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聊斋)一魂二体》乌鹿

10、鬼遮眼

　　“师傅，怎么了？”天一小道士抬起头不解地问道，“无事，你先和小鱼下棋吧，师傅去去就回。”无鱼摸了摸天一小道士柔软的头发说道。天一小道士哦了一声，也不多问，乖乖地沉思下一步刚如何走。

　　“喂，我说，你就不好奇你师傅去做什么了吗？”水瑜打了个哈欠，从早上卯时陪着这个小道士下棋下到现在，连自己心爱的桂花糕都没有吃到，人生简直太艰难了，水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角隐隐有泪水。

　　“不好奇，好了，我下完棋了，轮到你了。”天一小道士兴奋地说道，他刚刚好不容易想出一招妙招，定能把十一皇子难住，水瑜看了一眼，拿起黑子飞快地下了一步，天一小道士的嘴巴一下子就扁下去了，自己像了那么久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不行，我不能丢师傅的脸。

　　水瑜看着天一的脸色变来变去，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拿起一枚白子落下去，道：“你看，我本来已经将你围住了，可是，如果下在这里的话，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却多了一条生路出来。”天一小道士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住地点头。

　　“主子爷，娘娘命你和天一道长回宫用膳呢。”小被子带着几个太监和丫鬟走了过来，行礼之后说道，水瑜看了看天一小道士兴奋的脸，又转过头去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被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小巧的怀表，一看答道：“回主子爷，已经是巳时了。”水瑜点了点头，拉起还沉浸在棋局中的天一往前走。

　　“诶？我还没看完呢。”天一小道士急了，挣扎着说道，“回去用完早膳再复盘，不然的话你别指望我陪你下棋了。”水瑜道，跟一个臭棋篓子下棋已经很辛苦了，再饿着肚子的话自己肯定要暴打这个小道士一顿，虽然他家师傅很护短，但是自己父皇也不差，大概吧……

　　“小道长，本宫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备了些许平常的素斋，若是吃不惯，本宫再让人去备来。”看着这面前的珍馐佳肴，天一小道士不免咽了咽口水，这都是平常的话，那么自己以往跟师兄吃的难道是猪食不成。

　　“好饱。”天一小道士捧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说道，方才一不小心吃的太多了，要是让师兄们知道了，肯定又会被说一通，天一小道士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又把这个担忧抛在脑后。

　　“十一弟，天一小道长，”水瑜抬起头看，原来是四皇子水珉，忙行了礼。水珉浅浅一笑，道：“听闻天一小道长精通道法，不知可否到我宫中与我切磋一二？”水珉这个人可以说是建平帝诸多皇子中的一朵大奇葩，四书五经，琴棋书画皆不放在眼里，唯独对道法，符术等深感兴趣。

　　天一小道长看了水瑜一眼，见他面如常色，便点了点头。水珉与他的母妃闵妃居住在长乐宫，虽然距离水瑜和黄贵妃居住的玉夙宫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但是这次还是水瑜第一次到长乐宫。

　　“小道长，你看我画的这张辟邪驱魔符怎么样？”水珉满怀期待地看着天一，天一看着那张符，皱了皱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因此眉皱得更深了。

　　水珉心里咯噔了一下，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就知道这张符画坏了，都怪小胡子那日匆忙进来扰了我的心神。”小胡子木着脸站在他的身后，答道：“主子爷，奴才进去的时候你已经把符画好了。”言下之意正是这个锅我不背。

　　水珉挑了一下眉，责问道：“你还敢反驳？”小胡子仍旧面色不改，道：“不敢。”但是听他的语气，似乎一点儿不敢都没有。水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还是赌气扭过头不看了。

　　“四皇子，你这张符画的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天一小道长开口说道，只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是吗？”水珉喜不自胜，嘴角勾起，脑子里面灵光一闪，道：“我们去中灵宫试一下吧。”中灵宫乃是前朝皇后所居的宫殿，城破之日，前朝皇帝将皇后并一众宫妃毒杀于此宫，此后于夜深人静时，常有巡夜的宫女和小太监们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凄惨的哭喊声，即便是白日里也无人敢去。

　　天一小道士并不知道内情，而水瑜则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于是尽管小胡子再三劝阻，众人还是到了中灵宫前。中灵宫虽说荒废久矣，但是从外面看来还是颇为气派，从正殿走进去，众人却是不免皱了皱眉。

　　“好臭的味道，这是什么味？”水珉捂着鼻子说道，这殿内因着无人打扫的缘故，四处积满灰尘，空气中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令人闻到就想作呕。

　　天一小道士也是捂着鼻子，皱眉道：“这里不干净，怕是有冤魂被缚于此，我们还是离开吧，莫要拿此事开玩笑。”虽说他早已学得无鱼的两成，但是这里有二位皇子在，倘若一个不慎，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会给师傅惹出麻烦，即便师傅不怪罪，回去也会被大师兄责罚。

　　“我好惨哪。”阴深深的话语在身后响起，水珉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渐渐逼近，越来越近，近到自己都能够感觉得到那呼吸，他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往前窜出了几米。

　　“主子爷，奴才只不过一试，您就吓成这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小胡子板着脸说道，水珉怒不可遏，气呼呼地说道：“大胆，竟敢对我做出这种事，回去就让母妃重重地罚你。”

　　小胡子眼皮都不抬一下，跪下道：“奴才知罪。”水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忿忿地一甩袖，小胡子叹了一声，连忙跟上去。

　　水瑜饶有兴趣低看着身着道袍的水珉，这玩意儿不是被闵妃烧了吗？怎么他还有一套？似乎是看出了水瑜的疑问，水珉自豪地笑道：“母妃烧的只不过是我摆在明面上的，真正的道袍我早就藏起来了”

　　“怪了，这才到了午时，怎么突然间这么冷？”小被子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抱紧了胳膊，呼出的气居然凝成了白雾，他猛地一惊，这宫里都是铺了地龙的，怎么还会冷到这种地步？他想要上前去，却发现在水珉的身后的影子忽然动了起来。

　　“四，”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发不出声来。

　　“四哥，你好了没啊？”水瑜有些不耐烦了，天一小道士歪着脑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面，到底那张符不对劲在哪里呢？

　　“好了，你们看着吧。”水珉举起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天一小道士却是猛地站了起来，道：“我想起来了，那张符不是驱鬼的，是让鬼怪现形的，糟了。”

　　水瑜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喝道：“四哥，快停下。”然而此时水珉眼里看到的却是水瑜和天一两人鼓掌的样子，越发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