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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见钟情什么的太矫情了啊小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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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的某个路段。
警灯闪烁,身穿制服的交警干脆利落的撕下一张罚单,递到正在挠车盖的我的面前。
动作一停,我慢慢的抬起头,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那个,交警同志……”
“快点儿的别磨叽。”交警不耐烦的说着,把罚单塞到我怀里。接到那张纸的瞬间我大叫一声,在对方被吓愣的空挡里迅速钻回了车里,扭钥匙,踩油门,一阵车轮磨地的声音后黄色的雪弗兰绝尘而去。
“靠!”我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盘,后视镜映出三米后穷追不舍的某警车。
警笛……好吵啊。
可是我真的不能接那张罚单,不然我明年的分也要扣光了……虽然叫老麻和交通部打个招呼是没问题,但……我现在和他闹矛盾呢,更何况,新兵集合马上要开始了有木有!我可是和老麻夸下海口一定能混得很好呢,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违反纪律!所以……
油门踩到了底,我一下将警车甩在了后面。
所以,连闯十六个红灯什么的就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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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营。
“嘎——”刺耳的刹车声和警笛声缠在了一起,我打开车门走下了车,面对一色白军装和迷彩服的兵哥哥,淡定的转过身,一辆警车和三辆军车便闯入了我的视线。
……至于么,不就是撞开了拦车的升降栏杆而已嘛……
不过,幸好,还不算太迟……如果我没记错流程的话,这应该是火蓝匕首授予仪式。
布台上的军官和白军装的士兵都认真依旧,该讲话的讲话,该听的听,只有迷彩服的几个新兵好奇的扭头看过来。
从警车和军车里下来几个人。
“你要死啊?!”交警同志气冲冲的走到我面前,怒吼。
“同志,什么情况?”莫名其买哦被要求开车追过来的士兵不明就里的看着我说。
我眨了眨眼,没理他们,转身向从布台侧边赶过来的军官挥了挥手,然后在他的怒容、众人的视线中大大的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吧。”
说完我看向台上,士官在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白军装的士兵身姿挺拔,似乎就是荣获火蓝匕】首的那个。
……嗯?等会儿……
……我靠!这个士兵好美!那双大眼睛也太俊了吧!老】子喜欢的类型啊!!
“喂!!”耳边猛地炸开一声大吼,我收回视线,冲着军官愣愣的“啊?”了一声。
军官一脸不爽,没好气的问我:“你是麻阡?”
“对。”我点头。
“新兵队尾站着,结束了再处理你。”说完,他重新走回了布台。
“诶,你得跟我走,你的行为已经不是罚单能解决的了,你被拘留了。”交【警走过来说。
“拘留?”我愣了,“不是吧,不就是闯几个红灯……”
“你交通法怎么学的?!驾照你怎么考的?!你的行为相当恶劣!”
“哎呀行了 。”我打断他,“我不能被拘留,我是来当兵的。那啥,我手机没电了,你自己给你们部】长打个电话吧,就说我又扣分了。哦,我叫麻阡。好了去吧,我要集【合了。 ”
“诶!”交【警拽住我,义愤填膺的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最看不惯你这种人,老】子有权有势了不起啊?!告诉你,爷不吃这套!这把你惯的,我看你就应该被枪毙!不知道以后还要给社会惹什么乱子呢。”
哥们儿,你说的也太过了吧,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我错了,行么?放过我吧大哥,我也不容易啊。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小屁孩处对象也就算了,一不小心把啤酒瓶砸他脸上之后我把竟然要罚我去部队重新做人!你说我能干么?我连女兵队都不想去他竟然还把我弄男兵这来了!我不苦逼么?!我为了新兵集【合不迟到,一路油门脚都快踩抽筋了,结果您还这么骂我!”最后我还补了一句,“我呸!世风日下啊!”
一旁的新兵都听愣了,这时台上士兵突然举起了手中的盒子,火蓝匕】首静静地躺在里面。
“——把每一滴热血,都流进祖国的大海——”
他带头吼道。
“把每一滴热血——都流进祖国的大海——”
震耳欲聋的男人们的高声宣誓。
我半张着嘴,耳边还回荡着那热血激昂的声音。这一刻,从眼前着最多六百多人的列阵中,我仿佛看到了最亮的希望之光。
环顾四周,操场,训练场,楼,训练场,楼,楼,训练场。以及,战友。这些,都将是我接下来会拥有的东西。
我发现,我喜欢这里。
心底深处有一颗种子悄然发芽,萌发。我对自己发誓,我不走,不离开这里。拘留也好,处分也罢,兽营,我待定了!
扔下交【警和警卫兵,我小跑着站到了新兵中队的队尾。
“把每一滴热血,都流进祖国的大海。”我对自己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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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乖乖的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听武钢的训斥。
“你以为你很特殊吗?!啊?!”武钢在我身后气的走来走去,嗓门大的不得了,我微微缩着脖子,苦着脸听,“违反交通规则,连超十六个灯啊,啊?!还把部队的升降杆给撞掉了,你吃了豹子胆了?!把兽营当成什么啦?!你别以为你爸把你送到这儿来你就万事平安,告诉你,兽营,没有男女之分!更没有托关系就无敌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蛋?!兽营不收眼里没有纪律的人!”
……我也很后悔好不好,早知道会迟到,我就不撞那升降杆了,搞的现在不但在全兽营面前丢人现眼,还被队长在办公室里单刷,我才是最郁闷的好不好!
可是,我还不能反驳他,因为他是我领导。说实话,我宁可被练的住院,也不想因违反纪律而被赶回家。这是尊严问题。
妈的,我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咋,不服啊?眼神这么吓人呢?”武钢看着我的脸,又开始找茬,简直看我不顺眼到极致,“还有看看你穿的戴的!什么玩意儿!把你那耳钉给我摘了!马尾辫儿给我剪了!还有你军装呢?谁让你穿运动服来集【合的?!你以为这是你家呢?!”
我默默的抬手摘下蓝钻耳钉,走到床边,随手就把它扔了下去,然后转身对他说:“军装在我车里,我刚从局子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我爸早上刚通知我。至于头发……能不剪么?我好不容易才留到腰的。”
“你还进局子?!你……”武钢看按起来气得够呛。
我连忙解释:“不是!是我弟进局子了,我是去陪他的,他第一次,不敢,所以我就在局子里喝了一晚上茶,早上他被放出来,我才走,也才收到通知。”
“那头发呢?为什么不剪?!就你特殊啊?!”说完他还补了一句,“你要是不想待就赶紧走,当兵还留个头发,你以为兽营是别的地方啊?你留个长发显得你特别是不是?告诉你,女兵中队都得给我剪!”
“啊?不是,武教练,那啥,头发吧,真有苦衷……这苦衷不能告诉你,但是真的很重要!真不能剪!武教官,你看,我没想过用长头发显得自己特别,我是个女的,这本身就够特别了,长头发算个啥呀,是不?长头发根本显不出来我特别……啊不是,我不是想说我来这显摆特别来了,这头发真不能剪!”我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武教官,给我个机会呗?别让我剪头发了,我……那个,我拿个好成绩给您!行不?”
武钢翻了个白眼,不为所动。
“武教官,我特别特别想待在兽营,给我个机会吧!”
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行了!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你走吧!”
我闻言大惊:“啥?!您就这么让我走啦?!别呀——!”
“我说的是回你宿舍去吧!巴朗是你班长,有事找他,别来烦我。”武钢说着坐回了他的皮椅,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
我咧开嘴嘿嘿的笑了:“是!我走了啊,谢谢武教官!”
傻笑着走出了办公室,站在绿茵地边的跑到上,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巴朗是谁啊?我上哪找他去啊?!
此刻我只想以头抢地,然后一脸血的无语问苍天。
巴朗——到底——是谁——呀!
然而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我担忧找不到组织时,我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获奖士兵的背影。
哟呵,真是奇缘,让那个什么巴朗先去死一会儿吧,哥得忙着搭讪去!
前方十米,锁定目标。
我嘿嘿嘿的笑了,搓了搓手,下蹲,起跑氏,五,三,二,跑!
我向那个背影冲过去,他似是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回过头来,这时我已跑到他两米处,我冲他咧开嘴笑,他一愣,我也表情一变,来不及惊呼,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FACK,这真是史上最标准的狗吃屎了。
“靠!什么玩意儿绊我?!”我愤怒的回过头去,只见我脚边安静的躺着两颗耳钉。
……妈的。
无语的从地上爬起来,我讪笑着看向那已经震惊了的士兵,拍了拍身上的灰,咧开一个笑容:“你知道巴朗是谁么?”
巴朗班长啊,为了您手下的兵的未来,您就先委屈一下,当一把搭讪用的话题吧!
士兵复杂的看着哦,我也回视着他,心里只想着,呀,这剑眉真爷们儿,这明眸真好看,这鼻子真挺,这身材真魁梧……这个人我真喜欢!
半晌,他才开口:“我就是。”
“……”我。
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明明这是个挺好的消息,我一眼看上的爷们儿是我班长,但这同时也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那意味着,他将看见我未来可能出现的所有丑态。比如训练时的痛苦艰难,比如被武钢骂,比如狗吃翔,比如赖床,比如狗刨,比如吃相不雅……我靠想想就闹心呀我怎么这么多缺点。
“你就是麻阡吧。”他突然说。
“啊,对。”我点头,“我叫麻阡。”
巴朗对我行了一个军礼,他比我高了一头,所以我得微微抬头看他:“我叫巴朗,从今天开始是你的班长,你必须一切听从指挥,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兵就特别照顾你。”
我笑嘻嘻的点头:“嗯,巴班长好!”
“现在,麻阡!”他中气十足的喊道。
“到!”我立正。
“左后转弯,目标宿舍楼,跑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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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间在二楼,一个二人间,一张上下铺,但因为兽营从没有女兵,我想我可以一直一个人一个房间了。
问题在晚上时就来了。
我们这一片儿只有一间澡堂,也就是说,我必须得等他们都洗干净之后再去洗……没热水了呀混蛋!
于是,来兽营的第一天,以我在被窝里冻得瑟瑟发抖而告终。
第二天早上,我认识到了巴班长的凶残之处。
——门要被捶漏了呀混蛋!!!
流着海带泪我从床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穿好了衣服,出门和巴班长一起去摧残一楼的兄弟们。
“起床了——!!”巴班挨个床位掀被子,吼耳朵,一时间寝室里鸡飞狗跳,哀嚎遍野。
我倚着门框双手抱胸,边打哈欠边看着他们乐。
哈哈,幸好我是个女的……巴班长再凶也不敢破门而入呀!
早训时跑了一个五公里负重越野,在众人怀疑的眼神中我愣是咬牙跟下来了。虽然比倒数第二名慢了六分钟。
好不容易撑到了终点,却只有一个武钢站在军车边冷冷的看着我。
“……人、人呢?”我死狗似的狂喘,趴在军车车盖上问他。
不是吧,不会都吃饭去了呀?这么没人性,怎么都不等我……
“因为你没有按时完成任务,所以所有人加跑五公里。”武钢说,瞥向我的眼神里不掩饰的不屑。
……好吧,大伙儿,我对不起你们。
“麻阡!目标训练场,五公里负重越野,跑步——走!”武钢施令。
“是——!!”我哀嚎着向前跑去。
背着转头的大包在身后上下颠簸,脖子上挂着的枪也不断挑战着我的脖颈承受能力。脑袋和肺部一抽一抽的疼,手臂和小腿也沉的如千斤重,酸痛无比。
我从没害怕跑步,七岁时被逼着跟在越野车身后追,十五岁一个人跑了运动会所有项目,十八岁被扔去古道生存绕着整个岛跑了一圈又一圈……
我从来都没怕过,因为我不服。什么“你是姐姐却比弟弟还差么”、“富二代就是娇惯大小姐啦”、“没有我你就是一坨屎”……我不服。我是姐姐,我当然比弟弟强,所以,车,我追;我是富二代没错,但从没人娇惯我,所以,运动会,我全报;我是你女儿,但没有你照样可以活得很好,所以,孤岛生存,我去!
可是,今天,我怕了。
因为我的失败,整个班都因此而被罚。他们本该在食堂狼吞虎咽的,现在却不得不忍着饥饿疲乏继续加跑。在兽营,这是最正常也最残忍的规则。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我从未想过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后果。追车是我自己,追不上,他们也不会等我;运动会是我自己,他们乐得有人去担这个项目,然后窝在伞下玩手机,没人给我加油,也没人在意我是否得了奖;孤岛生存是我自己,我死了,也只不过是省了一张信用卡,没死,没事,给我的钱只是你的施舍,有或没有根本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我一直游离在集体之外,却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难道我要低三下四的求他们让我融入么?我想那不是友谊,更不是我。连我此刻的害怕也与想要融入集体无关。我只是不想有人被我牵连,之后我要面对他们合情合理的抱怨、嘲讽、厌恶。
我不希求你们喜欢我,但请至少不要讨厌我。
还有,老麻,你把我弄到这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追上大部队的时候,原本死气沉沉的队列一下就活泛起来了。
“我还以为又要跑五公里了呢!老天保佑她跟上来了!可饿死我了……”
“我劝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拖后腿掉队。”
“这还用说么?肯定的呀。”
“我当初是有多傻才会高兴有女兵来!”
“傻了吧?我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闭嘴——!!”带队的巴班气呼呼的大吼,“你们还想加跑是不是?!”
一下子没有人再说话,只剩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息。我在队尾,默默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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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我把它全用来对付之前要拘留我的那个交【警。
“你别以为你能就这么蒙混过关啊。”交【警坐在我的椅子上,喝我的茶,吃我特地带回来的苹果,俨然一副大爷的姿态。
“那你想怎么样?”我躺在下铺,双腿搭在床梯上,“反正我肯定不走,我说你那么敬业干嘛?我给你三万,这事儿就算完了,行不?”
“我是人民好公仆,别想用钱贿赂我。”他不屑的说。
“行。”我狠下心,“那就女人,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要紧的还是……”
“嘿!”他跳起来打断我,“正经点儿!你还是个女的么?!”
“那你【他【妈到底想干嘛?!”我烦了,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他面前,“吭吭哧哧你算个男人么?!”
“跟我走。”他说,“我执法必严。”
我翻了个白眼:“对不起,我对警匪恋无爱,哥走的是军旅路线。”
“你脑子有病吧?!”他气急败坏的大吼。
没理他,我伸手从物品柜里摸出一部手机,快速的拨通了号码,拨通后我先开了口:“喂?马叔,我是麻阡。对,昨天那个就是我。……不是,这有个执法必严的,不要我钱。嗯行,嘿,电话。”
交【警一脸便秘的接过手机,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就把手机还我了。
然后他走了。
……嘿,早就这样多好。
顿时我的心情是一片轻松,那叫一个爽。
我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集【合,于是我穿好了外套,关了门下楼去了。咱现在是身负偏见的人,必须得更努力才行啊。
然而当我满心雀跃的下了楼时才发现,我是最后一个到的。
难道当兵的都这么气血旺盛?用宝贵的休息时间去……打架和看热闹?
“咋的?!看你小子不爽很久了!今天我非削你不可!”
“来呀!看是谁最后被打得跪地求饶!”
“冲哥!冷静一下!炎哥!你也少说两句吧!”
……原来哪儿都有这种架啊,我还以为部队就是佛门圣地呢。
“干什么呢!!”巴班的怒吼从天而降,世界清净了。
那两个差点打起来的兵挣开了别人的拦挡,一个整了整衣服,另一个不爽的偏过了头。
“集【合!!”巴班下令。
两条队列迅速站好,我小跑着站到了最后一个。
“报数!”
“一!二!三!……”
“全员到齐!”
待集【合后的一切程序完毕后,巴班露出了一个鬼畜的笑容:“新兵们,今天下午,咱们不训练。”
“不训练?”
“不训练干啥?”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安静!”巴班说,“少废话!全体都有!左后转弯!目标海滨沙滩!跑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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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
封锁了区域后,本就不大的沙滩一下就只剩下几辆军车和一群无所事事的大头兵。
当然,我们这十几个大头兵只是挤在了后面,前面是领导们如武钢,巴班,装备部的前辈,以及2个哭嚎着要下海的女大学生。
巴班说,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有个女学生掉水里了,然后一个潜水爱好者把她救上来了,自己却卡在礁石里了……我扶额,这位见义勇为的英雄人品也太差了吧,他是不是要穿越去修仙啊?
救援队装备齐全的下去了,我靠着军车的大车轮坐下来,一腿屈起一腿伸直,下巴搁在膝盖上小憩。旁边他们还唧唧喳喳个不停,什么冲和什么炎似乎又要打起来了。
对这些完全没兴趣,我用手在沙场上无聊的挖着洞,闭着眼睛想睡却睡不着。
“麻阡!”突然有人叫我,我噌的睁开了眼睛,武钢站在我面前,面色不善,“你也跟着下去。你爸送你来的时候,可是说你水性很好。”
放【屁的水性很好,老麻你要死啊,哥明明只会狗刨……
我向岸边看去,什么冲和什么炎正在换潜水服,巴班双手抱胸看着这里。救援队看来是失败了啊。
鬼使神差的,我直视着十米外巴班的眼睛,点头说“是。”
起身,接过装备队的潜水服,我倚着车身熟练地换装——嘿,没潜过水,还没穿过潜水服么?不要小看我的人生阅历啊,哥可是富二代!
一切准备好后,我背着沉重的氧气瓶,踩着脚蹼,和冲炎一起向不远处漂着的皮艇游去——就无视我丢人的泳姿吧——据说遇难者就在那下面。
深呼吸一口气,我把氧气管放到嘴里,我们仨同时向下潜去。
1秒后,我浮上来了。
……太卡脸了!!
“麻阡!!你怎么回事?!下去啊!!”武钢的大吼从皮艇里的对讲机传来。
我抽了抽嘴角,不敢去看岸边。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后,我一咬牙,松开了把着皮艇的手,身子一扭向下游去。
麻阡,撑住!巴班看着呢!可别丢人了!
在水下半米的地方挣扎了半天,我最终还是探出了水面,水哗哗的从我头顶泄下,我推上泳镜,吐掉氧气管,用力的抹了把脸。
“麻阡!!!”我觉得武钢已经要被气死了……
我心虚的闷头粗喘着,拜托,突然让一个只会狗刨的人潜水,就像让盲人看3D电影一样玄幻好不好!
“麻阡!”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巴班的厉声喝问,“你到底能不能行?!”
我一愣。
我到底能不能行?
废话!当然不能!
“报告!”我对着对讲机回吼,“我——能行!!”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是有多视死如归,我只知道,是我自己亲手把自己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对巴班说,保证完成任务。那么,死也要完成!哪怕,那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
重新推下泳镜,咬住氧气管,我闷了一口气,向下沉去。
浸没水面的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一句歌词:
“小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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滩岸上。
众人望着皮艇周围的水面,气氛紧张,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仿佛凝固了一般。
龙百川皱眉,语气严肃的对武钢开起了玩笑:“看来你是被老麻给骗了。”
武钢的脸色很不好,怒骂道:“我就不该相信她!你说这丫头怎么回事,啊?!自己不会游泳她不知道啊?!”
回答他的是沉默,他们现在都只希望新兵张冲和鲁炎能救回遇难者,至于麻阡……别死就行。
巴朗的心情很复杂。他不是没看见那小学生都不屑的泳姿,也不是没看见她的挣扎,只是……为什么她说她能?鲁莽逞强不是勇敢忠诚。
没脑子!巴朗暗骂。
新兵中队也在窃窃私语,无非是担心,嘲讽,吹嘘。
打破僵局的是水面忽然浮出的气泡,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是成功了?还是……
“哗——”鲁炎从水里冒出了头,然后他抬起手臂,将一瓶氧气罐扔入了皮艇。
“谁的氧气瓶?!!”武钢的大吼从对讲机里传来。
接着张冲也探出了水面,然而大家都脸色一僵,因为……某个像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肩头的女人。
龙百川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身后不远处,军撤离打盹的某人。
鲁炎抹了把脸,抓起对讲机:“不行,下面的洞口太小了,我们进不去。”
武钢没好气的说:“收到,回来吧回来吧。”
张冲有些傻眼:“不是,等会儿,这玩意儿咋整啊?!”他指了指死命抱着他脖子不肯撒手的麻阡。
“她怎么回事?”武钢烦躁的问。
“好像是腿抽筋,呛水了。”鲁炎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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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条金鳞大蟒……”
“我往墓里一探……”
“哎呀!那个金发美女……”
好吵啊喂……诶?!
我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云蓝天,然后群山环绕,然后一顶军帽,然后军帽下武钢的黑脸……
然后我的脸也黑了。
坏了,刚才好像在水里丢人了……
果然,武钢的咆哮如期而至:“不会游泳你来什么兽营当什么蛙人?!趁早给我滚回你的婴儿床算了!!”
我想说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但是我没敢。
心虚的别开头,结果一眼就看见了被众媒体围绕在中间的正天花乱坠眉飞色舞讲着什么的……卫生兵。再看新兵中队,气压很低。
好吧,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默默的从地上站起来,我真诚的看着他:“武队,对不起,我影响救援行动了,我……要不我自罚十公里?”
武钢瞪着我没说话,我心下凉了一片,急忙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下次一定不隐瞒自身实力了!请别赶我走啊!!”
武钢嗤笑一声:“就你那点货也能叫实力?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捶胸哀嚎:“总之别让我走啊——”
“去!严肃点!”
“是!”我闷闷的站好。
“滚回你的队伍去!”武钢不耐烦的挥挥手。
“哦……啊不是,是!”敬礼,我向新兵中队走去。
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我猛地回头,正对上武钢无奈的眼神。他一愣,吼了一声“滚!!”,我立刻跑走了,却忍不住的想笑。
武队,脾气不好,心肠还挺好!嘿嘿……
回到新兵中队,意料之中的是大家绝称不上友善的眼神。好吧,这次我认了,谁让是我能力不行耽误他们而使救援失败的呢。如果他们当时不游上来救我,那个遇难者一定被成功营救出来了吧。
靠,我明明不是花瓶呀……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救完我再去救那个遇难者啊?这样的话那个卫生兵也不会出风头了。
很久以后,当我再开玩笑似的提起这件事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本来就是失败了,是返回时看到我往水里沉才把我捞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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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被媒体包围的卫生兵,他似乎被破格投入兽营蛙人大队新兵中队了,我本来是去一楼寝室找冲炎进行深刻检讨的,但一进门就看到了发型像宫城良田的他,众人发现我的存在,诡异的沉默了,而这时他察觉到不对,扭头看向门口,和我对视了。
他乐了,我看到他乐了就愣了。
他急匆匆向我走来,第一句话是:“哟,女兵?”第二句话是:“来来来,看看报纸!”
我慢吞吞的接过报纸,一眼就看到第三版他和龙百川的合照。
……好吧,我懂了。
这货现在是敌人啊,抢了我们的活儿,我们的风头,现在来我们家门口得瑟来了?
于是我把报纸一摔,这回换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抬起下巴看着他,装【逼的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你信不信明天的新华网是我的专刊?”
他眨了眨眼睛,一旁一个兵揽过他的肩膀把他拉走了:“鱼哥你别理她,这就是一败家大小姐,来咱们这儿体验生活来了,过几天就走了。”
……比起“去【你】妈的你会说人话不”,此时我的心情更接近于“什么情况”。
这个什么鱼不是敌人吗?为什么叫他鱼哥?还那么讨好他……拜托!虽然我是菜的烦人了,但我好歹也是你同班战友吧?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而且谁败家啦?谁来体验生活啊?谁过几天就走啊?哥赚钱的时候你还哭着求你【妈给你买奥特曼呢!哥打工的时候你还掀同桌女生裙子呢!哥……呃,哥一定能就算你们都滚了哥也在这混的很好!
愤恨的哼了一声,我转身离开了男寝,出门的瞬间,似乎听到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郁闷,我就这么招人烦啊?
回到寝室,我盘腿坐在床上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总结出我不被待见的原因大概有两条:一,我拖后腿,这是毋庸质疑的,因为我的弱脚而耽误整个班的正常训练,是我我也想骂娘;二,我是个女的,任谁看见一个女的来爷们儿军营捣乱都会觉得她烦吧。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我弱呀。
找出了结论,那么就该改变现状了。好,出去加跑三十圈!……呃,是不是太多了?要不十五圈……不行!态度一定要诚恳!不许退缩!罚你五圈!好,三十五圈,现在就去!
趁着现在我正在热血的劲头上,我立刻蹦下了床,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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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阡走后,男寝恢复了之前的热闹,蒋小鱼亮出了脚底的南斗六星,展大棚等人惊叹不已。
鲁炎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抓起军帽,去操场加跑。
“诶,这人怎么回事啊?不团结。”蒋小鱼眨了眨眼睛,又在众人的催促下讲起了故事,很快便将麻阡鲁炎忘在了脑后。
“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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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圈刚结束,我一头栽倒在了跑道上。
蝉鸣阵阵,夜风习习,我的腿、手臂和脸烧得火辣辣的疼。
上一次这样,是十九岁爬长城的时候。虽然那次也有摔疼的因素,但感觉却是一样的。
心情却不一样,那次是抱着屈辱、麻木、仇恨的心情跑了五个来回的,历时2天,滴水未进,因为老麻简单的一句话,只因为一句话。而这次是不甘、不服和倔强,因为那些眼神,那些言语。而相同的是,深深的挫败感。
五个来回我跑完了,监视我的直升机终于停止了轰鸣的时候,我在怨恨我的奴性。而现在,我在怨恨为什么我不能坚持跑完。
难道我真的就是一个废物么?不知道坚持,总给自己休息和懈怠的借口,性格也不好,还总给别人添麻烦,没有责任心,拖后腿,惹人嫌……不,与其这样还不如说,我有什么优点?仔细想想,根本一无是处嘛!
妈的,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了,我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恶狠狠地想着,我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剩下的九圈。
麻阡,你去死吧!我累死你!
……好吧我是有病么。
二十分钟后,我再度趴在了地上。
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我无声的咧开嘴,手臂酸的抬不起来,就放在地上颤抖着比了个中指。
麻阡,算你丫的命大,这次没死成,没事,下次,练死你!
“剧烈运动之后别躺着,这是常识。”一个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我惊得一个激灵,仰头看去。
来人站在距离我头顶的三步的地方,我第一眼是看见了一撮被汗水打湿了的腿毛。
呃……
他后退两步,我翻身坐起,这才看见他的脸。
哦……什么炎!
“谢谢你啊。”我喘着粗气友好的点头,边用手拨了一下因汗水而湿透了的刘海。
长相很帅气场很酷的什么炎貌似很不耐烦的“呿”了一声,转身走了。
好吧,就让我把这种行为定为傲娇。
目送着他回到男寝,我干笑着摸了摸鼻子,吹了会儿夜风,又望了会儿星星,待血液中的燥热完全冷却后,去冲了个澡,就着湿头发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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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紧凑非常的训练,我还是最差的那个。但不一样的是,有人和我一起承担巴班的怒吼了。
没错,那个新来的,蒋小鱼。
他体力不如我,而且不敢下高梯,巴班怎么激他骂他他也不下来,我在一边笑得快疯了。而除此之外,我都不如他。
晚上依然加跑了三十圈,这次比上次轻松了不少,但还是累了个四分之三死。
拖着疲惫的身躯沉入梦乡,我开始期待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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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有期待就会有希望,起床号还有很久才吹响时,巴班突然让我们紧急集【合,说什么要去看日出。
在一片牢骚声中我仍然昏昏欲睡,却是最高兴的。我家虽然有专门为看日出准备的海景房,但我一次都没有看过,这次终于能看到了,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啊!
这种兴奋一直维持到上了大巴、下了大巴、上了船、船漏水——为止。
看着大家一个个扑通扑通的跳进海里,船底漏进的水覆盖了我的鞋面,我仍死死咬着嘴唇,石头般坐在那里不动。
“麻阡!下来啊!”“麻阡!下来!”“下来!麻阡!”这种声音此起彼伏,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到泛白,我心里发着颤,目视前方,强装着淡定。
“没、没事儿,我用脚踩着洞,它、它沉不了……”我硬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少放屁!你赶紧给我下来!要不一会儿船沉了你也得泡海里!”什么冲喊道。
“是啊,而且万一海水漫过了你的腰,想从船座出来也很困难了。说不定你会卡在里面……”蒋小鱼的话还没说完我便噌的站了起来,海水涨到了我的膝盖,我深呼吸一口气,提脚从船座里跨了出来,然而一只脚刚踏上船沿,船身竟失重,整个翻了过去。
在众人的惊呼中,我被结结实实的盖在了船身下,和小船一起向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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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
努力睁开双眼,再使劲眨了两下,我才看清现在的状况。
我趴在某个人的背上,海浪起伏,海风腥咸,划水声,拍浪声,同时冲击着我的五观。
还在海上。
“麻阡醒了!”不知是谁喊道,所有人都扭头看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倦。
“哎呀我的祖宗,可算醒了!”背着我的人回头,一口山东话冒了出来,“姑奶奶,您能自个儿游么?狗刨儿也成啊,哥几个……”
“马明亮!”什么炎打断了他,他看起来也累得够呛,但还是尽量友好的对我点点头,“麻阡,你能游么?”
我闻言连忙点头:“能能能!对不起啊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离开了马明亮,水淹过鼻子的瞬间我惊得呛了一大口,然后才慢慢踩水,调整呼吸、姿势。
“大家再坚持一下啊!我能闻到,岛的味道已经很近了!”蒋小鱼喊道。
看来是要游到一个随机的岛上去么?还真有勇气,要是我,说不定就待在原地等救援了。
“你们游了多久了?”我努力用狗刨跟上他们的速度,向前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但我却并不害怕。
“快两个小时了吧。”一个人回答我。
“我靠,两个小时?!”我大惊,“你们太猛了,竟然在海里游了两个小时,要是我我早挂了。”
几个人笑了,其他人还是闷头划着水,不吭声。
气氛实在是冷,于是我又开口了:“那啥,麻烦大家刚才轮流背我了,作为感谢,我给大家唱个歌吧?也能热闹点。”
“行啊,你唱吧。”蒋小鱼“百忙之中”回了我一句。
我清了清嗓子,高高的仰起脖子,以防一个浪过来涌进我嘴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还没唱完一句,马明亮就打断了我:“哎呀别唱了,人家挺轻柔一情歌愣是被你整成好汉歌了,唱嘛唱啊。”
他话音一落,好多人都笑了,我无语了一阵,又说:“那我唱个好汉歌?”
“求您了,姑奶奶,消停点吧。”马明亮的山东话甚是好听,我闷闷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沉默在大海上蔓延开来,又恢复到了我刚醒时的状态。气氛沉闷的令人窒息。
我实在忍不住,就又开了口:“那个,大家都说点什么呗?这样时间能过的快点,也不会那么累了。”
没有人说话。
我说:“好吧,没事,大家节省体力,我说吧。嗯……有一年我去孟加拉,好像是十三岁那年。有一场大洪水!哎呀那水大……咳咳!咳!没事,呛了一口。接着说啊,那水大的呀,把好多楼房都淹了!那时候我才一米五八,站楼顶上也能淹着。那次我差点没死那儿,唉幸亏我命大呀!”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一个人问。
“问得好!”我冲他笑了一下,“当时我被冲走了,好像冲到一座公园,有一颗好大的树!我顺着树枝爬到了树顶,才保住了性命。”
“哦……不是,你不是富二代么?怎么没人用直升机把你救走啊?”他又问。
我笑容加深:“是有呀。”
“我的天呀,我还以为那是偶像剧里才有的呢。你家那么有钱啊。”另一人说。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但这一下又让海水迷了眼睛:“不是,那直升机不是来接我的。我家是有钱,但也都不是我的。直升机是接我弟去了,钱也是给我弟留的。我只是一个伪富二代而已。”
半晌,才有人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怪不得你看起来和那些富家子弟不太一样。”蒋小鱼说。
“嘿嘿,是吧。”我说,“我可是个好姑娘。”
我没敢说,不太一样是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性。我不能对你们说“我请你们吃饭”、“抽烟不?来一根?”、“我累了,别跑了”或者“以后就是兄弟,咱认识一下”。
我怕你们会以为我是那种用钱买友谊的娇惯大小姐,所以我不主动找你们,也不主动向你们示好。我怕一个不小心就刺痛你们的自尊心,我怕你们给我打上永久性的标签。
所以,就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靠近你们。但即使这样,也还是出了差错。你们还是看我不顺眼,我还是会给你们添麻烦。不过,我有耐心,也有信心,让你们接纳我。
我相信,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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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算长的二十年人生里,有三件让我感动到热泪盈眶的事:
一,我妈用死换来的弟弟保住性命活下来了。
二,我妈爱的男人事业有成前途光明了。
三,新兵中队找到岛了。
他们游了三个小时,我狗刨了一个小时,终于,找到岛了。
登岛后大家都累趴下了,沿着海岸线,是一字排开的躺倒的新兵中队。我颤着双腿越过他们,走到沙滩和树林的交界处坐了下来。
海风呼啸,带来他们沉重的喘息。衣服黏在身上又湿又重,感觉很不好。
但气氛却无比安详。
劫后重生的喜悦包围着我,我感动的看着他们,我想,这也许就是生命的顽强。
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抵达希望的彼岸。
“兄弟们,我来点一下人数。”什么炎站起来,一脸疲惫。
“别点了,报数得了。诶,从你开始,报一下。”蒋小鱼说,也累得够呛。
“一……二……三……四……十八。”
“还有四个人没有上岸。”什么炎说。
我嘴角一抽,不是吧,连我都跟上来了,竟然还有人掉队?这不科学呀。呃……不会是中途我左腿抽筋的时候被我一不小心踹死了吧?
……不会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我的冷汗就哗哗的流了下来,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完、完了,这回不是添麻烦的问题了……
我果然还是无法活在人群中!!!
喷着泪噌的站了起来,我迎着海风大吼了一声“对不起!!!”,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转身狂奔入了森林。
对不起啊我现在还没有勇气承担人命就让我与世隔绝吧过几天我一定现身说法还你们公道!!
这不应该是我昨天期待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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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中队愣愣的看着麻阡仓皇逃去的背影,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呃,咱们是不是应该追一下?”展大鹏先开了口,一脸纠结。
“追嘛追啊,女人就是麻烦。”马明亮偏过头。
“行了,先解决生火起烟的事吧,海里那四个兄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张冲他们看见烟就能找过来了吧。”蒋小鱼说,“麻阡呢,一会儿再说,我估计她现在也不希望咱们去找她。”
“鱼哥,你知道她为啥跑啊?”展大鹏问。
“不知道啊,但你不会猜啊?咱一群大老爷们儿,人家一大姑娘,害怕也正常。”蒋小鱼说。
“哦……那为啥说‘对不起’啊?”展大鹏又问。
“这个倒是……”蒋小鱼想了一会儿,和鲁炎同时说:“她不会以为张冲他们是她弄掉队的吧?!”“她以为有人掉队是她的责任!”
众人一阵沉默。
“这女的缺心眼儿啊?”马明亮纠结的说。
“行了,生火吧。”蒋小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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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停下来时,泪水已糊了满脸。
狼狈的抹了把脸,我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树林,树林,树林,树林。绿色占据了视线。
往上看,方形的天空。
……好吧,看来这是个挺适合发生鬼故事的地点。
比如,突然出现了一个有白尾巴的狐狸精。
她的头发遮了满脸。
当她向我伸出手时。
我就被揪着头发塞入马桶里。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捂着脸失声尖叫,叫完后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面无表情的喘着粗气,我抬手比了一个剪刀手。
没有人被吓到,好,看来周围没人,安全了。
……我又有病了,捂脸。
……不对,我这叫富有自娱自乐的精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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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深处。
“……”向羽看着三米外神经质似的一会儿大吼一会儿捂脸一会儿又乐了的麻阡,一阵无语。
他本来想去看看这届新兵的素质,但这个女兵突然连哭带叫的横冲直撞了进来,他本着排长的责任心跟了上去,结果就看见了这样一副让人大摔“无聊!坑爹呢?!”的画面。
向羽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先把她抓下去”,在看见她毫无防备的闭眼小憩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再观察情况吧。
向羽想着,转身向海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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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已大黑,我发现我发烧了。
证据就是,睁开眼睛半天后我对着面前的一棵树说了一句“妈,我难受”,发现是树后又笑着说“哦,是巴班啊,不好意思我刚考完试神智不太清醒”。
头疼,身体一冷一热的,世界好像也扭曲了。
我靠着树慢慢的呼吸,终于想起来发烧的原因:在海里泡了那么久,一出来又狂跑吹风,之前还就着湿头发睡了好几宿……
哦,这么一想,我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挺了这么久才开始抗议。
我想,幸好我跑出来了,不然又要给他们添麻烦了。
迷糊间我似乎看到有人向我走来,下意识的,我扶着树站了起来,眯了眯眼睛,哭了:“妈,你来啦……”
妈站住了脚步,素颜的脸庞白净端庄,她的眼角有细微的皱纹,黑色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来柔白的脖颈,上面挂着一串细银项链。
她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我立刻吸了吸鼻子,拔腿向她跑去,一头冲进了她怀里。
我双手搂着她的脖子,闷在她脖颈里哭喊:“妈!我好想你!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和老麻在一起!他不是好人!你当初就是看错人了!他对我不好,自从你走了,他就恢复本性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害得你?我帮你报仇!我去杀了他,然后我就找你!妈,我去杀了他……”
妈但笑不语,只是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向她的眼睛:“妈,可是他对弟弟很好,弟弟被他惯着,活得很好,你说我还杀他么?我怕他死了,弟弟就……他现在性格不是很好,身边的朋友也只是冲着他的钱……妈,我这几年打工,攒了十七万,我准备去炒股,让老麻的公司崩盘,妈,我这么做对么?”
她面露愁容,抿唇摇了摇头。
“好,妈,我听你的,我不去。其实我觉得也是,你肯定不会同意的。他好不容易飞黄腾达了,你用一生去帮助他,肯定不想看他掉下来。对了,妈,你看,我头发都这么长了,只要再两个月就能到大腿根了,到时候,我就能卖给钱先生,他说过会给我五万的。然后,我就按你说的,把钱都捐给内蒙慈善基金会,把当年的人情还给他们。”
妈笑颜逐开,我看着熟悉的笑容,鼻头一酸,眼泪又冒了出来。
“妈,还有一周了,到时候我一定去看你。”
她眼神温和,面容突然模糊起来。
我惊慌的抓住他的手:“妈,别走!”
她唇瓣微张,似乎说了什么,却没有声音。
我急了,踮起脚尖去用耳朵去够她的嘴,完全没注意到她身高的问题:“妈,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她的嘴在我耳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流着泪,用力打她的后背:“你说什么?!你说呀!你要跟我说什么?!”
一只手突然从我身后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愣愣的回头,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大喊着:“你再打他就要被你打死了!!”
……什么?
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一手掐着马明亮的手腕,一手还下意识的捶他的琵琶骨,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踮着脚耳朵贴着他的脸颊。
我立刻松了手,后退了两步,与他们拉开了距离。马明亮一直紧绷的身子瞬间松懈下来,险些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好吧………………这也太他【妈丢人了!!!!!我刚才都做了什么?!!抱着一个男人一边喊“妈妈”一边嚎啕大哭?!靠靠靠WTF我果然就是无法与人类生活在一起!!!以后没脸面对他们了!!!老麻我要回家!!
“呃,麻阡?你还好吧?”之前抓我胳膊的那个人问。
一脸血的看向他,开始考虑杀人灭口的几率有多大。
“……”那个人抽了抽嘴角,不着痕迹的站到了马明亮身后。
捂脸,完了,形象彻底毁了!被人当成神经病了……话说我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就算发烧了也不应该……啊!
我猛地瞪圆了双眼,他俩被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我紧张兮兮的说:“这里闹鬼!”
不闹鬼的话,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逼真的感觉?
也不对,我可是相信科学的新人类。但都已经把这么丢人的话放出去了……好吧,只能将计就计了。
“啊!”抓我胳膊的人惨叫一声,害怕的快哭了,“真真真真的假的?!你别吓我啊!”
马明亮翻了个白眼:“展大鹏,我说你丢不丢人啊,一大老爷们还怕鬼啊?”
我阴测测的笑了:“马明亮,你不怕我?”
两人表情一僵,展大鹏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鬼鬼鬼鬼鬼啊!麻阡被鬼吃了!”
我实在忍不住,喷笑出来,捂着肚子不住的拍身边的那棵树。
展大鹏你太可爱了!
好不容易笑,我抹掉笑出来的眼泪,对表情难看的咬死的展大鹏说:“咳,你们怎么在这?”
转移话题先……
“又在装鬼也你。”马明亮说。
我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以为我在装附身在我身上的鬼走了之后我的反应啊?
“不是。”我一脸无辜,“刚才就想问了,但气氛太奇怪,所以……”
“我们还想问你呢,突然就冲过来抱、唔唔!”
我死命捂住展大鹏的嘴,威胁道:“你要是想以后半夜突然被我叫醒,你就接着说!”
展大鹏瞪大了眼睛:“唔唔唔唔唔!”
“什么?”我松了手。
“我什么也不知道!”展大鹏连忙摆手。
我满意的点头:“很好。”
“那你为啥突然跑了啊?”马明亮问。
我看向他,欲言又止。
这要我怎么说?因为杀了你兄弟所以畏罪潜逃?我……我怕被揍!死刑没什么,但我怕被你们冷眼啊喂!
“你还是跟我俩回去吧,天这么黑了,你一个姑娘在树林子里不安全。我们至少有二十一个老爷们儿呢,野兽来了也不怕。”展大鹏说。
跟你们回去更不安全,二十一个人的唾沫星子……等会儿?!二十一个?
“咱一共多少人?”我问。
“加上你二十二个。”
“……”我。
我记得早上报数的时候只有十八个呀?不是被我踹死四个么?难道……靠!
一脸血的仰头望月,我是不是有病?!!到底是怎样的智商才会坚信自己杀了人啊……
“其实,我有神经病。”我严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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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海风轻拂,新兵中队三三两两坐在沙滩上,中间一团篝火。
原来他们俩是特地来找我的。
后来我知道那是蒋小鱼的主意,但当时的我只感动于他们俩,激动的差点说出“自助我请了!”这样禁【忌的话。
哦,自助,就是蒋小鱼和展大鹏两个人办的海鲜自助大排档,一个人80元,有烤鱼和烤螃蟹。
“呃,麻阡,你得交120。”蒋小鱼拦住了我伸向烤鱼的手。
我一愣:“为啥啊?”
蒋小鱼嘿嘿的憨笑了,捧着双手递到我面前:“因为我特意为你准备了美容养颜的海带串儿!”
……奸【商啊。
不对,蒋小鱼应该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毕竟是龙大队特批加进来的,人品一定有保证。那他这么急财的原因……有苦衷吧?
我默默的接过他手里的一大串海带,正色:“你教我游泳,我给你一千二。”
蒋小鱼一愣,我又说:“一天。”
四下起哄声此起彼伏:“这么好的差事?!”、“上啊鱼哥!馅饼来了!”、“麻阡!你看我怎么样?!”
蒋小鱼:“去去去!”又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麻阡,鲁炎游得比我好……”
我乐了,人品挺好啊,还知道给我推荐性价比高的。还有,原来他姓鲁啊……
“我想让你教。”我笑嘻嘻的说。
口哨声四起。
……这群乱民!
“那……好吧。来,吃鱼!咱俩好好商讨一下合同……”蒋小鱼把我拉向篝火处。
我黑线:“有必要么?我给你120饭钱,然后你教我一天一千二,按日计费。”
“麻阡,你说话算数吧?”
“……当然。”
“好,我信你的为人,就不写欠条了。”
“……”看来,苦衷还挺大,看把这孩子逼【的……
“麻阡,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蒋小鱼郁闷的摸摸脸,“照理说,这不应该是欣赏帅哥的眼神啊……”
我立刻撤去了眼里的同情,低头专心的啃鱼:“没什么。”
酒足饭饱后我思忖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做每日任务:加跑三十圈。
虽然在众目睽睽下加跑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好像我是故意跑给他们看的一样,但果然脸皮就是身外之物,和正事比起来微不足道。
然事实证明,我的顾虑完全可以不存在。刚沿着海岸线跑了二十米左右,便有人默默的跟上来,人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这个行列,从我一个人的加跑,变为了新兵中队的训练。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领队。
三十圈结束,我慢慢的停下来,身后立刻有人倒了下去。
“哎呀我天呢,终于停了!”、“谢天谢地谢谢麻阡……”、“呼,累死我了……”、“麻阡,你挺能跑哇?”
我双手撑膝,喘着粗气:“啊?什么情况?”
“他们啊,是觉得,如果比你这个女孩早撑不住的话,丢人!”鲁炎喘着气说。
“是是是,炎哥了解我们!”展大鹏坐在地上,向鲁炎比了个拇指。
“我说,咱们也真够有闲心的。”马明亮说,“这来到一个不知是哪的荒岛,筏子做不了,通讯设备也不通,却能又自助排挡又训练的,这心是有多大啊。”
“兄弟,这叫苦中作乐。”蒋小鱼说,“咱不能因为老天爷玩咱们,咱们就真以为自己是玩具啊。”
“对,不能因为拉不出屎就不洗脸啊!”我说。
“噫~这俩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展大鹏说。
“有啊,都是生活琐事嘛,形象不?”我笑。
“嗯,挺恶心。”蒋小鱼说,大家都笑了。
我看着他们笑,觉得心里涨的满满的,有一种久违的幸福感。
月色正浓,气氛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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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醒于直升机的轰鸣。
蒋小鱼先反应过来,大喊着“兄弟们快醒醒!诶!接咱们的专机来了!快快快……”大家很快都惊醒了,跳起来仰头冲直升机呼喊着,把外套脱下来抓在手里甩,吸引直升机的注意。
我抱膝坐在沙滩上,平静的看着海面,心里却忍不住打鼓。是部队么?还是老麻?他发现昨晚我没有给他发邮件而察觉到不对了么?给武队打了电话后得知我们遇难的消息,派专机来了?那我一会儿该说什么?“谢谢”?还是“早”?总之不能表现出不满,不然他该不让我在兽营待着了。
正当我紧张的设想着台词时,那边展大鹏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小期待:“完了,看来部队这是抛弃咱了。”
我愣愣的抬头,只看到直升机远去的背影。
……好吧。
我站起来,拍拍挂在裤子上的沙子,脱了鞋袜,越过气压很低的他们,走到海边,蹲下,捡贝壳。
多捡点儿,回去串个手链儿送巴班~
这么想着,心情一下好了不少,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不断用手拨翻着潮沙,时不时赶走小螃蟹。海浪扑打在脚面上,凉凉的,我忍不住想笑。
上次在海边捡贝壳,还是很小的时候,和妈妈一起……
“麻阡!”身后有人遥唤我,我回头,蒋小鱼向我喊道,“我们现在要去找油麻藤扎筏子,找水源,你就待在这儿,别动,行么?”
“哦,行!”我乐呵呵的喊。
然后他们分成三伙进了林子,然后伐木的回来了,然后找油麻藤的回来了,然后他们开始扎木筏,然后树林里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他们都赶过去了,然后通讯设备有了反应,然后马明亮他们几个去海拔高的地方找信号,然后整个沙滩就只剩我了。
……我一直在捡贝壳。
由于没有装贝壳的篮子,所以我脱了迷彩外套,只穿一件灰色背心,把捡来的贝壳裹在外套里。
这里物产非常丰富,除了贝壳,我还能淘到海星、鲍鱼壳啥的。
我想我得加快速度,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就得走了。
然而,几分钟之后,我等来的却是一个脸上画了迷彩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一条短裤的……变态。
看那双短军靴,他也是新兵中队的么?
我蹲在海边,他站在我身后,我抬头仰视他,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
我咧开嘴笑:“你别以为你涂个迷彩我就不认识你了。”
其实我真不认识,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不认识,不然会掉好感度的。
他似乎愣了一下,我继续说:“你咋先回来了呢?身材不错啊?”我瞥了一眼他精壮的胸肌,“练了挺久吧?我弟要是也能坚持练就好了。诶,你和巴班谁身材好?”
他翻了个白眼,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也对,不该让你俩比,他毕竟是老兵。没事儿,我看你很有前途啊,再练个一两年就能赶上他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巴班是啥身材,但至少不会比新兵差吧?
“呵。”他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我。
这么臭屁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郁闷的望着他从容的背影,看着他站定在筏子前,看着他神奇的掏出一个打火机,看着他把打火机点着后扔在木筏上……
“我靠!!!!”我猛地站起,拔腿向木筏跑去,一着急踢翻了贝壳也无暇去管。
他淡定的扭头看我,我抬脚飞踢,他轻松的后退躲过,我用脚扬起沙子,试图灭掉木筏上燃起来了的火苗。
他突然一脚踢中我的小腿,那感觉就像被铁块磕了一下,我立刻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一只手抱着疼到想抽筋的左腿,右手还徒劳的抓起一把沙子往着火点扬。他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向后拖,我仍手脚并用的蹬着沙子,嘴里吼着各种国骂。
他手下用力,我哀嚎,从裤兜掏出一直藏着的弹簧刀向他扎去,他迅速收回了手,我就地一滚站了起来,转身跑向木筏一脚将燃着的那根木桩踢远。松了一口气,我转过身面对迷彩男持刀而立。
迷彩男平静的站在我五米以外的地方,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叫人。
我肯定打不过他,但他们在林子里肯定也遇到了麻烦,如果这时我喊了,他们很可能会反而乱了阵脚,中了敌人的诡计。
那是我绝对不想的。
那么,就由我来拖住他,等着他们回来……
重心压低,我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握着小刀的手有些发抖。
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但果然还是好害怕!我我我我想拉屎啊混蛋!
为了缓解这种紧张,我决定先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跟谁有仇啊不能再训练场解决?你放心吧,咱肯定能回去,这儿又不是饥饿游戏又不是大逃杀,咱们何必在这自相残杀?咱们留在这对你也没好处……”说到这我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我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看日出,沉船,到这个岛上,通讯装备不好使,不会都是你设计的吧?”
他冷哼一声,似乎不准备解释什么。
我看着他,大脑飞速的旋转。这个新兵既然能设计我们到这里,不知道作为长官的巴班怎么样了。他是不可能屈服于这种事的,这个新兵一定有同伙,巴班没跟着来,他……
心里一阵发寒,我用几乎是仇恨的眼神瞪他,声音哽咽到低沉:“那个叫巴朗的士兵,你们把他怎么了。”
迷彩男表情微微一变,嘴唇微动,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看他的反应,我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眼眶干涩的生疼。脑子像被谁狠狠地揍了一拳,嗡的一声,炸的空白。血液仿佛倒流了一般,全身都冷到了骨子里。
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满目决绝。
“啊啊啊啊——————!!”将小刀猛抛向他的同时我抬脚向他跑去,他身子一侧躲过了飞刀,然后两手交叉一手握住了我踹向他的脚腕,一手推向我的腰,我失重,摔在地上,但一只脚还在他手里,就只能用上半身和双手支撑着身体的重力。我抓起一把沙子向他撒去,他松手后退,我趁机身子一扭抱住他的腿,他也摔在了地上,但脚猛地一蹬,正踏在我锁骨上。
我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他迅速站起来,跨国捂着锁骨满地打滚的我,不一会儿,我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陡然睁大了眼,火舌一下蹿的老高,滚滚浓烟升腾而起。
到头来,我还是不能阻止什么……
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地上,被沙子吸收,不见,只留一个深色的坑痕,证明那里湿过。
一双军靴停在我面前,我咬着嘴唇不去看他。他弯腰捞起我,像抗麻袋一样抗在肩头,用从容依旧的步伐向树林走去。
腹部被他的肩顶着,我垂着头,将沙滩上的一切最后一次映入眼中:灼烧着的木筏,木筏边的圆木,一把安静的躺在沙子里的弹簧刀,海边凌乱的迷彩外套,散落一地的彩色贝壳,以及象征着失败的痕迹。
我闭上眼,不愿再多看一眼。
那只会提醒我,麻阡,你真他【妈没用。
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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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陆战队,兽营。
武钢看着屏幕里正奋力踹向向羽的麻阡,难得有些赞赏的点点头:“这丫头还算有勇气,勉强合格。”
“武队,新兵被允许随身携带刀具了么?”一个数据兵指着屏幕上一点发出疑问。
“行啊,这丫头……”武钢假装没听见一样,“这丫头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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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彩男把我扔到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坑里,坑上有竹栅栏封着。
我惊喜的发现,马明亮和另一个新兵也在。
“麻阡,你也被野人抓过来啦?!”
“……”我。
野、野人?
“诶,你看清那野人长什么样没?我们也是被他抓过来的!”我不知道名字的兵说。
“呃……”我眨了眨眼睛,决定吸取教训,先弄清别人的名字,“你叫啥?”
对方囧了一下:“阿甘。”
“哦哦,阿甘啊,好名字!”我伸出大拇指。
“别说那没用的了,快想想怎么办吧!”马明亮说。
“哦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N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我无辜的笑了,他俩同时说“好消息”,我脱口而出:“他不是野人。”
“不是野人?!”马明亮大惊,“那是嘛啊?!”
“然后是坏消息。他是潜伏到咱们新兵中队的犯罪团伙,咱们到这儿来就是他设计的,巴班也被他们弄死了。他烧了木筏,且身手了得,身材好,一米八左右,不爱说话,气质不错……咳,你们想想,这是谁?”我有点惊讶自己竟然能提供这么多情报。
他俩沉思3秒,又同时抬头:“鲁炎!”
“他从一开始就没弄过筏子。”阿甘说。
“而且身手好,身材好,不常说话,气质也有偶像剧的范儿……”马明亮说,“这小子,亏我还那么……狗【日】的!把咱都给骗了!”
我有些傻眼:“诶诶等会儿!不是鲁炎,是他的话我能认出来。”
再说了,他俩的腿毛也不一样多……
“啊?那还有谁啊?”马明亮困惑,“这小子深藏不露哦啊……”
我看向阿甘,他也摇了摇头。
“算了,咱先想办法出去吧。”我提议,话音刚落,又有3个人被扔了进来。
……这是什么速度。
“……呃,也许……”我迟疑道,“我先去睡一觉……”
说这话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哥还发着烧呢!
面无表情的拍了拍马明亮的肩,我走到长坑的边缘处靠着墙角坐下来,闭上眼沉沉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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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小时后,新兵中队除蒋小鱼、张冲、展大鹏外全部落网。
武钢、向羽、巴朗站在长坑外,说出了真相。众人也才知道,所谓野人,犯罪集团都是假象。这其实只是新兵中队的野外生存演习。
“排长,少了四个啊?”巴朗点清人数后说。
向羽沉思2秒,抬头,带着沉稳低沉的嗓音:“给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沙滩,蒋小鱼等人绑着向羽归来……
“嗯?还少一个啊?”武钢皱眉。
“还少?”新兵中队议论纷纷,“还少谁啊?”
“诶,麻阡呢?”巴朗突然想起来了。
“啊对,麻阡呢?”“谁看见麻阡了?”“没看见啊……”
“这丫头,蒸发了不成!”武钢下令,“都给我找去!”
“是!”
而此时的麻阡……
“ZZZZZZZZZ……”墙角熟睡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