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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了然,了然!”有人在大叫。
      了然费力的张开双眼,面前站着一个人,如水样的不清楚,看见她张开眼,急切的摇晃她:“快呀,我哥正在找你,只怕这次要麻烦,快起来。”
      “什么?”阳光正炽,从树枝后射了进来,照在她眼睛上,她什么也看不见,凭声音可以听出来是小如的声音,迷迷乎乎的问:“小如?你说什么?你哥?”
      “完了,看来是睡糊涂了。别问了,快跟我走。”小如不由分说,拉起她向前跑,了然一边揉眼睛,一边被眼前的事物惊讶着,天呀,她们竟然是在学校里,看样子象是高中时五中的校园,而且十年来似乎一点也没有变。
      发生了什么?她们两个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在校园里,记得学校规定,不到放学时间是不开校门的。她们两个是如何进来的?
      “你快点!”小如在前面转过头来,了然完全愣住了,小如竟是如此的陌生,分明是她,但又如此的遥远,年轻的脸孔,白瓷样的青春,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天的一切在她脑海里飞转,她记得是同学们在一起聚会,大家说起了林白出车祸的事,她一言不发喝了一肚子的酒,后来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在街角遇到一个老和尚,那个老和尚竟然说要送她回到十年前,难道?
      不等她想明白,她便看到了操场上站了一班学生,一个个神色灰暗,站在最前的老师背负着双手,阴沉着脸望着她们。小如转头向她吐了吐舌头,停了下来。
      老师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说:“好呀,看来这个体育课我得建议学校取消的好。”
      听到这句,了然蓦的想的起来,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老师是她们班的体育老师方宇,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高一时候的事,因为九月多还象夏天,为了不让体育课,她们偷偷躲到后操场的草丛里玩,被方宇捉住,后来她们统统被罚围着操场跑一圈,然后站到墙角二十分钟。
      而方宇是方小如的大哥,方小如是了然的铁杆姐妹,这件事在以后的十年中频频被方宇提起当笑话来讲,说她那天如何睡的迷乎,如何一脸的傻样子。
      那么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下面方宇就要罚她们了。
      “你们说?是不是?”方宇提高了声音问了一遍,没有敢回答,方宇将头转过来忽然问:“孟了然,你说,是不是?”
      “啊?”了然一阵迷乎,队伍里有人低声哧哧的笑,方宇的脸色更难看了,了然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当然不是,高中生活如此的紧张,再没了体育课也太无聊了吧。”
      方宇反倒愣住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说:“好呀,还什么都知道,那你说,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我?”了然张嘴结舌,她自己的确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去了,转头求助的向小如看去,小如低了头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她只好无耐的转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
      这句回答,又换回来人群里一片低低的笑声,方宇翻了脸,转头喝道:“围着操场跑去,全体,一圈,跑完后都到东墙边站着,一直到下课。如果你觉这样可以,以后的体育课就这样上。”
      了然的头轰的一声,一切如昨天发生过,又重新来了一遍,难道说自己真的是回到了十年前,天呀,老天难道真的可怜她和林白这十年的交错,真的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林白?林白在哪里?了然的眼睛模糊了起来。
      按现在的时间来看,现在应该是高中一年级才开学不久,而林白是在开学后两个月后转过来的,那么现在他还没有来。太好了,了然几乎分辨不清楚自己是喜是悲,泪眼迷茫的望向整个校园,再次坚定的对自己说,这一切,是真的!
      “孟了然,你在做什么?”一声呼喝,了然才意识到别人都在操场上跑着,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了然,你今天怎么了?昨天没有睡好吗?有点呆头呆脑的。”小如跑到她身边小声的问。了然的心情重没有现在这样轻松过,她回了小如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我多希望多睡几个昨天晚上那样的觉呀。”人生有几个十年,这样轻松的就得到十年的时光,给谁只怕都会高兴的跳起来。
      那么下面就该做什么了?了然一边跑,一边努力的回忆,林白转学过来后,因为是新生一直坐在她后面,而韩琳呢?而那个时候韩琳是七班的学生,他们相识是在二年级时那场运动会上,当时韩琳跑了个几乎没有女生参加的一千米跑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竟跑了个第一名,跑到终点的她脸色苍白晕了过去,林白刚好在旁边,是他抱起她一路冲到医务室,从此开始了他们的缘份,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如果不是因为他与韩琳认识,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了近十年,然后在韩琳无意中发现林白的日记本时两人大吵了一架,以至双双出车祸。必须让这一切不能发生,上天既然重新给了她十年的时光,她一定不能浪费,要这一切重写,让她和林白的故事有个新的开始。
      “了然!”了然猛的发现,整个操场上只余下她一个人,大家全部都在操场东墙边排的整整齐齐的站着,小如焦急的冲她嚷:“一圈够了,快回来。”
      了然并没有感到累,这个操场一圈大约四百米,一千米就相当于两圈半,不行,不能让韩琳出这个风头,了然想,以后一定要锻炼跑步,到时候运动会上报一千米,得了第一名,就没有韩琳什么事了。那么林白就不会同韩琳认识,不认识韩琳就不会吵架,不吵架就不会出车祸。把这一切想明白以后,了然并不理会操场一角小如的叫声,依旧顶着太阳向前跑去。
      天呀,一千米竟如此的长,记得上学时多么不喜欢运动,了然的口号一向是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如此的懒的一个人竟要做这样长时间的跑步,太吃不消了,第二圈没有下来,她就开始喘粗气。
      所有的同学都停下说话都呆呆的注视着她,方宇铁青着脸站到操场一角,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
      她努力的呲牙咧嘴的向他展开一个笑容,心里想我就多跑两圈步,你不至于如此脸色吧,可是方宇看见她如此的笑容脸色反倒更加的难看了,了然不明所以,干脆不理会他,努力的向第二圈进军。
      终于,有一个世纪那样长,了然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时,两圈半到了,她长吁一口气,心里欢呼一声,成功!第一步是坚持,只要坚持的下来,再多多锻炼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方,方,方老师。”了然喘着粗气向走来的方宇问:“我用了大约多长时间?”
      “铃!”下课的电铃声响了起来,同学们都开始左右摇摆,但没有一个人敢动,全拿眼睛望着方宇。方宇沉着脸向他们说:“解散,下课。”
      同学们呼拉一下散开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经过了然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了然的肩膀,向她嘻笑着说:“你真行!”他转头向了然笑,年轻的脸上满是狭促的笑,了然认得他,是班长刘洋。
      了然愣了愣,也转头向操场外走,听见身后方宇低沉的声音叫她:“孟了然,你留一下。”
      了然只好停了下来,经过的同学都抱有同情的眼光望着她,小如停了下来,小心的看了方宇一眼,低声说:“不要紧,我哥是个纸老虎。”
      “方小如!”方宇又喝了一声,小如冲了然吐了吐舌头,转身飞快的跑开了。
      满操场的人走了个干净,只余下方宇和了然,他倒气宇轩昂,而了然则半弯了腰,双手扶膝,就差没有口吐白沫了。
      “怎么样?”方宇冷笑着望着她说:“怎么不跑了?这样同我做对,是不是有点底气不足?”
      了然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是的,她这样的做法怎么看起来都有点象同他做对一样,斜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更好的理由,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喜欢林白,不想他死,这样的说话非出自一个才十六岁的高中一年级学生来说是不是属于另类?只好气喘吁吁的说:“我没有同你做对,我就是想跑步。”
      “是吗?”方宇一脸不信任的问:“早做什么去了?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嗯?体育课就这样不重要?”
      了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分明睡觉去了,可是她才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把他惹的火气更大,所以只好不说话,只是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方宇青着脸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似乎被她一脸的可怜样打动,终于慢慢缓下了脸,向她摆了摆手说:“算了,回去吧,不然小如晚上回去又要同我吵。”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了然一阵轻松,回头望见小如站在操场一角等着她,心里忽然一阵狂喜,高中呀高呀,我终于回来了,林白呀林白,我一定要救你。她说了句:“谢谢老师。”转头便跑,跑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头冲方宇咧嘴一笑,看见方宇依旧站在那里,转头大步向小如跑去。
      高中的生活开始轰轰轰烈烈的在了然眼前展开,一切如旧,只有人如新的,给了然一种全新的感觉,她在试着认识每一位曾经同窗三载的同学,想着他们记忆之中的样子,想着他们做过的每一件事。
      现在她象一个局外人,天天看着眼前发生的每一件事,这有一种深处其中的人难以感到的欢乐,有一种更冷静的眼光来审视所发生的一切。
      高中时的几个死党姐妹除了小如现在还没有全部出现,她们要到高二分过文理科后才会相识,了然在校园里见过她们几回,也曾向她们甜甜的笑过,但是当时的她们还都年轻,对于这种陌生的友好方式不接受,板着小脸冷漠的从她脸前走过,让她忍不住哈哈的大笑。
      小如是她初中便认识的朋友,知道了然是个表面看起来秀气温柔,骨子里却百种花样的人,对她的种种怪异行为视而不见。
      为了不浪费这十年的光阴,了然发誓要改变个人历史,不让十年后的父母再为自己操心,决定要发奋读书,她的这一转变,反倒让父母另眼相看,常常劝她不要太累。老师也开始关注她的学习,这一转变让她兴奋不已,这是她做梦都想出现的情景呀,现在这一切竟真的成了真的。
      那个老和尚太棒了,如果能再遇到他,了然决定好好谢谢他。
      只有一样让了然不能放心,就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两个月的时间越来越近,林白就快要转学过来了,如何面对十年前的林白,了然一点准备没有。
      十年前,她默默的注视着他来到班里,从此默默的暗恋他数十载,可是就是一个字也没有敢同他说过,现在一切重来,她该如何做?她该如何去主动的争取这一切,虽然已快三十的人了,可是让她主动去向一个男子说自己喜欢他,还是说不出口。但如果不说,这同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又重新背起书包,骑着自行车跟在小如后面回家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走在熟悉的路上,看着川流不息的同学从眼前经过,心头浮起来的感觉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然站在学校门口一遍遍感慨不止。
      “了然。”一个长发女生向她招了招手微笑着走了过去,了然还没有弄明白是谁,她已快步走开了,忽然了然浑身一颤,匆忙的回过头去,人群之中那个女生的背影如此苗条,她终于想起来是谁了,那不是周雪吗?
      这一天的新奇太多了,以至到半夜十二点了然还没有睡着,实在睡不着,她坐了起来,拿起一本日记本,要把这一切神奇变化都记下来。
      夜已深了,华灯初上,一切都这样的熟悉却又陌生。打开窗户,初秋的风清凉的吹了进来,扯着她额角的头发摆动着,父母坐在外间的客厅里看电视,声音隐隐传来,隔壁妹妹正在温习功课准备着明年的中考,一切如梦幻里的往昔却又偏偏真实的存在,了然倚着窗户长长的出了口气,生活并没有抛弃她,如此的美好!
      同学们渐渐熟悉了起来,了然同小如一桌,前面坐着何涛和岳皓华,何涛是一个清秀的男生,说话重来不会大声,了然和小如喜欢把他欺负的皱着眉大叫,在了然的十年岁月里,他一直淡淡的如清水样从她身边流过。可是毕业后了然却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竟然在高中的时候暗恋自己,如同自己暗恋林白一样,整整暗恋了自己三年。
      小如正在向他问一道物理题,关于磨擦力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物理题是了然的最头痛的,何涛埋头专心的给她解着,题似乎有些麻烦,他解了一遍又遍,了然借此机会细细的打量着年前这个秀气的男生,暗恋的感觉自己很清楚,所以,了然看着他拧在一起的两道清秀的长眉,对他好感倍升。
      “明白没有?”何涛猛的抬起头来,不期然与了然的目光对视,竟被了然目光中的迷茫震到,对视了半天不会转眼珠。
      “你画的什么呀?谁看明白了。”小如扯过练习本冲何涛大嚷,何涛哦的一声,急急忙忙的低下头,了然看见他的耳边竟有一丝红线,心里越发的感到他的可爱,可是为什么早在十年前没有发现呢。那时候自己的目光全被林白吸引了去,思想里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静一静,静一静!”班长刘洋站在讲台用黑板擦敲着桌子,大家都抬起头来。刘洋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班里的篮球高手,才高一便长了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虎背熊腰,颇有大将风范,平时做事率意而行,很阳光的一个人。了然却知道他是一个单亲家族,离了婚的父亲脾气很坏,常常在喝醉了酒后用腰带打他,记得高二一次聚会时,他们坐在一起说了许多,了然看见他手臂上的紫色伤痕,和眼中的泪光。
      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当时太年轻了,听过感动过后便很快忘了,偶尔想起来已是物是人非,再提起早已没有当时的感觉。
      “同学们!时间张牙五爪转瞬即过,我们已跨入高中的门槛。”刘洋张口便来,下面轰的笑成一片。
      “我们不再青春萌动,我们不再迷茫寻找,我们的前途是一片光明,我们的未来就在三年后的高考,让我们为了这个远大而光辉的目标,共同努力,共同进步,并为付出我们血与汗。鼓掌!”说完他自己带着头开始开始鼓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面孔,大家笑的前仰后合,男生们一片尖叫起哄。
      “三年的浴火奋战,将锻炼我们如火的青春,这三年虽是人生短短一瞬,但却是我们未来最大的门槛,如何取得一张让自己满意的入场卷,请大家将自己的所有才华展示出来,为更美好的未来做好准备。”刘洋清了清喉咙,笑眯眯的拿出一叠表格说:“为了我们的发展,为了我们的似锦前途,请大家认真填写下表,并将它庄严的交上来,党和人民期待您的到来。”
      了然从岳皓然手中接过表格,边笑眯眯听着刘洋在那里胡扯,边低头去看,原来是一张学校活动参加表,上面有高年级学生们组织的学校文学站风起文学站,校园广播站,还有欢迎新生演出会。
      “报什么?你们两个准备报什么站?”岳皓然和何涛转过头来问。小如将表格轻轻的抛到一边回答:“我什么也不报,没兴趣。了然,你呢?”
      了然想了一下说:“我也不是太感兴趣,但是这是咱们同学们自己组织起来的,我觉的挺不容易的,我就报个文学社,报个新生演出会吧,捧捧场。”
      “说的多好呀!”刘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面前,边用力的鼓掌边点头说:“孟了然同学果然是感受到了党的艰辛,人民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同学们,正因为有了象孟了然同学这样的支持,党的事业才能得以壮大,让我们为孟了然同学致敬,鼓掌吧!”
      了然早就笑翻了,同学们一片欢呼,岳皓然的手都快拍到了然的脸上来,刘洋更过份的将了然的志愿表举起来,向全班同学们示意了又示意,所到之处掌声如潮,男生在拼命起哄,表格都飞到刘洋的怀里。
      了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无意间转头看见何涛正认认真真的填志愿表,在文学社表格里填上了加入。
      高中时期的自习课多于正课,下午三节课一般都是自习,同学们似乎就在一夜间长大了,自习课除了刘洋那古怪的动员会外,其他时候都相当安静,每个人都在温习的功课。
      了然面前摊着本物理书,她努力的想把以前所丢掉的功课弥补回来。
      “啪!”一张小纸条落在她的书上,同她隔一个走道的高丽娟指了指后面,她顺着目光去看,刘洋向她点了点头,她狐疑的打开来,上面只有一行字:“放学留下来。”
      了然笑了笑,随手在下面写道:“凭什么?”又抛给了高丽娟,高丽娟看也不看又给了刘洋。
      一会儿纸条又回来了,重重的黑笔写着:“党的要求!”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了然捂着嘴笑,小如一把将纸条抽走,看了看,在下面写了句:“要小心某些假借党的旗帜出来招遥撞骗的人。”
      纸条刚回去,就听见高丽娟低声但坚决的声音:“班长大人,如果您有事,请您直接找当事人谈,我还要看书呢。”
      了然和小如笑成一堆,下课铃响过后,刘洋匆匆跑了过来,敲了敲了然的桌子说:“等我一下,真的有事要你帮忙。”说完又飞快的跑了出去。
      了然只好留了下来,小如也坚决的留了下来,她的口号是:“了然是我家人,我得看紧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教室里只余下几个高个子的男生在一起商量着去操场上打球,看见了然和小如在这里,便要她们帮着去操场上看衣服。
      了然和小如也想看看他们的球赛是什么样子,便欣然同往。站在操场一角,听他们商量说缺一个人,要不然非打对方个落花流水,了然抿了嘴笑,心里暗想,你们就放心的打吧,再过一个月,那个超级的球星就会出现。
      林白的篮球打的很好,打球时的神情风采象极了日本漫画里的流川枫,了然常自己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林白,大约就是看他球场上的比赛开始的吧。
      男生还在商量少一个人,刘洋一头汗的跑了过来,看见了然不满面的说:“你们跑到这里来了,我们找了半天了。”
      了然指了指一堆衣服说:“在帮党看衣服。”
      那边几个男生向刘洋叫:“快来,就少你一个人。”刘洋抓了抓头说:“我倒是挺想上场,可是这边还有一堆的活,本周该咱们新生做宣传栏,轮咱们班了,班主任下命令今天非得弄完。”转眼看见方宇刚好从办公室那边出来,便高兴的扯着喉咙嚷:“方老师,打不打全场。”
      方宇可能正要回家,听见声音转了过来,笑眯眯的问:“你怎么不打?”转眼看见小如和了然,皱了眉问:“你们两个还没有回家?”
      刘洋抢着说:“我们三个办宣传栏呢,他们这边正少一个人,方老师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就打一场再回家吧。”
      方宇伸手拍了刘洋一巴掌说:“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拍了拍手说:“就打一会儿吧,只怕你们说我欺负你们。”那边几个男生早就欢呼起来了。
      方宇走了几步转过头来向小如说:“你们两个办完宣传栏来找我,咱们三个一起回去。”
      “你就放心吧,你的妹妹,光听名头也没有人敢惹。”刘洋冲着他嚷,方宇呵呵笑着走开了,小如早就一脚踢了过去,刘洋大叫着跑了。
      站在宣传栏下,了然翻了些资料来看,小如早在那边同刘洋吵了起来:“老师让你完成任务,你可好,拉了我们来陪葬。”
      “太难听了,什么陪葬,这叫生死与共。”刘洋弄几张白纸递给了然:“孟了然,你的字写的漂亮,把这张写了吧,我写那张,然后让小如再画几个画放在上面点缀就行了。就这么简单,要不了几分钟的,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吃晚饭,如何?”
      “好呀。”小如欢呼,随机脸色又暗了下来:“如果这样,我哥怎么办?”
      “当然一起请,请老师吃饭这机会不多呀。”刘洋笑眯眯的说,小如点了点他说:“巴结老师。”
      于是三个人又抱了一叠子纸张回到教室,了然不知道弄什么内容好,而刘洋找了些积极向上的文字在上面,小如说他整个一孔圣人,两个人吱吱喳喳吵的热闹,了然翻了翻资料,抬头隔着玻璃窗看见操场里好热闹。
      方宇带着他们五班正打的热闹,方宇当然要比那些毛头小子强了许多,运球上篮全是专业动作,一个转身都是洒脱利索,对方连连失分。
      了然想了想,就找了个有关篮球的资料抄在上面,随便在纸的一角画了一个洒脱的身影,半弓着腿正在投球,是一张投球手的素描。画完后相当满意的看着,这都得感谢父母在她上小学时更逼着学了一年的素描。
      “哇!”刘洋扯过了然的海报张大了嘴,半天才咂着嘴说:“没想到,没想到,孟了然你还是个才女了,字写的漂亮,画也画的好,简直把方老师画活了。”
      小如也伸头来看,点了点头说:“真象,你画的我哥比我哥站在我对面让我画的还传神呢。”
      “操场上怎么了?”刘洋忽然说,操场上的刚才还热闹的人群现在围成了一堆,刘洋顾不上同她们说话,匆匆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了然和小如看见一个男生被扶到操场一角,看样子是扭到脚了,刘洋又气喘吁吁的转了回来,对她们两人说:“冯子敬的脚扭了,我上场替一会儿,方小如,方老师让你到校门口买些跌打药回来,孟了然就麻烦你把海报贴上去吧。”说完如火燎屁股般的跑开了。
      了然只好一个人抱了一堆的东西到宣传栏下,一张张的向上贴,边贴边哼着歌,上面的太高便点着脚尖去弄,终于弄完后,天有些暗了。拍了拍手跳了下来,正准备把余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干净,一转眼前却发现身边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冷不防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方宇正抱着双臂倚在宣传栏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当然。”了然翻了翻白眼,拿眼扫了扫操场,那里已没有人了,便问:“球打完了?”
      “是,他们洗脸去了。”他的目光落在海报上。
      “你怎么不洗?”了然随口问,方宇抹了把脸回答:“我洗过了。”
      了然看到操场一角水笼头处挤满了人,笑着点了点说:“特权!”
      他回头也不回的反驳:“不是特权,是优待。”指了指着海报上面的画问:“是你画的?”
      了然笑问:“怎么样?传不传神?”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比小如强,她常把我画成傻大个子。”
      那是我又比她多了十年的画功呀,了然在心里暗笑。刘洋一脸水的跑了回来,看见宣传栏弄好了,一边冲了然至谢,一边非要请他们吃饭。
      方宇开始不同意,后来经不过几个人说,答应同去吃饭,但是非要自己请,刘洋便一脸得了便宜的样子欢呼。
      四个人商量好后决定一起去吃麻辣烫,最后再一个人吃一碗雪花烙,这些对于了然来说太陌生了,大约有好几年没有吃过麻辣烫和雪花烙了,自从出现了冰粥,她就再没有吃过雪花烙,就是偶尔吃也再找不到当初上学时的那种味道,总觉的是做了假,没有从前的地道。
      麻辣烫够味,吃过之后,再坐在河堤之上,吃一碗冰冰凉凉的雪花烙,从舌尖一直滑到胃里,舒服的难以形容。
      刘洋倚着粉红色的高背椅叹了口气:“真爽!要是不用回家该多好。”
      方宇笑了笑,小如撇了下嘴,只有了然没有做声,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个外表坚强阳光的男孩背后的辛酸。人人都有一个故事,就象她,一直站在这里等林白一样,没有人知道此时她早已老了十岁,渴望着与爱人的重逢。
      她忽然觉的自己很残忍,并不所有的人都会留恋这十年的岁月,象刘洋,他更渴望着长大独立,只有如此他才能找到自己。
      “孟了然,没有想到你挺有才,以后这个板报宣传之类的活,就交给你吧。”刘洋忽然说。
      了然摇了摇头:“没门。我才不要做这些杂七杂八的呢。”
      刘洋一脸不满的问:“那你说说,你要做什么才是人间正道?”
      “学习,学海无涯苦做舟,人间正道是学习。”了然发现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说话非同刘洋这个小子学油嘴不可。
      “切,你还一套一套的。”刘洋不屑的说:“有才不用是浪费,我告诉你,全面发展,展露才华,考不考的上大学都是前途一片光明。”
      了然可不这样认为,她为了找一份工资福利都让她满意的工作实在太难了,大的企业张口便是第一学历,其他都免谈,她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会素描,会写一手好字。这些条件的形成得建立在一个高的基础之上。
      “这些也叫才华?拿不出手,我不能以为此生,那这些也只能做为锦上添花,而锦从何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生存要有基本条件的。”了然咬了塑料小勺说。
      刘洋吃了一口冰冻的直咧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如果读死书,不如不读的好。你说对不对方老师?”
      “这个,我也说不好。”方宇的脸在黄昏的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不过多学一些总没有错的。”
      “老师果然是老师,也太圆滑了。”刘洋不满的大叫。
      “我赞同你的观点,我喜欢画画,以后我也会努力的去做,如果你愿意,刘洋,以后有什么需要来找我。”小如说。
      小如和刘洋是一种类型的人,当年他们在一起,是相当阳光的一对,虽然只有了然知道他们只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友。大家都以为他们的相伴是一种幸福,是一种很纯情美感的事,并不象其他的早恋生那样让人感到不能接受,纯的让大家羡慕欣赏,他们却终于象两棵树,永远的挺拔站立着,却永远不会走向对方。
      了然现在已明白了,刘洋的性格是深埋的,小如那种完全阳光的女孩子不可能走到他的心里去,他所需的是一种温柔而宽容的心,这些对于青春年少的小如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还是人家方小如,孟了然你也跟着学学,你太把自己不当班里的人了,我告诉你,我可早看出来了,你就象一个看电影的人,一早坐在那里等幕开,然后一直坐到幕落,你在等待什么?难道要等的花儿都谢了?”刘洋的话还真让了然心惊,只想着自己如此上进,不会有人关注,没有想到还是被别人看穿,看来这年纪轻轻的少年们还真不能小看。
      “好了,不早了,该回去了。”方宇及时站了起来了,刘洋不甘心的叹了口气,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嘴里嘟喃着:“天还早呢。”
      因为不是同一个方向,刘洋很快骑着自行车滑向远方,暮色里他的背影高大而萧条,了然心里忽然酸酸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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