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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Case Twentythree 绝命孤岛 08 真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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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一个大多数人都应该还在睡梦中的时间。
别墅中，众人齐齐坐在餐桌前，打着哈欠喝咖啡吃早餐。
凌晨被尖叫吵醒，目睹了自杀现场后，所有人都睡得不甚安稳，两三个小时便再也睡不着，干脆起床。
天天一夜未眠，面上有些因熬夜而造成的疲倦，精神看起来却还不错。她见大家吃得差不多，清了清嗓子。
“下面，我想说明一下……这起案件的真相。”
“真相？”增田丽子不满，“不是已经在遗书里写了吗？人都是中山拓人杀的。”
“如果从时间线推算，中山拓人不是凶手。”咲伊神色淡淡，“何况昨天的这个时间，我看到了攻击你们的人关门的动作，那时候中山拓人正在下楼，证明那件事不是他做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清白无辜，有人甩锅给他，让他畏罪自杀？”增田丽子冷哼，“他是自杀的没错吧？”
“是自杀，但不是凶手。”眼见着她即将和咲伊单方面吵起来，天天接过话头，“除了自杀之外，剩下所有事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是谁？”横山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完全把这事当成了饭后故事，消食解腻的那种。
天天睨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分析：“这起案件可以分为五个部分，第一是昨天凌晨五点发生的攻击事件，受害者为增田丽子小姐和杏小姐；第二是死亡时间判断为十一点左右，尸体在下午四点左右落入泳池的杀人事件，死者增田一真；第三是死亡时间判断为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尸体在五点多于人工湖靠近池塘一侧被发现的杀人事件，死者小山诚；第四是今天凌晨两点多发生的坠海失踪事件……被害人……日向宁次。”她顿了一秒以调整心情和语气，随即继续道，“第五也是最后，是中山拓人自杀案。”
这边没有黑板，为表清晰明了，她面前摆了六个马卡龙，代表在事件中受到伤害的六个人：“我们先看杀人事件，也就是第二起和第三起事件。”她把绿色和咖色的马卡龙推到前面，“凶手用了巧妙的方法制造不在场证明，来让自己脱罪。其实，也算不上巧妙，只是基于「剧本」而设计的最佳的脱罪手段——通过对尸体的处理影响死亡时间的推测，以制造不在场证明。”
“处理尸体……影响推测……？”增田丽子满脸写着疑问，“什么意思？”
“这里补充两个冷知识。”天天伸出食指，“其一，若死者在死亡前经历过剧烈运动，运动后立刻将其杀害，他体内尚未消解的乳酸会因死亡而迅速硬化，造成尸体僵硬程度偏高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按照尸体僵硬程度判断出来的死亡时间，会比实际的死亡时间早。”
她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若在死亡后将尸体掩埋在土地里，尸体会因接触不到空气而缓慢腐化，其在土壤中腐化的速度是在空气中的1/8。即，若之后将尸体从土壤中挖出丢弃，判断的死亡时间会晚于真实死亡时间。”
南舞影琢磨着她的话，恍然大悟：“所以说……”
“对。”天天将两个马卡龙换了位置，“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小山诚早于增田一真。”
“可是这么一来，他们身上应该有使用这种方法的痕迹啊……”南舞影摸着下巴，突然意识到，天天在刚才的总结中为什么特意强调尸体发现的地点。
“让增田一真的尸体落入泳池，是因为运动后他的身上全是汗，衣服是湿的，只有落到泳池里才能掩饰这一点。”天天道，“至于小山诚，埋尸地点应该在池塘的某个树坑里。毕竟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树坑究竟是多了还是少了，而且在处理尸体的时候还省去了挖坑的时间。挖出尸体后，为了掩盖尸体曾经被土掩埋的事实，将其就近扔在人工湖内，即使身上还有泥土也会认为是湖边的泥沙，而不会怀疑尸体曾被掩埋。”
“这也可能是巧合。”北原隆一郎质疑，“没有人能证明尸体死亡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而你现在在质疑的，是法医日向宁次的专业判断。”
天天摇摇头：“不是我质疑了他的判断，而是他「修正」了自己的判断。”她从身后拿出日向宁次的验尸报告，手指指向角落里那个小写的「t」，“大写T在学术中代表温度，而小写t只有一个含义——”
“时间。”她目光缓缓划过所有人的面孔，“他是在纠正自己判断错误，或者说被误导的死亡时间。t后面的数字对应的是他的法医学笔记页数，他之前曾经传给我，我对照过，正是我刚才说的两条。”
既然是唯一的法医日向宁次的判断，那大家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只能说明依据死亡时间做出的不在场证明判断无效，还是不能找到真凶吧？”杏弱弱地说。
天天抿抿唇：“其实整个案件最核心的部分就在于不在场证明上。杀人案的特殊手法是为了不在场证明，伤人案也一样。”
“昨天凌晨五点，打伤杏小姐和丽子小姐，是凶手为了脱罪，也为了营造出「真凶砸碎窗户逃走」这一目的所用的障眼法。”天天转向咲伊，“咲伊先生，能麻烦您把昨天凌晨画的那副现场的图给大家展示一下吗？”
咲伊抽出画板，翻到那页让大家看。
“当大家关注一个人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往往是他的发型、衣着、或者强烈的个人特色。如果有两个人发型衣着相似，在极短的时间里，大多数人无法分辨二人的差别。”天天道，“当时增田丽子小姐倒下，地上躺着杏小姐，门被关上。根据增田丽子小姐的口供，她确认身后的确有人，不是机关。所以凶手当时的确在屋里。”
“你说凶手当时在屋里，又说打破玻璃出去是凶手的障眼法，那屋里从三个人变为两个人，怎么解释？”横山涉挑眉，“他们检查过，确实只有两个人。”
“因为在玻璃被打碎后，屋里的确出去了一个人。”天天缓缓吐出令人惊讶的语句，“一个，被害人。”
“这幅画。”她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画面上，“增田丽子小姐画得很像，但她身后的杏小姐却有种违和感。我一开始不清楚是哪里不对，直到咲伊先生跟我说，他们更关心「骨相」。”
“画面中的人虽然被棕色的卷长发挡住了大半张脸，甚至被落下的薄毯子挡住了多数衣服，但是她露出的鼻子较塌，嘴唇薄且不够丰润，下巴形状偏向于圆形而非鹅蛋型，她其实并不是杏小姐本人，而是被伪装成杏小姐的——小山诚的尸体。”她望着众人震惊的神情和那人骤然煞白的脸，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没错，杏小姐，你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杏嘴唇翕动，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打断天天叙述的节奏。
“发型容易模仿，但身高无法改变。”天天讲到这句话时，想到人工湖边在她脑袋上轻敲的宁次，忍不住阖了阖眸，“率先选择小山诚是因为他的身高与她相仿。她先在三点到四点的时候进入小山诚的房间，将睡梦中的他用早已准备好的鹅卵石杀害，然后将其搬运至自己屋中，装扮成自己的样子，等待增田丽子小姐的到来。昏暗的光线下，增田丽子小姐无法看清衣着细节和脸就会被打晕，然后缓缓关门，再将小山诚的尸体从窗户背出去，扔进池塘边的一个树坑里并填埋……你曾是医院的金牌护工，对于如何击打人脑袋的不同位置能够达到不同效果有所研究，而背起一个男性对你而言也并不困难。”毕竟曾经扛起中山拓人的父亲帮他做复健。
“从外侧绕到池塘需要半个多小时，但从窗户走只需要五分钟，即使你背着一个人，来回时间也足够了。回来后，你用水晶烟灰缸击打自己的头部，在晕倒之前将其扔出窗外，躺在之前小山诚尸体倒下的位置，完成了整个作案过程。”天天说完后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杏扬起脸，思忖良久，淡淡开口：“可是，我有不在场证明。”
天天手指一缩。
“我从中午开始，整个下午几乎都和你以及平野影小姐待在一起。”她温柔的嗓音在晨风中听起来格外冷静，冷静得几乎有些冷漠，“即使我真的用了你说的方法埋尸，可我哪里来的时间布置机关呢？”
天天深吸一口气，至此，她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因为机关确实不是你布置的。在这整起案件中，除了刚开始的攻击外，你唯一做的有且只有杀人。”
“你是说，有共犯？”南舞影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名。
“中山拓人。”天天颔首，“提前让增田一真不得不剧烈运动产生乳酸，从池塘边挖出尸体将其抛在湖边以及布置延时机关让尸体掉落的，都是他。”
“怎么可能。”横山涉因她的前后矛盾而嗤笑，“你说过，三点要布置完毕，但我们都看到了三点多他才从外面回来……”
“我说的三点钟布置完毕，是当蜡烛完整的情况下。”天天打断她，拿出刚才趁着端早餐从厨房里找到的蜡烛，“这种蜡烛石蜡含量很高，保持直立的情况下几乎不会流下蜡泪，所以无法从蜡泪的状态判断燃烧时长。如果说他用来制作机关的蜡烛本就是只能烧45分钟到半小时的，已经烧过一段时间的蜡烛，当然可以在回来以后上楼布置现场设置机关。那段时间，他独自待在二楼，且阳台与增田一真的相邻，加上他身为一个武替身手应当不错，翻阳台不是问题，也就是说，他没有那个时间段的不在场证明。”
“可是厨房只有没点过的蜡烛啊……”杏说了一半，被天天一个扫过来的眼神骇住。
“有。你很清楚不是吗？杏小姐。”即使忘了，天天不介意提醒她，“前一阵子你们停电了半个多小时，烧的那根蜡烛。”
杏一时凝滞，默然无言。
“他的行动路线大概是这样的。”天天本就感到他在午饭之后立刻出去运动十分奇怪，在想通其中关节后反而一片清明，“午饭后借由出去运动，引着增田一真出去找他。他们出门的时间是在我们出去摘水果前，大家回去休息后，所以不会被人发现，至于见面位置……大概就是网球场了吧，他们前天晚上提到过，以前曾经是对手的事。”
“然后，他与增田一真打了一段时间的网球，在三点之前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不得不跑回别墅寻找，而他自己则去池塘边进行尸体转移——这个时候我们刚好已经进入别墅并且回房休息，增田一真会特意避开我们，而你杀他的真正时间。”她转向杏，“就是这五分钟内。”
横山涉叼着烟笑：“我怎么没看出增田一真那么听话？”
“因为他有把柄在中山拓人手上。”天天没有因他的捣乱而打乱节奏，一板一眼地回答他，“增田一真明明伤的是左腿，却在说腿疼时揉着右腿，且常常打哈欠……”
“关节疼痛，打哈欠……”咲伊反应极快地询问增田丽子，“他吸（和谐）毒？”
增田丽子十分慌张：“我和他不一样，我没有吸。”
“在火之国，毒（和谐）品是绝对的违禁。这个把柄牵扯到的不止是他，很可能是整个增田家的企业。”天天叹息一声，“中山拓人在看到他揉膝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吧，这件事情。如果他表示自己有他吸（和谐）毒的证据，就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增田一真会着急去销毁也就不奇怪了。”
“等等，天天。”目前为止一切都说得通，可是有最重要的一点南舞影怎么都不明白，“在增田丽子和杏醒来以后，增田丽子不是立刻就和增田一真吵架了吗？然后两人就搬屋子了，后面增田一真一直自己待在屋子里没有下楼……按理说在引他出去打网球之前，中山拓人没有机会和杏单独沟通交流完要下手的对象后再去和增田一真说这件事情啊？难道他在杏醒来之前就清楚杏想要杀掉增田一真了吗？”
“对，他知道。而且增田一真也是在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后，才一定要去拿回在他手中的自己的把柄。”天天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中山拓人的行李牌上，是他的本名，西村拓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十五年前列车撞人事件时在正在使用的轨道上玩耍的那三个孩子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的这么难吗？我以为很简单来着。
虽然宁次没出场但是生日快乐。大好的日子大家都在发糖只有我在破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