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归邪》流牧夜

10、夜探（大修）

　　“沈公子，在下有一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沈光寒瞥了金无忧一眼，回道：“你若真想讲，我就是拒了，你还能不讲了？”。

　　金无忧低低地笑了声：“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客套了”。

　　“舍妹天生胎毒，自小便体弱，如今更是严重到如此地步，不知沈公子可否替舍妹看看？”

　　“不必看了”，沈光寒远远地瞧了金无虑一眼：“说是胎毒，其实是先天之症，若是解毒我还能帮上些忙，治病救人，你怕是找错人了”。

　　“何况病重如此，怕是神医先生来看，也是无回天之力了”

　　金无忧垂下了眼眸，看着却并无失望之色，像是已经认命了，半晌才歉道：“今日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包涵，我这就安排各位住下，等明日再正式同各位赔礼”。

　　“哪里的话”，萧湦温声安慰着：“金庄主忧心妹妹乃人之常情，我们又有什么可怪罪的，倒叫金庄主不必在意我们，先将金家妹妹治好是要紧，若是需要什么难寻的药材，便来找我，定会竭力帮金庄主找来的”。

　　金无忧道了声谢，便低头含笑望着已在他怀中睡去的金无虑，那眼神温柔而慈爱，看着不像是哥哥的眼神，反倒更像是一位父亲。

　　虽然沈光寒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从未听人说起过他的事，但他就是觉得，金无忧此时便是一个完美的父亲形象。

　　众人又悄悄地出了门，待走得稍远了一些，萧湦才开口问道：“沈公子，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虽然明眼看着那姑娘怕是药石无医了，萧湦还是有些忍不住，如此大好年华便要消逝，教他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闷。

　　沈光寒沉吟了片刻，道：“倒也不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真的？”，虽然事并无关萧湦什么，他却忍不住地高兴，忙追问：“那你刚刚怎么不说呢？”。

　　“我师门有一奇药——‘返元丹’，无论你何病何伤，只要服下，便能延你三年寿命，三年内若是再服一粒，便可再得两年，第三粒只得一年，此后无论你再服多少，也只会立即毙命”，沈光寒轻叹了口气，道：“如此结果并不是金无忧想要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说出来呢？”。

　　看着是起死回生的仙药，但沈光寒知道，那不过是天下至毒罢了，再也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毒.药了，沈光寒本觉得，世上没有什么毒是无药可解的，唯独这返元丹，只要你服下了，到了时日便必定会毒发身亡。

　　但它也确实是能救人一命的奇药，对于将死之人，能够多活几年，也算是赚到了吧。

　　何况这返元丹的方子早已失传，留下的统共也不多，他没能力将其复原出来，自然也不愿意随随便便拿出来救人。

　　天下要救之人那么多，药却只有这些，人人都道自己是应救的，但哪里救得过来，何况你怎么知道，之后便没有人是更值得救的了？

　　而且，沈光寒之前的话也并非是托辞，当他说了自己并无办法的时候，金无虑虽然有些失落，但眼中依旧是神采奕奕，显然是未到绝境，还有些什么法子。

　　气氛有些沉闷地走了一路，于娇尽心地将所有人都妥善地安顿下来，十足的一副女主人模样，沈光寒同众人说了声，便回房休息了。

　　叶骁也不好去打扰他，只得同萧湦去了他的房间叙旧。

　　夜里，等到其他人都睡下了之后，早已休息好了的沈光寒便探了出来，目标明确地直奔去书房，这千机子在世时常用的书房，如今是金无忧的。

　　夜里的金莲山庄静悄悄的，没有护院巡戒，也没有小厮、丫鬟候着守夜，天色黑了以后，山庄里便都歇息了，一个人也瞧不见。

　　虽然有些奇怪，但倒也方便了他。

　　悄悄地翻了窗子进去，沈光寒便借着皎洁的月光，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开始细细搜查起来。

　　对机关不甚了解的他，之前早已做足了功课，沈光寒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没有什么兴趣，这房间里的书籍信件，扫过一眼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也不会打开细看。

　　仔细地搜了半晌，便寻到了一处密室，倒叫沈光寒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

　　轻轻地扣了下书架上的小摆件，只听‘咔哒’的一声，那红木的书架便随着沈光寒一推，缓缓地向侧面滑开了，露出了藏在它下面方方正正的入口。

　　就这么轻松简单，就找到了？

　　点了一个火折子，借着它昏暗的光，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沈光寒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处密室明显是新建的，里面一排排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类医书，还有一侧满是匣子的架子上，传来淡淡的药香，这明显是金无忧的密室。

　　只不过让沈光寒疑惑的是，不过是些医书药材，光明正大地摆着不好吗，为何偏偏要藏了起来？

　　他不是还有一个专门摆放药材的院子吗？

　　而且金无忧把这里护得十分小心，不但那入口的机关十分隐蔽，密室里到处都下着各式各样的毒.药，若是有人碰巧寻到了这里，估计也是没命能走出去。

　　当然，这些小伎俩在沈光寒面前并不算什么，只是沈光寒远远地大致扫了一眼，见这里并没有自己想找的东西，便意兴阑珊地上去了。

　　不过是些医书，要知道这世间的医书，除了萧湦那本《莨萃集录》颇有名头，让他有些兴趣以外，其他的沈光寒是丝毫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师门里就有着看不完的医书，干嘛还要跑到外面来看？

　　折腾了一夜没有一丁点收获，找到的全是这些没有用破东西，沈光寒只能略有些烦躁地败兴而归。

　　待第二日，金无虑病情稍转好一些，金无忧这才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正是几人聚在一起用早膳的时候，金无忧来得稍迟了一会儿，带着一身的烟火气匆匆赶来，于娇见了便笑着跟大家解释道：“金大哥估计是刚给无虑妹子做了饭才来的”。

　　因着金无虑体弱，除了平常的汤药，三餐吃的也都是些滋补温养的药膳，金无忧总怕厨子做事不精细，哪味药放多了，或是哪味药放少了，导致药性变化，刺激到金无虑，于是干脆自己学着做了。

　　其实哪里是厨子的问题，再细心仔细的人，落在金无忧眼里也只是差强人意而已，这世间又有谁能比得上他对自己妹妹更上心呢？

　　“金大哥的手艺可是相当不错呢，可惜只有无虑妹子能有这样的口福了”，于娇半是说笑，半是真的有些艳羡：“我只是闻过几次味道，就勾得我日思夜想了，若今生真能有幸尝上那么一尝，便是死也值了”。

　　与其说于娇贪念的是那可口的美食，倒不如说是金无忧那独一无二的细致关怀，她有些羞涩地偷瞄了金无忧几眼，却只得了他纵容地笑笑。

　　“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可不许再说”，金无虑怪了她一句，又十分有礼地道起歉来：“给无虑喂饭，来得晚了些，也怪我，请了几位来做客，却是这么怠慢”。

　　“金庄主可别这么说”，萧湦轻笑着摆了摆手，“正巧赶上金庄主家里有事而已，若是庄主真地为此烦忧，倒显得是我们叨扰了”。

　　“多谢萧公子体谅，”，落座之后，金无忧没有再谈私事，而是开口提道：“本来不该劳烦各位的，只是无虑的身体一直离不开我，单凭于娇一己之力，也很难查到些什么”。

　　“于雄大哥遭遇不测数月，我却一直无法还他一个公道，实在是有愧于他的在天之灵，只能求助几位少侠，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金无忧的眼睛有几分湿润，只得转头用长袖掩着，擦了擦。

　　于娇也被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动容，滚烫地泪水立刻涌上了眼眶，哽咽地叫着‘金大哥’，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何须此言”，叶骁表情分外严肃地点了点头：“金庄主大可放心，我等必是鼎力相助”。

　　“那便先谢过了”，金无忧颔首称谢，然后安排道：“我想着，能对大哥出此毒手的，必是与其结怨之人，我们便从此处着手调查，如何？”。

　　“这里熟悉于雄大哥的人，也只我和娇儿，不如分头行动，沈公子与叶兄同我一路，萧公子与娇儿一路，如此行事也能快些”。

　　于娇听了也点了点头：“我哥哥因着寨里事务全靠他来做主，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便也甚少去太远的地方，左右不过这青郡附近，应是不难去查的”。

　　“说起来，这于大当家的武功如何？”，沈光寒有些惫懒地问道：“武功比他差太多，又不擅长些手段的，基本可以排除了吧？”。

　　事不关己，沈光寒自然也没那么份热心去助人为乐，可他又得借着这个由头待在金莲山庄，自然也不好不出力，便敷衍一下，能成事与否就全看他们的了。

　　于娇也不掩藏，毕竟人都死了，武功套路说出来自然也没什么，“哥哥使的刀法和内功都是寨里祖传的，说不上强，但在青郡也算得上高手了”。

　　“况且，金大哥还帮我们找来了门高深厉害的心法……”，说着，于娇犹疑地看了眼金无忧，待看见他点头同意之后，方继续说道：“是门叫《冰火脉》的心法，须得两人同修，十分的精妙”。

　　“我哥哥修得火脉，内力属烈性，我修得冰脉，内力属寒性，可偏我急功近利，刚练了一年多便走火入魔了，虽然捡回条命，但也内力尽失，从此是无法继续去练这门心法了”。

　　“还是金大哥临时来修了冰脉，同我哥哥一起练功，不然可就耽搁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