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余孽》无缺

89、幻术

　　再说那穆武，跟姚歌王充分开后，回到了驿馆处，在周围寻找了一遍，果然看见有三个男子躲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窥看，另有一个女子潜伏在驿馆门前小巷中。

　　穆武悄无声息的拔剑上去，在三个男人反应过来前，就已经一剑刺穿其中一人的咽喉。

　　剩下两人大惊，惊恐中跳树而逃，穆武追上去，一招夜空流萤，在一男子后背上连刺几个窟窿，然后返身就追最后一个。

　　那个男子其实还没跑出几步去，吓得腿都软了：“大侠，别杀我啊，我只是......”

　　还没说出自己是啥，已经被穆武一剑戳穿心脏。

　　穆武正要回身去官驿那杀那个女子，忽然一眼扫到刚刚被自己刺死的那个男人。月光正照在那男子脸上，穆武只吓得倒退了一步。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那男尸忽然全身发黑，脸颊深陷，嘴唇干裂，牙齿外翻，形如僵尸。

　　穆武赶紧去看了一下另外两具尸体，比那具还要可怕，手指如鸡爪，身体上的肌肉已经开始腐烂，一块块往下掉。

　　绕是穆武，也忍不住心里一阵阵发毛——难道刚才杀的三个其实早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了至少月余的？

　　尼玛，难道他刚才想说的是：别杀我，我只是个鬼？或者，我只是个僵尸？

　　好吧，管你是鬼还是僵尸，反正还是被我杀了。

　　这么想想，穆武感觉好多了，提着剑去找那个女子。

　　穆武知道她身上藏有蛊虫，所以悄无声息的欺近，出手就是一招落英缤纷，剑花从四面八方攻去，那女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足尖一点向后用力倒翻出去，居然给她堪堪避过，但是衣衫尽裂，鲜血从伤口飞溅而出。

　　穆武没想到她竟然能够避开，微微惊讶，转瞬猱身而上，又是一剑刺去，眼看那女子就要避无可避，一剑断魂。女子忽然两眼盯着穆武的眼睛，嘴里发出一缕细细的啸声。

　　刹那间，穆武感觉眼前一暗，月光似乎失了颜色，似乎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扇动翅膀，要迎面扑来。穆武心头一寒，赶紧挽了个剑花，护住自己全身。

　　就那么一刹那，月光重新明亮，那女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穆武犹豫了一下，这女子会幻术，这倒也罢了，最大的问题是这女子身上的蛊虫，不知道多少，如果自己继续追杀，她会不会手一扬，飞来一群虫子，围着他就咬？

　　穆武脑子里出现了一张闹蝗灾的画面，虫子铺天盖地而来，“哗”的一声全扑到自己身上，转眼把自己啃得跟那三具男尸类似。

　　穆武后背上一阵阵发凉，没敢去追。

　　穆武本来是想杀人后，将尸体抛入沼泽中，省得官府追查，但是回头再去看看，愣是没敢动那三具尸体，看来只能让他们暴尸街头了，估计着早晨还得吓死个把无辜路人。

　　穆武不敢走开，继续在官驿那守着，果然过了会，又来了一拨黑衣人，却不是来找萧绛的，而是把那三具尸体给弄走了。

　　此后再无动静，穆武一直等到天明时分，看看无事，回了住所。

　　穆武发现，姚歌和王充也在住所，还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王充还眼神暧昧，表情巴结，举手投足间跟她有拉拉扯扯之嫌，女的貌似颇有尴尬回避之意。

　　啥情况？这女人什么来路？堂堂靖国公世子居然出卖色相，讨好一个女人，还遭人嫌弃。

　　不过，这跟他无关，穆武把情况给姚歌汇报了一下。

　　那女子倒开口道：“那三个男子，是蒙绕九当的手下，他们在练一种尸毒，将活人浸入装满药水尸虫的瓮中，封住瓮口，让尸虫钻入血脉内脏，药水浸透肌肉骨骼。一月后，开封食肉，尸毒被吸收后，能为己用，百毒不侵，而且增长内力。但是一旦死亡，尸毒就会立即反噬自身，形如僵尸。”

　　夏飞雯语气平淡，想是在说做汤饼要放多少面，多少水。屋中几个男人却统统变了颜色。

　　王充咬牙：“天下居然有这等凶残邪恶之徒，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抵其罪。”

　　姚歌点头：“必须将此等邪~教连根铲除，绝不能让他们继续荼毒生灵。”

　　夏飞雯继续解释：“那个女子，穆叔说武艺高强，又会幻术，那就是窝久，她是守墓教的长老。蒙绕九莫手下有一个长老，一左一右两个护法，左护法叫吕和月，是窝久的女儿；右护法叫蓝若萱，护法下面有十二个香主。”

　　夏飞雯忍不住切齿痛恨：“这果窝久本来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巫医女，被仇家迫害，是我母亲救了她。她善养蛊，我母亲重用她，让她养蛊制药行医，为中蛊的人驱蛊。她受我母亲大恩，却背叛我母亲，向平南王告密，致使我母亲惨死在周朗手中。”

　　夏飞雯看了看穆武：“这位大哥，您重伤了窝久，可千万小心。那窝久和她女儿吕和月都精通蛊术和幻术，善驱虫，能用药物召唤几里内的蚂蚁蜈蚣毒蛇马蜂之类。”

　　穆武武功盖世，让他一人面对十个江湖一流好手都会面无惧色，夏飞雯这几句话却让他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姚歌跟王充对视了一眼：“十二个香主我们基本都见到过，蒙绕九当和两个护法还有那长老好像从来不现身。”

　　“十二个香主做的是组织教中女子卖~淫的勾当，”夏飞雯说，“蒙绕九莫和她的两个护法不应酬男宾，她们自己看上的哪个男人除外。”

　　“蒙绕九莫其实还一般般，万事都靠她哥，就是心狠手辣，十分残忍恶毒，以折磨人为乐。她的两个护法却很有本事，吕和月长于蛊虫，蓝若萱精于媚~术。至于窝久，她掌管着全教的蛊虫库，一般情况下不露面。”

　　“蛊虫库？”姚歌心头一动，“蛊虫库在哪里？有多少蛊虫？”

　　“一般在地下室。”夏飞雯说，“蛊虫喜暗喜阴，喜潮~湿，不能在阳光下持续暴晒，除个别品种外，都怕火怕热。”

　　“蛊虫非常不好培养。先要抓一堆体型巨大、毒性强烈、生性凶残的毒虫来饲养，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然后在饲养，再厮杀，层层筛选，最后剩下的那个才有培养成蛊虫的可能。”

　　“但即使选出了虫王，也不一定就能培养成为蛊虫，虫王只是毒性厉害，体格强壮，天生有灵性又能有多少呢。而且即使能培养成蛊虫，一般的蛊虫也是冥顽不灵，威力缺缺，只要稍微懂点巫医之道，就能将它诱出而杀之。”夏飞雯说，“岭南多有养蛊虫者，坑害乡里。过去守墓教的收入有一半来自巫医，为受蛊虫之害的人驱蛊杀虫。”

　　“一般来说，虫王培养两年后，才能算是蛊虫。但是只有培养五年以上的蛊虫王才真正有威慑力。”夏飞雯瞟了王充一眼，脸微红，“比如，我表哥养的这对极乐蛊，养了有6-7年了。我表哥早存了心要对付我。我猜到了他的企图，所以我也养了两对，但是都不到五年，所以引不动它。”

　　“这么说来，你表哥表妹手中，蛊虫也不会太多。”姚歌问道。

　　“嗯，那还是挺多的，表妹掌控守墓教后，大力培育蛊虫，又在南疆各地收购。2年以上的蛊虫，应该不少，5年以上的蛊虫王估计不会太多。”夏飞雯回道。

　　“这些蛊虫可是都在蛊虫库中？”王充追问道。

　　“绝大部分应该在。”夏飞雯说，“护法香主等掌权者应该会随身携带几只，剩下的教徒身上即使有，也是年数浅，灵性差的。即使中蛊，也可以轻易引出，不足为虑。”

　　王充精神一振：“那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蛊虫库，有没有什么办法将蛊虫杀灭干净？”

　　“嗯，蛊虫都是养在特制的玉盒中，都怕火怕热。如果蛊虫库起火，将玉盒烧得滚烫，九成以上的蛊虫都会身体爆裂而亡。”夏飞雯说。

　　王充点头，看着姚歌：“我今天晚上，就去找那个蛊虫库，找到再想法摧毁它。”

　　夏飞雯大吃一惊，说话都结巴了：“公子，您.....您是要去蒙绕九莫的巢穴么？千万别，那里，嗯，是个.......”夏飞雯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王充一笑：“那里是个淫窝。没事，我们这段日子已经几进几出了。”

　　夏飞雯目光的复杂的看了一眼王充。

　　王充问：“那蛊虫库大概在何处？”

　　“蛊虫库一般都设在地道深处，地下~阴暗潮~湿之处。那蛊虫库是教中境地，层层守卫，道道机关不说，那窝久，性格机警多疑，会巫术，能召唤毒虫，还随身带着一只巨型的人面蜘蛛。”夏飞雯声音有点发颤，“那毒蛛有半人高，可以吃掉一匹马......”

　　王充眉头皱紧了：“那我更非去不可了。此等妖妇，必除之。”

　　夏飞雯急了：“公子，您不能去。您刚刚中过极乐蛊。这只蛊虫王是表哥精心培育的，虽然已经离开了您身体，但是有经验的养蛊手一看就知道您中过极乐蛊。而且如果蒙绕九当正好在他妹妹处，那只雄虫，您只要靠近它到一定距离，就会有反应。”

　　夏飞雯看着王充：“您再去蒙绕九当的巢穴，马上会被人认出来您是杀那四人之人。”

　　王充皱眉头：“要多久，这症状才能过去？”

　　“极乐蛊本来就是蛊虫中最难培育的一种，它的影响力，一般的要持续3-5天左右，表哥培育的，自然更长，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夏飞雯说。

　　这么长时间，和亲队早离开玉门关了。王充烦躁：“难道就由着他们蛊虫为害？袭击使团？”

　　王充最怕的就是两个公主被暗杀，萧钰是正使，使命半途而废的话，难逃其咎。

　　“我今晚上去找找那蛊虫库看。”姚歌说。

　　几个男人大惊。穆武急：“殿......公子，您不能去。”

　　姚歌淡淡的说：“我意已决，休得再言。”

　　王充一急之下，跪下：“公子......”

　　姚歌挥挥手：“不要再说了，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王充低头：“属下不敢。”

　　姚歌问道：“夏小姐，你可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那蛊虫库？或者，地道入口？”

　　“找地道入口不难，此次跟蒙绕九莫出来的女子都是教中精英弟子，应该都知道如何进入地道。至于蛊虫库所在方位，香主之类的头目应该知道。”夏飞雯说。

　　姚歌点点头，问道：“那万蚁蛊又是什么东西？”

　　“万蚁蛊是用不同种类的雄蚁跟蚁后杂交培养出来的一种蛊，因为蚁后产卵很多，所以很容易培养，是最常见的蛊虫之一。”夏飞雯回道，“中这种蛊的人浑身瘙~痒难当，需要用针对的药物止痒。”

　　“蒙绕九莫常用这种蛊来控制手下不听话的教徒，但是这种蛊因为常见，很容易配制出止痒药，蛊虫也很容易被诱导出来，当然，长于五年的蛊虫王除外。”夏飞雯说，“万蚁蛊，尤其两三年生的万蚁蛊，因为能大量培养，成本低廉，使用方便，就是误咬了自己人也容易补救，蒙绕九莫手中有很多。我估计不会少于上百只，如果有几百只，也不为过。”

　　姚歌跟王充对视了一眼，王充说：“看来，他们是打算用这万蚁蛊来当控制那些江湖帮众的主要手段了。”

　　姚歌问夏飞雯：“万蚁蛊有什么弱点？”

　　“万蚁蛊没什么特别之处，火攻水淹烟熏都能杀它。”夏飞雯说，“用火烧最直接，万蚁蛊有翅膀，很怕火。”

　　姚歌点头，吩咐道：“穆叔，王兄，你们这两天要保护好那个丽娅，万莫让她中蛊，免得她为那蒙绕兄妹所用。”

　　王充有点担心：“如果丽娅中蛊，会不会受蒙绕兄妹指示，将蛊虫带给两位钦使？”

　　王充想起听到的那句话“一女侍二男。”

　　夏飞雯说：“让中蛊的人去给别人下蛊么？不会的。下蛊没那么容易，很多人学了几年都无法控制蛊虫。随便让一个人去下蛊，蛊虫第一个咬的就是他。”

　　王充松了口气：“嗯，不知道昨夜，他们两人会跟丽娅说什么。”

　　姚歌见王充面有忧色，咳嗽了一声：“萧钰陈项都是皇上钦点的两位少年俊杰，他们私生活和公事应该是分得很清的，应该不会对她说什么。”

　　王充尴尬：“是，公子所言极是，萧钰年轻浮浪，但是大节上不会有偏颇。”

　　姚歌走了，这还是这么多年，姚歌第一次孤身涉险，王充心里委实放心不下，多少有点心浮气躁，在院中杏树下吹笛。

　　夏飞雯走了过来，远远的听了会，又回房了。

　　王充莫名的心乱，不知不觉中停了笛子，走入夏飞雯的房中。

　　夏飞雯正对镜梳妆，长发铺在席上，像黑色的丝绸，闪着银光，光艳华丽之极。

　　王充情不自禁的走到她身边，跪坐，拿过了她的梳子，给她篦头发。夏飞雯的脸上忽然升了了红晕，一会功夫，连耳朵脖子都红了，呼吸不稳。

　　王充低低问：“怎么了？”

　　夏飞雯声音轻如蚊蚁：“是那只雌虫，感觉到了你的接近。”

　　王充忽然感觉自己再难压抑：“那就让在下为小姐舒缓一次吧。”

　　半个时辰后，夏飞雯一面穿衣一面说：“公子，今后我们两必须保持5步以上的距离。”

　　王充低头默然。

　　王充正当壮年，平日自忖坚忍自控，但是过去却从未有一个女子给他过夏飞雯这样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