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看在颜的份上（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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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老板？”
身材纤长的少年围着卡通的围裙从厨房走到卡座，正看到他一向情绪淡薄的老板拿着一只透明的酒瓶在阳光下细细观看的样子。
“是非常稀有的酒吗？”现从陶特手上接过瓶子。
陶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给了现好像是笑了的错觉：“的确是非常罕见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应该也只有两瓶了吧。”
“两瓶？”现很是惊讶，“这么稀有吗？那么应该是价值连城了吧！”
“呵，如果这东西让人知道的话，大概会有许多人愿意付出许多代价来换取它吧。”
现皱眉：“这么说这瓶酒不只是数量稀少的美酒？”
陶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望着窗户外面遮盖了阳光的薄云，缓缓的说起了故事。
“两百多年前，在远方的大西洋上，亚特威纳．奥伊斯号，一艘已经有了些年纪的帆船。它从埃及驶往美洲。波涛翻滚，激浪汹涌，海上面的天气时常诡谲。更遑论还有数不清的海妖传说。”
“但是在这一趟旅途中，船上面的客人是与此前的所有人都不同的。这是一群具有真才实学的炼金师，他们睿智，他们富有，那么他们来到这广袤的海上，总是该有所图的。”
“知识有了，财富有了，那么缺少的是什么？现，你说他们还缺少什么？”
现犹豫着：“难道是权利？”
“既然做了学者类的职务，那应该是对权利没有那么大的企图的才是。”
“不是权力的话，那么是健康，爱情？”
“呵。”陶特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但是那笑容说明了什么，很难说得清。“是时间。”
“大多数学者都有一种特质，那就是爱知识逾生命。然而知识是无穷尽的，人命却是有年限的。八十年，九十年，至多不过百来年。于无穷尽的知识来说，人类的性命是何其的短暂啊。”
“如一粒尘埃，碎在繁星中，连渣都寻不到。”
“那群炼金师为了长久的时间——或者说是永恒的生命，向恶魔祈求，恶魔回应了他们的愿望，赐予了他们美酒，这酒，可令人不老不死。”
“永生之酒——人们这么称呼它。”
“然而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魔物，他给的东西，谁知道是恩赐还是诅咒呢。人类的欲念，带来的不只是辉煌还有灾难。福祸相依，这是再正确不过的话。”
陶特的话语带着相当弄浓郁的讽刺意味，然而他的脸上仍然是非常正经的表情，让人觉得那话语中的嘲讽独独是自己错觉罢了。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酒的确是非凡的，具有魔力的。永生不死的生命啊，多么大的诱惑。”陶特几乎是慨叹般的低语作了故事的结束语。
“您的意思是这酒有副作用。”现举起了手里的酒。
陶特现实点了点头后又摇头：“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副作用，只是这份永生是强制性的而已。哪怕你那一天活腻了，即便是想自杀，你也死不了。”
“啊！”现惊呼：“那么就是无论如何都死不了是吗？”
“当然不是，这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永生存在的。”陶特很是云淡风轻，“喝了永生之酒的人只有同样的人才能够杀死，其他人可以对他造成伤害，但是怎么都杀不死的。”
“现，这世界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相对的。无论是得到永盛，却无法自我解脱，还是要日夜提心吊胆，担心被同样的人所杀死。有得必有失。”
现笑了起来，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两个深深的酒窝：“真不知道活太久有什么好的，人生不就是因为短暂才显得绚烂吗？太长久的事物，就不那么让人珍惜了。”
“你倒是想得开。”陶特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一贯清冷。
“那么这瓶酒您打算怎么办？”现询问，“您要喝吗？”
陶特摇头，这瓶酒对他没有作用，平日里他也不是很喜欢喝酒，何况再稀有的东西对于他来说跟寻常物品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么这瓶酒要怎么卖呢……一亿怎么样？”
陶特轻言淡语：“把它放到酒窖里去吧，会有适合饮用它的客人的。”
“适合的客人？是不是又是低价或者免费的意思？”现有些郁闷，但是气却不能朝着店长先生发，所以只能自己堵成一个大气球，“我早就说了，现在的资金连店铺的基本维护都支撑不了几日了。”
陶特抬起眼睛看他，黑色的眼睛直击人心：“如果那样的话，到时候就关闭几日。但是我想应该不会到那种地步的。”
现被陶特不愠的样子弄得有些无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的去了酒窖。
陶特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缓缓的叹了口气。
对于青野，陶特看上去好像是没有多在乎的，至少在现看来是这样。链接了多个次元的店铺，需要大量的能量来维持他的运作。
金钱是一方面，特殊人群所带来的气运是另一方面。
陶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活了相当漫长时间的老怪物了，就如同之前现所说的，人活得太久，许多事情就不那么重要了，太多的事情被看淡，就连欲望也轻了很多。
他接手这家店也不是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五年而已，之前说的什么接手这么多年，那纯粹是随口说的。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能不说过陶特还真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老板。
就是因为欲望太少，所以对于把店办的红红火火，不好意思，陶特没有那种心。
人来人往，灵起灵灭。陶特更多的时候是呆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面看着人生百态，品着人性善恶。
【或许是真的老了吧，不太受得了有人指手画脚了。】陶特没什么诚意的这样想着。
就在陶特身后的吧台上，一杯绿油油的熊童子，开出了月光一般透明皎洁的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看在颜的份上（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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