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53. 宫宴，醋意大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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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匆匆而过，转眼至正月十五。南卿每逢佳节必然要设宫宴，元宵自然不会例外。
珺姚去得比较晚，到承光殿时百官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好在司靳和薛荷莺还没来，大殿里头众人各自散着。这类宫宴是可以带家眷同来的，但是少有人这样做。只有几家带了子女同来，大部分是珺姚见过的，于是相互打了个招呼也就作罢。
薛良才稳稳当当占了主位左下首第一个位置，如今正被一群人围着。珺姚耳力好，隔了老远也能听见那人群里不时冒出的阿谀奉承之声。她冲着那头轻哼一声，扭头就要去占右下首的位置。
“好妹妹！”
薛纯古的呼唤从她后头传过来，声音里冒着喜气。珺姚边回头边疑惑：进门时没看见薛三公子在呀！这孩子从哪冒出来的？
“好妹妹，你怎么不理我？”见她回头，却只是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薛纯古便又问了声。珺姚睇着他，似笑非笑：“你这满嘴抹糖，见人就‘好姐姐’、‘好妹妹’地喊，谁晓得你叫的是哪个！”
“天大的冤枉！”薛纯古急着反驳她，“‘好姐姐’倒是喊过不少，但我的‘好妹妹’就你一个，哪来的见人就喊？”
“可省了吧，我才不做你们薛家的妹妹！”珺姚边说边扫向薛良才那头，见他目光不善地看过来，珺姚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收。她轻拽了把薛纯古的衣袖，拉着他便走，“小靴子，我们上那头说去！”
薛纯古亦步亦趋地跟在珺姚后头。她这天没穿官服，一身红色曳地裙艳丽得很，平日爱随意绑成男髻的发也仔仔细细束成了十字髻，缀满了精致的发饰。薛纯古偷着看她的脸，她额上贴着花钿，双颊染着红脂，全然一副女儿姿态，惊艳极了。
薛纯古看了几眼就红了脸，忙把头低下。林右相坐在右首第一张案几后，看见珺姚两个过来，他忙起身让到一旁，笑道：“二位请坐。”
殿中排位向来是两席一座，珺姚道了声谢，拉着薛纯古坐进去。薛良才还在往这边看，珺姚翻个白眼，示威性地抱住薛纯古，亲昵地往他肩头蹭了蹭。
薛良才顿时气地吹胡子瞪眼。珺姚笑着放开薛纯古，他半个身子都僵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偏过头来，无奈道：“珺姚妹妹，你下回要再使这法子气我爹爹，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可好？”
珺姚偷偷踩他一脚，皮笑肉不笑：“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正说着话，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靖贤太后驾到！贵妃娘娘到——”
喧闹着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候立在两旁。等到司靳三个在宫人簇拥下从殿外走进来，百官便跪拜下去，齐声喊了万岁。
珺姚照旧坐得四平八稳，在跪了一地的人中格外显眼。司靳走过她身边，偏头睨她一眼，神色一时间晦暗不明。
三人上了殿，司靳在正位龙椅上坐下，靖贤太后同薛荷莺亦在他近旁一左一右安坐。他这才向着众人抬手叫起。
众臣起身，各自坐回席中。珺姚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也不离席，只站在案后冲着靖贤太后躬身行了个礼：“儿臣问母后安，母后万福。”
“快些起来！”太后极为欢喜地招手唤她，“我儿过来哀家身边坐。”
珺姚抬头打量一眼，那上头只在司靳和太后中间还留了个空位，她冷冷一笑，回绝道：“母后见谅，儿臣在这坐得挺好。那上头的位置不该儿臣坐，儿臣胆小，怕乱了身份，还是不去的好！”
旁人没忍住，一个个垂下头暗笑：前些年的宫宴，你次次都往上头跑，怎么就不怕乱了身份？
自然，这话没哪个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珺姚那几句夹枪带棒的话，究竟打的是谁的脸，大家伙心里可都是门儿清的。
珺姚自顾坐下了，谁也不理。上头薛家贵妃望了半晌，突然笑道：“臣妾从前便听闻陛下和珺姚妹妹的感情好，素来不论尊卑礼节。今日见面，果然如此。”
百官噤声，殿中氛围顿时有些尴尬。珺姚侧身坐着，一手放在膝上，一手状似无意地抚着案上的绿玉杯。薛荷莺含笑看她，珺姚微眯着双眸回望过去，两个人的神色都淡得很，目光却又诡异极了。
不知道对峙了多久，众人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响。随声看去，就见珺姚手里那个绿玉杯已经碎成了几块。她一松手，玉杯的碎片“哗啦啦”砸在案几上。珺姚漫不经心地拍拍手心，而后再次站起来，冲着薛荷莺冷笑：“贵妃娘娘若是看不惯，珺姚这就给您跪一个？”
“不……不必了！”薛荷莺瞅着一桌子的碎片脸色煞白，支吾道，“本宫只是随意一说，珺姚妹妹莫要当真……”
珺姚停顿了许久，才道：“贵妃娘娘，这‘妹妹’二字可不是胡乱喊的。珺姚若是您的妹妹，那您和我‘哥哥’，可就是乱/伦了。”
胡言乱语！司靳腹诽：她是乱/伦，那你和我算怎么回事？
“你！”薛荷莺气极了，可又不敢说什么，“你”了半天后，委屈地喊司靳，“陛下……”
“珺姚，不许胡闹！”司靳往薛荷莺身前挡了挡，遮去珺姚锐利的视线，冷声呵斥，“回席去！今日佳节，莫要坏了大家的兴致。”
珺姚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坐下。忙有侍女上来换了她的酒杯，珺姚气冲冲连饮了三杯酒，倒第四杯的时候被身旁的薛纯古拦下了。
“珺姚妹妹，不要再喝了。”他夺下珺姚手里的酒杯，压低声音哄她，“我代二姐姐向你赔罪，你别生气。”
“代她赔罪？你凭什么？”珺姚轻哼了声，“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俩可不是一路人！”
薛纯古笑着拍拍她的后背，极好脾气地应她：“好好好，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记得你爱吃松子穰，来，张嘴——”
珺姚的性子再差，对着这么个棉花似的主也实在生不起气来。薛良才父女两个都偷着往她们这看。薛纯古倒是不在意，一手托着小瓷碟，一手拿象牙箸夹着松子穰往珺姚嘴边送。她白了那父女俩一眼，忿忿地把薛纯古夹来的糕点叼进嘴里——你们惹我，你们家小孩哄我，看咱们谁先气死谁！
薛纯古乐呵呵地收回手，收到一半觉得有人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他疑惑地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司靳暗暗瞪着他，眼里写满了六个大字：离我媳妇远点！
薛三公子没能读懂司靳的眼神，他摸摸鼻子，无视了眼里藏刀的皇帝陛下，扭头又哄珺姚去了。
皇帝陛下十分憋屈：要对着个三天两头往自己食物里下毒的女人作戏也就罢了，还得眼睁睁看着别人家混小子向自己的未来媳妇大献殷勤，这算个什么事啊！
憋屈的陛下一口闷了自己杯中的酒，殿中歌舞开始，丝竹之声响起。他支着耳朵去听珺姚那头的动静，可那两人交谈的声音极轻，又有乐声干扰，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几句：
“好妹妹，你吃口这个……”
“这个不好吃，我要茯苓糕！”
“……给，茯苓糕。”
“还是刚才那个绿豆酥味道好些……”
“绿豆酥在这，我喂你。”
司靳维持着脸上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垂在案下的拳头却已然蠢蠢欲动。好在一旁的靖贤太后适时地起了身，手抵着太阳穴向他道：“哀家岁数大了，这歌舞吵闹，扰得哀家脑仁疼。皇帝和贵妃在这招呼着，哀家先回宫去了。”
她的声音足够让众人都听清。歌舞立刻停了，舞姬们退到两旁恭送。连带司靳在内的众人都站起身来，珺姚推开薛纯古，迎过去搀着太后的胳膊，扬了声道：“母后，儿臣和您一起走。”
靖贤太后轻拍她的手背，还来不及说话，司靳追了下来：“母后，孩儿送您。”
“皇帝不必送了。”太后瞥他眼，淡道，“这元宵宫宴，哪能缺得了皇帝？”
司靳回头对着薛荷莺一笑，说道：“母后身子不适，朕怎么放心得下？这里有贵妃在便可，朕送母后回宫去。等太医看过了，朕再回来，贵妃意下如何？”
最后一句是冲着薛荷莺问的，她回以一笑，答他：“自当以母后的身体为重。”
两个人的笑容看在外人眼里默契得不得了。珺姚没好气地哼了声，扶着太后就走。走了三四步司靳才追上来，三个人领着一大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出了承光殿门。
歌舞继续，大家心里各有想法，也没个人往外说。薛荷莺独自坐在殿上，悄悄地向薛良才发问。薛良才垂首饮酒，仿佛思考些什么一般，好一会才重新抬头对她使了个眼色。
薛荷莺会意，不动声色地离了座位，暗自出殿去。薛纯古皱着眉头，立即就准备跟上。对面薛良才冷扫过来一眼，他一怔，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府里，由不得他乱闯，只好恹恹作罢。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053. 宫宴，醋意大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