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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51. 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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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说的大,但他实则也不知接下去要如何是好。珺姚被他压在身下,正睁着一双墨样黑的眼睛看他,目光里泛着些茫然与不知所措。司靳拿手肘撑着,低低地倾身下去,他的鼻尖几乎抵到她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彼此脸上,连眼眸都被蒙上一层雾气。
司靳有很久不曾这样近地看过她,她的眉上描着浅黛,眼睛始终亮如辰星,容颜一日比一日愈加美貌而精致,不知何时起,竟让他生出几许不敢亵渎的念头来。
但立刻他就把那念头丢到了一旁——去他的不敢亵渎,怎么说都是他未来的媳妇,亵渎一下怎么了!
他的心里方冒出这个想法,便下意识地用力点了点头。珺姚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心觉怪异,张嘴要问。不料司靳并不曾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俯身、偏头、吻上她,一气呵成。
珺姚傻眼了,她的双颊迅速升温,几乎要燃烧起来。她瞠大了眼,竟不知自己这会该作何反应才好。
司靳也傻眼了——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他可不曾有过这经验呀!
两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唇贴着唇、大眼瞪小眼。司靳直起些身子,懊恼地挠挠头,珺姚愣愣地躺在榻上,半点反应全无。他想了想,一狠心,再次贴了上去,顺带着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唇瓣。
这回珺姚有反应了,她眨巴眨巴眼睛,一伸手用力地将司靳掼了出去,尔后跳下榻,双手捂着滚水一般发烫的脸颊,气冲冲转身就走。司靳被她推坐到地上,手不着痕迹地挡在腹上,看着她哭笑不得。
珺姚走出两步,折返回来,骂他:“坏人!”骂完又走。
司靳无辜得很。
这回珺姚走了三步,随后再度返回来,提高了音量,又骂了一句:“登徒子!”
司靳附和着点头,心里直嘀咕:哪有童养媳还不给亲的!
……
珺姚扭头,再扭回来,冲着他“哼”了一声,倒是不再停留,当真又夺窗而逃了。
司靳原处坐着,身后的窗子“吱呀”一声被甩上。他缓了声息,默数着珺姚渐远的脚步声,直至隐约听见她气鼓鼓招呼公伯羽同行的声音,他方垂眸轻笑。
殿外归于静寂,青衣回到内殿来,看见他坐在地上,忙跑来搀扶。司靳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青衣,起身的动作有几分艰难。青衣看着情形不对,急着搀他去榻上坐着,再看他手掩着的地方,竟隐隐有些血色透过指缝渗出来,想是原先那伤口又裂开了。
青衣仓促着取来伤药,重新去替他包扎。司靳倚回榻上,面色发白,唇上却一直带着喜意。青衣边处理伤口,边睇着他道:“姚主子又闹陛下了不是?您身上可还带着伤呢,总这样折腾可怎么行!”
司靳下意识抚抚唇角,自顾自地低笑了声,尔后扫了青衣一记冷眼,骂道:“当她的面倒不见你说这些话!”
这话青衣只当没听到,他上好了药,重为司靳把外衣拢上,紧跟着拿上药瓶转身便走——当她的面说?寻死可不是这么寻的!
…… ……
这一头珺姚与公伯羽离了皇宫,探着暗道偷摸着回了元帅府。为掩人耳目,府里的灯火一贯熄得早,如今已是漆黑一片。珺姚因着心里有事,一时也顾不上理会公伯羽,甫一入府门便丢下他径自回院。公伯羽教她丢在院外,眼巴巴看她头也不回地走远。他想了想,迈开腿旋身往别院去。
走到半路记起来尚有事情要同珺姚说,遂又折返回去。刚到珺姚住的小院外头便听见有言语之声传出来,他不知情况,眉头一皱急往里去。
院中房门半掩,灯未亮,对话声自他入内就猝然停了。公伯羽摸到房外,右手握紧了佩剑,左手欲要推门又收回来。正犹疑中,内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珺姚哂道:“子龙,既然来了便进来,在房外作什么?”
他立即安心下来,把剑一收推门而进。房中灯火燃起,韩林和珺姚两个隔着张圆桌相对而坐。见到他,韩林立刻站起身来,作揖道:“公伯小将有礼了!”
公伯羽还施个礼,并不搭话,珺姚招手唤他:“过来坐下。”公伯羽随手将门掩上大半,提步过去坐了。珺姚复言道:“韩林将军在我院里等候多时了。”
他睨过去,珺姚回来时满面的不自然这会已全然退散,余下的唯有素日那副慵懒的模样。他默收回视线,转向韩林,淡道:“韩总领深夜前来,想必是有要事?”
韩林接过话头,开门见山答他:“早些时候元帅吩咐过,让属下去薛良才那传个消息。属下今日午间便去了薛府拜见,如今正是来向元帅和公伯小将回话的。”
“有劳将军。”珺姚边说边起身,亲自取过器皿,在一旁小炉上煮起茶来,口中续道,“个中详细,还请将军一一说来。”
韩林道声是,娓娓言道:“今日午后,属下借拜访之由去了薛府,按元帅的吩咐向薛良才说及了封妃当日刺杀一事。”
珺姚点头,韩林接着说道:“属下告知薛良才,此度刺杀乃是元帅所为,意为嫁祸薛府,使陛下寻出个由头降罪于他……”
“将军请用茶。”说话间珺姚已将煮好的茶水滤过端上桌面,将第一杯送去韩林跟前,她道,“茶是上好的银猴,水是侍黛收集的旧年雨水。她今日身子不适,早便睡了,这时辰也没得再扰她。素笺的茶艺不佳,将军将就喝吧。”
韩林连忙接过茶杯,双手捧着啜了口,笑道:“属下何德何能,劳得元帅亲自烹茶。元帅蕙质兰心,茶艺不佳尚能调出如此好茶,属下又哪来的将就之意?”
话音刚落,就听见公伯羽闷笑的声音。珺姚冷飕飕一眼扫过去,没好气地把另一杯茶往他面前一搁,问他:“子龙,你是在嘲笑我么?”
“不敢。”
公伯羽憋了笑,神色极是认真:“韩将军所言,公伯羽深以为然。”
珺姚气乐了,同他也无甚可说,遂扭头看着韩林,追问道:“将军请继续说罢。”
“继续说元帅的茶艺吗?”韩林捧着茶杯,一时没能转过弯来。
“……”
珺姚觉着她今日行事定是未看黄历,要不怎么见的人个个都不靠谱?
脑中冒出这句话来,她便又想起司靳,想起之前的那个吻。脸刹那间滚烫起来,她生怕教那二人看见,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韩林粗枝大叶惯了,哪里能看出她满面的羞赧?他只当她是身子不适,关切问道:“元帅怎么突然脸色发红?是着凉了不成?”
“不……不曾……”她尴尬地回了句,急切道,“还是说正事要紧!韩将军,我说的是请您继续说薛良才的事。”
“薛良才”三个字她说得极重,咬牙切齿的神情可笑极了。公伯羽干咳了几声,索性一踢凳子躲到窗边偷笑去了。珺姚权当他不存在,只向韩林做个“请讲”的手势。
韩林会意,当即清了清嗓子,接着之前的话道:“属下还向薛良才说元帅伪造了薛府的令牌做证据,这计策原是元帅同陛下一道谋划的,但如今陛下眷恋薛贵妃,不愿再与薛家为敌。属下亦禀明他,元帅因这个缘故,如今对陛下已起了记恨之心。”
这些话本就是珺姚教他说的,她自然都晓得,倒仍是仔细听过,才道:“他可信么?”
虽然是问句,但她的语气却无半点疑惑。韩林并不清楚她往后的安排,如今面上就添了些愁色:“依属下观察,薛良才对此当是信疑兼半……元帅若要让他全然相信您与陛下不再是同一阵线的,只怕……”
“如此已然够了。”珺姚冷笑道,“倘若他这么快就表现出深信不疑,我倒真不敢轻易再走下一步了。”
韩林是武将出身,行军打仗不在话下,这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却着实不是强项。珺姚的计划又向来是复杂多变,不按常理。他实在是捉摸不透,遂惑道:“不知元帅接下来打算如何行事?”
珺姚撑着下巴想了小半刻,回道:“薛良才其人,生性多疑,最爱揣度人心。既如此,便让他自己去猜个够!”她探向公伯羽,低声吩咐,“子龙,司靳过不了几日便可重启早朝。届时你寻个机会,在朝上把刺杀一事引出来。司靳那头,我已和他通过气了,到时你们俩再演上一出戏给薛良才看!”
公伯羽背靠着窗台看她,待她说完,他方颔首应许。韩林愈发摸不着头脑,急地直抓头发。珺姚瞥着他,笑道:“将军莫要着急,您仍依我之前嘱托的去做便是。后头的安排步步关键,将军时常要与薛良才打交道,难免有大意的时候,还是以防万一的好。待日后寻着好时候,素笺自会一一向将军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