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神女》抽风丫

29、番外 谎言堆积的男子（上）

　　看见那个女人的第一面时，他并没察觉到，因为她戴着一张狸猫面具，身形娇小语声清脆，明显只是个小姑娘。

　　可是沙之守鹤对她的靠近全无反应，夜叉丸一瞬间心如擂鼓，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对我爱罗又掐又揉，完全没有惧怕，好像面对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她说：“来来来这是见面礼，抱歉只有一块了只好小孩优先。”语速很快，声调起伏异常活泼，自然流畅。

　　沙忍附近天气很热，巧克力包在锡纸中已经融化成了黑褐色的一团。他看着直皱眉，我爱罗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之后却闭上了眼睛。

　　前所未有的幸福神情。

　　她说：“我爱罗只不过是个普通小孩儿嘛~”戴着面具，他却觉得那一刻她在瞟他，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眼神。

　　我爱罗追问她的名字，神色羞涩中隐隐透露出急切，仿佛是小孩子在目送上班离开的大人，焦急地等待一个“会早点回来”的许诺。

　　她却在风中笑得银铃似的：“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带着明了一切的含糊其辞和怜惜。

　　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夜叉丸的心脏在绷紧，她的身影在一瞬间和另一个人重叠，我爱罗的神色却和他自己的交相辉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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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夜晚莫名地难以入眠。夜叉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朦胧中窗外的风声凄厉如同女人难产时的呼号……囧他怎么会想到这个比喻？？

　　难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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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罗这几天不见行踪，据村子外警戒的朋友说，小家伙天天兴冲冲地在警戒线外溜达，好像在等什么人。趁此机会，风影大人特地将他找去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再让那女人靠近我爱罗。

　　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风影大人盯着他眼中也是一片不可思议：“夜叉丸，你刚刚说什么？”

　　哑然。他刚刚说了什么？“为什么不？”

　　“我以为你明白，作为枫的弟弟我以为你明白。枫她为什么给那孩子取名为我爱罗。”

　　……明白么？其实他不明白。

　　“那孩子必须学会忍受孤独，和沙之守鹤的作战会持续到他死去的那天，他还小，不可以依赖别人，那会让他的精神放松，会让他简单地放弃，因为知道有人会安慰他，原谅他。”风影大人的脸在面罩之后，看不出表情，“那孩子必须习惯一个人，他只能选择爱自己。”

　　他不明白啊。一尾的人柱力，这种残酷的事情为什么要存在，沙忍的最强武器，这种荒谬的事情为什么要由那孩子承担。忍受孤独？这更是哪门子的说法啊。人不是该相信自己甚于相信什么见鬼的尾兽么！

　　…………是谎言啊。他是见过的，原本就荒凉贫瘠的村子在那场忍者大战中败落凋零到何等地步，缺少天然植被掩护的沙忍几乎挡不住一支小部队的前进，即使男女老少一齐上阵，仍然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所谓的衣不蔽体，所谓的饿殍遍地，他都是和姐姐一起亲眼见过的啊。

　　所谓的忍者，到底是什么？

　　“风影大人，”夜叉丸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里漫上来，“你有没有爱过姐姐？”

　　“…………正因为我爱她。”沙忍的最高忍者此刻在苦笑，神色萧索，“因为我是风影，保护村子是我的责任。”

　　“……即使牺牲妻子和儿子？”

　　“必要的时候，甚至我自己。”风影大人背过身去，声音沉闷。“我不乞求你的原谅，事实上，枫死掉之后，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

　　是他，拖住了当时的三代风影的裤脚，乞求他们父子救救发烧快要病死的姐姐；是他，把枫带到他的面前。

　　【影】的命运同样沉重，为了牺牲而存在的男人。家人全部都要冲在第一线，不为别的，只为了同样的丧亲之痛不要降临在村人身上，只为了他是倍受尊敬的【影】，以保护村子为终身要务的存在。不可以逃避，身后就是那些为了村子牺牲的亡灵，【影】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不停地前进。

　　枫嫁给他才三年。三年。夜叉丸曾经打晕了所有的守卫冲到她的面前，却看见她抚着肚子笑得一脸骄傲。

　　“这孩子，将会成为保护村子的最强的武器，无愧于‘影的儿子’的存在。”

　　疯了，你们都疯了。年幼的夜叉丸曾经不信地大叫大吼，姐姐却搂住了他的头柔声劝慰，声音坚定不容违拗：“夜叉丸，记得村子以前的面貌吗？记得那些在我们身边慢慢死去的，蝼蚁般的人们吗？”

　　“我很骄傲。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影】的妻子，终于可以为他，为村子做点什么，我很自豪。”

　　“你和他都是笨蛋，夜叉丸。以你的能力，是无法打败那些守卫的。”枫笑得温柔又满足，“知道吗，千代婆婆就在隔壁，那个人现在恐怕施展浑身解数在拖着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已经足够了。”

　　“只是可怜这个孩子，只能在孤独中孤军奋战……要是有什么人能够代替我默默地保护他，关心他就好了，可惜只能是默默的呢，这孩子不能依赖别人，注定浑身浴血的修罗啊……夜叉丸，记得要好好照顾他，这孩子，就叫我爱罗。”

　　“假如还能活着见面的话……”她摇头轻笑，仿佛只是去远足，“总之，要多笑笑啊，夜叉丸，你总是一脸严肃，太不可爱了。”

　　这一切有什么好笑的啊。

　　“夜叉丸，听我说听我说~”红发绿瞳的小家伙在他身边蹦蹦跳跳，脸上是难掩的兴奋，脸上因着某种希望放出明亮的光芒，“我终于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了，她叫印！”

　　印吗。他习惯性地扬起嘴角柔和了眼中神色，“是吗？……真是个好名字。”

　　“可是印今天打了我的屁股呢，真的很痛啊。不过，”我爱罗喜滋滋地仰着脸，“她答应和我做朋友了！”

　　“…………是吗，我也很高兴呢。”别再见她了……他说不出口啊。

　　姐姐，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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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我爱罗大人远点！”

　　狸猫脸小姑娘冷哼了一声，下一秒他已经被她制住，轻蔑的笑声回荡在脑后，冰冷的苦无抵在喉间，和姐姐不同，这个丫头全然没有那种女性的柔软，或者说，她的柔软从不曾展现在他的面前。

　　我爱罗的惊慌在他眼中一晃而过，再醒来时居然已经是黎明时分。夜叉丸一路奔到村子的警戒线附近才得知，小家伙早就笑得神经兮兮地回去了。

　　摸着后颈，夜叉丸的心情十分复杂，只差一声苦笑。那个狸猫脸……算了，我爱罗没事就好。

　　可是很快，他知道他太天真了。某天深夜沙之守鹤忽然失控，前去阻止的忍者一死三伤，平静下来的我爱罗被风影派来的人带走之前求助地回眸一望，夜叉丸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那孩子必须学会忍受孤独。

　　“不要再接近我爱罗大人了。”你对他太危险，对村子也太危险。假如有一天那孩子失控之下伤了你，他不能想象那孩子会怎么样，更不能想象村子会怎样。

　　“嘛，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们就来谈谈我爱罗吧。说实在的，你对我怎么想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对我爱罗是怎么想的……怪物？杀死姐姐的小孩？活该被大家疏远讨厌的家伙？”

　　“还是姐姐唯一留下的，希望？可怜的小孩？保护沙忍的工具？”

　　“……木叶的情报系统原来这么八卦吗……”真的不同，这个狸猫脸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和你没关系吧。”

　　“……倒也是。”小姑娘一瞬间似乎僵硬了一下，“不过，沙之守鹤的未来，和木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

　　“那么，果然你接近我爱罗大人……”说吧说吧，说你是为了破坏村子的安定团结，他就能下定决心不再在回忆中徘徊不定。

　　“你在担心？担心我爱罗？担心沙忍村？喂，把引爆符放下，我对和你同归于尽没兴趣，只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知道了又怎样？你想干什么？”

　　“说真的我很讨厌血，也讨厌杀人。不过希望你明白一点。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那孩子对沙忍村来说，既是最强的武器，也是最危险的怪物，有时候会暴走，伤害别人，因此村子的人们都会疏远他。”夜叉丸在汹涌的杀气中挺直了背，“我担心他，担心村子，有什么不对？”

　　“啧啧，怪物这种说法还真讨厌啊，对于无法掌控的东西人们的嘴脸还真是亘古不变。”另一个他手点着下巴，似乎见怪不怪，“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和我说实话，嘛~这是前阵子的温泉手信，记得一会儿交给我爱罗，还有人在等我，就不等他了。喔，最好准备个盆。”

　　“……你不认为那孩子是怪物么？”

　　怔了一下之后对方几乎笑得直不起腰，“就这种程度的就被称呼为怪物？有时候真想带你们去看看哥斯拉金刚史莱克异形火星来客…………说真的，守鹤这种程度，按照稀有度和可沟通度来算，顶多也就等于霸王龙。”

　　……那都是什么东西啊。

　　“对了夜叉丸，我觉得你还是别勉强自己笑了。”突如其来的转折，“那种脸，好像走丢的小孩一样……简直和我爱罗一模一样嘛。”

　　他突然就被哽住了。

　　“咦，有一只是给夜叉丸的！”

　　“……给我的？啊，对了，她说过最好准备个盆……”

　　“砰！”

　　湿淋淋地站在及膝深的热水中，隔着一片蒸腾的水雾他看见我爱罗正坐在沙子上踢水玩，夜叉丸嘴角抽了又抽，那个狸猫脸……

　　身上很热，心里很热，眼眶也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