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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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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柒想的一样,她去祠堂的时候,先前秦燕口中阻拦他进去的两个仆妇立马就非常识趣的退了下去。按照秦燕所述,秦何这个时候已经在祠堂跪了快三个时辰,便是秦何再身子骨好,这么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跪的时间再长一点,便是铁打的膝盖也得跪废了。
何况在京城这秋日地上凉,现在又是已入黄昏的时分,很容易风湿入骨。陆柒自个想想都受不了这种苦,而且她远远看过去,这祠堂里昏昏暗暗的,地上也没个垫子。若秦何真的在这地上跪足了整整三个时辰,她倒对他有几分佩服。
秦何跪在地上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陆柒把食盒放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一脸倔强地说了一句:“秦燕你先回去,爹既然要我跪在这里,我就一直跪下去,反正我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把自己交给那个女人。”
陆柒握手为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在对方的右侧蹲下身子:“是我,不是秦燕。”
“你来干什么?”秦何转过脸来,杏眼圆瞪,也不知道是不是跪得时间太长腿发麻,他这么一动,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好在陆柒眼疾手快,伸手捞了他一把。
她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把人捞起来的时候也没想别的,倒是秦何的耳尖不自觉有点泛红,可惜被他的头发遮住,陆柒也没察觉到。
等把人扶正,她才后知后觉地打开拿过来的食盒:“秦燕说这里面都是你爱吃的,你这几个时辰都没吃东西,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秦何别扭地扭过头去:“我不饿。”他话音刚落,肚子就鼓鼓地叫起来朝他抗议。
陆柒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把那些做工精致的糕点往前头一推:“行了,别嘴硬了,挨饿的是你又不是我。这里还有水,你渴了的话先喝一点。”
怕是真的饿很了,这次秦何也没有推拒,拿了块做成花朵形状的桂花糕吃了起来,他吃得很急,但一点也不显粗鲁,反而让人觉得姿态相当的优雅好看。
便是不喜欢皇室的那些繁琐无比的礼节规矩,陆柒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这种环境下教育出来的人礼仪方面总是教人无可挑剔。
等吃完了点心,秦何又把水壶里的水喝了干净。等把剩下的东西悉数放入食盒,他又把东西往陆柒这边一推:“谢谢你的食物,我还得在这里继续跪,你先回去吧。”
陆柒这个时候总算是相信京城关于秦何的那些传言了,她原以为这人就是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小公举,没想到他要是真的固执起来,还算得上有骨气。不过这种骨气在育人多年的陆柒看来实在是太小孩子意气。
到时候腿要真的跪坏了,哭的人是秦何,南阳帝卿怨的人肯定是自己。便是秦何真的愿意大晚上的在这里吹冷风,她就是为了自己也不能让他继续在这里跪。陆柒叹了口气,一只手把秦何从地上拉了起来,弯下腰把对方背在背上。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秦何身体陡然悬空,下意识地想踢陆柒两脚,结果发现自己的两条腿都跪得快没直觉了,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上劲。
陆柒稍稍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他又害怕自己被甩下来:“你抓紧一点,我要摔地上了!”
陆柒真是被他整得没脾气:“要我放你下来的是你,要我抓紧的也是你,你到底是要待在地上呢,还是我背你回去?”她顿了顿,语气有点古怪地道,“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背,我抱你回去也可以。”
要不是这个世界的女子力气比较大,而秦何看着高体重却相当轻,她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个举动。说起来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背人,背的还是她名义上的夫郎,内心着实微妙。
想象了一下自己被陆柒抱着走过庭院的画面,秦何气势就弱了下来,声音犹如蚊蚋:“还,还是背着就好了。”
反正陆柒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主,背他也不会有损他的名节。他的脸贴在陆柒的背上,女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虽然看起来还是不那么讨喜,但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弱小,还是挺让人安心的。
感觉到后背的温热,陆柒长长的吐了口气,得,就当是自己背受伤的男学生去医务室得了,她放宽了心,很快地调整姿势,托着秦何臀部的手往上头提了提,一步一个脚印地把对方往两个人的新房里背。
等把人放下,她就在床榻边上顿下来,脱了对方一只做工精致的绣鞋。她还没动手,秦何就努力把身体往床里头缩:“你说好我不情愿就不碰我的!”
对上后者那种看禽/兽的目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膝盖:“你跪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就想看看你这里情况怎么样。”
秦何还有些狐疑,见她目光澄澈并无半点淫邪之意,他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回来,任由面前的年轻女子细致小心地挽起他的裤腿。
秦何的腿也生得好看,奶白色的肌肤,小腿纤细几乎见不到毛孔,腿毛稀疏且颜色淡,简直是陆柒上辈子女人的理想肌肤。她也只是艳羡了那么几秒钟,便缓慢地把对方的裤腿挽至膝盖,尽管她已经足够小心,衣料摩擦到膝盖地疼痛还是让秦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挽另一只裤腿的时候陆柒动作便快了一点,秦何大腿的肤色和小腿一样均匀好看,这便显得膝盖中的红肿青紫尤为刺眼丑陋。因为跪得时间太长,对方的膝盖淤血很厉害,要是不做处理,怕是一个礼拜都好不起来。
她站起身来,环视房间周围,皱着眉问:“房间里有药箱吗,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
秦何摇了摇头,见陆柒眉头皱得更紧,忙道:“去问管家娘子,她肯定知道在哪里,秦燕和奶公他们应该也知道。”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临走前陆柒还小心叮嘱了一句,“你就坐着等着,不要乱动。”
陆柒出门也没多久,转身就碰上特意来为秦何送药膏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南阳帝卿身边的贴身小侍竹烟。
和她料想的一样,南阳帝卿到底是心疼儿子,又哪里舍得他真那么受苦。陆柒接过对方手中的白玉小瓶,道了声谢便转身往回走。
她进屋子的时候,秦何就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房间里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两排细密卷翘的睫毛投下蝶翼一般的阴影,没了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现在的秦何就像是一只温顺无害的小白兔,瞧着就很是香甜可口,让陆柒不由得生出把对方摁住后面床上将之拆吞入腹的念头。
这搁在现代,便是不需要负责任的露水情缘她也愿意啊,可惜了,现在这人是她自己正经夫郎她还碰不得。陆柒摇了摇脑袋,把脑海里那些污糟的废料全部清空。
等她用清水净了手,便蹲在秦何的面前,用棉签沾了些浅绿色的药膏,一点点地敷在秦何的膝盖上。等上面抹匀了一层药膏,她又用手搁在上面,稍稍用了些力气把药膏给揉开。
秦何自是疼得喊出声来,陆柒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可能是有点疼,你忍着点。”
她说了这么一句,对方便闭了嘴,虽然疼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龇牙咧嘴,但很有骨气地没有再吭一声。
等给他上好了药,陆柒便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帮着秦何洗漱完毕之后,自己也沐浴一番翻身准备上床。
因为秦何腿不方便,陆柒便提议对方睡在里头。这次秦何倒没有说什么让她去睡软榻的糟心话,只是还是坚持两个人分开盖被子,陆柒这一天也折腾得够呛,也没有那个旖旎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她应允了一声,吹熄了烛火便翻身上了床。
陆柒翻了个身,有些睡不着,不知怎么又想起白日里的争吵来,刚刚上药的时候,她看到秦何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了不少,但还有淡淡的痕迹。
"你脸上的伤没事吧?"想来南阳帝卿那巴掌应该打得不是很重,就是刚打那会有点唬人。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才传来一个有些闷闷的声音:"我上了药,明天应该看不到痕迹了。"
陆柒哦了一声,本想问问那个明真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不过转念一想,情/人眼里出西施,她问了也白问。
结果还是秦何主动打破了沉默:"方才说给明真当平夫的话,只是我太生气了,才会说错话。她既然娶了别人,便是不喜欢我。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也不值得我眼巴巴的贴上去。但没有想到,爹爹居然会打我,这还是他头一次打我。"
他的声音有几分苦涩,陆柒却很不以为然。虽然她也很惊讶南阳帝卿会甩他巴掌,但秦何着实嘴欠,活该被打,并不值得同情。
她对秦何没什么感情,听了这话都不爽,要是换成原主,怕是得被秦何活活气死。
等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她睡意朦胧地应了一声,就听到对方用很小声说了一句:“喂,你有没有睡?其实你也没有我说的那么糟糕。”
没睡也被你给吵醒了,而且不需要你说我也知道自己很好。陆柒在心中哼了一声,实在是困得厉害,就用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句作为回应。
秦何到底年轻,吐了些苦水心情也好多了:“作为你给我上药的回礼,过几天回门我陪你一起去。这下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回门!”秦何不提她都不记得这件事了,新嫁郎出嫁后三天后回门,入赘的女子与新嫁郎等同,也就是说她后两天要回去。一想到要和陆家那些人打交道她就心烦。
不过她实在是太困了,现在激动也没有什么用。陆柒倦意浓浓的想,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儿个起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