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79、第 79 章

　　本台讯，警方称在万圣节案件的侦查过程中发现了新的犯罪嫌疑人。该嫌疑人为女性，目前已捉拿归案，更多的细节警方暂未透露。
　　一名刑警在受访时表示，不排除协同作案的可能性。
　　如果有更新一步的消息，我们会及时通报给大家。

　　从自己身后扑过来的那只血噬，显然对于受到同类攻击这件事始料未及，看着自己和对方在空中相对的利爪有片刻的迟疑。还没等它做好进一步的准备，脸上就已经被对方狠狠挠了一爪子，脆弱的眼眶被撕裂，顿时血流如注。
　　但血噬的反应速度不容小觑，它随即便怒吼一声，与之对战起来，竟是一时忘记了自己之前瞄准的目标。
　　叶昭阳在一旁呆愣了几秒钟，眼见着两只血噬在自己面前厮打，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正待加入战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快退后！”
　　叶昭阳循声望去，只见唐青流躲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露出小半个身子来，冲他招了招手，再次喊道：“退后！”
　　叶昭阳咬住下唇，摇了摇头，又转回身去，这时两只血噬已经越打越远，他连忙追了上去，却愣住了。
　　血噬的动作太快，他一时分辨不出哪只是哪只了。
　　藏在树后的唐青流“啧”了一声，从藏身地出来，尽量压低身形移动，快速接近叶昭阳身后。叶昭阳警觉性仍在，立刻回身防备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唐青流一怔，说：“血噬很危险，你离得太近，将会被波及。”
　　“不，不……”叶昭阳拼命摇头，持剑的手颤抖着，“不准你动他……不准你动他！”
　　“你莫非……”唐青流打量了他一番，试探道，“你知道奚炎他……？”
　　他有意将话说了一半，适时地观察着叶昭阳的表情。
　　他知道，原来他们都知道。
　　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偏偏我不行？
　　叶昭阳不说话了，他咬紧牙关，一面分神注意着旁边两只血噬的战况，一面万分警觉地看着唐青流的动作，生怕他掏出武器来。
　　唐青流眼神一闪，心里明白了个大概，将双手摊平举起来给他看了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叶昭阳不太信任地看着他，又朝血噬那边瞄了一眼，这一眼，正巧让他捕捉到了血噬肩膀的伤口。
　　找到了！
　　叶昭阳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唐青流吓了一跳：“喂！”
　　雪亮的剑锋在眼前一闪而过，瞬息之间，叶昭阳已经与两只怪兽缠斗在了一起。
　　唐青流似乎从未见过叶昭阳出手。
　　仅有的一次，也只是在红绸饭店漆黑的后厨，当时他和幽喃刚刚穿越一条被破碎尸块布满的血腥走廊，听见厨房里的打斗声浑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灯亮起的一瞬他下意识地眨了眼，再去看的时候，叶昭阳已经被那只血噬甩开了。
　　而现在，叶昭阳手中的剑反射的琐碎光影，就在他透明的眼镜片上闪闪烁烁。
　　唐青流眯起眼来，收起了原本略带惊讶的表情，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捏着眼镜的一边，像是要将眼前的景象看得更加清楚似的。
　　既然有两只的话，那么其中应该有一只是他们未曾预料到的半路杀手，或许是之前同样生存在这座山中，却被他们几次都错过了的漏网之鱼。
　　另一只是奚炎么？
　　唐青流分神思量了一下，觉得照叶昭阳的表现来看，十有八九就是了。
　　但是血噬的外形都大同小异，他又是怎么辨认出来的呢？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只是瞎蒙的？瞧他的样子，又不像。

　　唐青流很少见到这种速度的近身搏斗，更是没有见过将剑术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武者，在最初的冲击感过去之后，他很快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战局中看清了形势。
　　叶昭阳的剑尽管迅疾如风，人却夹在两只体型庞大的怪物中间显得有些束手束脚，迟迟不能打破僵局。
　　唐青流看清了他一心一意帮衬的那只血噬，顺手抛出锁链，从一个极刁钻的角度飞过去缚住了那只疑似半路杀出来的血噬的后腿。
　　血噬的动作因而产生了一瞬微小的迟滞，它立即转身避过来自自己同类挥过来的利爪，又一个蹬腿想要挣脱那恼人的锁链，但还没将抬起的后腿放下，就被捕捉到空隙的叶昭阳一剑刺入了眼瞳。
　　血噬疯狂地嚎叫起来，叶昭阳趁它失控甩头的一刹又将拔出来的长剑刺进了它仅剩的另一只眼睛，速度之快让唐青流忽然有种想要启动自己眼镜上录像功能的冲动。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虽然这可以算是极其珍贵的研究资料，但是，叶昭阳此人……
　　或许，他之前隐约感觉到的，奚炎在自己面前为数不多的掩饰表现，症结就在于此。正因为他来自即使在基地里也万分神秘的第六事务处，像奚炎这样的聪明人，很少会在他面前有所隐瞒，大多是因为见过太多他们消息灵通的程度，所以懒得再做无用之举。
　　这个念头，在唐青流的脑海里如游鱼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又再度隐没了，他还来不及将锁链从轰然倒地的血噬腿上收回来，就见另一只血噬后退了两步，疾速调转方向，朝不远处的山谷跑去。

　　山谷，那个山谷里……
　　血噬的尸体横陈的地方。
　　不，不该是这样！我该去阻止他！
　　不，也不对。
　　阻止他，又能怎样，他已经变成这样，又该怎么活下去？难道，要我亲手终结他的性命吗，罢了，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只是……
　　锁链哗啦啦地钻回了唐青流的袖口，他有些混乱地站在原地，藏在镜片后的眼神游移不定，彷徨地看着那只血噬快速远去的背影。
　　另一边，叶昭阳有些着急地看了看山谷的方向，仍在试图拔出因为用力过猛深深埋在血噬眼眶里的剑。
　　血噬的奔跑速度很快，眼看距离山谷只剩下很短一段距离，到底……到底该怎么办？
　　“拦住他——！”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唐青流和叶昭阳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幽喃顶着一头乱发狼狈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指着血噬离去的方向又喊了一遍：“拦住他，不能，不能引爆炸药！”
　　炸药？
　　叶昭阳愣了一下，转瞬之间，他同时瞥见了幽喃焦急的神情和唐青流犹豫多过意外的表情。
　　“快呀！”幽喃气急败坏地拍了唐青流一下，话音未落，就见叶昭阳放开了刚拔到一半的剑，踩着血噬脑袋的脚尖一用力，整个人便在空中腾跃而起。
　　幽喃看得呆了，手还停在唐青流的胸口一时忘了收回来，唐青流也同样惊讶地看着在空中穿行如飞翔的少年，他踩着路边的树干借力，几个起落便接近了前方的血噬，与此同时，血噬的前足已经踏上了崖边的乱石。
　　血噬毫不停留地一脚踏落，叶昭阳伸出去的手只摸到了空气，随即，他也跟着血噬的步伐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