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66. 司靳？司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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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姚醒时是在紫宸殿中。天已大亮，烛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烛泪，想来是烧了整夜。
珺姚揉了揉迷迷蒙蒙的双眼，突然觉得胸口闷滞，低头一看，司靳正趴她胸上打着轻鼾。
自家好哥哥这算不算占了她的便宜？
珺姚琢磨了许久。
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珺姚伸了手想把司靳的脑袋推开些。想了想看他一脸疲惫苍白，她又实在舍不得，只好作罢。
好在司靳醒得也快，没等到珺姚憋断气就睁开了眼。许是因为刚睡醒，他的眼睛泛着水雾，朦朦胧胧的，瞪着珺姚很是茫然。
珺姚伸手在他鼻子上捏了把，催促他：“醒了就快起来，我要被你压坏了！不晓得自己重吗？”
司靳望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问出了一个愚蠢极了的问题：“姚姚，你醒了？”
“……”珺姚也眨巴眨巴眼睛，反问他，“你猜我醒了没？”
司靳“扑哧”笑了，他笑着起了身，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实在犯蠢，一时间忍俊不禁。
珺姚跟着想坐起来，可一动才发现肩膀沉重，打眼看去，原本受过伤的地方已经让人给包成了粽子。珺姚一怔，顿时翻了个白眼：“这是哪个家伙干的？手艺这么差也敢混进太医院来，赶明我非把他揪出来严办不可！”
“咳……”司靳干咳几声，而后指着她的伤处，尴尬道，“是我干的。”
“嗯？”珺姚不悦，“看来真是要严办了，这点小事居然都要皇帝陛下亲自动手！”
“姚姚……”司靳很是无奈：“你是大姑娘了，我不愿让别的男人碰你的身子。”
珺姚满目困惑：“不是有医女吗？”
“……”
司靳突然觉得心好累。
耍弄司靳的感觉十分之好，珺姚乐得直笑。一笑便扯到了伤口，她霎时疼得龇着一口小白牙倒抽冷气。
“姚姚，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司靳紧张极了，“我去传太医，你快躺回去！”说着站起身就要往殿外冲。
珺姚一把拉了他，笑道：“别急，我没事儿，好得很！”
“哪里好？”停下来的司靳突然眼带湿意，“早知我就不该同意你去走这步险棋，弄得如今一身伤回来，杀他一千个薛良才都不够赔的！”
珺姚拽拽难得孩子气的司靳，小声哄他：“哪有一身伤嘛！只是一点点小伤罢了，用不了三五天就能好……”
“什么三五天，你就晓得哄我！”司靳打断她，“太医说了，你的伤处贴近心口，不好好将养，以后就得留下病根了。”
“庸医。”珺姚轻嗤，“我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除非是为了你。
她默然在心里补充上半句，而后听见司靳轻声说：“答应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可以再故意让自己受伤。”
“倘若不是故意的呢？”珺姚仰着脸问他。
司靳恶狠狠瞪她一眼，气道：“不许钻空子！这一点儿也不好玩，你再不许这样闹！”
“好好好。”珺姚笑着揉了揉他一本正经的美貌脸，打着哈哈道，“司靳，我晓得了，你别这么紧张！我们换个话题行不行？”
司靳蹙着眉头深思良久，回她：“行，换个话题。我们来聊聊关于牧凌风的事。”
珺姚顿时一阵猛咳。
“少装！”司靳点着她的额头，很是不满地说，“你不杀他这事，我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了。但你可没告诉我你把他带来了天衢，还让他住进了你府里！”
珺姚四处张望，就是不看司靳：“那个……这个……那什么……我让他住在我府里，主要是为了……嗯……为了方便折磨他替你报仇！嗯对，就是这样！”她信誓旦旦。
她绞尽脑汁编瞎话的样子着实可爱，司靳禁不住笑了声，马上又板起脸，故作严肃道：“少来，公伯羽说你和他好得不得了，比和公伯还要亲密些。”
“兔崽子敢出卖我！”珺姚懊恼大骂。
司靳环着双肩，好整以暇地睇着她。珺姚撅着嘴想了又想，最终决定坦白从宽：“司靳，我喜欢他。”
皇帝陛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
珺姚避着包成粽子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把摔在床底下铁青着脸的皇帝陛下拖起来，一时哭笑不得：“你急什么？这种喜欢又不是对你的那种！”
“哪种都不行！”皇帝陛下把珺姚往怀里一塞，宣誓主权。
她顺手搂上司靳的脖子，把披散着长发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胸口：“司靳，你在北牧时，如果没有牧凌风保着，说不定早就没命了。这恩情不好说，你也不能报，只有我替你还了。”
司靳怔忡，心觉这丫头着实是把自己给摸透了。
他淡笑，开口却说：“那你还把他扔给薛良才？那老东西也是狠心，牧凌风被他打得浑身都没块好地方了。”
“人家现在叫江怜南了，你别一口一个牧凌风地喊，也不怕招人听见！”珺姚嗔他一句，又说，“我可是问过他，经过他同意的！”
司靳顿了许久，复道：“赶明找个好些的宅子，让他出去住吧。”
珺姚连忙驳回：“不妥，他到底是这个身份，除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放在哪都不安心。虽说他没有复国的心，可不定别人也没有。”她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又劝他，“司靳放心，他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威胁。”
他只好沉默。
珺姚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抓着他的手腕来看。司靳睨着她，看她掀起自己的左袖，露出龙纹，他突然生出几分好奇来：“你怎么知道？”
他的话问得不明不白，可珺姚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笑道：“有次我来寻你，正巧看见你更衣，发现你左臂上有这个胎记。”
“正巧？”他轻哼。
珺姚模模糊糊应了句——她才不会说自己是听青衣说他在换衣裳，所以特地往里跑的呢！
“我闲的时候会去金禄阁看书，有次翻看二十多年前的先帝起居注时，知道了司靳臂上有龙纹这件事。”
“你从没问过我。”
珺姚拿手撑着身子，仰起脸来看他：“我想你不告诉我，总有不告诉我的理由。所以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司靳摸摸她的脑袋，低声轻述：“我和司祁自小就长得一模一样，除了臂上龙纹外，几乎没一个地方不同。可我自出生起，身子就一直不好，而司祁却是个健康强壮的孩子……”
“父皇母后偏爱司祁，却碍于胎记的原因，只能立我为太子，而把司祁藏匿在宫中密室。我虽与司祁接触不多，但感情极好，直到某次我听见父皇同母后商量，要让司祁替代我成为南卿太子。”
珺姚搂着司靳的手紧了紧。
“可惜他们还来不及这么做，长泓之战爆发了。结果你也知道，南卿大败，我被送往北牧做质子。令我没想到的是，司祁也偷偷上了我的马车，与我一起被送到了北牧。”
司靳的手抚着珺姚的发，一下一下极为轻柔，以至于她有些昏昏欲睡，却仍强打着精神听他说。
“……去了北牧没多久，我就病重了。与此同时，看着健康活泼的司祁，我心里的恨也愈发浓厚。有一天公子府里来了一个游方道士，他告诉我，我与司祁虽是双生子，却命理相克。我若想活，则司祁非死不可。”
后来的事珺姚都想明白了。可她不说，只是轻轻蹭了蹭司靳的胸膛，安静听他回忆：“我一直嫉妒司祁能得到父皇母后的偏爱，于是在听了游方道士的那些话后，我决定借刀杀人，除去司祁。那年我才八岁，可是嫉恨让我失去了理智。那会正巧出了牧凌风的事，于是我设了计把司祁推给了牧凌风。”
“司祁虽然天真，可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那种侮辱，于是在那之后第二日，便吞金自尽了。”
珺姚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受。当年年幼犯下的过错，足以让他如今追悔莫及。她凑过去，柔柔地摸摸他的脸。司靳握住她的手，继续道：“那以后我的身子果然好了起来，再也不曾犯过旧疾。我模仿着司祁的笔迹，写信告知父皇母后司靳死了，于是让‘司祁’代替司靳成为太子，顺理成章。”
“再后来，师尊和你就来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日，师尊离开前，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吗？”
珺姚点头：“记得。可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师尊说，司祁已经轮回，并无怨怼。”
珺姚讶异看他：“难怪你那么痛快地拜了师。”
司靳默叹口气，睇着珺姚道：“我原想告诉你，可这到底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我怕你知道了，会从此厌弃我……”
“笨蛋司靳。”珺姚跟着叹了口气，“我只认识司靳，只在乎司靳，为什么要为了从没见过的人厌你怪你呢？”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066. 司靳？司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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