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第十三章
这话一出，眼前拉扯的动作、身旁嘈杂的声音立时便一齐停顿了，众人都齐齐望向祁遇，连巫允也用奇异的目光望着他，一时间分辨不出这众人口中的“侠义之士”说此番话的真实意图。
这世上表面正直仁义内心却龌龊阴暗的人巫允已经见得太多，尤其像他这般已经被定位成市井无赖的人，平时更是受尽了白眼歧视，连句温言软语都未曾听闻。
眼下祁遇虽似是在为他解围，他却仍不免怀疑祁遇此举另有深意。
祁遇却哪知道巫允内心的翻腾，见捕快们都只望着他，没有搭腔，便又重复了一遍：“两位大人，你们确实错怪这位兄弟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燕捕快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一半：“你莫非是想说我们思虑不齐、处事不周，未加细审就胡乱抓人？”
这一长串话大大出乎祁遇的意料，一时堵的他不知如何回答，虽然他并不精通人情世故，这种情况他也知道绝不能贸然承认。
“怎么不回话？！”见祁遇僵立当场不能开口，燕捕快得意的冷笑出声，还不忘步步紧逼：“我们做事素来公正严明，临阳城这些年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是明证。这种小事又怎会搞错？”
公正严明并不代表不会犯错，虽然古今有别，但同样身为执法人员，面对着这种明明做错了事却还顾及面子死不承认的行为，祁遇的心中仍然忍不住升出一股怒气，即使强自忍耐也免不得就反映在脸上。
燕捕快大概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震吓的作用，趾高气扬的便准备结束对话：“没话说我就要抓人……”
祁遇却已经抢先出手将一直呆立在旁的巫允拉到自己身后，脸上虽还强挤出笑容，却已经不自觉的摆出了保护的架势：“这位大人，也许是我没有说清楚，刚才弄伤他的人，确实是我，他实在没有犯半点过错。若你们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抓他回去，那你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公正严明的形象可能便会就此毁于一旦。”
“你居然敢威胁我们？！”燕捕快的脸色现在已经灰黑如锅底，双眼瞪着祁遇，如要喷火。
祁遇对他逐渐失去了耐性，敛去笑容，迎视向他的目光，丝毫不退让：“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你这个……”
“够了。”燕捕快跨前一步，似是要对祁遇有所动作，却被一声苍劲的喝声喝止住：“小六，你老是这么沉不住气，这脾性怎么还不改改。”
这语气虽是怪责却并不严厉，更像是长辈在劝导晚辈，燕捕快本来已经如箭在弦即将爆发的怒火，却在听了这番话之后奇迹般的就熄灭了，当下就退后了一步，低垂着头：“是。”
开口的正是年纪稍长的那位刑捕快，他望着祁遇露出温和笑容，双手抱拳：“这位小哥面生得紧，想必是从外地来的，在下是临阳城中捕快刑严。”
对方以礼相待，祁遇自然也回之以礼，当下有样学样的在胸前抱拳：“在下祁遇，确实是刚从外地来此。”
“这名字听来很是陌生，小哥既然是今日初来，怎么会无故伤人？莫非与巫允以前便有积怨么？”刑严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的望了一眼巫允，后者见了，本能的便瑟缩了一下，往祁遇身后又躲了躲。
“并非如此，我与他实在是素不相识，今日这事，只是纯粹的误会罢了，不过若论责任，确实在我身上。”
“如此看来，似乎当真如巫允所言，小哥你才是在大街之上行凶之人了？”刑严依然面带笑容，只是说出的话却已经不再如开始般和缓：“那敢问是怎样的误会才让小哥你出手就卸人手腕？”
“这个……我只是弄错了人。”祁遇脸带惭色，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是吗？”刑严笑着沉吟，眼中却闪现出冷冽如刀锋般的光芒：“没搞清楚对象就可以下此重手，足见阁下之心狠手辣。莫不是从外地流窜至此的逃犯？！”
这话一出口，四周的气氛就明显变了。
刑严用的虽是疑问口气，却看上去竟像是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测，立时便摆出了一副凝神戒备的样子盯着祁遇，手也按在腰间佩刀上，显然是防备着他可能会有的异动。
围观众人中也掀起一阵骚动，纷纷的往后退上几步，防备着可能会有的危险。逃犯这个词在他们的想象中代表着穷凶极恶、视人命如草芥，即便祁遇看上去不像，但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再喜爱看热闹，总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
祁遇倒不在意旁人的举动，只是刑严突兀间说的这话让他有些啼笑皆非：“这话从何说起，你想说我是逃犯，总得有些证据。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你问巫允便知实情。”眼下这种境地，即便巫允本对他不满，应该也不会在此时扯他后腿才是。
哪知那两人根本不理会他的建议，燕捕快立时便发出不屑冷笑：“问他？他的话信得过吗！是不是误会你们跟我们回衙门，一审便知。”
这态度让祁遇的怒气又有些上扬：“他的话若是信不过，那我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难了。看来随意定罪便是你们办事的风格，所谓的公正严明，也不知包含了多少冤假错案！”
他心中郁闷，后面这句便说的有些重，巫允与他现在同坐一条船，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不妙，情急之下用手肘去捅他，却已经来不及阻止祁遇将话说出口。
果然刑严立刻就阴沉了脸：“是不是冤假错案，你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说着便对身边燕捕快使了个眼色，显然是准备不再多话，先抓回去再说。
旁人见了这副马上要开打的架势，立刻急促退开，为他们留出场地。
祁遇觉得今日这事只是误会一场，即使随他们去了也应该不会有大碍，然而见了他们这副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心中有气，就有些不愿意束手就擒，隐隐的便有些冲动要给他们点教训。
巫允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把抓住他胳膊，急急说道：“你决不能动手，你动手之后大可以一走了之，我以后又该怎么在临阳城里待下去！你弄伤我的手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但你决不能再害我一次！”
这话合情合理，祁遇立时便止了要反抗之心，正要跟刑严他们表示自己的意愿，却发现对方居然已经一言不发就直接出拳向他脸上招呼过来。
堪堪闪身避过这一拳，祁遇想要开口，对方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连佩刀都拔了出来，虎虎生风的砍将过来。
这要是不避，当下就得见血，不过祁遇谨记着巫允的话，只是闪躲，不敢反抗，以免情况越发不可收拾。
但他还护着一个巫允，身手便有些呆滞，吃力的躲了前几下，巫允在他身后突然脚下一绊，就要往前摔去。
祁遇反射性的去抓他，这一来顾不上躲避从旁袭来的刀光，眼见着就要伤在刀下。
电光火石间，那刀在砍上祁遇的前一秒，突然断成两截，刀尖向前飞了一小段，然后坠落在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