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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ase One 当侦探遇到鉴识官【解密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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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天天说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凯这话一出，有人诧异，有人显得很不相信。日向宁次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出喜怒。天天的目光迅速而仔细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在看到那个满眼惊恐之色的人之后心更加沉重。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终于在大家的等待中开始了自己的推理：“众所周知，一个人在不了解熟识对方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用另一个人给的湿巾的，更何况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也就是说，赠予死者毒湿巾的人，与死者熟识，又了解毒物性质。他知道死者有洁癖；他知道死者会用他给的湿巾；他知道湿巾中含的毒药足以致死。”
她棕色的眸直直盯住人群中企图与她错开目光的人，不疾不徐，吐字清晰：“——但他唯一不知道的是，死者究竟什么时候会使用这张湿巾。”
“不知道自己杀的人什么时候会死，恐怕没有比这更令人寝食难安的事情了吧。尤其是当赶到现场，发现自己要杀的人还没有完全死的时候，那种担心他活过来会指控自己的恐惧，会使人更加迫切的希望他赶快死掉。”她想笑一下以缓和气氛，嘴角却怎么也勾不起来。日向宁次拧着眉盯着她。推理到这里，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所以，凶手企图通过急救来准确确认死者的死亡——或者甚至可以说加速死者的死亡。”天天顿了一下，抬眸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凯老师，他少见的一直保持了沉默，只是浓眉下的眼中所含的情绪在复杂的涌动。天天继续说：“等到死者确认死亡之后，他才松了口气。然而片刻之后他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凯老师说要收集现场所有的指纹。他的指纹一旦留下被发现，事情就会曝光。”
“所以，”天天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说，“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指纹沾到现场的任何物品上。”
“你是说……”石原惊呆了。他怔怔地回过身，直视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没错。藤泽右司先生，凶手就是你。”天天目光凌厉地盯住他，语气铿锵有力。
“身为一个法医，居然会检查都不检查直接说使用2%碳酸氢钠溶液进行急救的话。为什么不是1：5000高锰酸钾溶液？明明□□比对硫磷更加普遍。你是故意用忌用的急救手段来达到加速死亡的效果。”石原的心里蓦地一惊，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注意到藤泽了？当时藤泽犯了身为法医绝不可能犯下的错误，他还在奇怪……
“在得知湿巾上有毒，餐具上也皆有毒物之后，你在第一时间就很肯定的判断出死者之前曾经拿湿巾擦过盘子。说明你之前就知道死者有洁癖。”原来是从这点得知他认识死者的么？看来自己还是小看她了。日向宁次直直地望着她，眼底掠过一丝隐约的诧异。
“最后，也是让我确定你是凶手的一点，你在跟我握手的时候明明摘了手套，在接过石原医生递给你的水杯时却没有摘。你明明很清楚用以鉴识的医用手套最好不要与证物之外的人或物接触，所以才在与我握手时摘了手套。那么在接过玻璃杯时你不摘手套的理由只有一个——为了不在现场的任何东西上留下指纹。”天天见他要开口解释什么，平静地摇了摇头，“不要解释你只是口渴没来得及，这是一个法医必须的习惯，何况你是个资深法医。最后的物证就是你的指纹。由于现在是夏天，给朋友湿巾又不能带医用手套，所以包装袋上一定会留下你的指纹。那么，藤泽先生，可以请你当着所有人的面验一下指纹吗？”
藤泽苦笑着垂下手摘下手套：“不必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死在M区，居然在我的辖区……是的，是我杀了他。一个月前那场车祸他之所以没事，是因为我儿子恰好在场。看见他的枪田叔叔就要被车撞到，他冲上前去推开了枪田，自己却……”咬咬牙将泛上眼眶的泪水咽回去，藤泽的拳头攥地死紧，“如果当时他立马叫救护车，或许我的儿子就不会死！医生说只要提早十分钟……十分钟啊！事后，枪田给了我一笔钱，但是这能弥补什么？能换回他的命吗！我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快要退休的人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但这也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啊！”天天忍不住喊。
“我只是恨他！是他杀了我儿子！他才是杀人凶手！”藤泽痛苦地抓乱了自己花白的头发，“枪田他从以前就很想要医用的消毒湿巾，或许是因为常人都觉得医生的东西比较干净。这正好给了我机会。把湿巾递给他之后，我越想越害怕。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不知道他会不会察觉出我忽然送他湿巾是别有所图……其实我做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我的儿子！”
“那么，急救时那番话呢？”日向宁次的白瞳不带一丝感情的注视着他，语气平静的毫无波澜，“那时候你的选择，并不是去救他，而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被发现，杀人灭口。”
藤泽语塞，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眶中有透明的液体流出，天天却并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泪。那一刻的他，就如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只有眼角落下的晶莹能够证明他确实还活着。
凯默不作声地看着这近乎静止的画面。良久，他沉痛地缓缓闭上眼睛，由于一直未说话，他的嗓音有些喑哑：“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医学知识杀人，这并不是一个法医应该做的……知法犯法是大错，即使你是我心爱的部下也不能原谅。”手臂抬起又犹豫的举在半空，最终下定决心一般挥下：“带走。”
案件至此，似乎已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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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田，整理一下死者的遗物，联系家属过来领取尸体。”凯交代道。天天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在看见死者包里掉落的东西时心口一滞。她绕过警员匆匆地赶过去仔细检查一遍，心跳倏然一停，随即便极速跳动起来，有点涩涩的疼。
包里……没有湿巾。
一片也没有。
天天步伐有些不稳地走到椅子边坐下，双手交叉捏到骨节青白。
现在只是中午，若说他下午晚上什么东西都不会碰到，根本不可能。
……他是在明知自己会死的情况下用的那片湿巾，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用不着第二片了。
她蓦地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直窜而上，在即将冲出眼眶时被她愣生生的憋了回去——
死者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拆开那片湿巾的呢……是对藤泽和他儿子的愧疚？还是对老朋友如此举动的伤心？还是……
但无论是什么，天天可以确定，在他中毒的那一刻，他已经完全释然。
……如果，如果自己能够救回枪田原一郎，这两个人就都不会有事……
天天死死地咬着下唇。如果自己能发现湿巾包装袋上的针孔，就能确定是□□引发的中毒，这样石原他们一赶到就用1：5000高锰酸钾溶液急救，或许还来得及……
可恶！如果……如果能再细心一点就好了！明明可以阻止的……
日向宁次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责的天天，垂眸回身准备去收拾鉴识器具。
可是他刚刚转身就被一条健壮的胳膊拦下，抬头，凯用下巴指指天天的方向，带着祈求小声道：“你去安慰一下她啦……我不会安慰人的。”
日向宁次淡定地绕过他的手臂：“我并不擅长和活人打交道。”
“喂！”凯无奈地看着日向宁次熟练的加入工作，摇头叹气，“真是一点也不青春哪……天天？”
“凯老师……”天天的声音在不易察觉的颤抖着。她抬起头，脸色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发现包装袋上有针孔或许他能救回来……我怎么没想到去检查一下呢！”
一猜就又是这样。凯在心里烦躁地扶额，自己的青春安慰法对她完全没用啊……这个女孩子就是心肠太软把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天天，这不是你的错。你并不知道毒在湿巾上啊。你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这样就够了。”凯见天天依旧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叹气喃喃道，“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当侦探……”
“不，我要当！”似乎被触到了什么绝不容许侵犯的东西一般，天天的脑袋骤然抬起，目光炯炯地摄住凯老师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因为侦探是个救赎的职业，所以我要一直做下去！”
凯看着天天眸中的光芒，自信，认真，坚定地让人无法反驳。他似乎也被点燃了一般，忘记了之前的所有怀疑，竖起大拇指，牙齿“噌”地一闪：“哟西天天！一起向着追寻正义与真相的道路前进吧！”
“是，凯老师！”
不远处，日向宁次侧头淡淡地瞟了这边一眼，回头，唇角少见地挑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知道，属于侦探天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Case On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