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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苦的我 ...

  •   现在是2018年6月31日。

      别抬杠,这本书里我可排行老三。

      老大是我女朋友六段,她当然不叫这个名,但自从拿了省跆拳道女子锦标赛冠军升到黑带六段后,认识她的朋友有一半都叫她这个绰号,另一半都喊她六爷。

      我在正常情况下喊她六儿。叫顺口的好处就是带出去人家一问,就说这是我家六儿,不知道的以为她前头还排着五个呢。这在新中国取缔一夫多妻制后,可以瞬间拉到所有男人的仇恨。

      在紧急情况下,我叫她六姐、六哥、六爷、六姑奶奶不等。有一次被揍得神志不清,连六神都喊出来了。

      总之,诚心奉劝那些动不动就抱怨自己老婆不温柔的都洗洗睡吧!你老婆再彪悍能一脚给你从床头蹬到厨房吗?

      三次元的英雄好汉也不用意淫毛利兰小姐正劈后旋时飞舞起来的超短裙了。练跆拳道的身材确实不错,六儿的肌肉比我都结实,但是她那张脸就跟阿笠博士实验室造出来的一样。

      我翻了半天成语词典也找不着形容词。只能说别人的小说都是玄幻或奇幻或魔幻的,我这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来就是他妈幻灭的......

      唉,接下来说我们家老二。

      老二是六儿养的一位狗。看这量词你就懂了,此犬非凡犬。

      品种萨摩耶,体重一百六,牵出去就一尖耳朵版北极熊。名字毫无创意叫小白,雄性三岁,最爱香肠,小区一霸,狗中流氓。

      另外我真的不叫小新。

      按照政治地位我得喊它白哥,根据税后待遇我得称其白爷。具体表现就是我睡沙发它睡床,我玩斗地主它玩小霸王。我吃两块一斤的馒头,它吃十五一斤的狗粮。

      更气人的是,这货无论饭量还是排量都是我两倍。

      遥想当年,出门没带钱......热心善良的六儿牵着幼小可爱的小白向我走来时,那真是一副连毕加索和宫崎骏都描绘不出的梦幻印象抽风派画面。

      我就是这样被她们伪善的面具所蒙蔽,没能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没有及时透过现象看本质。当然,六儿那张脸已经快本质出蛋白质了。

      事到如今,悔之晚矣。六妹已经变成了一脚能送我到单位的六爷,小白变成了一屁股能给我坐出隔夜饭的大白。对此我深深感悟到时光的无情——世事易迁,人心易变。对镜忘化妆,惟有泪千行。

      唉,这么多年唯一没变的就是我了,连工资都跟当年一样一毛没涨。

      现在家里这俩货任何一个灭我都是分分钟的事儿,更悲剧的是她们结成了法西斯统一战线,对我这光杆同盟国进行了多年惨无人道的毁灭性打击——还都不接受老子的无条件投降。

      俺这日子过得实在太霸权主义兼恐怖主义了,连旧社会的农民伯伯都享受不到暴君轮流统治和多国联军侵略的双福利,拉登叔叔来了都得哭着喊着回去找小布什爸爸。

      哦,扯淡这么多,我都忘自我介绍了。

      我叫大新,没骗你吧,俺十岁前才叫小新。今年二十七八岁,二十七是按我妈装配出厂论的,二十八是按我爹原件供给论的。

      毕业于北大咳......旁边某附中,高考失利读了个野鸡大学。具体有多野?那是比野生华南虎都神秘的存在,连百度都搜不到,保密工作做得仅次于美国外星人□□,什么教育部、国安局、纪检委、FBI之类的都别想查到......

      但我还是不能暴露母校的大名,谁知道读者里有没有北京朝阳区群众呢。

      大家都知道,这年头毕业就等于失业。我好不容易混出了校门,又一头栽进了社会这口大染缸,开始了一记红尘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的职业生涯。

      别误会,俺没当男公关。当时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但夜总会老板一句话就把我吓尿了。他说长你这样的只能考虑去韩国或者泰国一趟,整整上面或者下面没准还有翻盘的机会......

      我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流浪了三天,没着没落的买了一盒泡面,打开还发现没有佐料包。就在本雄杰受困乌江走投无路想拔剑自刎却连剑都不衬的时候,上帝老爷子终于睡醒给我开了个门儿,且非常幸运的不是拉链门。

      我至今记得那根孤独耸立在人海中,高大如白杨树一般的电线杆子。还有上面密密麻麻的梅毒性病人流广告,以及其中一张被雨水浸得鲜红淋漓的招聘启事:《天下第一报诚招记者,一经录用管吃管住!》

      那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在撞了一根电线杆后智商飙到了毕生巅峰,在天下第一报社打响了人生第一枪。

      面对一众记者密集的口水炮轰,我以大无畏的侃山精神顶住了强势火力,凭着三寸金...不对,三寸不烂之舌,大战群记长达四小时!

      在该次战役中我表现得如同一个团的首都的哥附体,以贯通古今中外,博晓天文地理,深谙阶级斗争,熟知菲利普斯曲线M2指数,精研张导新作“葡萄为什么蔫了”,洞察南海七十二岛礁战略部署的压倒性优势——先后反攻占领了实事、科技、文教、经济、娱乐五大版块,最后连阵地军事记者都缴械投降了!

      其实咱也算拼爹的二代了——我爹真在北京开出租。

      群面到最后,全桌人白旗招展得和87版倩女幽魂布景似的,唯一没投降的是体育记者。

      那哥们是举重运动员退役我没敢硬上......

      主编老曹坐在旁边一边嘬茶一边看着我们唾沫纷飞,最后终于点了头:“小伙子不错,挺能白活儿,除了当官儿就干这行最适合!”

      老头慧眼识珠,在五年前当众拍板儿,一砖给我撂倒在《天下第一报》。

      当年这个不知道算几流的小报社能支撑到今天是个奇迹,而我干了五年不升不降稳坐娱乐版老三也是个奇迹。要知道我们部门有四个专职记者呢,倒数第一那个是我徒弟小沈,叫沈靖兵。我一直觉得他顶着这名活了二十多年没改同样是个奇迹。

      这真是个充满奇迹的世界......

      要说跟六儿认识还得托小沈的福。

      那是另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不过我还是没记住具体是哪天。只记得那天我背着社里的二手佳能炮,坐在火车站外的麻辣烫摊子前祭五脏庙。正吃得鼻尖冒汗,忽然有一个人毫无声息的飘了过来。他傻愣愣站在桌前,直勾勾盯着我——碗里的麻辣烫看。

      我瞅了眼这位衣衫褴褛仙气缭绕风尘仆仆长发飘飘的哥们......不动声色的把麻辣烫护在怀里,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其实我本想离他远点再吃,谁料这位仙师一点没客气的坐旁边了。

      就在对方坐下的瞬间,我看到他身上腾起了一层淡淡的仙雾。无数细小的灰尘在昏黄的阳光下,如蚊虫般欢快的飞舞......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静候时光慢走,尘埃落定。

      后来我连着给这哥们叫了三碗麻辣烫,这货趴在桌上风卷残云,吃得嘴唇都烫出倆大泡。而等结账的时候秀逗了,我突然想起钱包落在报社了。

      把傻子押这儿老板不干,佳能炮押这儿我不干。就在我决定吃回霸王麻辣烫的时候,六儿奇迹般的出现了。

      她牵着当年还算萨摩耶幼犬的小白飘然走到小摊门前。白色的衣,白色的裙,白色的狗......仿佛坠落凡间的折翼天使——可惜脸先着地了。

      人这辈子有些事儿是事儿,有些事儿是命。那天,六儿帮素不相识的我和沈靖兵垫了饭钱,我一分钱没花,还赚回了四碗麻辣烫,一个徒弟,一个女友和一条狗。

      当时我真以为自己赚大发了,现在想来真是图样图森破......

      沈靖兵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也上过学认识字,而且动手能力特别强。我家里的电视本来只能收着一个频道,他给我捣鼓几下之后就全下雪花了,六儿只好又买了台新的,也算间接刺激我家的GDP了。

      不过他对汽车这种交通工具很有悟性,一个星期就学会了开车,而且反应异常灵敏,顶了社里半个司机。只是这人脑回路有点慢,除了开车干啥都得读条。我猜他上辈子是个法师,也许他家里人比较喜欢物理系近战,跟玩魔法攻击的不匹配,所以就把他扔在火车站散养了。

      现在小沈住在我和六儿租的老居民房里。和六儿交朋友以后,我就从报社的大通铺搬了出去。两室一厅月租三千,刨去我工资还得再搭两条烟。

      小沈基本就是个挂名记者干不了啥活,全凭老曹给他申请的特殊津贴凑合过,所以现在两人一狗都靠六儿养着。作为跆拳道馆的高级教练,六儿每天踹人能踹出个几百块,小日子虽然拮据但也说得过去,我和六儿都是知足常乐的人。至于小沈......他天天都挺乐呵的。

      忘了说,六儿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欢捡东西。小白是她从垃圾堆捡的,小沈是她从火车站捡的,我是......咳。反正我现在正提着一袋屎黄色的精装宝路狗粮,奉六娘娘之名去伺候白小主......这狗粮也是她从路边捡的。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坏在了那袋来历不明的狗粮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命苦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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