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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马车直接将我送到了柳府,正巧弦凝就站在门口,一看到我回来,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我向车夫道了谢,和弦凝一起走进大门,却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会一个人站在门外?”
      福临不可能提前通知她到门外等我,这大夜里的,就算外面还有不少人在街上活动,可她一个姑娘,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弦凝抬头朝我笑,笑容明艳,可我总觉得和平时的她有一点点不同,我心中忽的漏跳一拍,猛地想到了什么。
      片刻后,她答了话:“我刚刚送走莫言大哥,鄂硕大人邀请我们中秋去他们府上过节。”
      一听果然是莫言来过了,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心情有点紧张,看弦凝的样子,不会是莫言和她说了什么吧?
      “可是,莫言好像走了有一会了,我刚才没有看到他,你在外头站了多久了?”
      看着弦凝的侧脸,我小心翼翼地发问,一想到她可能是心里难受所以一个人站在外头,我的心顿时像被人揪住一样。
      不料,弦凝挑起了眉,完全没有难受的样子,笑着说:“没有多久啦,莫言大哥本来好像想和你商量什么事,见你迟迟不回来就先走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去办,你也知道他功夫好嘛,一下子就不见啦。”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又换上了一副八卦的表情,低头看着我手上提着的盒子问:“姐姐,这是金公子送的吧?是什么是什么?”
      “应该是月饼吧,没什么特别的。”我随口答了话,心里松了口气。
      莫言还没对弦凝说吗?也好,快过节了,现在说也确实不太合适,至少,得让弦凝好好过了这个中秋。
      我们回到屋里,弦凝一个劲地催我快打开盒子看看,她好像比我还急着想知道盒子里是什么。
      经不住她催,我只好拆了盒子,里面确实装了一盒豆沙月饼,可却并不仅仅只有那盒月饼。
      之前我很喜欢的那个白玉杯子也在,不单是那个杯子,而是整套精致的白玉雕蔷薇的茶具,总共有四个杯子一个茶壶。
      “哇,姐姐,这套茶具好像价值不菲耶,看来金公子果然大有来头喔。”弦凝看到这套杯子也喜欢得紧,拿起来仔细看过后朝我猛眨眼睛。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金公子的来头何止大,简直是非常大,若说出来,估计这小妮子会吓晕过去。
      我把茶具拿出来放在桌上,朝她笑着说:“既然你也这么喜欢,以后我们就用它们喝茶吧。”
      “好啊好啊,我们家茶具倒是不少,可都没有这套好看呢。”
      弦凝乐得直笑,直接就把茶具在桌子上摆好,看她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泡壶茶来直接用用看呢。
      我笑看着她,愈发觉得她这没天真无邪的样子可爱得紧,又把月饼取了出来,递给她说:“你晚饭若没吃得太饱,可以尝尝这月饼,这可是人间极品。”
      “我倒是想吃,可今天晚上已经吃得够多了,我现在吃不下了,明早和王妈、秦叔他们一起吃吧。”
      弦凝在身后笑呵呵地说着,我的注意力却被盒子里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拿掉了月饼盒子,才发现里面还有一样东西,细细长长的一个小盒子装着,放在角落里,若是一个不留意,还真看不到。
      我伸手把那小盒子取出来,拆开一看,竟是两副骨制的义甲!
      那小盒子中还夹着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正是福临的笔迹,纸条上简简单单只写了四个字:保护手指。
      我心中忽的一暖,哪里想得到他每日坐在龙椅上打点江山,竟还会想到这等小事。
      古代的琴弦不像现代都用钢线,这里大多用的是马尾上的毛,琴弦不硬,本来弹起来手指也不疼,只是我最近课上得久了,指甲还真隐隐有点吃不消。
      这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的事,没想到居然被他想到了,他……真的很会为人着想。
      弦凝在这时凑了过来,一看到我拿着义甲发呆,立刻暧昧地笑了起来,边笑边问:“姐姐,这位金公子到底怎么样?”
      “他……很好。”我扯了扯嘴角,勉强自己露出个笑容。
      我知道福临很好,可他越是好,我越是觉得矛盾,就算先撇开莫言不谈,就是他的身份,今后也不知要给我惹来多少麻烦。
      弦凝却笑吟吟地继续问:“那,姐姐你会接受他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我,我尴尬地笑笑,对上她期冀的目光,却最终只能说:“我不知道。”
      弦凝显然对这个回答很失望,她看了我很久,突然又笑着问:“姐姐莫非是有别的心上人了?”
      我心头一震,莫言的影子在霎那间浮出脑海,那双总是停留在我身上的深邃双眸确实让我心动不已,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和弦凝说?
      犹豫了半晌,我没有回答弦凝的问题,笑着反问她:“别老说我了,弦凝,你呢?”
      弦凝听到我的问题,换上了认真的神色,她的眼睛直视着我,那里面闪动着的光彩却让我无法回视。
      她勾起嘴角,笑着说:“我喜欢莫言大哥,很小的时候,我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嫁给他。”
      她说完这句话,俏丽的脸蛋上浮起一丝红云,我只觉浑身僵硬,握着义甲盒子的指节隐隐有些发白。
      弦凝一脸羞涩,继续说:“莫言大哥以前说过他会娶我的,鄂硕大人和夫人也同意这门亲事,我爹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说过等我到了十四岁就让我们成亲的。姐姐,再过几个月我就十四岁了。”
      弦凝兴奋地看着我,她拉着我的手,恨不得转上一圈。
      我看着她眼中流离的光色,看出她对莫言满溢的感情,我想为她高兴,可心里却生生的疼。
      莫言从未告诉过我他们已有婚约,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是说过,他只把弦凝当妹子吗?
      在我怔愣出神时,弦凝幽幽叹了口气,她转头朝窗外的月色看了一眼,喃喃开口:“可是,我又好担心,姐姐,我担心莫言大哥会悔婚,担心他不要我了。”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忍不住伸手揽她入怀,轻拍着她的背,可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很想安慰她莫言不是出尔反尔的人,莫言会娶她,可是那晚从凤翎楼回家的路上,莫言对我说过的话犹在我耳边,我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话到底谁的话是真的。
      弦凝伸手回抱我,抱得很紧,似乎将我当成了救命稻草,然后我听到她哽咽着说:“姐姐,其实我没什么奢望,只要能留在莫言大哥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就算是当妾我也不在乎。”
      我感觉肩头慢慢变湿,我知道那是弦凝的泪,她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被她言语中的决绝震撼到了,我不知道她爱莫言,竟已爱到这般地步。
      是因为从小就无法割舍的感情吗?还是因为有过婚约,所以她就把莫言当成了生命中的唯一?
      我知道在这个时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弦凝爱莫言,爱到不在乎当他的唯一。
      然后我忍不住想到了自己,若我要和莫言在一起,我又是否能忍受他同时迎娶弦凝呢?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当然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享我的丈夫,可如果是为了不伤害我重要的妹妹,我是否可以退一步?
      我不知道答案,可同时却想到了福临,那个注定会三宫六院的男人,不是比莫言更加可怕吗?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里很乱,这样的感情太难了,不仅仅要理清对一个人的心意,还要确定是否可以接受和别人分享一个人的未来。
      弦凝哭了一会后自己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坚强地擦掉眼角的泪花,笑着对我说:“真是的,今晚也不知怎么的,居然会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姐姐,还是继续教我弹琴吧。”她说完,松开抱着我的手起身去拿琴。
      我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心里的烦躁丝毫也无法减弱,可我知道这种事多想也没有意义,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中午,莫言到琴行找我,就像弦凝说的,他确实有事要和我商量。
      趁着学生们都回家吃午饭去了,弦凝把我的饭菜端到了二楼,方便我边吃边和莫言说话。
      我在临窗的位子坐下,看到莫言,多少有些尴尬,想到他昨晚来找我,弦凝一定告诉他我是和“金公子”出去了。
      他知道福临的身份,还和福临讨论过我,那是不是表示他也知道福临对我的感情?还有弦凝的事也盘旋在我心头,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说过他会娶弦凝,他到底把弦凝当成什么。
      莫言来的时候仍如往常那样面无表情,但上了二楼,他的脸部线条多少柔化了一些,他坐在我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你知道他的身份了是吗?”
      一听他直接就提福临的事,我头如斗大,可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他垂下了眼眸,神色变得很复杂,我多少能猜测到他的心思,于是看着他低声开了口:“莫言,我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偏向他。”
      他一下子抬起了眼,眼中有明亮的光辉一闪而过,“真的吗?”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福临说过他要和莫言公平竞争,他也说了,他会尊重我的选择,我相信他会做到的。
      莫言似乎松了口气,他看了我一会,终于开始说正事:“自从蔡浩然被推荐给太后之后,每次宫里设宴,他都会指导宫廷琴师排练新的曲目。现在他离了京,司乐想问问,你是不是愿意接替蔡浩然。”
      一听竟是这事,我直觉地皱起了眉,排练曲目对我来说自然简单,可问题是这件事很麻烦,而且万一做的不好,还会影响到琴行。
      毕竟这可不是帮凤翎楼的姑娘练琴,也不能叫宫廷乐师到琴行来。
      见我皱眉,莫言又道:“你若不想去,我可以帮你拒绝。”
      我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他问:“你怎么想?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我不希望你去。”他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片刻后又说:“我不想你惹上麻烦。”
      我听出他言语中的担忧,欣慰地笑了笑,他到底是为我着想的,而不是想着若能把我劝过去,他也算是立了一功。
      “若拒绝的话会不会有麻烦?那毕竟是宫里的……”
      “不碍事,司乐过去也是师父的学徒,所以这件事他暂时也没有向上说。”
      我想了想,觉得这种麻烦事还是少惹为妙,于是看着他说:“那么,就帮我委婉地拒绝吧,如果他们实在想不出好的曲目,我可以写一份谱子让你带给他们。”
      莫言微微颔首,很满意我做的决定,我朝他笑笑,低头迅速把最后一点饭菜吃完。
      再抬眼时,就看到他一瞬不眨地看着我,那深邃的眸光让我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昨夜弦凝的话却突然从脑中跳了出来,我放下筷子,看着他迟疑地问:“莫言,你是否曾说过,以后要娶弦凝?”
      他的神色因为这句话僵了一瞬,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抬眼看着我,眸光深邃,似乎好像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我也执拗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必须知道真相。
      他沉默良久,淡淡开了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诧异地看着他,无法想象这个答案到底是怎么产生的,难道他当初是醉酒了才对弦凝说的?所以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我……”他张了张口,似乎又觉得不妥般抿紧了唇。
      我紧张地看着他,心脏跳动的规律渐渐变得混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之间到底有什么隐情?
      时间在这样的流逝中分外让人不安,我的手绞着裙摆,恨不得能钻进他的脑子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长街上的喧嚣不断从窗外传进来,那些杂七杂八的吆喝声让我愈加心烦意乱。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到底会对我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只知道我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莫言终于出声了:“去年,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从鬼门关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失去了记忆。”
      一听竟是这样的答案,我不禁皱起了眉,“失去了记忆?所有的吗?”
      他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很悠远,“我现在知道的这些往事,大多都是姨娘他们告诉我的。”
      “那,夫人有没有提过……你和弦凝曾有婚约的事?”我心中忐忑不安,我已经知道答案不会是我想要的了。
      果然,他默默点了点头,才对我说:“那应该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不知道以前我对弦凝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说到这里,莫言的手穿过桌子,按在了我的手上。
      他看着我的神色很认真,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这样根本改变不了我们深深伤害了弦凝的事实。
      原来他们曾经两情相悦,只是因为一场意外才改变了一切,这样的事实确实让人无法接受,就算是换了我,也一定无法放手。
      深爱着的人,却因为意外把自己遗忘了,我若是弦凝,一定拼了命也要让他想起过去的一切。
      不,或许弦凝已经拼命试过了,正因为试过,她才会那么难过,她才会那么害怕莫言会悔婚。
      事实居然是这样的,到这一刻,我终于彻底体会到弦凝的痛苦。
      莫言紧紧握着我的手,他拧着眉,神色间带着痛苦,“雅娴,我对弦凝……”
      “莫言,别说了。”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心里很乱,乱到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不想再听他提这件事。
      他噤了声,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站起身说:“什么都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他垂下了眼眸,真的什么都不再说了,我把空餐盘端到楼下,他跟着我下了楼,和弦凝打了招呼,就安静地离开了。
      弦凝痴痴望着他的背影,脸色有些苍白,那模样让我觉得特别难受。
      好一会儿,她回过了神,两步跑到我身边,扬起笑脸问:“姐姐,莫言大哥和你商量什么呢?”
      我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皱起眉,抬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随后才努力勾起嘴角说:“是宫里的司乐想让我帮他们排练新的曲子。”
      “宫里的司乐?他们想让你接蔡浩然的班?”她瞪圆了眼睛,一脸惊喜。
      见她这表情,我这才意识到其实之前也应该询问一下她的意见,毕竟这活儿如果办好了,对柳记琴行来说会是件好事。
      当下,我只能小心翼翼地问:“嗯,不过我已经拒绝了,你不会介意吧?”
      她脸上的惊喜一下子僵住,但很快就笑着摇了摇头,俏皮地说:“这种事姐姐决定就好了,姐姐拒绝一定有拒绝的理由,我不介意。”
      她这样善解人意,我心中的踌躇就变得更重了,我点了点头,估摸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不怎么自然。
      弦凝倒是完全没发现我的情绪变化,正好这时有客人上门,她朝我笑了笑,就招呼客人去了。
      我在一楼呆了会,看她笑着给客人介绍琴,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看起来已经对琴相当了解,卖琴时,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她真的很努力,拼了命地勉强自己要撑起一个家,这样的她,在感情上也会如此吧。
      就算莫言遗忘了,她也不会放弃的,所以她才会说只要能留在莫言身边,她什么都愿意。
      这样炽烈而深刻的感情,我做不到亲手去破坏,她比我遇到莫言更早,也比我付出了更多的爱,她不应该因为我的横空出世就失去所有的一切。
      心痛的感觉在那一刻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我看着弦凝,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即便心中充满矛盾,日子仍在不断飞逝,中秋前一日傍晚,我特地买了一盒月饼去看了大黑他们,还给他们带了丰盛的晚餐。
      天气渐渐转凉了,我看着四处钻风的破庙和他们身上的破衣服,开始担心他们的冬天要怎么过。
      虽然在我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已经这样过了好几个年头,但是想来,漫漫隆冬对他们来说会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日子。
      张大娘看到我很激动,似乎丝毫也不介意我弃他们而去,张大爷和大黑则依然腼腆,话不多,多半时间都在听我们两个女人话家常。
      其实按理说,我和他们一家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我就是能变得能言善道。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们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批遇到的人,而这个破庙就像我的娘家一样,所以我在这里分外安心吧。
      和他们一起在破庙里吃晚饭,这种时候我根本就不介意干净的衣裙会在这里弄脏,反倒是大黑比我更介意,硬抱来一堆干草在地上好好垫好,这才同意我坐下。
      席间张大娘问了我很多在柳记琴行的事,问我在那里过得好不好,工作是否顺利,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我和蔡浩然比赛的事,就担心我在琴行那边被人欺负了。
      直到确定我一切都好,她才欣慰地松了口气,看着我一个劲地说好。
      吃完后和他们又聊了一会,我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告辞,大黑坚持要送我一段路,我们就并肩往外走。
      “雅娴,我下午路过一个工地,他们正在招人,我去试过了,工头说我还算壮实,可以用。”出了破庙,大黑低声开了口,他的声音带着羞涩,似乎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的口。
      我却惊喜得张大了嘴巴,像在现代时常和朋友之间做的那样一巴掌重重拍在了他的背上,眉飞色舞地说:“真的吗?你怎么刚才不说!”
      这家伙,看他的样子是还没让张大娘和张大爷知道这件事吧,他到底在害羞什么啊!
      大黑被我打得往前一冲,笑得一脸腼腆,抓了抓脑袋说:“我长这么大,没上过一天工,这次也不知道能做多久,所以我想,等试着做几天才告诉爹娘。”
      我哈哈大笑起来,比自己那会儿在琴行找到工作还高兴,大黑在边上看着我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自己也高兴得很。
      我笑够之后,看着他说:“大黑哥,做没做过工没关系,既然工头肯用你,你就好好做。刚开始的时候比别人多吃点苦卖点力不打紧,关键是让你做什么就要努力做好。还有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做偷工减料的事儿,要是看到旁人偷懒打诨,你也别跟着做。”
      我不知道古代工地上的工人是不是会偷懒,但我想我关照他这些话总是没错的,大黑没念过书,只能做这些苦力活,但是苦力活并不是就做不出头,最关键的还是要用心。
      我知道我这个年纪说出这种话很奇怪,大黑也确实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但是他知道我是为他好,所以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嘴角一咧又笑开了,老实说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想到去找份工作,怎么我之前就没想到要提醒他这一点呢?真是的。
      “你爹娘知道了一定会乐坏的,大黑哥,真有你的!”
      “雅娴,其实是因为你我才想到要去上工的。”
      “嗯?因为我?”
      “那天你对琴行的小姐说,不愿意一辈子做乞丐,那句话我回来后想了很久。你一个姑娘家都这么有志气,我一个汉子,怎么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当一辈子乞丐呢?”
      他说到这里,低下头憨厚地笑了起来,我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话这么激励人,顿时有几分得意。
      停顿了会,他又说:“雅娴,我会好好做的,总有一天,我也要堂堂正正做人。”
      夜色下,他的脸上刻满了认真,我由衷地为他高兴,忍不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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