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里》纸上花

41、无法穿越的结界

　　离尘从会议大厦离开后，他没有回皇宫，而是自己驾车往城市西边驶去。他知道云轻从皇宫逃脱后一定会去那个地方，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兔就行，他的小兔子从来都是那么心思单纯的孩子。

　　如果这孩子不是心心念念想着从自己身边逃走的话，他一定会对他非常好，极尽所能地宠爱他，让他像一位真正的王妃，真正的帝国第一夫人，穿着华丽的服饰，跟随他参加各种觥筹交错的舞会或者其他的社交场所。让他站在他的身边，接受来自帝国各界上层人士的各种赞美和追捧。

　　可云轻不是，他的心里只想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很重要的人，甚至不惜多次从他身边逃走，明明他们都结婚三十年了！
　　还能有人比和自己结婚三十年的丈夫还重要吗？

　　这三十年来，离尘对这个从未谋面的情敌是恨得牙痒痒，如果有幸能见到这位情敌的庐山真面目，他真恨不得变身立刻把他撕成碎片。
　　离开大厦之前他给总管下达了最高指令，皇宫全面戒严！并让俞炀回去，代表他在皇宫内进行搜查，只要有关于云轻的消息，马上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他气得不轻，开车的速度也没了分寸，一进入城市行车道，他立刻拉下操纵杆，将速度加到了最快。
　　不一会，一位电子交通交警飞过来拦在他的车前。“超速行驶，请停车配合检查！”

　　身为国王，离尘的车辆是在交通安全系统的白名单里面的，不应该有电子交通警察来拦他要求罚款。现在的交通局连他的车都敢拦下了，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

　　离尘没有停车，但他还是转换了一点方向绕过了电子交通警察，面对一位尽忠职守的好警察，就算是被怒气冲昏了头的国王，也没有权利将它撞坏。

　　电子交通警察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离尘只能继续加快速度，甩开电子交通警察的追随。
　　可当一辆人力操控的轻型交通机甲飞过来的时候，离尘还是把车停了下来，他打开车窗，忍着满肚子的怒气看着窗户外面的机甲。“有什么问题吗？”

　　机甲内的交警打开了机甲外罩的防弹玻璃，他是一位非常年轻的交警，刚刚获得这个职位不久，稚嫩的脸上还带着对这个职位职责的坚守和自豪，他对离尘说道：“先生，您的车辆行驶速度已经大大超过了这条车行道的规定时速，请将车停到地面上，并下车配合检查。”

　　离尘觉得他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光了，只是越是这种情绪郁积，他表面上就显得越是和蔼。“请把你的长官叫来。”
　　“抱歉，现在您叫我的长官来也没用，我们必须……”小交警终于认出了他拦下的这个人是谁，随即心中大叫不好，看来他的交警生涯就要告终了。“非常抱歉，我不知道原来是您。”

　　“你不过是在进行你的职责罢了，我并没有怪罪你。不过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罚款请你递交到皇宫给我的总管。”
　　“是！”小交警诚惶诚恐地答道。“不、不，罚款的事我会向我的上级解释的。”就算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向他们的国王开罚单。

　　“告诉你的上司，请将我的车辆划归到白名单内，至少在今天之内。”
　　“您的车辆一直在白名单里面。”小交警努力向离尘进行解释，“只是今天交通安全网络一直处于故障之中，很多电子交通警察的电子脑都出现了混乱，才会把您的车子拦下。”

　　“我希望今天之内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离尘脸上的微笑快要僵硬了。
　　小交警大声答道：“是”并敬了个军礼。
　　离尘再次发动小车，向着城市的西面快速行驶而去。

　　车子已经无法再向前开进，何为知道他们已经到达树林深处了。他抱着1030和云轻下了车，抬头向着树林子里面望去，一如既往是单调乏味全是树木的地方。

　　何为把轿车藏到了片灌木丛中，又和云轻一起收集了些掉落在地上的树叶洒在上面做伪装，做好一切之后，两人带着一只鸭子开始了树林的徒步之旅。

　　云轻身上穿着睡衣裤和拖鞋不太好走路，何为让1030从空间拿了一套他的衣服给云轻穿。何为比云轻要高，身材也比他壮实。他的衣服穿在云轻身上还是显得过大，但总算是方便走路了。

　　走了一段时间后天黑了，两人找了块草地坐下，吃了点1030存在空间里面的干粮，休息一阵后又开始了徒步之行。
　　路上云轻一直很安静，何为为了迁就云轻，故意放慢步子，但云轻并不像他看上去的那么孱弱，至少走路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路上绞尽脑汁想着要说的什么何为总算是找到了话题，开口问道：“云轻，你本来就是存在这个梦境的，还是从其他梦境过来的？”
　　云轻的回答果然还是让何为大失所望。

　　“我不知道。”他说。“我忘记了，在我能想起来的记忆里面，我一直在这个梦境里。”
　　何为决定再问一些其他的重要信息。

　　“之前你说你快要……快要离开了，你为什么会知道呢？”何为斟酌着用词，虽然是在梦境里面，虽然只是一个梦境虚拟人，但“死亡”这个话题还是让他觉得沉重。

　　“我的身体不好。”云轻很自然地答道。“我的能力在流失，等我的力量全部消失的时候，我就会死了。”
　　“你的能力指的是穿越这个庞大梦境的能力吗？”
　　“或许吧，或许还有其他，但我已经忘记了。我的记忆越来越差，这也是死亡的先兆。”

　　何为有点难受，云轻的语气好像他们只不过是在讨论“中午吃什么”这样的平常的话题，这让他无法接受。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云轻是个梦境虚拟人，所以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吗？可他明明说过，他死了，那就是死了，不会再复活。

　　“离尘知道吗？”
　　“啊？”

　　“你会死这件事。”
　　云轻停了下来，他侧过脸看着何为，非常认真地说道：“他不需要知道。”

　　“你很在乎离尘吗？即使他把你锁起来关在他的卧室里面？”隐约感觉到云轻对离尘的情感，这让何为很不高兴。但这种不高兴并不是因为他嫉妒离尘，反而更像是一位兄长对于疼爱的弟弟坏脾气男朋友的不满。

　　听着他们对话的1030好心地戳戳何为的手臂，低声说道：“喂，何为，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自己的事还是一团乱在那里呢！
　　何为自动忽略了1030的劝阻。

　　云轻的眼神变得迷离，他的样子像是在很努力地思考自己和离尘的关系。片刻后，他抬眸直视着何为的眼睛，嘴角向上弯了弯，说道：“被他关起来和被别人关起来有什么区别吗？至少，他是因为爱我才会把我关起来，而且他也没有伤害过我。”

　　“为什么一定要被关起来？嘎？”身为一只鸭子，1030实在是不能理解云轻的逻辑。

　　何为被云轻的回答给蒙住了，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回答吗？难道云轻以前一直是被关起来养大的？而且之前把他关起来的人对他很不好，所以遇到离尘这个稍微正常点的变态后，他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他了？这算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晚期吗？

　　“你……”
　　“我已经忘记了。”云轻微笑着将何为所有想问的问题全部堵了回去，他继续开始向着梦境北面的结界走去，他的速度加快了，甚至超过了何为，走到了他的前面。

　　“他生气了吗？嘎？”
　　何为摸摸1030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总算到达了梦境北面的结界。这里是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碧绿色草原，没有气流的涌动，也没有在草原上奔跑嬉戏的生物，这里的景色几乎是完全静止的，像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精致的油画。

　　1030从何为的怀抱里跳下来，冲向了草原，然后“砰”地一声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壁，向后倒在草地里面。1030呼痛地揉着自己的鸭嘴，然后用翅膀指指之前撞到的透明墙壁，“这里就是结界了。嘎。”

　　何为走过来，他也摸到了结界。这个结界还未开启，他无法通过。何为看向了云轻，云轻慢慢地走过来，向着透明墙的位置伸出了右手。

　　他的手在颤抖，修长的手指很快就碰到了透明的结界墙，没有如同一开始想象的那样轻而易举就能穿过透明的结界墙，他的整个手掌都贴在了透明墙上，然后他伸出左手试了试，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不能穿过这堵透明的结界墙。

　　何为和1030很惊讶，可更惊讶的是云轻，伴随着这惊讶的还有无穷的恐惧和悲伤。
　　“战争又要开始了，结界全部封闭，我离不开这个梦境了。我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们，我早就应该离开的！”

　　面对着那堵看不见的结界墙，云轻无法抑制地哭了。

　　在西面的结界附近转了很久，变身成为一匹银狼的可怜的国王陛下并没有找到他的王妃。
　　他想起了之前小交警说过的混乱的交通，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快速奔跑，回到了他停车的位置。等换好衣服，戴上了他的通讯仪，他接到了来自他忠心耿耿的银发总管的电话。

　　“陛下！是入侵者，入侵者来了！”
　　“该死！”离尘低咒一声，关上了通讯仪。他发动车子，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