩几天吧，行吗？”
　　“不是要回去，我有朋友在C国，他最近回国办事，我和他说好住到他那里去，他那里更方便。”
　　卫君宁松了口气，动手收拾东西，她本来就做惯了家务，收拾起来有条不紊，很是迅速。
　　李方伟默默看着，直到她收拾完才对她说：“君宁，你过来，我们谈谈。”
　　卫君宁身子顿时僵硬，一言不发地坐到他身旁，李方伟低头看自己的脚，小声问她：“你……有没有不舒服？”
　　她是第一次，他这方面经验匮乏难免照顾她不周，心中有几分愧疚。
　　卫君宁脸不由得红了，盯着脚尖，竭力镇定，“还好。”
　　二人都没话说了，尴尬地各自看脚，一分钟后李方伟轻声说：“我可能好长一段时间会心情不好，有时候会迁怒忽略你，你别放在心上，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说出来。”
　　卫君宁讶然，她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冷漠不讲道理的人，他能关心她出乎她的意料，她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这一席话就将她对他之前的恶感全数推翻。
　　“我们走吧。”
　　李方伟不是擅长说暖话的人，也觉得自己说的矫情了，站起身就要走，突然扑腾一声趴在地上——
　　“我操！脚麻了！！”
　　李方伟咒骂道，卫君宁忙扶起他，他的脸微微扭曲着，她将他的腿放在膝上，在脚和腿上轻轻按摩着活络血脉，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这是李方伟第一次看到她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恼怒地问：“我刚刚很好笑吗？”
　　卫君宁连忙摇头，李方伟正色道：“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你不要当作新奇的笑话心里耻笑。”
　　“我没有。”
　　卫君宁柔声说，眉眼间俱是温柔之意，李方伟到口的恼怒不由得堵在喉咙，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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