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象和长颈鹿的故事》赵子川

31、父女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刺耳的闹铃惊醒，匆忙的整理便下了楼。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应该是和我一样的散客。只是他们三五一堆，只有我孤家寡人。
　　坐上车，看着屋檐消失在眼后，我觉得其实城市都大同小异，混凝土堆砌的高楼，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匆的人，只是这里的花开得很艳。
　　一路上导游眉飞色舞的给我们介绍着云南的特色，并加之手舞足蹈，看得大家笑声一片。
　　昨夜残留的郁结被今天的太阳一晒，散了很多。
　　到了石林，在导游的建议下，我们购买了观光车的票，希望能少些脚程，多些游玩的时间。但是事与愿违，导游老是催促我们加快步伐，不要延误了下一场的安排。穿梭在乱石里，大家都玩的很尽兴。我也在三五堆里找到了另一个和我一样独自出游的女生。她带着单反，十足的文艺范，一问之下，她本就是美术专业的。大家都是形单影只，在我的提议下，她也愿意和我暂时拼在一起。不然总是自拍，镜头里只有庞大的自己，风景被遮了只剩角落了。这样下去，岂不浪费了大好风光。
　　逛完了石林，我们在一个银饰店暂作休息。
　　起初我只是单纯的以为随意就好。挤在人堆里左右看看。看着一个元宝样式的银子标价25，感觉还不贵，想买来送给甘汁，正准备问时，才听到旁边的人在嘀咕着：“25一两，比我昨天看的贵。”
　　听完，我傻了眼，细看之下才发现后面还写的有重量12克。我暗自在心里一算，我擦，两百多，严重超支了。不能买。我决定飘过。
　　就在这时，热情好客的导游走了过来，亲切的提醒我：“小妹妹，有没有看重的，买个送妈妈吧。”
　　对她的热情我有些招架不住，拔腿就走：“我再看看。”
　　最后，我随大流，逛了圈就出来了。可是后果是我没想到的。
　　刚才还热情的导游上了车就开始冒狠话：“刚才那个导游说你们一车人看上去就没几个肯花钱的，都是些铁公鸡，还真被他看对了。一趟银饰店就一个人买了东西。一路上我给你们说的这么多，口水都白费了。都是些不识好货的白眼狼。”咆哮完，眉目慈善的导游瞬间变成了凶狠的母夜叉，翻脸不认人，一屁股坐椅子上，不再讨好我们演说了。
　　初次遇见这种情况的我有些错愕。
　　同行的小郑凑近，低声向我解释：“她们和购物店有勾兑，她们带人去购物，然后提成。所以我们刚才这么多人没有买东西，她没得提成，就生气了。”
　　“哦。”看着导游的背影，我终于明白刚才她为什么极力劝导我购物。
　　“她还算仁厚的，之前我遇到不买东西就不放我们出来。”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小郑。小郑只是淡淡一笑：“不过我们就不买。”
　　我向她致敬，这样的捆绑旅行真是够了。
　　小郑提醒着：“景点待的时间短了，都挤给购物了。一哈应该还有。”
　　“不会哟。”这也太明目张胆的敛财了。我现在才想起陈老师的忠告。看来下次我绝不报团了。还是自己的时间自己做主，自己的钱自己做主。
　　接下来的行程果真和小郑说的一样。导游不停地在催促我们，景点只是匆匆一瞥便告别了。而到了下一景点，我以为是介绍竹子的，没想到是一个竹纤维的超市。我真的服了这匆忙购物一日游。
　　小郑拿着一条毛巾向我走来：“你不买点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都这个份上了，我就不买，你随便怎么着吧。姐姐我的钱也是有规划的。
　　回来的寂静和去时的欢腾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我对接下来的西双版纳之旅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惜的是，小郑选了另一条路线，我们成了一日之友，便匆匆而别。当真是萍水相逢，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西双版纳在云之南，要坐一夜大巴车。和我拼团的都有伴，只有我霸占着两个座位。第一次坐这么久的大巴车，我以为我能扛住，但是夜里，我横七竖八睡得很不舒服。祈祷不要有下次。
　　熬了一夜，终于到了目的地，跟着大家找到酒店，好在也有一个单独的女生，可以和她拼屋，不然我要加收一人的床钱。我觉得，我人生的第一次旅行甚是失败。也许旅行的初衷是为了告别伤心，所以一路都没有顺心事。这是让伤心进行到底的节奏呀。
　　但是桥到船头自然直，我的室友是个性格开朗的青海妹子，长得高又漂亮。熟了才是知道，她之前和几个散团游客在丽江相识，一起来了这儿，但是其中有一个对她有非分之想，所以她果断的选择了放弃和他们扎堆。而我正好趁人之危，和她凑成了一对。
　　在西双版纳的第一天走了野象谷，蝴蝶园，孔雀园，虽然也有购物的环节，但是游玩时间比较充足，而且充当导游的司机并没有恶语相向，大家相处的还算满意。我和室友互帮互助，共度了欢愉的一天。
　　心情一好也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无的。
　　晚间没事便去观看了西双版纳印象。询问室友，她只是寡淡无味着：“自从张艺谋弄了个什么印象，现在到处都后印象了。都大同小异。你没看过就去看看吧。我比较期待明天的人妖之旅。”
　　“哦。那你早睡吧。”关了门，我对一切的未知都好奇。
　　坐在剧院里，看着台上的演员们尽心尽力的演绎着他们的历史风俗，对于我这样的外来人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最后大家可以上和演员们留影。
　　我思虑着不好意思找人拍照就算了。但是我确实觉得女主挺美的。到了场外才知道也可以合影，只是要收费了，而且费用不低。我回头，有些后悔在里面没有留影，多省钱呀。我的心在滴血。
　　坐上车，有人提议吃了宵夜再回房。我对吃比较在意，管他认不认识就应了。
　　到了酒店附近下了车才发现这里的吃的没什么特别。烤架上的东西家乡都有，但是都出来了，大家还是点了些东西，不至于什么都没吃过就打道回府了。
　　席间，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开口了：“今天我吃的那个水果好吃，我明天还要吃。”
　　我突然想到我刚到昆明瞎逛时，看见水果摊上有一个黄黄的，圆不溜啾的东西，一好奇就买了，吃在嘴里就像吃蛋黄一样。好吃就是太干了。
　　另一个男生开了口：“你们知道和我们一起的哪对父女不？”
　　旁边的女生接了话：“嗯，来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我后面。”
　　“不觉得奇怪吗？那男的说是带女儿来旅行。”
　　其实我内心在说这很正常呀，也许是妈妈没时间。
　　旁边的女生继续回话:“的确。我看女生至少25了。哪有这么大带女儿出来旅行的。”
　　“呵呵。”对面的男生坏笑着：“你们就不懂了吧。哪有女儿和父亲出门这么妖艳的。”
　　他的话如雷贯耳，让我不敢往下想。我擦，这八卦听的有些慎。真是世界之大，没有你想不到，只有你做不到。
　　“你们的烤鱼，烤茄子，烤韭菜好了。”老板说这不利索的普通话。
　　大家一看到食物就像老虎看见猎物，一扫刚才的隐秘风情，你争我抢。要不是我手快，就只能看着他们吃了。
　　第二天去植物园，里面附加买卖香皂，很香，但是捏着开始瘪下去的钱包，我只能忍。出来后，路边有很多手工艺饰品店。我喝室友在那里准备淘礼物。
　　我看上了一叠蝴蝶标本，一个五块钱，求着老板，最后十元三个买给我。我喜欢这样物美价廉的东西。看着蝴蝶旁边的标语，我想到时候得解释给甘汁听，她才明白我为什么买这个给她。希望她能喜欢。这叫礼轻情意重。我拿着标本，还未送就已经笑开了。
　　室友选了一条丝巾，五彩斑斓，配上她的高个，煞是好看。
　　看见昨天的那一堆聚在一起，我和室友也走过去凑热闹。
　　“今天那老头说了，那女的就是他花钱找来陪他玩的。”男生讲得有些义愤填膺：“现在这世道，有钱就行。”
　　室友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向我求解。
　　别人的八卦我还真不好意思说，尤其又是一车的，但是看见室友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又不忍心拒绝，只好委婉地解释着：“车上不是有对父女嘛，他们不是父女是情侣关系。”
　　听了我的解释，室友有所悟：“现在的世界真是看不透，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着室友火辣辣的眼睛，我突然一阵凉意从背脊而起。我的真心，是不是也被人们所耻。想到甘汁明亮的眸子，我的耳根突然发热。
　　司机催促，大家都上了车，只是大家再次看到那对父女，眼里多多少少带了些鄙夷。我则暗藏心事，懒得理会别人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世界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