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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花叶棋局 ...

  •   南生把题目抄写了七七八八之后,完全无视一直叽叽咕咕唠叨他的单轶,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把笔记本放回他手里,正巧单轶爸爸也刚好回来,南生一手拿了报纸一手朝他摆了摆,抬脚往门口走,准备回房间去了。

      单轶爸爸笑呵呵地送他到门口,说:“南生没事多来找单轶玩啊。”

      南生出来后往楼梯口的方向走,手里的报纸随手捏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拿着的几张乱糟糟的报纸,索性就这样半拿半抱着。

      “吴南生?”

      有人叫他,声音从前边传来,他抬头去看,那人已经走到他跟前来了。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跑到三楼来了?”

      南生这才认出来是一块儿来参加定段赛的唯一一个女生邓玲儿,解释到:“上来找单轶借点东西。”

      “真难得。”邓玲儿鼓捣了这么一句就回房间了。她是惊讶于南生这么个棋院出了名的刺儿头居然能跟学霸单轶发展成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关系,难得!真是难得!

      南生看了一眼邓玲儿离开的方向,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今天怎么地了?他还真纳闷了,谁见他都说他今天难得。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大约七点半左右,早餐是在宾馆楼下吃的,因为定段赛预赛大家都顺利通过了,家长们凑一块商量了一番,趁着早上日头还不毒,决定带孩子们出去逛逛,等到中午吃过午饭再回来,就当做是来了一个省徽市没白来,也算是赛前散散心,放松放松。

      有家长跟夏老师打了招呼之后,一大堆人说走就走,一路上有说有笑的,除了坐车的路程,走路爬山也有近十公里。

      有的人走马观花,逛得挺开心的,跟着大人们看黄鹤楼,你一句我一句地介绍昔日盛况;也有人截然相反,比如累得半死的南生,爬到半山腰上,一到供游人休息的凉亭,就靠凉亭柱子边的长椅坐了下去,四仰八叉地摊靠在柱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他穿的白T恤背后都汗湿了大半,他压根儿就没想跟着出来,比起爬山这样的体力活他更愿意睡觉,可没人给他表态的机会,还没吭声就被单轶拖出门,跟在大部队后边爬坡上坎了。

      趁着休息的这会儿,吴妈去找挑担子卖水卖小吃的摊贩买冰水去了,南生趴在横栏上,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汗水直由两鬓往下滑,他用手甩了一波又一波。

      “南生你这体力连个女生都不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南生跟前的单轶递了张湿巾给南生,下巴往右前方抬了抬,示意他看过去。

      右前方的邓玲儿一样拿了湿巾在擦汗,不过南生是半摊着在擦汗,人家姑娘看起来是啥事都没有地站着在擦汗。

      南生拿眼睛往右前方来回动了两轮:“那是女生吗?”

      那下棋如猛虎一样不由分说就开杀的,那是女生?

      单轶靠他边上坐下,凑到他肩膀边小声说:“你这么说人家女孩子,要让人家知道非得恨上你不可。”

      南生没理会他,扭过身去,换了个姿势继续擦汗。

      另一边的吴妈买了水走过来,还顺带买了些小碗装的水果,一个小碗里西瓜哈密瓜葡萄什么的一应俱全,水果上插着牙签,吴妈张罗着摆在南生和单轶中间的椅子上,顺手把冰水拧开瓶盖,递给南生说:“这天儿太热了,快喝点水,别给整中暑了,我一会儿去看看有没有卖解暑药的,得吃点,有备无患。”说完就走开了。

      单轶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果,吴妈还专门给他也买了一份,朝南生说:“吴妈对你可真是周到得没话说。”

      南生“嗯”了一声,咕噜咕噜地大口喝水,这大热的天儿真要命!

      单轶喝了两口,没忘刚才说着话的那茬,又朝右前方抬了抬眉毛,说:“哎话说回来,我看了你跟邓玲儿在棋院下的那局,你下的真的太臭了,难不成这个平时下快棋的遇上邓玲儿那样的就发憷了?”

      “谁发憷啊?上次那是没预料到,措手不及,措手不及懂不懂?”单轶这家伙老记着他棋院预赛输给邓玲儿的那一局!

      南生平时就是个死鸭子嘴硬的,单轶晓得,但这次他就偏不让他如意,谁让执黑先行没输过的南生偏偏百年难得一见地输给下快棋输给邓玲儿了,他饶有兴趣地说:“还不承认,那这次让你有备而去,我去帮你约,现在就跟人家女生下一盘,你敢不敢呀?”

      “下什么下,在山上什么都没有,怎么下!”南生烦躁,也不知道是因为热得烦躁还是因为被激得烦躁。

      单轶指着凉亭中间闲置着的圆形石桌子,横纵交错的网格,十九条横线,十九条竖线,现成的棋盘。

      真是遇得到,连山上都还在桌子上做了棋盘当装饰,估计修建的人也没想到过这桌子真能拿来下棋!

      “那棋子呢?”南生说。

      单轶四下张望了一番,灵机一动,走到凉亭外的树下,捡了一朵白色的小野花还有一片跟花儿大小差不多的叶子回来。

      单轶摊开手给南生看,指了指手上和花儿和叶子,那花儿是紫株,一种马鞭草科紫珠属植物,六七月份正好是它的花期,花萼也小巧,大小正好拿来放在棋盘上,叶子就很随意了,看不出什么品种,叶子稍微大了些。

      南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着眉摇头:“这哪儿行。”

      单轶把花和叶子往椅子上一放,双手环抱地看着南生说:“这哪儿不行?叶子你一点一点撕小点就行,吴南生,你别怂,敢就敢,不敢就不敢,你就直说!”

      “谁不敢,谁怂了,下就下,把她叫来!”南生不争馒头争口气,中气十足地说。

      “好,你等着。”单轶指着南生说。

      单轶奸计得逞,就知道南生经不起激将法,不服输又喜欢瞎较劲,就这脾气。

      单轶转身就朝凉亭另一面走去,邓玲儿一家和齐焱一家都在这边乘凉。

      南生看着单轶到对面去侃侃而谈的样子,左边眼皮就直蹦跶,不过他还真不是怕会输,而是他下棋以来无论私下还是比赛,除了邓玲儿还真没跟别的女生下过棋,还是个棋风剽悍得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的女生,一想到这儿就莫名地怂了一截,就像男生跟男生打篮球能挥洒自如,男生跟女生打篮球,这个······一样的道理。

      单轶没过多时就把人叫了过来,邓玲儿走到南生跟前,眼睛直直定看着南生,打量了又打量他,最后才开口:“还真没见吴南生你主动跟谁下过棋,来吧,你要下,我奉陪,怎么下?”

      单轶没给南生出声的机会,立马站到两人中间当起了裁判员,说:“规矩很简单,不用猜先了,邓玲儿你执花为白棋,南生执树叶为黑棋,就在那石桌上来一局,输了的待会儿下山给赢了的打伞。”

      输了打伞,刚才有说这条规矩吗?

      南生半垂着眼睛望向正得劲儿的单轶,这货就是个坑!

      南生没理会单轶,直接冲邓玲儿说:“我输了,单轶给你打伞,你输了,我给单轶打伞,怎么样?”

      “关我什么事?怎么我反倒成赌注了,你立得这是什么规矩?什么道理?不成不成,按我说的,按我说的。”单轶立马反驳。

      “成交!”邓玲儿没给单轶机会,直接跟南生达成了共识。

      半山腰上,歇凉红瓦亭内,一幅特别的画面尤其引人注意:一个少年坐在石桌左侧,扯着手里的树叶子,一个女孩坐在石桌右侧,拽着手里的野花······

      炎炎夏日,一缕微风都不曾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石亭中心聚拢来,一打着蒲扇穿着人字拖,看起来颇有些随意的中年人也随着人群凑上前去看热闹,走近了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眼角一直带着微微笑意看看左边的少年,又看看右边的女孩。

      这盘棋依旧是快棋,三十秒一手的快棋,棋局结束地很快,最后的最后,邓玲儿两手空空下山,还多了个打伞的随从,很是惬意。

      只是打伞的不是南生,而是单轶,着实让单轶郁闷了半天。

      输了棋的南生也焉了半截,心情很是愤懑,却殊不知几年之后的他就没下赢过邓玲儿,再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来,也只能感叹别人都说他怜香惜玉是有道理的。

      半路上怨怼南生不过三分钟的单轶不管不顾地凑过来问他:“刚才那个大叔是谁?就你下棋的时候站你旁边的那个,你认识?”

      单轶说的是南生下棋终局之后,站在南生后边那个打着蒲扇穿着拖鞋的中年大叔,棋局结束还一脸笑意地拍了拍输了棋的南生的肩膀,说了句“小伙子下的不错”,然后笑眯眯地往山上走了。

      他们一行人商量之后决定下山,也就没再见着那个大叔。

      “不认识。”南生说。

      单轶敲了敲自己额头,说:“我倒是看着他很眼熟,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南生抬了抬肩膀,瞥了一眼单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扭头去看单轶。

      单轶见南生一直盯着他,也看向南生,南生扭头朝他另外一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单轶见打着的伞都跑到他和南生这边了,邓玲儿正盯着他两看。

      “好好打伞。”邓玲儿出声。

      单轶忿忿不平地把手从南生肩膀上收了回来,往邓玲儿那边靠了靠,看了一眼头顶的还在给人女孩子撑着的伞,转过去狠狠瞪了一眼吴南生。

      南生一脸幸灾乐祸地坏笑。

      他真怀疑南生是故意输的!

      南生被瞪了一眼,摸了摸鼻子,自说自话地走开了,单轶这会儿火头上,惹不得,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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