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溜去你心里了哟小伙儿 ...
-
施噱的离开很突兀,但不得不说,是自始至终的意料之中。
这个周末我难得的没有去兽营,而是趴在窗台上静静地思考,然后提笔在新买的笔记本上刷刷的写着什么。
短短几天,笔记本已被写完十几页,纸页有明显经常被翻看的痕迹。
二十一岁,我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了。
施噱出国去闯他的世界,阿陌虽还是高中生,但也在一步一步的迈向公司的大门。只有我,原地踏步。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想要怎样的未来?
事实上,我并不缺阅历。从初中离开儿童节开始,我早早的被打上“大人”的标签,以“该成熟了”为由,褪去本就不多的青涩和稚嫩,从此不许哭不许抱怨,不许天真无邪。我被一个人扔去异国,美名其曰体验社会残酷,增加生活阅历,摸索活不下去时的生存之道。
我活下来了。
从在法国的街道哭着前行,到挎着牛奶保温箱游走在荷兰的大街小巷,再到藏匿在意大利的偷渡船里捧着违[禁]品屏息,该用的不该的方法我都接触了,该有的不该有的生活我都体会过,而这也是老麻想要告诉我的。那时我还曾一度心存怨恨,可现在静下来回想,老麻又何尝不是一番苦心。
经历这些,无非两个结果。一个是憋憋屈曲的死去,一个是卷土重来的站起。他不想我在家大业大的光辉下坐享其成,便让我去像他以前那样活一遍。
不得不说,这历练真的很有用。时至今日,我身上唯一剩下不变的,大概就是和老麻一样倔强的血液吧。
可自从十九岁被老麻接回家再也不外出后,那岁月磨平的棱角又突显出来,我还是回到了他的光辉之下,变成那个再普通不过的富二代女孩。没有驰骋商界的野心,没有运筹帷幄的能力,老麻对我很失望吧。
安逸使人死亡。
所以他才让我去兽营啊。
可兽营不是我的归处。
我的未来,不负母亲热切期望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也只有想到这里,我才会觉得老麻还是爱着母亲的。他是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才会这样对我的吧。
因为我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所以我才更迷茫我以后要从事怎样的工作。似乎哪一种都不合适,似乎哪一行都干不成。
笨手笨脚的,只会活着。
长叹了一口气,我几天来第n次摔下笔,合上本子,将行格间密密麻麻勾画无数次的各种职业名称、经历、心得隔绝在本子里。
轻轻捶了捶有些酸麻的胳膊,我决定下楼买包吃的。
趿垃着拖鞋走近前台的时候,哥5.0的听力敏捷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前台值班人员低头接着电话,公式化的回答着那头的询问。
“403房的麻阡吗?我查一下。”
“是的,还没有出院。”
“请稍等一下。”
说完这句,她捂住了话筒问一边凑巧替班的护士小姐:“403的麻阡是你负责吧?”
护士小姐:“是啊,怎么了?”
值班人员:“她今天有治疗吗?”
护士小姐一愣:“她一直都只做复健啊,而且星期六星期日是不做的。”
“哦。”值班人员点了下头,然后举起电话和那边说道,“先生,麻阡小姐今天并没有任何治疗预约。”
“不客气,再见。”
那边挂了电话,一抬头正和不远处站着看她的我对上了视线。
“咦,麻阡你才走啊?”护士小姐略有惊奇。
因为最近我实在是太乖了,所以她也就默许了我周末跑出去玩的行为。
“麻阡?”值班人员重新看向我,我挥着手走过去,长长的麻花辫在身后左摆右摆。
“刚才是有人找我吗?”我谨慎的问道。
我实在是担心,我没有手机,老麻联系不上我,但他总是有能力联系到兽营的,再得知我住院的消息,然后打来医院……
“六五三零一师的向先生问你今天有没有治疗预约。”
六五三零一?那是兽营啊!向羽吗?!
“是你的小伙伴看你今天没去,怕你出意外吧。”护士小姐猥琐的挑了挑眉。
“啊?是吗?”我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手足无措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想到,向羽竟然这么有人情味!不愧是我闺蜜啊哈哈哈!
“你朋友声音还挺好听的。”值班人员随口笑道,“练普通话练的挺标准的嘛。”
“呃?普通话?”我疑惑,“他本来就说普通话啊。”
向羽说的可是纯正的普通话。
“真的?”值班人员看起来也很吃惊的样子,“听他那口音,我还以为是老乡呢,我以前刚来这边的时候,说话也是那个味儿。”
鬼使神差的,我问了一句:“你是哪儿人啊?”
“呼和浩特。”
呼和浩特?
……内蒙古?
巴班…… ?
脑内突然回响起护士小姐刚才的那句“是你的小伙伴看你今天没去,怕你出意外吧”,我的脸猛然变红,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心跳如雷。
是、是巴班吗?巴班在担心我吗?担心我出意外吗……?
可是为什么留向羽的名字啊喂!你、你这个傲娇!哼!我才不开心呢!!也没有因为识破你的意图而欣喜哦!
——才怪啊喂!
超开心的!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冲进病房,我火速换好了衣服,麻利的将麻花辫盘在脑后,然后清爽的奔向了公交车站。
未来什么的,要以“有巴班在身边”为基础嘛!在那之前,先以“追到巴班”为目标努力吧!
<<<
怀着雀跃的心情小跑到训练场时,却没有看到大家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别的班的人。
奇怪,这个时间,难道去跑越野了?
于是我又哒哒哒跑去越野场,呃,没有呢……
难道今天有实战演习?可是巴班刚打过电话阿……
疑惑着我走到寝楼,空空如也。
不会是去听演讲了吧?我望了望远在兽营另一端的白色大楼,决定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半个小时后,我被路过的不知名军官捕捉了:“诶,你没事吧?”
我被晒的晕晕乎乎的,勉强睁开眼睛,从逆光的角度看他,黑乎乎一片看不清面容:“对不起,我好像有点中暑了。”
“你别在这坐着了,来我带你去我办公室。”说着他就来拉我。
大概是后天培养的敏感神经,我对“办公室”这个词第一时间产生了抵触。我推开他拉我的手,重新盘好腿:“对不起,我在等人呢,不方便离开。”
对方顿了顿,说道:“你是麻阡吧?”
我垂着脑袋虚弱的点头:“我是。”
“那就对了。龙队让我来找你的,他有事情和你说。”
闻言我赶忙起身:“阿?那快走吧!”
你怎么才说啊……
起身后我俩向办公楼走去。
“你知道向羽排的人都去哪儿了吗?”我随口问道。
“哦,今天是野狼突击队来搞实战演习,他们去海训场演习去了。”
我“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发现不对,“那龙队不是也要去么?”
“是呀,这么大的场面,全连的领导都去了。”
我面无表情:“那你带我去哪。”
对方耐心的解释道:“龙队留了信给你。”
我受宠若惊,龙队?信?给我?!
“那快走阿!”我立刻加快了脚步,对方好笑的摇了摇头,跟上我。
龙队会有什么事呢?是不是让我回兽营呢~
跟着他来到他的办公室,我在门外等着,他进去拿信。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肩章,官衔不大,大概是文书秘书级别吧。
他很快取来了信,经典的黄信封。我迫不及待的拆出信,龙队的字迹苍劲大气。
我飞快的扫了一遍,还真提到让我回兽营的事情了!!怀着激动的心情我又细细的看了第二遍,这次反倒冷静了下来。
龙队秘密派遣我去二连浩特调查一个走私团伙,不求一网打尽,带回情报即可。成功了,我就可以回兽营。
他没提失败会怎么样,我大概也猜到为什么了。失败了,不就是为国捐躯了么。
二连浩特阿,中蒙边境,走私团伙,看来是一群亡命之徒了…
龙队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任务阿。
对秘书表达感谢后,我转身一步一步离开这里。拳头紧握,把那封信攥在拳心,皱成一团。
龙队真是找对人了。
老子当亡命之徒的时候,他们还在贫民窟挨揍呢!
我先是回了一趟家,带了足够的钱,然后把跟随我多年的旅游双肩包翻出来,当年的东西现在还静静的躺在里面。
三把有些生锈的军刀,一卷缠的有些松散的止血带,一件染血的没了半边袖子的T恤,水壶一个,石头三块,铁链一条,防水手机一个,手电筒一个,还有……
我把它从里面拿出来,掂了掂,上膛。
四颗子弹的ppk手枪一把。
如果我的未来要以巴班的存在为前提的话,如果进入兽营是接近巴班的唯一可能的话,那么这次任务就是我进入兽营的门票。
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一个人默默的坐上了前往呼和浩特的火车,我从窗户的反光中看着自己。
刘海梳了上去,和脑后的头发束在一起吊成一个马尾。光洁的额头下时细长的眉毛,接着是宽大的墨镜,沁着些许薄汗的鼻子,然后是紧抿的唇。
我穿了最简单的装束,T恤短裤运动鞋,脖子上挂一个相机,把自己伪装成旅人的样子。
说实话,我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我不是雇佣兵也不是特工,稳妥的完成任务最好。只打探,不深入。
其实我还是想吐槽一件事,为什么我们海军陆战队要去管边境的事儿啊喂!
火车在轰隆声中前行,将窗外的景色飞快掠去。
距离到站还有八个小时,我买了一袋哈哈瓜子来消磨时间,坐在窗边边看风景边一粒一粒的嗑。
嗑着嗑着……就没了。
诶?我有吃这么快的吗?疑惑着我起身打算再去买一袋,一低头发现对面座位上的姑娘面前堆着两坨小山,一坨屎没磕的瓜子,一坨是嗑完的瓜子皮。
呃……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买回一袋新的打开,还没等我放稳,对面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我眼睁睁看着这只手伸进瓜子袋中,掏了一大把瓜子出来,堆到其中一坨小山上。
我:“……”
对面传来清脆的嗑瓜子声,嗑瓜子吐瓜子皮,咔嚓,呸,无比熟练。
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那边却先说话了,一口生涩的普通话:“你叫啥?”
我脱口而出:“向羽。”
这个长得有点异国风情的姑娘抬头看着我,眼睛水灵灵的:“你上过电视吧?我好像在哪听说过你。”
我呵呵一笑:“大概是汉史吧。”
“你坐下呀,站着干啥。”
“噢。”我坐下,心想这下她吃我瓜子吃的名正言顺了。
“我叫娜哈,二连浩特人。”她自来熟的看着我说,“你呢?我看你像南方人。”
“嗯,北京的。”
“去呼和浩特玩啊?”
“是啊,去二连浩特玩。”
“哎呀,你也去二连浩特啊,我也是,你说这没有直达二连浩特的,只能去呼和浩特再倒车,真麻烦。”
“可不是嘛。”
“我看看你那相机。”
我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递给她。
“哎哟,尼康的,挺贵的吧?”
“还好吧。”
“你家在北京哪儿住啊?”
“三环外。”
“你自己去二连浩特啊?”
“是啊。”
“我也是自己,咱们一起走吧。”
“好啊。”
娜哈像是一个多舌的初中生一样,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八小时飞逝而过,和她聊天真是全程无尿点,好几次我想去上厕所都被她要么拽回来要么跟着去厕所,我在里面面无表情的蹲着,她隔着一扇门问我什么时候一起去吃北京烤鸭。
给这个奇女子跪了。尤其是当她神秘兮兮的问我“向羽,你穿什么型号的罩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怎么知道向羽穿什么型号的罩杯啊摔!!
离开火车站后我们打车到大巴站,坐上了前往二连浩特的大巴。
多亏了哪哈,我现在不那么紧张了。
我也试图向哪哈打听了边境的事,如我所料,并不太平。幸运的是,娜哈是一个记者,她的同事接触过中俄边境的报道,她告诉了我很多情报。
中俄边境有一个走私团伙,代号是“跳蚤”。跳蚤团伙非常猖獗,市内警察几乎奈何不了它,政府内都有人买它的货,所以想要白道出面很是困难。至于当地的□□,更是与跳蚤团伙合作,而俄国那边情况如何,就不是娜哈这种晨报记者可以知晓的了。
我觉得娜哈太给力了,虽然这些我都完全想象得到,但我还是觉得她一下子给了我很多信息。
比如,这个团伙猖獗到普通的市民姑娘都知道它的所作所为。
到达二连浩特后,娜哈被同事一个电话叫走了,临走前她给我留了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的旅馆住,报上哪哈的名字可以打折。
我感激的拥抱了她。
太幸运了,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顺利!幸好在火车上遇到了哪哈!哪哈万岁!
我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张她留下的小纸条,就像死臣握着免死金牌。
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能遇到这样的温暖,实在是一件很感人的事情。
二连浩特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风沙漫天,我的马尾一直在风中飘着,没机会垂下来。现在我的墨镜被我当成防风镜用了。
我随便抓了一个路人问路,旅馆离大巴站很近,就在三条街之外。庆幸自己没有打车之余,我又一次感谢哪哈介绍了这么给力的旅馆给我。
在这样的风沙天气里,三条街的长度一下子变的遥远起来,透过灰绿色的镜片,隔着卷成旋儿的沙尘看过去,像在看一个古城的尽头。
我跌跌撞撞的走着,然后被突然从一边冲出来的力量撞倒在地。
你妹啊!!
我挣扎着抬头,压在我身上的那个人反应更快,就地一滚直接站起,我还来不及回头瞥他一眼,就见三四人从那人赶来的方向跑过来,嘴里还大喊着各种脏话。
撞倒我的人见状连忙来扶我,边拽我起来边连声说着“对不起”。我在起身的瞬间打量他,韩范的很温顺的发型,眼睛大大的,十足的本地人的脸。身穿一身警服,一米八的个头,相对白皙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
扶我起来的功夫那四人已经杀到,冲在前面的那人长臂一伸一把将手忙脚乱帮我拍灰的青年拽过去,拍在地上就是一阵踢。
哀号声划破长空。
我愣了一瞬,看到那个穿警服的青年被四个硬汉放倒在地圈踢,我果断的摘下相机照着最近那人的后脑抡了上去。
那男人低吼一声,四人齐齐的转过头来,我冷笑一声,转身一记旋风脚瞬间将那人抡倒在地。
四人同时大骂一声,左边的伸手要来抓我,我快速躲过的同时背身肘击右边那人的下巴,接着飞快的扣住左边那人伸出的胳膊,用力一甩,撞到对面那人的身上。
三人同时倒地。
青年警察的一声哀号还没结束,眨眼间站着的就只剩我一人。
“草[嗷]你[嗷]妈!!你他妈谁啊?!”被压倒在地的那人吼道。
我拍拍灰,狠狠一脚踹倒想要爬起来的男人,沉声道:“战神,向羽。”
事实上,我全身都抹了麻醉剂,被我碰到就会全身麻痹,不然我根本不可能秒杀四个壮汉。
呵呵,闯荡江湖,果然还是需要小手段啊!
我从兜里掏出一管溶剂丢到警察手里,他刚才整个人都压到我身上了,应该是被麻痹的最厉害的。
看了看四周,已经站了一圈围观群众,还有举着手机拍照的。我抬脚欲走,又被人喊住。
“冷冷我!”警察大着舌头喊道,我回头,只见他艰难的握着针管插[嗷]到自己的手臂里,推进液体后果断的拔出,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呲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迈过挺尸瞪眼的壮汉,向我走来。
我看着他僵尸般的步伐,立起手掌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 :“做好事不留名,请叫我雷领巾。啊不是,红锋!不对,雷锋!”
好吧,不管怎样,在自己的身上涂麻醉剂还是有害健康的!尤其是全麻!就算隔着隔离霜也不行!
“离好,我似巴库,离好suai!”他带着崇拜的目光向我伸出手。
“谢谢,我知道。”我握住他的手上下摇动。
他的手很大,能感觉到有很厚的茧子。大概是警察经常拿枪吧。
松手后他与我并肩,很自然的我们就一起往前走…… 好像哪里不对?
我默默的看着他,他咧着嘴角回视我,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期待我说什么。
我只好开口:“呃,你要去哪?”
他笑容灿烂:“跟着里。”
我:“……”
我:“跟着我做什么。”
他:“保护里。”
我:“…… ”
你先保护你的舌头阿喂。
“你看到了,我不需要保护。”我无奈的说。
“里是一个女孩子呀,当兰需要保护。”他理所应当的说。
我笑容一僵。
我是一个女孩子……这种话,第一次有人跟我说。
有点好笑,很想笑。笑不出来。
“诶,里怎么哭了?!”他慌了,连忙从裤兜里抽出一包纸巾,想抽出一张给我,看见自己的手沾满沙土,就在身上用力的蹭了蹭,然后用指尖掐开封皮,夹出一张来递给我。
我默默的接过,擦掉流到脸颊的泪水,向上移动挤进墨镜里擦眼眶,然后飞快的抽出来揣进兜里。
他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瞥了他一眼,抬脚继续走。
他小媳妇似的小碎步跟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犹豫着开口:“里还好吧?”
“很好啊。”我目视前方。
“里刚才…… 为什么哭?”
“因为今天的风儿略有些喧嚣。”
“嗯,天气预报说今天沙尘蓝色预警。”
我没说话,他接着说:“可是你戴着墨镜呀。”
我:“……”
我:“不要在意细节。”
巴库:“不行,细节决定成败。”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搭腔。
他见我没说话,也觉得无趣,就…… 唱起了歌。
我崩溃:“这是街上!”
他一脸无辜:“我知道。”
我闭嘴了,加快步伐向前冲,他立刻跟上,和我保持一样的节奏。
…… 我到底是救了个什么。
我逐渐加速,捣腾着双腿竞走,他茫然的跟着我的速度。最后我开始跑了,他也跟着我跑,竟然还一脸疑惑的问我是不是有事。
最后我俩蹲在街头狼狈的粗喘。
“诶你怎么停了,不是有急事吗?”他喘着气问。
我受不了的反问:“你怎么还跟着我啊?!”
“其实我也要很努力才能跟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还跟着?”
“因为我说了要保护你嘛。”他依旧笑容灿烂。
我沉默的看着他,他和我对视着,渐渐的收去了笑容。
“我只是……”他低下头,很失落的样子,“我只是想谢谢你。”
我叹了口气,站起,抬脚的同时说道:“走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再度咧着嘴角跟上来。
“那你要去哪儿?”他低头问我。
“吃饭。”我打算不告诉他我的住处,不然万一他三天两头的过来找我,我还怎么做任务……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他兴奋的说,“我带你去吧!”
“好。”
我们打车去一家拉面店,不大的店面,人却很多。巴库说这是一家老字号,味道很正宗。
然而我心里想着任务的事,食不知味。
我尝试着问巴库跳蚤团伙的事,他看了看四周,没有说话。我便也不问了。
这种话题果然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提及么……何况他还是个警察,而且是在街上被人追着揍的警察。
吃到一半巴库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他问我要号码,我随口说一串号码给他,他认认真真的记下,留下饭钱,几步一回头的走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青年看起来很纯粹的样子,白白软软的,很好欺负。自己就被人按在地上狂揍,还说要保护我,这是哪来的傻白甜在散发正义感啊。
虽然……还是挺感动的。
大概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我在拉面店停留了一段时间,一是为了多听听饭客的谈话,二是因为实在没什么事干。
事实证明没有人会在小店里大声讨论当地的恶棍,就像魔法界不会直呼“伏地魔”。
直到华灯初上,我才背着旅行包打车去了娜哈介绍的小店。
那是旅店一条街,霓虹闪烁,将黄昏的余晖掩盖。
我在匆匆的人影中穿行,灯光晃眼,我一家一家的找去,在街的尽头找到那家名叫兔子的旅店。
矮油,不错哦,还挺萌。
推开玻璃门,我走到前台摘下墨镜,对前台小姐竖起一根手指:“一间小房。”
她公式化的微笑:“有会员推荐吗?”
会员推荐?我点头:“娜哈。”
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看着屏幕说:“四星会员娜哈,您可享受六折优惠。”
她又敲了几下,从抽屉里挑出一张卡放到桌面:“502,右边左转乘坐电梯。”
我接过房卡,道过谢后向电梯走去。
娜哈推荐的这间旅馆环境很不错,一楼大厅灯火辉煌,是豪华的欧式装修。红色的地毯吸音效果很好,走在上面没有声音。
这么棒的旅店,真的不应该在街尾啊。
保持着满意的笑容,我经过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找到自己的房间,刷卡进屋,插卡开灯,这个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有两个抽屉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水壶和一瓶香薰。
香气扑鼻。
没有卫生间吗?我关上门,滴滴声过后一切归于沉寂。
我莫名的高兴起来,这个封闭的小空间令我感到安全,这里只有我自己,香薰的味道也令我心情愉快。
把背包放到地上,估摸着麻醉剂已经失效了,我按了按床确定它真的很软,然后把自己整个人都甩到床上。
床垫上下晃动着,很舒服。
我愉悦的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一天的疲惫和紧张在此刻得到治愈,我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就出门去二楼的SPA区潇洒。
回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我倒在床上,鼻息间闻着被子上洗衣液的香气和空气中香薰的清香,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
半夜被热醒,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先是感觉到了全身黏涔涔的热汗,然后意识猛地回笼,我的手脚被绑住了!!
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到,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难受,头晕晕的,全身无力,再加上手脚被分开绑在床柱上,现在我动弹不得。
吗的,黑店!
我的心脏跳得很快,脸颊发烫,口干舌燥,呼吸略有些急促。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但看出去还是一片模糊。
这特么的,老子是被暗算了吗?!!什么年代了还给人下药?!
内心狂吼着,我试着发出声音,很沙哑,莫名带着些性感。
黑暗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哎呦,醒了。”
我猛地扭头瞪过去,眼眶里朦胧的泪水因此流下来,滚落在枕头上。
不是我哭了,是这该死的生理反应!好特么难受!
我死死咬着唇以保持清醒,床边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伸手打开台灯,从抽屉拿出了什么,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床头的一片区域,他的脸,和我的身体,还有他手里的道具。
这个满脸胡茬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猥琐的看着我的身体,恶心的我恨不得立刻轰了他的脑袋。
这还是我之前住的房间,床边的旅行包不见了。一层薄被盖在我的身上,下面是真空的。我的左手和右手被分别拷在床柱上,左腿和右腿被分开,脚踝处铐着锁链,另一边延伸到地上,我视野的盲点,大概是床脚。
草[他]吗的,我要屠了这个黑店!!!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药物的刺激,我剧烈的喘息着,胸脯上下起伏着,他的眼神更猥琐了,嘿嘿嘿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瞳孔一缩,猛地抬脚踹他,却在半空中被锁链生生拽住。锁链的内扣有锐利的针尖,狠狠的扎进我脚腕的皮肤里,我痛呼,声音出口竟带着某着色[嗷]情的意味。
男人喘着粗气,低吼一声爬上床来,我立刻往里缩,手臂挣扎着要挥拳,却连举起来都办不到。
我的身体缩到墙角,但手和脚都保持着原来的位置,我整个人呈一个弧状,铁索勒着皮肤的疼痛感令我清醒,我死死的咬着牙,愤怒的瞪着他。
“你是新人啊?我就喜欢新人!”他猥琐的笑着,滚烫的热手摸上我的脖子,我一个激灵,又疯狂的挣扎起来。
“我就喜欢征服倔的!”他恶狠狠的说着,翻身骑到我身上,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的一愣,一股火从心底燃烧起来,我红着眼睛看着他,突然大脑放空,冷静下来。
忽视肚子上被什么戳着的触感,我听见我自己用从来没有的软绵绵的声音说道:“亲我。”
男人散发着臭味的脸迫不及待的凑过来,我咽了口口水,别过脸:“还是我亲你吧。”
他有些不耐烦,但也许是想着我终于乖了,或者是喜欢女人主动,他没有动,我缓慢的转过头,抬起下巴吻上他的喉结。
他低吼一声,俯了俯身子,渴求更多。同时他的手不安分的摸上我被抬起来的胳膊。
我面无表情的张嘴,含住他的喉结。
肚子上戳着我的东西变的更大了。他的手移动到我的肩膀,开始向下靠近。
我闭上眼睛,犬牙狠狠的咬下,下一秒鲜血喷射了我一脸。
灼热的温度,我却感觉到通体的冰冷。
男人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死去了,我咬碎了他的喉咙。
提膝把他顶下床去,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顶着满脸的鲜血看向拷住手腕的手铐。
身体向上窜了窜,我用脸去蹭手腕,尚不黏腻的血液沾在手腕上,我拼命的锁着手骨,用牙咬着手铐固定它不让它移动,许久才把鲜血淋漓的左手解放出来。
刺骨的疼痛让我将异样的感觉抛掷脑后,如法炮制的将右手抽出,我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脱了一层皮。
猛地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薄毯滑下,我顾不上羞涩,弯腰捡起地上男人手中的不知用途的道具,一下一下狠狠砸在我的脚镣上。
砸了有十分钟,我才完全的脱离束缚。
翻身下床,我腿软的跪在地上。
吗的,药效还没过啊!不对…… 我抬头看向桌子上的香薰,是它的味道,它不是正常的香薰!
捂住口鼻,我用床单擦干净身上的血,手脚的伤口还在淌血,被我无视了。我在地上找到我的衣服,他们还算完好,只是里面的东西手机和麻醉剂都没了。不过他们没有发现,我内兜里的军人证。
穿好衣服后我果断的摸尸体,这个男人戴着俗破天际的大金链子,胸口纹着纹身,我飞快的瞥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然后在他的口袋里摸出一把枪后再度看向他的纹身。
…… 是一只跳蚤的图案。
把枪揣进兜里,我又摸出一大把整钱和一部手机。
我依数把钱收好,然后打开手机。
竟然没有密码。
我飞快的拨通龙队的号码,致爱丽斯的彩铃循环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现在才凌晨两点啊龙队!你都不起夜的吗?!!
我暴躁的把手机摔在地上,然后又重新捡起来输入信息。
输到一半,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我刚好同时点在接通的位置,那边沉默了两秒,挂了电话。
我浑身一冷,心中大叫不好,揣起手机夺门而出,却在开门的瞬间被人横踢一脚,飞进了屋里。
倒地的同时我飞快的掏出兜里的枪,上膛举臂,瞅准门口那人抬手就是一枪。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收回腿,就这样倒在了门口,身下慢慢的积起了血泊。
我快速走过去翻他的口袋,同样摸出一把枪,而他的手臂上,也有一个跳蚤的图案。
走廊两边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很多人,我收好两把枪,转身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下一秒屋内涌进很多人,他们骂骂咧咧的喊着什么,留下两个人处理尸体,剩下的退出去分开跑了。
我吊在窗檐上,偷偷的看着屋里。
回头瞅了瞅楼下的风景,依旧霓虹闪烁,从五楼的高度看来,令人头晕目眩。
幸好我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才不会被人看见我吊在这里。
手臂渐渐的酸涩起来,见屋里的人走了,我把自己荡到窗檐上,慢慢的移动到窗边的顺水管道边,然后整个人攀上去,缓缓的往下滑。
这真不是令人愉快的经历。电影里帅气的特工都是骗人的!
好不容易滑到地面,我稳稳的落地,四处看看,街上没什么人,只是…… 默默的和旅店门口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男人对视了2秒,我果断撒丫子狂奔。
身后响起他的叫骂声和脚步声,还有枪声。
我跑得更快了,同时在心里鄙视了他的枪法。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大概是4个人。
吗的,又是四个人。我现在严重的想知道那个小警察为什么被追。
就这样跑出去两条街,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地凌乱起来,我回头瞅了一眼,四个人前后拉得很长,却仍在锲而不舍的追着。
好吧,你们爱追就追吧。
反正老子天天跑五公里。
急速转了个弯,夜风吹在脸上很凉,汗水像汗蒸似的淌下来,我喘着粗气,不自觉也放慢了脚步。
好吧,是以前天天跑五公里。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我咬咬牙,边跑边掏出枪,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裤兜,就被从旁伸来的一只手拽过去,整个人栽进车里,趴在某人的腿上。
……车?
我抬头,前车盖上红蓝交替的光闪瞎了我的狗眼。
车门没有关上,我保持着趴在某人腿上的姿势,上半身在副驾驶的位置,肚子贴着某人的腿,大腿以下悬在车外。
车子突然加速,我一个不稳,头差点栽到副驾驶下面,被我压着的人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固定我,然后车子猛地转了个弯,我的脑袋磕在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子再加速,转眼间奔出去十几米,把追我的人甩远。
这时他的停下车,我爬到副驾驶坐好,扭头看向他。
……巴库。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谢谢你啊。”
巴库的脸上没有表情,或许有,但在蓝红交替的明明灭灭中,我看不出他的神情。
他一言不发的从车载抽屉里掏出一包湿巾递给我,我接过,擦拭手脚处因剧烈运动而渗血的伤口。而后又对着副驾驶的镜子重重的擦去脸上身上的血。
一切结束后,我犹豫着要下车还是去警局过一夜,这时突然一声脆响,接着警车的后玻璃哗啦啦的掉下来,碎成了渣。
巴库毫不犹豫的点火开车,下一秒车子冲了出去,我回头看了看,两辆吉普紧紧的跟着我们,副驾驶伸出一个头,和一只举着枪的手。
就像我没有问巴库为什么被揍一样,巴库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被追。
他猛踩油门,黑夜中警察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从外面看来就是一道红蓝色的闪电。
“我带你去我爸那里,那很安全。”他表情严峻的说。
很安全?他爸也是警察吗?我点点头道谢,想了想然后系上了安全带。
“叔叔叫什么?”我问。这样的话见面后也好凑近乎。
“巴图。”
我又回头看了看那两辆车,被甩的远了一点,却还能看见身影。
“我也有一个朋友姓巴。”我随口找了个话题。
“噢?叫什么?”
“巴朗。”
“不认识。”
“我也没指望你们是兄弟。”
本以为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警局,没想到巴库这一开就是两个小时,且直直的向城外开去。
可怕的是后面的人竟然还跟着。
出城后道路变的颠簸起来,亏的警车性能好,不然就颠散在半路上了。
“你家在郊区啊?”我问道。
“算是吧。”
算是吧是什么意思啊喂……
天逐渐亮了,我突然想起还要给龙队打电话,一摸兜,手机不见了…… 我擦,肯定是之前被踹飞的时候掉出去了。
糟了个糕啊,这还怎么求援啊!
“巴库,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呗?”我看向巴库,他目视前方,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裤子。
我会意,手伸进他的裤兜,他瑟缩了一下,我抽出一部手机,翻盖,封面竟然是我的照片,正闷头吸溜着面条,水汤四溅。
我猛地扭头看他,他老脸一红,有些慌乱的对我解释道:“我没想到你会管我借手机……”
这不是重点吧喂!!
心中存着某种异样的感觉,我奇怪的问他:“你不会……喜欢我吧?”
他紧抿着唇,一脸紧张的样子,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
别装没听见啊喂!!
轻叹了一口气,我打开照相功能。
“就当是你出手相救的谢礼……”说着,我将摄像头对准我俩,我笑着比了个剪刀手,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他手足无措的瞥着镜头,我笑着倚着他的肩膀。
放下手机,我瞥了他一眼,他还是目视前方看着道路,嘴角却挂着傻笑。
我打开信息界面给龙队发消息,在点下发送消息的瞬间,手机白光一闪,黑屏了。
我:“卧[嗷]槽!!!!”
车子一抖,他忙问:“怎么了?!”
我一脸血的看着他:“你手机没电了。”
他:“啊,对……我之前一直给你打电话来着,每次都是别人接,打了很多次,浪费了很多电。”
我:“……”
我心虚道:“可、可能是我说错号了……?”
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么!我还以为是你手机一直在别人那里呢!”
捂脸,莫名的好愧疚……
“你家离市区好远啊。”我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蜿蜒曲折已经看不见城区。四周皆是荒野,远远的可以看见前面的山,笼罩在黎明的薄雾里。
…… 诶等等,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这好像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点啊!!可是这个傻白甜这么蠢,还开着警车,白天还被人揍……怎么看都不是会杀人的类型啊。
“是啊,所以我和我爸分开住。”他说,“如果不是只有我爸那里安全,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去那里的。”
巴库看了一眼倒车镜,无奈的说:“他们还真是有毅力。”
我回头去看,发现了不对:“等等,你看看车是不是多了?”
巴库抬头仔细的看了看倒车镜,惊道:“多了!”
岂止是多了……我表情严肃的看着后方,距离我们二十米的是那两辆吉普,几百米外断断续续的跟着十几辆面包车,绵延在这条小路上,像一条长长的车队。
完了……我看了看巴库,犹豫再三后对他说:“你让我下车吧,别去你爸那了。”
他震惊:“那怎么行?!”
“他们是冲我来的,连累你已经很让我内疚了,再连累你爸……我过意不去。”我闷声说。
他宽心的一笑:“你放心,我爸能收拾他们。”
警车驶入山林,颠簸中我问他:“你爸莫非是什么世外高人?”
“算是吧。”
我心中疑惑更重了,到底是什么人,能摆平十几车的恶徒?后面的绝对是跳蚤团伙的人,那个旅店和跳蚤的人有勾结,说不定就是跳蚤的产业也说不定。兔子,tz,跳蚤。呵呵…… 吗的。
天完全亮了,山林中后面离我们的距离渐渐的拉开,最后巴库把车子驶停在一个山洞前。
诶卧槽,还真是世外高人啊?!!
下车后巴库拉着我跑进去,洞内必有洞天,这个洞不过十几米深,尽头有一扇铁门,巴库走近的同时门缓缓的打开,巴库脚步未停的拉着我走进,铁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关闭。
眼前的世界令我瞪目结舌。
一个非常广阔的空间,墙壁上排列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人声鼎沸,叫骂声笑声充耳。我们脚下铺着一张红地毯,长长的,笔直的延伸到屋子的尽头。地毯两端各是数不清的酒桌,虎背熊腰的男人们围着桌子或坐或站,有的喝酒,有的打牌。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枪,我潜意识中意识到什么,看向离我们最近的男人,他的后脖颈处,有一个不大的纹身。
通体一凉,我忘记了呼吸。
这里是,跳蚤团伙的基地。
我缓慢的扭头,看向巴库。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他的锁骨处,也有一个青色的纹身。
跳蚤。
猛地甩开他的手,我转身就要跑,他连忙拽住我的手,我挥拳砸向他的脸,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拳,大声喊道:“向羽你别怕!这里很安全的!”
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一层一层荡去,屋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同时看过来,我吓得一抖,脚下不稳栽在他怀里。
巴库敏捷的捞住我,对众人笑着说:“这是我朋友,叫向羽。”
“向羽?”一个洪亮的沧桑男声响起,我循声望去,红地毯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背心配西装,和这里格格不入,手里握着把猎枪。
他步伐稳健的走过来,站定在我们面前,巴库笑嘻嘻的说:“爸,这是我朋友,被人追了,带她来躲躲。”
巴图没有看他,而是上下打量着我,冷笑一声,一口方言:“你警察做的脑子坏喽?什么人都往回领。”
“嗯……没有啊,她…… ”巴库支支吾吾的,巴图瞥了他一眼,笑了。
“行了,一会儿赶紧走,别给老子碍事。”
巴库高兴的应了一声,拉着我走上红地毯,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过。
我由他拉着,不经意的一瞥,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娜哈,举着酒杯坐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瞪着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什么想法在心中呼之欲出。
在火车上的时候,她为什么要看我的相机,为什么问我有没有同伴,为什么问我家里的条件……为了知道,我是孤身一人,我是个一个普通的工薪子女,我家无权无势。
她是跳蚤的线人!旅店的前台问我有没有会员推荐,其实就是确定我是普通的住户还是线人看准了的猎物!为什么条件那么好的旅馆要在街尾,为什么旅馆的吸音效果那么好,为什么逃生通道那么偏僻,为什么明明没什么人住我却被分到了五层,为什么住户要分左边电梯和右边电梯……一切都是因为,左边的,高层的,难以逃脱的,是被“卖”给跳蚤的货物。
跳蚤团伙,走私的不是军火,而是人!
等等,可是,如果巴图是跳蚤团伙的老大,巴库是巴图的儿子,那么跳蚤的人就应该都认识巴库才对。为什么追我的人明知是巴库却还开枪?还要穷追不舍的再叫十几辆车?
或者说,为什么只是在追我这么一个逃跑的、杀了他们两个人的贩物,要动用他们十几辆车的人?
——因为他们追的不是我,是巴库。
或许一开始追我的只有四个人,直到巴库救了我,他们才再叫两辆车,看到巴库往城外走,他们干脆叫上了更多的人。
跳蚤有内贼!而且他们即将策反!
“等等!”
“等等!”
我和娜哈同时喊道。
刚开始骚动的声音又静下来,我和巴库转身,所有人看向站起来的哪哈。
她指着我说:“不能留她!”
我默默咽下想告诉他们有内鬼的想法。
“她可是向羽!”哪哈喊道。
我:“……”
向羽怎么了,这个名字就这么嘲讽吗?为什么要因为我叫向羽就嫌弃我啊喂!!
巴图沉声道:“哪哈,向羽是男人。她是个女人。”
我有些懵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她是从北京来的,没准是向羽的家人!”
“没有家人会叫一样的名字。”巴图有些不耐了。
“可是她有一个喜欢的人。”哪哈说着,露出一个阴沉的表情,“叫巴朗。”
我说你记忆力也太好了吧!!我只是提过一次我喜欢的人也出生在内蒙,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就说了叫巴朗……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他?”巴库有点不高兴了,“向羽说她和巴朗只是朋友!”
我总不能说我有个恋人姓巴吧……虽然我很期待那样说没错啦。
哪哈一字一顿的说:“那你不如问问她,她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我心下一凉。
巴库有些发愣,哪哈看向巴图说:“老大,这世界上还有几个向羽和巴朗,能这么巧的认识?她肯定是向羽的人!”
“不是,我是巴朗的人…… ”我说,没人理我。
巴图默默的看着我,抬了抬下巴。
在巴库的惊叫声中,我被从两边冲上来的人缚住了胳膊,他们压着我的肩膀,我被迫跪在地上。两杆枪顶着我的后背。
巴图快步走过来,蹲在我面前,开始搜我的口袋。
两把枪,一些钱。
然后他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巴库低吼了一声“爸爸!”,接着巴图把手抽出来,指间夹着一本军人证。
这下巴库的声音梗在了喉中。
“海军陆战队,麻阡。”巴图念着上面的信息,“还是个新兵。”
巴图站起来,转身。
“杀了她。”他说。
我瞳孔猛地一缩,双手向后一伸准确的握住枪管,然后猛地向上一抬,“砰”“砰”两声,子弹射到空中,灼热的气焰擦着我的头发。
翻身踹倒一人,同时我猛拉枪管,身后举枪的两人被我扔到左边压着我的那人身上。我飞速站起后退,几百人的上膛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无比响亮。
黑压压的枪口对着我,我停下了动作。
巴库赶紧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对巴图说:“爸你不能杀她!”
巴图转回身,略显苍老的脸上面无表情:“为什么不能?”
“我,我喜欢她!”巴库倔强的说。
我内心大受震惊,抓着巴库衣服的手紧了紧,有些感动。
“你想当警察,不愿做我们这样的勾当,我也没有反对,任你去了。”巴图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你想娶一个军人媳妇,想都别想!”
巴库急了:“为什么?!”
巴图大怒:“你说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你妈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个王八蛋还是开了枪!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叫向羽!!海军陆战队的向羽!!”
像被一锤子砸中脑袋,我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巴库无措的后退了一步,踩到我的脚,一个不稳跌倒在我脚边。
巴图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他不带感情的说道:“所有军人,都该死”
我的腿在颤抖,我也想摔倒,但身体就是僵直着,无法动弹。
有这么一瞬间,我在问自己是否后悔接下这个任务。
巴图抬起手臂,漆黑的枪口对着我,上膛。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人点了慢进,巴图的动作被无限的拉长,他缓缓的,缓缓的扣动了扳机,我缓缓的,缓缓的后腿。冒着火星的子弹从枪口里旋转着飞出,径直的向我冲来,缓缓的,缓缓的在空中划出一道扭曲了空间的痕迹。
紧接着时间恢复正常,枪响声划破长空,回音不绝。
巴库闷哼一声,扑倒在我身上,我俩一齐倒在地上。
他颤抖的身体让我感到惊恐,我赶紧坐起来抱着他,他的后背有一个碗口大的伤口,是子弹打出来的,正汩汩的冒出鲜血,很快就染了我俩一身,流淌到地上,蔓延出一条血河。
巴图竭斯底里的哀嚎一声,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刚跑出两步,身后的铁门突然被炸开,火光涌进了来,世界大乱,枪响声四起。
我颤抖的捧着巴图的脸,他还没死,涣散的双眼看着我的,满是鲜血的嘴角竟然咧出一个傻笑。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他的声音极轻,我从他的口型看出他想表达的话。
我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泪水模糊了他的面容。
“原来……你叫……麻……阡…… ”他张嘴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勾着嘴角,闭上了眼睛。
我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他胸口放声大哭。
“我叫麻阡,我叫麻阡啊!!”我哭号着,抱着他的双手染满了鲜血,温度滚烫灼人,令人崩溃。
一颗流弹打到我脚边,我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已冲进数百人,几百人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火拼,枪声震耳欲聋,火光四溅。
我赶紧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穿梭在凌乱的人群中,时不时有人倒下,血腥味和火药味刺鼻,我被呛的再次泪流满面。
此刻的我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太可怕了。
这是地狱。
手脚抽搐着,我快速的爬到红地毯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我赶紧爬起来跑进去,重重的关上门,靠着门滑到地上边哭边咳嗽。
太可怕了。
门的这头是一道走廊,又连着四通八达的通道,我不敢停歇,连忙随便选了一个就跑。
通道冗长,墙壁上点着火把,空间里只有寂静的火把噼啪的燃烧声,和我哭泣的抽搭声,以及我奔跑的脚步声。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门,我毫不犹豫的开门进去,屋里是黑的,就着背后火把的光,我看清屋内的全貌。
不大的房间,地上坐着十几个或默默抽泣或一脸死气沉沉的少女。
她们大多数对我的出现没有反应,少数几个哭着的抬头看我,几个惊恐,只有一个对我哭喊着说:“求求你不要!”
我呼吸一滞,又哭了出来,用哭腔喊道:“快走!”
所有人齐刷刷的抬头看我,我流着泪重复:“跟我走!”
她们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她们所有人,都没有穿衣服。
我忍着哽咽,转身狂奔。身后跟着跌跌撞撞的脚步。
这个基地一定有别的出口,供特殊时期逃生用。
带着她们跑到一开始的路口,我问他们知不知道哪里是逃生通道。
门后的枪声没有之前强烈了,看来已经死了相当数量的人。
没有人知道逃生通道,我就带着她们又挑了一条路跑,这次很幸运,有两扇门。
我打开左边的那扇,开门的瞬间表情凝结。
是……
我火速冲进去,抬手就举起两把加特林机枪。
是军火库!
穿了两层防弹衣在身上,我捡起一条背带系上,然后拿了十个手雷挂在上面,又在兜里揣了四个□□,最后一手举着一把加特林走了出去。
我让她们待在这里不要动,有人来了就那枪打他们。
教给她们开枪的方法后我向大厅赶去,步履沉重的像是有人在放一首雄壮的bgm。
我赶到大厅时,枪声已经很薄弱了。
谨慎的开门,我一点一点挪进去,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出现。
还站着的只有不到一百人,一边十几人,一边几十人,各自占据着大厅的两端,以垒起的桌椅为掩护。
我正好在两边的中间,斜线离他们有二十米的距离。
一地的尸体,血染红了墙壁,真正的血流成河。
我的地理位置对我来说很不利,不管我先向哪边出手,我都是暴露在两边的视野中。如果让他们窝里斗直到一方胜出,那我一个人面对他们,也对我不利……
不如就,同时动手?可是一旦失手,代价就是两方同时集火我,我会在瞬间被子弹贯穿撕裂。
怎么办?
如果是向羽,他会怎么办?如果是季梨,她会怎么办?如果是龙队武教官肖旅长,如果是鱼哥老邓柳小山,如果是这些精英,他们会怎么办?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把加特林放在地上,我双手各执一个手雷,用牙咬下拉环,然后用力的掷向了两边。
火光爆裂,不带停歇的,我快速的扔着一个又一个手雷,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直到十个手雷扔完了,我紧接着举起加特林,不顾沉重的重量,对准两边就是一顿疯狂的扫射。
我的怒吼声被淹没在子弹出膛的巨大声响中。
机枪尾部跳出的弹壳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有的弹在墙上又反弹回来撞在我身上。机枪巨大的后坐力让我几乎不能拿稳它,双臂酸涩着,我却不敢松懈,“哒哒哒哒”不停的向火光扫射。
直到一共800发子弹射完,爆炸引发的烈焰稳定,确定了无人能站起,我才扔下了加特林,费力的站起来,在耳鸣声中向来时的方向狂奔。
一把拉开军火库的门,一发子弹擦着我的脸颊飞过,我惊吓的大喊:“是我!”
少女们赶紧站起来,我又捡起一把加特林,拎着它转身就跑:“跟上!”
我快速的在走廊间穿梭,然后跑到大厅,又扫射一番,确定真的没人还活着后,立刻带着她们穿过大厅,跑出山洞。
日光刺眼的一瞬间,我脚下一软扑在地上,泥土的清香挤掉鼻腔里的血腥味,我后怕的回头看了看,十几个提枪的少女站在洞口,望着外面绿色的世界,抱成一团哭泣。
不由得,我也红了眼眶,然后放松的躺倒在地上,望着天空咧开嘴角。
我还活着。
突然,一架直升机闯入视野内,我陡然一凛,就地一滚翻身举起加特林就要开枪,在看清直升机的图案时突然失去全身的力气,放声大哭。
是虎鲨中队的直升机啊!!
一个个士兵从直升机上跃下,“砰”的一声跳伞撑开,一时间,“砰”“砰”“砰”“砰”,空中开满了白色的花朵。
第一个跳下的士兵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向我跑来。
他一把抱住哭号着的我,摸着我的脑袋,在我耳边安抚着说“没事了”。
我抓着他的衣服,哭的更加放肆。
“——龙队!!”
“我在呢,没事了。”他拍着我的后背,温柔的不停的说着“没事了”。
落下的士兵一个一个的涌进洞穴,我离开龙队的怀抱,一脸委屈的抽搭。
“龙队你怎么知道、嗝我在这里、嗝呀。”
他掏出纸巾给我,我擦了一把脸,放下手一看,湿湿的纸巾,上面红色一片。
于是又忍不住湿了眼眶。
“你不是给我打电话了吗,我追踪了你的位置。”他说。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呀?”我又问。
“二连浩特的号码,不是你是谁。”他笑着说。
“呜……”我扁了扁嘴,又要哭了。
“诶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他哄我,“兽营的战士怎么能哭鼻子呢。”
听到这句我更受不了了,泪似泉涌,我想我现在一定很吓人,浑身沾满了血不说,脸上还是花的。
“麻阡,你很厉害。”龙队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兽营,应该有你的位置。”
我把脸埋在手里,重重的点头。
如果问我后不后悔接这个任务,不管何时,我都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你。
——我不后悔。
<<<
“这是什么?”
“Micro Model B.”
“这个呢?”
“ARM。”
“这个。”
“Galil Sniper.”
“说说你看到这些图片的感受。”
“…… 很沉。”
“放轻松,你的手臂没有被任何东西压着,他们不过是一些图片。”
“……嗯。”
“你没事的,你活下来了,你完成了任务,救了那些女孩儿,你是她们的英雄!”
“……”
“你会害怕是正常的,这没什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不觉得这很有成就感吗?”
“成就感……?”
“那些情景还在你脑内挥之不去是吗?”
“…… 是的。”
“不要害怕,这根本不足为惧,你的内心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对吗?”
“……”
“现在,麻阡,抛去杂念,细细的回忆,当你从山洞里出来,你身后的女孩儿们的笑容,你喜悦的的心情。空气多么清新,天空多么蓝,树多么绿,世界多美好,是吧?”
“是……”
“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最后都会变好的。不要害怕地狱,麻阡,只要你一直走下去,就会有海阔天空的时候。”
……
从心理医生那里回来,刚到兽营门口就被一群记者围了上来。
“是麻阡小姐吗?”
“麻阡小姐,开车门好吗?”
“麻阡小姐,您能谈谈山洞内的具体情况吗?”
“当时您真的是孤身一人吗?”
“您有什么感想吗?”
“麻阡小姐,您出来呀!”
我坐在大黄蜂的驾驶座,手搭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眼神涣散。
大黄蜂被记者们围堵个水泄不通,车身被拍的啪啪响。记者提问的声音透过玻璃传进来,不太真切,却嗡嗡嗡的很烦人。镁光灯咔嚓咔嚓的不断响着,白光一闪一闪,而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突然前方被撕开一个豁口,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拎着一个记者的后领把他提了出去,然后背对着我挡在我的车前,朗声对记者们说道:“麻阡同志现在不接受任何采访,适时我们会将详情公布,大家请回吧!”
接着又一人挤进来,两人并肩站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赶紧走!”
又有一人站进来:“哎呀,记者同志们,你们就别着急了,你们想要新鲜消息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们也得理解理解我们不是?”
右边又站来一人:“诶把你那照相机给我放下!还磨叽啥,麻溜的,赶紧起开!”
又一人:“记者同志,兽营现在不接受采访,请回吧。”
又一人:“诶别照了,侵犯肖像权啊你!”
又一人:“快走吧,都耽误我们训练了!”
又一人……又一人……
不断有人挤进这重重包围,又转而形成新的包围圈,把大黄蜂护在中心。我坐在车里,看着这由笔挺的背影铸成的铜墙铁壁,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直到记者都悉数散去,他们才转过身来,巴班笑着屈指敲了敲我的玻璃窗,展大鹏傻笑着喊道:
“阡哥,走啦,回家了!”
<<<
晚上住回了我久违的寝室,很巧的是,昨天乌云回女兵中队去了,她的考核期结束,全优评级,皆大欢喜。
我默默的为刚回兽营不久的秃子点了个蜡。
听说影帝他们仨这次是立了大功回来的,在和野狼突击队的实战演练上,他们仨作为卧底却大放光彩,打敌方个措手不及,旅长很高兴,批他们仨回来了。
而我这次超额完成任务,一个人剿了一整个团伙,虽然没有活口,但那些女孩都是人证,也可以作为物证,还有山洞内的尸体和军火可以留案。
我在大家口中的地位顿时超过了前几天大杀特杀的影帝,直接超神,“以一人之力团灭敌窝”的阡哥火遍了兽营。不止兽营,这个故事甚至流传去别的部队,季梨打电话问我从隔壁卫生队听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媒体也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毕竟是个在城市作恶称霸的大团伙,就这么被除去了,总该是个普天同庆的大事。
说实话,我的状态却不是很好。
那天的火焰至今仍在我眼前燃烧,睁开眼,是兽营的训练场。闭上眼,是山洞里熊熊的烈火,烟熏味尸臭味扑面而来,打得人措手不及,崩溃万分。
还有就是,搜查部队在现场找到一款手机,壁纸是我的手机。
我不太想讲这个故事,但还是对着不同的人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他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我们就一起拍了照…… ”
“嗯,是一个警察…… ”
“他保护了我……”
我没能说出他的真实身份,我想那也是他不愿承认的吧。
熄灯后我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天花板发愣。
失眠,不想睡觉,也不敢睡觉。
突然,窗子传来“咔咔”的声音,我扭头看去,一个人影趴在我窗前,正带有节奏的扣着我的窗户。
我翻身下床,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打开门,影帝的脸在月光下显现出来。
“什么事?”我问。
“嘿嘿,这不,你回来了,大家寻思着给你庆祝一下。”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酒瓶。
我略有些吃惊,现在可是法定睡觉时间,现在庆祝,还喝酒,不怕被抓啊?!
但想象了一下楼下那几个凑在一起商量着给阡哥庆祝的场景,我就觉得心底一暖,舒而一笑:“好,走!”
楼下男寝黑漆漆的,我俩推门进去,我一路防备着,担心有什么从天而降的彩带崩出来,然而没有,我一直走到房间正中间,也没有动静。
黑暗中我勉强只能看清床架子的轮廓,便笑着小声说道:“别告诉我你们有什么惊喜啊,赶紧喝酒,喝完睡觉,明天还要训练呢。”
话音刚落,一束强光自前方打过来,冷不防的照在我脸上,我立刻闭眼挡脸,紧接着巴班的呵斥响起:“你还知道明天训练啊?还喝酒?回来第一天就违法犯忌是不是?!”
听到这个声音,我连忙放下手臂,迎着刺眼的灯光看过去,眯着眼睛对着那熟悉的轮廓笑道:“巴班,我想死你了!”
顿时屋内口哨声起哄声四起,巴班的声音再响起带着某些局促:“去去去,给我闭了!还有你,想什么想,没个正形!”
说着他关了手电筒,房间顿时又陷入黑暗之中,我的眼前因之前直视灯光而出现一大片黑色的阴影。
感觉到巴班和我擦肩而过,我下意识的拽住他的胳膊,不知脑子里怎么就抽了根筋,竟认真的说道:“巴班,我是真的很想你。”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是老脸一红,在再一次掀起的起哄声中结结巴巴的改口,“你、你们。”
巴班顿了顿,然后猛地甩开了我的手,丢下一句“赶紧睡觉”,就快速的闪人了。
手中空空的,我却意外的没有感觉到失落,而是从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然后笑意满满的举起双臂低声呼道:“let’s party!”
“哦哦哦——”黑暗中站起十几个人,也举着手臂低声欢呼。
刚才恐怕是巴班来查房,发现了他们的小计划,就在这守株待兔想要将我也一起一网打尽,结果被我略略一调戏,就害羞的遁走了。
哈哈哈,巴班好萌!好喜欢巴班!果然兽营什么的最好了!!
“我爱兽营!”我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由于我们都没有多喝,第二天无人掉队,都好好的站到了训练场上。
巴班照旧板着个脸,好几次在触及我的视线的瞬间猛地扭头别开视线,看的大家一愣一愣的。
“巴班长脖子怎么了……”小明小声问我。
“大概是落枕了吧。”我无辜道。
下午的时候武钢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可忍的把我叫出了列。
我笔直的站着,疑惑的看着武钢一脸便秘的表情。
“你你你!”他指了我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合适的形容,“你一直傻笑什么呢!”
我稍微敛了敛笑容,却还是笑的合不拢嘴:“没有啊。”
“没有什么没有,我都看见你后槽牙了!”武钢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你说说你到底笑什么呢,要是好笑我就不罚你。”
你可拉倒吧,谁能逗你笑啊。我在心底笑着翻了个白眼。
“龙队来了!”我咧着白牙惊喜道。
武钢陷入了谜之沉默。
“诶,你怎么出列了?”他身后走过来的龙队奇怪的问我。
我害羞的低头:“因为我笑的好看。”
四周受不了了的呼声一片。
“呵呵。”龙队笑了,“你这丫头,几个月不见,贫嘴倒是厉害了。”
“脸皮也厚了。”武钢斜眼瞥着我补充道。
我再次害羞的低头:“嘿嘿,师傅教的好。”
在龙队的放声大笑中,武钢翻了个白眼,像赶苍蝇一样打发我归队了。
结果我还是在一直傻笑。
因为这种幸福感,根本停不下来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