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基因螺旋》Reach

5、（五）荷尔蒙

　　（五）荷尔蒙

　　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于我来讲，所谓的直觉或许和其他人的直觉有所不同吧。大概是基因链的关系，我和那些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有时候，心脏突然就跳了起来，剧烈的，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突然就感到开心，悲伤，高兴。
　　突然就会流泪。莫名其妙的呢。但是这些事只是发生在小时候，偶尔会有，现在的话却没有了。偶尔会突然很空洞，脑袋里会浮现海底中天空的模样。
　　是一种斑斓的色块，酝酿成长长的波纹，微弱的阳光穿透海面投入海底，有一些折射到眼睛里会显得刺眼。伸手试图遮住一些微光，但是却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手。
　　突然就被摇醒，禾青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他似乎对于我这种反应感到很诧异。
　　我知道，我是因为基因链的缘故，与那个造出我的家族的某个人有这类似“灵魂”上的联系。这种联系会产生一种心灵感应，但是这种感应的前提是情绪的波动要足够的强才可以。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人不是死了就是已经变成了没有强烈情绪波动的人。这是很少见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有一点点波动，都会产生反应。
　　小时候的自己经常反复的看到“海”，大概是海吧，蓝色的。但是每次总是发现自己在海底下，明明会不能呼吸，但是却好像没有事情一样自在的活着。感觉不到自己呼吸，想要努力的吸气，却发现肺部是空洞的，但是却不感觉自己缺氧。
　　这是海吗……有时候，我很疑惑。
　　但实际上我是没有去过海边的，我对大海的认知来源于图片上的风景，还有视频的资料。只是想着，大概去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并不是很在意，所以没有去。
　　而现在的地球海边却已经不能轻易靠近了，那里是严重的污染和辐射，海洋中心比较洁净的部位却是被“龙神”们所占据着，一般的人类根本不能靠近，更不要说采集资源。
　　海岸边的城市也不能居住了，因为随着海陆间的水汽循环，污染使得那里被腐蚀的相当严重，土地完全不能使用了。
　　其实我对海也没有太大渴望，大抵是觉得其实就算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一片汪洋没有边际，空空如也，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自从那天突然被强烈的不安感所包围后，我下意识的惧怕着那个已经发现心灵联系的人。他似乎已经能通过这种微妙的联系把他的情绪传达给我，那是一种压迫感极强的压抑的感觉，他就像是抓住锁链那端的人，通过一种对话试图控制我的心绪，然而……
　　我却对于这种联系比他更为了解。
　　我若是不想靠近他，应该是不会被发现意图的吧……但是能力有限，也不能预知未来，虽然知道最终还是会被带走，但是却仍旧想离开这个命运。

　　“黎由你在想什么呢？口水都流下来了。”
　　金毛在眼前晃动着，我微微一怔，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发现口水流了一桌……
　　“黎由，你啊，总是不好好听课。怎么办呢，马上又要开始新一年的军校选拔了，你这个状态……”禾青在我面前长长的叹了口气，“怎么办呢，若果只有我进入学校的话，也会很舍不得你呀。”
　　“军校选拔？”我愣了愣。
　　总觉得是好耳熟的事情……
　　“啊？你没听请老师说什么啊……帝国军事学校，为国家工作，这样的话就不愁吃穿了！可以吃好多好多的布丁……”禾青开心的捧着脑袋，眯起宝蓝色的眼睛。
　　仔细一看的话，禾青这个家伙外表真的很出众啊。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受女人欢迎呢？
　　大概是因为这个家伙的个性……
　　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发白。这种发色和瞳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但是这家伙的父母真的好像只是镇里普通的工人的样子。
　　“据说去军校里可以驾驶盔甲舰……还可以吃布丁……”禾青两眼放光。
　　你在乎的就只有吃吗……

　　军校的选拔定在每年的4月，春末夏初，气候适宜。那时候各个高校成绩优秀的学生都能够通过学校的推荐参加选拔，一旦被选拔上，大概就是很优秀的人才吧，而且或许会被选到和“御神族”正面作战的战场。据说之前不会使用“气”的学生在那里也可以学会怎么使用。
　　但是如果人人都能使用的话，也不会被禾青称为“传说中的东西”了。想必使用的代价很大，而且成功率很低吧。
　　这世界上无论是哪种能力都是源自于基因，也就是血统。如果身上没有那种基因，想要学会那种能力也可以说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现在的形式实在不太乐观，毕竟御神族是那么的强悍，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如果现在的人类的力量还是如此没有突破的话，就没有与此一战的能力。所以，就算是会有所牺牲也要从众多的学生中挑选拥有适合基因的人，进行强行的基因改造吧……我猜，大概是这个意思。
　　“但是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啊。”我叹了口气，说道，“感觉好无趣，一群人为了一堆无聊的理由打来打去的。再说世界毁灭这种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管怎么说都有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回去解决，管我什么事。”
　　“啊黎由你怎能这么说啊，太过分啦！你没听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的话怎么办？不要这样啦！你才十几岁，别跟个老太太一样啊！”禾青恼怒的看着我，“我不管啦，来到这个学校只有你愿意理我，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你一定要陪我到军校去！”
　　“我说你啊……”我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你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
　　“哪里有……你乱说什么啊？”他一脸古怪的看着我。
　　哎。我怎么和这家伙成为朋友的啊？
　　但是为什么别人都会不理他……
　　这些事情从来没注意呢。或许就像和青说的，我总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发生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感兴趣。

　　“那家伙又在说大话了。军校是他那种‘弱体质’的人能考上的吗？靠脸吗？”
　　讥笑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我歪歪头，看见远处有几个女生在小声的议论着，她们把轻蔑的目光投向禾青。
　　我扭头，看见禾青正咬着牙，一脸隐忍的站着。
　　弱体质？
　　啊，是的，这就是这家伙没有人搭理的缘故啊。
　　这个世界也有一些人身上是带有一种名为“混沌”的荷尔蒙气息的，带有这种气息的人被称为“人类的绝路”。这种弱体质是一种十分脆弱的体质，似乎是一种来源于基因的缺陷，百十个家庭也不会有一个这样的小孩。他们的父母都是健康健全的人，但是孩子却是柔弱的没有生育能力的小孩。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没有生育力。在人类世界里，不能生育就是一种绝路，因为这个寿命有限的族群是依靠繁衍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不能繁衍就是“末路”。
　　禾青似乎当初拼尽全力才以倒数几名的成绩考上东城高中，而“混沌”的气息是可以被分辨的，所以他虽然有一张过分美丽的脸和温和爱笑的性格，但是真心搭理他的却没有几个。
　　这种体制干体力活大概也是不行的吧。
　　但是我看这家伙总是一副很努力的样子，但是天生的弱点真的是没办法解决的……
　　就算他不想，也没有办法啊。

　　“我知道啊……我是这种体质，但是……爸爸妈妈没有嫌弃我，我怎么能……”
　　禾青皱着眉。
　　“那你就去当贵族的玩物啊，我说你这张脸，倒是蛮适合呢。”一个男孩子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抚上了他白皙的皮肤，恶劣的搓揉着。
　　禾青一把打开他的手，但是又被抓住。
　　“你们这种体质，根本就是人类的拖累，除了给人取乐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呢。”另一个男生则把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放开我！”禾青愤怒道。
　　“呀呀呀好可怕啊，好凶啊，明明是个‘小姑娘’不是吗？”男生们却没有在意，纷纷的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啊，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干这种龌龊的事情啊……”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不想管也不行吧……喂……”
　　“又是你这家伙啊，天天打瞌睡还能考满分，你贿赂老师了吧。”一个男生不满的走近，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别以为考了几个破分数就很厉害了，你倒是参加体能测试啊？！一副不认真的样子，看了就很讨人厌啊！”
　　我抓住他的手打掉，整了整衣领。
　　“无聊，那些明明是脑袋简单的人才会去玩的东西，我没兴趣。”
　　拿起书桌上的电子笔，朝他们看去……直死力这种东西，真是一点都不想用，毕竟是一种消耗“因果”的能力，用多了可能会使原本安定的世界崩溃……
　　顺着气的交界处滑下去，男生搭在禾青身上的手瞬加裂开几道口子，鲜血飞溅。
　　“走开走开，烦人的家伙。”不耐烦的开口，我拉着禾青朝门外走去。
　　“哎，黎由……”

　　禾青一路上被我拉着朝自己家走去。
　　“黎由，刚刚我看见了啊，你明明没有靠近他他却流血了……”禾青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不停地问着，似乎完全忘记刚才的事件了一样。这家伙，到底是真的粗神经还是什么，还是因为遭遇了太多而习惯了？
　　“我说你能考上，其实是感觉你身上有气……你信我吗？”我说。“有气的人才能感受气。能感受才能使用‘直死力’。其实帝国军队选人并不是依靠平时成绩，他们只会测试你们是否拥有学会‘直死力’的资质罢了。这种事不要努力就行了，毕竟是天生的。”
　　“什么……？”禾青呆呆的看着我。“那种传说中……我有……？”
　　“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是理论上讲拥有‘混沌’的人都是两个极端，要么无用，要么就是掌握‘气’的天才……无用……虽然之前一直这么觉得，但是你确实是有气的……”
　　而且经过刚才那一次试探我更能确定，普通人是看不见使用气时撕裂空间的动作的，那家伙完全将我的“气”屏蔽了。

　　走着走着，突然就看见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但是突然就不见了，好像是错觉一样……
　　是我的错觉吗……
　　不，不是吧。这世界上不会存在能让我产生错觉的东西，我坚信。

　　可是，还没有摸上门把我却迟疑了。
　　与众不同的陌生的气息，很强大的直死力控制力，那种气势几乎要外泄了……
　　是故意的还是……？
　　打开门，狭小的居室里，黑发黑眼的男人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我的那本“Ragnarok”。
　　“看来你已经看到我写注释的那一页了。”我淡淡的说到。
　　“你在哪里找到的书？”男人却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垃圾堆。”我面无表情的额开口。
　　“是啊，垃圾堆里其实常有好东西呢。”他的眼神淡漠，肩膀上的臂章反射出一股冰凉的微光。
　　帝国军人……
　　上校。
　　“为什么是你呢？”我问道。
　　明明已经感觉到会是“他们”了，但是其实却是他来了……？
　　但是其实这无关紧要……对吧。
　　“因为，”男人将书合上，放在桌上，站起身，看着我，“我想要知道真相。”
　　他的黑眸看着我，深处是一闪而逝的猩红。

作者有话说

　　作者是中二病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