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余孽》无缺

102、皇后

　　萧绛想了想，说，“这样，我给你写封信，你拿着去平康里红香阁找香红姐。香红姐为人侠义，你人又聪明，肯定能找到你的谋生之道，放心，无需卖~身，当然，如果你自己乐意，又另当别论。”

　　蓝若萱坚决的摇摇头：“绝不，我13岁被父兄卖~身为奴，整整9年了，好不容易才得自由，我就是饿死，也绝不再以身侍男子。”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么？”萧绛瞟了她一眼：“万莫如此。女人当娼，男人嫖~娼，难道买的就比卖的干净？男人只要没穷到饿死，就嫖~娼养婢；女人干嘛宁可饿死，都要守身如玉？贞操，这玩意是男人加在女人头上上，目的是为了他们得益。咱们女人不能上这种当。”

　　萧绛说：“这世道男人当权，所以不给女人留下活路。虽然大周法律规定，女子可以入仕，父母给的嫁妆归女子私有，离异时男子不得剥夺。”

　　“但实际上，女子别说从仕，就是当垆卖酒，都会受人欺凌。而嫁妆，往往一结婚就被丈夫侵吞，离异后归父家又受兄弟鄙弃，往往会被逼再次嫁人好减少家庭负担。比如那《孔雀东南飞》的焦仲卿妻，被休后嫁妆全失，回家后又被兄长嫌弃，逼婚另嫁，无奈之下，只能投水自尽。”

　　“一个女子，即使出身名门世家，也继承不了多少财产；即使有足够的资产，女子也必须有丈夫父兄儿子撑腰，否则就会有豪强上门，很难保住家业。”

　　“女人能从事的职业，从目前看，只有两种，第一种是给男人当妻做妾，第二种是在风月场中做妓当娼。第一种有正当的身份，有体面，第二种被人瞧不起，所谓的贱业。但实质上两者没什么不同，就是用身体从男人那换取生活来源。”萧绛说。

　　“当然，还是有点区别的。”萧绛想了想说，“区别就是，第一种，你站成一排，由男人挑，今晚上不一定轮得到你陪他上床；第二种，男人站成一排由你挑，你爱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所以男人大力赞美第一种，不遗余力的贬损第二种。”

　　所有人都乐了，姚歌跟王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吕和月却撇撇嘴：“如果我自己能安身立命，男人站成一排随我挑，我也不要。老娘自己有饭吃，干嘛要伺候你大~爷的。”

　　蓝若萱忍不住瞟了王充一眼：“嗯，那也不能这么说，有的男人......很不错，女子也很愉悦。”

　　萧绛微微一怔，倒是想起李翔来了：“哎，其实起作用的不就是根棍子嘛。自己拿木头削一根，一样使用。要我说，男人还不如木头呢，木头不会见异思迁，也不会让女人怀~孕......”

　　几个男人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她们关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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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晚膳，萧绛给香红写了封信，把蓝若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托她安排生计。

　　萧绛写信措辞倒是流利，言简意赅，条理分明，而且还颇有文采，但是架不住一句话要问两次：这个字怎么写啊？

　　赵文臣冷眼旁观，姚歌和王充不得不在旁边把字写出来给她。

　　萧绛还一个劲的打脸充胖子：“我不是不认识这字。你写出来，我就想起来了。”

　　王充瞟了她一眼：“你字写得连10岁孩子都不如。”

　　萧绛不服气：“谁说的，我6岁就写得一笔好字，人见人夸。而且，陈项字写得不错吧，他也夸我字写得有架构，布局工整，有模有样。”

　　姚歌心头一动：“陈项夸你，你也信？他如果说不娶公主了，你信不信？”

　　萧绛莫名其妙：“陈项什么时候说过不娶公主？他只是嫌弃永昌公主母亲身份低微，但是人家父亲身份高啊。陈项可从没说过不娶公主，人家说的是：要是皇后生的才好呢。”

　　“瞧人家，眼界有多高。尔等同为未婚男子，也该像他这样，有挑三拣四之远大情怀。第一，非公主不娶，第二，是公主再嫌弃一下丈母娘。”萧绛说。

　　姚歌一面暗暗观察着萧绛的眼色，一面说：“陈项身为卫国公世子，又是当朝驸马爷，而且还很有可能成为当朝国舅爷，日后必权横天下，富贵无人可及。”

　　“虽然他要娶公主为妻，但是他还可以娶一到两房侧夫人吧。你不是说要效仿王兄二弟靠婚姻富贵么，嫁给陈项当侧夫人如何？”姚歌揶揄。

　　“想靠婚姻富贵，嫁给陈项当妾？姚兄你有点逻辑好不好。”萧绛撇嘴，“别说陈项不过是个卫国公世子，就是他爹现在死了，他当上了卫国公。按大周律，国公，可纳媵六人，从七品。我堂堂正五品的将军不做，去给他当从七品的妾？”

　　“看来丽娅小姐瞧不上陈大公子喽。”姚歌笑，“那你想嫁给谁？”

　　“我干嘛要嫁人？”萧绛奇怪，“我有俸禄，可以养活自己，我干嘛要找个男人伺候啊？没好处的事情谁做？”

　　姚歌乐了：“那你要得到什么好处才肯嫁人？”

　　萧绛想了想：“当然要得到什么，不通过婚姻，靠自己努力不到的好处啦，那才叫靠婚姻富贵嘛。比如，我官居正五品，今后累官，到个正四品，正三品，总可以吧......”

　　正三品就是副宰相的级别了，姚歌王充一起吹了声口哨：“丽娅小姐威武。”

　　萧绛继续往下说：“但是再往上，想到正一品，正二品就有点难度。如果嫁人可以让我官至正一品，正二品，那就可以考虑嫁啦。”

　　王充一本正经的点头：“丽娅小姐言之有理。不过能官至正一品，正二品的男子也一样不多，有世袭官爵者如陈项，皆被早早预订一空，但丽娅小姐慧眼识英雄，定能从马夫小贩中发现一位豪杰.....”

　　“慧眼识英雄？呸。”萧绛不屑，“但凡认为自己慧眼独具的，多半会抱怨眼瞎。嫁个穷书生静待他发达，不如去平经里找个戏子，至少享受那眉眼风流。姐要嫁人，就要嫁个进门就当一品诰命的，趁青春年少，享富贵荣华。”

　　姚歌和王充都好奇：“那能嫁给谁啊？哪个高官不是妻妾成群？朝中有哪位一品大员刚死了老婆么？你好嫁进去当填房。”

　　貌似满朝文武，无论官职大小都不缺老婆啊，萧绛着实想了半天：“好像死了正夫人没续弦的只有......皇帝陛下。”

　　姚歌王充愕然：“你的意思是.....要当皇后？”

　　萧绛生气，挺挺胸：“难道我没资格当皇后吗？我是美貌不够，还是才能不够？”

　　姚歌赶紧说：“够够，丽娅小姐很适合当（我）妈。”

　　萧绛一怔：“当妈，什么当妈？”

　　姚歌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母仪天下。”

　　萧绛点头：“这还差不多。”

　　王充坏笑：“丽娅小姐风华绝代，当皇后再合适不过。唯一的问题是，陈贵妃想这后位想了那么多年了，您横空出世，把她位置给抢了......”

　　“嗯，”萧绛点点头，“她会马上让我这皇后头衔刻在墓碑上。”

　　萧绛歪头想了想：“那咋办，皇帝还有正一品的妃四人，正二品的嫔九人，问题是，这些位置现在都有人占着，她们不死，我替补不进去啊。”

　　王充赶紧奉承道：“丽娅小姐武功盖世，杀一两个嫔妃不费吹灰之力。”

　　萧绛给了他一个白眼：“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自己加官进爵而害人性命，是为不义也。本女将军岂能干这种缺德事。”

　　萧绛又想了想：“李翔那小子已经正侧妃齐全了，不过大皇子李翎还未娶妻，好了，就他啦。我决定嫁给大皇子李翎。”

　　姚歌大吃一惊：“李翎招你惹了你？你要这么祸害他？”

　　“什么话。”萧绛不高兴，“我要是能嫁给他，那是他福星高照，祖坟冒青烟。”　

　　王充笑：“怎么个福星高照法？”

　　“福星高照就是，本小姐生来就是要当皇后的，所以呢，他娶了我，就能当皇帝啦。”萧绛下巴抬得高高的，昂首挺胸，派头十足的说。

　　姚歌跟王充面面相觑，不得不佩服的点点头：“小姐推理正确，思路清晰。”

　　王充说：“不过大皇子李翎，虽然没订婚，大家都知道，他是要娶姚尚书长女姚丽华为正妃的，侧妃么，九成以上的可能会落到左相潘洪的某个孙女头上。”

　　萧绛不以为然的说：“他能娶四个正二品侧妃呢，还有三个名额，我占一个不难吧。”

　　姚歌矫正道：“只有皇太子才能娶四个侧妃，大皇子没当上太子前，也一样只能娶一正一侧两妃。”

　　“他肯定能当皇太子。”萧绛毫不犹豫的说。

　　“为什么？”姚歌王充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他要娶我啊。”萧绛傲慢的说，“我是天生要当皇后的，他岂能不当皇太子，然后登基为帝。”

　　姚歌和王充不得不佩服的点点头：“丽娅小姐的话令我等茅塞顿开。”

　　姚歌有点好奇：“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二皇子李翔呢？按你的说法，你嫁给二皇子李翔，他岂不是也能当皇帝了。”

　　萧绛不屑：“他？我看不上。他要是当皇帝，也是个酒色昏君。”

　　姚歌十分震动：“哦。”

　　萧绛拿起信纸，用嘴巴吹吹:“信写完了。蓝姑娘，你就拿着这信找香红姐去，她一定会帮你。”

　　王充拿过信来扫了一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萧绛皱眉：“怎么了？”

　　王充赶紧说：“没什么，小姐天纵奇才，不仅学富五车，还会造字。在下高兴的是，整封信，在下不认识的字居然没超过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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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若萱行李都准备好了，等明天罗永昌派车马来接。

　　王充又给了她一张飞钱：“各银庄皆可兑换。你真不打算去找我弟弟？”

　　“不要。”蓝若萱飞钱也不要，“我能自食其力。”

　　“拿着。”王充硬塞在她手里，“是我需要，你拿着我才能放心。”

　　蓝若萱抬眼痴痴的望着王充。

　　王充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垂下了眼睛：“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蓝若萱默然良久：“我......”

　　“需要什么？”王充问道。

　　蓝若萱脸红了，总不能说我还需要你最后的一夜温存吧。

　　王充细腻的爱抚着蓝若萱，两人无休无止。

　　蓝若萱哭：“我真想今夜就死了，死在你怀里。”

　　王充轻轻的叹气：“如果我此行能活着回来，就一定去长安找你。”

　　王充和蓝若萱这最后的缠绵，多少有点不识相，时间有点过长，动静有点过大。所有人都住在同一院子里，窗纸隔音效果呢，也不咋滴，弄得别人没法睡觉。

　　姚歌在自己房间里忍了将近一个时辰，实在忍无可忍，走出了厢房，忽然抬头一看，有人坐屋檐上喝酒呢，正是萧绛。

　　姚歌一提气上了屋檐：“丽娅小姐，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萧绛不高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什么闷酒，我兴致好才喝酒的好不好。”

　　姚歌赶紧讨好：“是是，今夜月朗星稀，小姐兴致很好。”

　　“月朗星稀？”萧绛抬头看看天，下弦月还没升起来。

　　姚歌赶紧岔开话题：“嗯，丽娅小姐，你为什么说二皇子如果当皇帝，也是个酒色昏君？”

　　“管他是有道明君，还是酒色昏君。”萧绛不耐烦，“关我屁事。”

　　“怎么能不关你事呢。”姚歌急，“你是大周之臣啊。”

　　“一个屁大的五品芝麻官，还是个刀口舔血的武将。”萧绛不屑的撇撇嘴，“等我这次西行能活着回来，等他李翔当上皇帝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姚歌只能再次转换话题：“那您觉得大皇子登基怎么样？”

　　“大皇子？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他登基怎么样。”萧绛不耐烦，“姚公子，我知道你整个家族都是李翎的人，但是你就不用在我这拉交情了。我一个小小五品官，你多我有一个毛用啊。”

　　萧绛翻了个白眼，拿起酒坛酒杯跳下了屋檐。

　　姚歌望着她背影，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