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咒术师gl》钰钥

21、第二十一章 死生

　　舞会当天，天清气朗。
　　学校为了让学生们更好地准备晚上的舞会，非常人性化地把当天所有的课都停了。
　　一大早，学校的几条主干道上张灯结彩。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把红绸和灯笼非常有规律地挂在道路两旁的树木上，打造了浓浓的喜庆气息。
　　三三两两的同学有说有笑地对校园的装饰发表意见，引得路过他们身边的林默直叹气。
　　林默早就知道九道大学的学生们很重视这个学校传统，可没想到大家的重视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在她看来，晚上六点钟才进场的舞会，参加的学生午饭过后开始准备就可以了。可同学们一大早就换上了舞会的服装，实在有够积极的。
　　走在路上，林默没少看见穿着吸血鬼、妖狐、南瓜、骷髅、熊猫等等服装的人。她有些感叹，却不知道今年的舞会和往年相比，多了一项寻找南瓜灯的游戏。
　　由于对舞会不上心，林默拒绝了宋颖帮她打扮的好意，自个儿蹲在宿舍沟通天地灵气。她不着急参加舞会，也对舞会没有什么追求，所以对于舞会，她可以率性而为。

　　傍晚时分，火红的晚霞犹如凤凰的涅磐之火那般灿烂夺目。日、夜在此时开始交替。
　　林默穿上上辈子令她出过丑的小红裙，随意披散着黑色长发，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施施然从宿舍出发。在路过学校超市的时候，林默花了两块钱，买了一个廉价无比的烂大街的蝴蝶面具。
　　暗中保护林默的宋颖看见林默的装扮，拿起手中的手机，又放下。反复几次之后，宋颖还是忍住了报告的冲动。白墨枫昨晚上告诉她，今天是修补封印的最后一天，不要用任何事分散了大小姐的注意力。既然林默小姐拒绝了打扮，那么她就跟着她吧。
　　举办舞会的地点是学校的礼堂。
　　林默掐准了时间进场。
　　可是，门内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非凡，人潮涌动。偌大的会场空旷无比。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五颜六色的糕点整齐而精美地摆放在长桌上，看得人食欲大增；十几个负责后勤的老师和学生忙碌地穿行于会场中，或摆放糕点，或调试音响灯光，谁也没注意到会场里多了一个学生。
　　项坠里的小塔散发着阵阵令人舒畅的凉意。林默知道那是小塔想要吃糕点的讯号。可是这么显眼的情况下，林默实在不好出手。
　　“要等舞会开始。”林默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小塔。小塔听懂了林默的意思，很快安静下来。
　　林默环顾四周，心里疑惑不已，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问。她衡量了一下，选择暂时退出会场，等到人们来的差不多了再来。
　　礼堂的不远处有个千石湖，湖水碧绿，湖边怪石嶙峋。天空中的晚霞早已无踪，圆月的清辉将干净的天空照映得颇显清冷。
　　林默有些无聊地坐在湖边长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月亮的倒影。女警就坐在她的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
　　有风吹过的时候，倒映着灯火的湖面水波潋滟，层层多彩的水纹有节律地敲打着岸边的石头，在安静的夜色下显得动听又迷人。
　　然而，林默是个不懂欣赏的人。她只觉得深秋的风吹得她有些哆嗦，而湖水的声音令她略略感到害怕。
　　周洋看到林默的时候，恰好林默在夜风中瑟缩了一下。他什么也没想，飞快地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林默身上。
　　湖边巧遇，夜色撩人。这是一个极好的表白机会。这几天，周洋刻意躲避着林默，只因为在梦中，他会梦到一些两人相处的画面。梦里的林默对他温柔不已，有求必应，不似平常那般不苟言笑。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小心着凉。”周洋柔声提醒，就像梦里的林默做过无数次那样。
　　林默对于周洋的出现有一丝诧异。她看了一眼身上的外套，毫不留恋地将它扔还给他。
　　周洋皱着眉头问：“林默，为什么？”
　　林默不想和他说话，径自走了。
　　周洋焦急地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林默的手腕。他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梦里梦外的林默是两个模样，而梦里的她又是那样的真实。
　　行动被迫停下，林默嫌恶地甩了一下手，没有甩开。“放手。”林默的声音有些冷。
　　“林默，你在怪我。”
　　林默心说岂止是怪。她面上依旧平静而冷漠地说：“放开。”
　　“你告诉我，为什么总躲着我。我伤害过你，对吗？那天，那天在教室里，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对不对？”
　　“你放开再说。”周洋的力气很大，林默觉得手腕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为什么她没有力量，为什么重生一回还是被人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林默只觉得心中的无力和委屈就要冲破身体的束缚，肆无忌惮地迸发出来。
　　“警察姐姐。帮帮我。”万千的不甘和无力化作可怜的哀求。可是，一直跟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女警毫无反应。
　　“女警姐姐……”林默骤然停止挣扎，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女警，心中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可能——周洋是不是也懂灵力的运用？
　　“林默，你不要乱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做了什么？”林默双目无神地望着他，她只要确定心中的想法是不是对的。
　　周洋见林默没有反抗，手上的力气稍微小了些。他说：“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懂。林默，你告诉我，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对不对？你拒绝我的告白，拒绝接近我，刻意避开我，全都是因为我伤害过你。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有过任何交集，可自从你对我说了那番话，我接连几天都在做梦。林默，你知道我梦见什么了吗？”
　　林默将恐惧的情绪掩藏在冷漠的脸色下，一言不发。她怕她说出一个字，身体就会止不住地颤抖。
　　“我和你曾经在一起的，非常幸福地在一起。我还告诉你，我会娶你。林默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做了这样一个梦。你是喜欢我的。可我伤害了你。我为什么要伤害你，又是怎样伤害你的？我看不到梦里的未来，你一定看到了。你告诉我，告诉我！”
　　“我……”声音卡在喉咙里，就像一枚鱼刺，刺得喉咙好痛。
　　看到林默的脸色白了几分，周洋知道自己问对了方向。他放软了声音，继续说道：“默默，我带你去看莲花。你在花丛中央笑得好甜，好甜。一点也不像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默默，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知道我的生活习惯，甚至在我告白那天，你知道我要说的话。默默，你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周洋的每一个字都被林默听进了心里。她害怕，真的害怕。周洋也回来了。他现在记不得，不代表以后也想不起来。林默觉得浑身冰冷。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优势就是对未来的了解。可现在，她还没有利用自己的优势，周洋就回来了。她还可以拿什么去报仇？
　　林默感到一阵寒透心脏的绝望。她好不容易才有的第二次生命，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知道小漫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在修补那个关系到世界安宁的封印吧。小漫那么活泼又开朗，对生活人情似乎毫无了解，没心没肺的总是顾及她。她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不求名利地做着伟大的事。小漫就该是活在恣意的笑容里，不该为她的牵绊而发生不好的事……
　　不能连累小漫啊！就这样结束吧。
　　即使无能，即使废材，林默也要做到自己必须做的事。她不想让自己认定的朋友为她的事费心。她奋力一撞，将依旧在装痴情王子的周洋撞得站立不稳，直直地朝千石湖倒去。
　　林默嘴角微翘，她想同归于尽。可是，她忘了，周洋是个压根就不怕水的灵能力者。
　　周洋身为黄道家族分家的人，土系灵力的使用早已炉火纯青。他若想要避开落水，只需要微微地调动一点体内的灵力就行。然而，他没有这样做。他很想知道，林默究竟有多不待见他，有多恨他。
　　不过，这个世界并不是人人都能心想事成，也并不是人人都能算无遗策。
　　当“噗通”的落水声响起，落入水中的，只有周洋。水花溅起一米多高，从林默的脚边飞过，又重新落入水中。
　　林默觉得腰上有双纤细却力道很大的手在稳住她的身形。突然，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犹如落花入流水般轻柔的吻，正落在她的唇上。她的眼珠转动，正对上一双湛蓝如碧空般清澈的眼睛。
　　久久地，林默没有任何反应。
　　周洋从水中冒出脑袋，又被白小漫重重地一脚踩回去。他没喝够水，怎么可以上来？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白小漫很快离开林默的唇边，一向灿烂的笑脸在此刻却阴沉得有些令人发寒。
　　白小漫沉着嗓子说：“默默，你太不爱惜自己。”她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也许是太过熟悉白小漫的笑容，林默看到这副可以令万妖畏惧的阴沉表情时，内心浮现的居然是微微的喜悦，半点儿畏惧都没有。
　　“小漫。”林默伸出手去，手掌落在小漫脸上，拇指轻轻扫过她的眉毛，“看到你，真好。”真的很好。这一刻，林默觉得没有什么比在绝望的时候看到白小漫更令她开心的事情。
　　白小漫脸上的阴沉有了一丝裂痕。默默的温柔和三年前一样。
　　三年前，初次见面那天，雨如豆大。白小漫被黄道家族和林默的养父母联合追杀致重伤，不能保持人型。她勉强幻化成一只小猫逃命，跌跌撞撞地撞到了林默，弄脏了她的鞋子和裤脚。
　　林默没有一脚踢开她。她将雨伞放在她旁边，为她挡去风雨，微笑着对她说：“小家伙，弄脏了会被人当作流浪猫打的。下次一定要干干净净的哦。再见。”
　　因着林默这句话，白小漫有了洁癖。她想和她再见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模样。
　　“默默，我早已爱上你了。”你受伤，我会难过。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