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长歌行》墨黎初

8、第八章

　　第八章

　　自那日与接应的人会合，朝利雨月和爱子生活在意大利距今为止已经有三年了。

　　因为爱子是朝利雨月带来的人，在彭格列内部自然而然的就被默认是来帮他本人的，而且在一群好奇的八卦党的追问下，朝利雨月竟然罕见地显得有点儿烦恼。

　　询问到这名少女与他是什么关系，居然会千里迢迢的跟到大洋彼岸的时候。

　　“朋友。”

　　他这样答道。

　　不过不同于彭格列雨守的心情复杂，为了这两个字，爱子竟然发自内心的高兴到现在。

　　因为太明显了，大家都觉得少女单纯的不得了，也因此更加照顾她了。

　　这样与人群接触的多了，就连雨女这样原本阴沉的性格竟也因此稍稍变得开朗了起来，她对于彭格列的恶感开始减退，也会与其他人轻松的相处。

　　如果说爱子这几年来有什么唯一苦恼的问题的话，也只有朝利雨月对于让她出去战斗毫不相让的这件事吧。

　　每一次集体行动，雨女都会被朝利雨月强行要求留守在城堡里。

　　摄于对方难得一见的威严，爱子妥协了几次，但是这样一来，朝利雨月下次就会更加理所当然的拒绝她的跟随，次数一多，她就有点不高兴了。

　　尽管拥有着举世无双的剑法，却也不是神。朝利雨月每次出去战斗回来，就算负伤，也不会告诉爱子，更会躲着她走，省得平白让她担心。

　　雨女愤愤不平的想，如果她跟随着朝利雨月，肯定能及时保护好他。

　　更何况，对方本来就是与水有关的彭格列雨守，倘若两个人在一起战斗，并且培养出默契的话，那当然就是相辅相成的完美结合。

　　雨女的存在本身就是只要有水那就一切好说。

　　对于爱子要不要出去战斗的问题，在又一次彭格列会议中，以雨女本人觉得“不能再这样放纵雨月大人任性下去”的坚持下，同另一个当事人又一次发生了争执。

　　“不行就是不行，爱子受伤的话在下会担心的。”

　　“可是雨月大人受伤，难道我就不会担心吗！您还什么都不告诉我！您觉得这样公平吗？”

　　朝利雨月干脆利落的拒绝再交流这个问题：“公平呀。”

　　爱子简直要被对方的厚颜无耻打败了，气咻咻的咬牙，瞪了他半天，猛地踩住了他的脚。

　　“这到底哪里公平了！！”

　　“……好痛！”

　　“哪里痛哪里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雨女立刻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非自愿被迫围观了一场花式秀恩爱的G一针见血地评价道：“简直就是笨蛋情侣的互动。”

　　蓝宝咕哝了一声：“这种时候真羡慕阿诺德，可以想不来就不来。”

　　“这样一来，我也不好插手呢。”艾琳娜双手环胸，叹了口气：“同为女性和留守人员，想要与爱人并肩作战的心情我很了解，我天然就是爱子一边的，但在朋友的安全问题上，我又不得不站在雨月那边了。”

　　与朝利雨月在某种程度上达成难兄难弟成就的斯佩多心有戚戚焉。

　　神父纳克尔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不予置评。

　　“咦——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雨女有些慌乱的摆了摆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雨月大人您是在转移话题吗！真是太过份了！”

　　她最后得意的说：“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就算雨月大人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我会偷偷跟着的。”

　　朝利雨月痛心疾首：“你学坏了……”

　　最终还是身为首领的Giotto无奈的出面调和。

　　“爱子，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因为……”他深呼了一口气，“我决意退位。”

　　“你要逃吗？一世。”

　　斯佩多冷冷地问。

　　旁边的艾琳娜皱着眉，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彭格列雾守开始正视起雨女来，显得相当诚恳的说：“虽然你并不是人类，但我仍旧要为你救了艾琳娜而感谢你。”

　　“这些你都说过了，艾琳娜也是我的朋友啊。”

　　抓错重点的蓝宝突然夸张地大叫起来，“什、什么！不是人类？”

　　雨女歪了歪头，“嗯？你们都不知道吗？”

　　“你从来没说过这种事啦！！”

　　朝利雨月显得很护短：“你也没问过啊……”

　　“……”斯佩多执着地把跑偏了的话题重新拉回来，“这都是你那种和平理念的错。所以，Primo ，你要逃吗？”

　　“我猜到了。”无视了恋人的艾琳娜说，“因为我偶尔会看不到爱子。明明知道她就在旁边，却什么都感受不到。有几次我甚至怀疑爱子是幽灵呢。”

　　“这样说来，爱子究竟是什么呢？”

　　“我是雨女。”

　　爱子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坦然的将身份告知人类。

　　她发现眼前的人一个个全都眼带迷茫，就忍着笑解释了一下：“就是会带来潮湿环境的妖怪。”

　　“怪不得每次爱子过来，都会有一阵阵凉意呢，原来是有这样一层关系。”

　　“是的。”

　　一群人超有默契的无视了雾守，纷纷以一种惊叹的表情看着她们。

　　“你们……”

　　眼见着斯佩多正处在爆发的边缘，艾琳娜淡定的握住了他的手。对方的耳根猛地一下红透了，再也没能说出尖锐的质问的话来。

　　“我就在这里，戴蒙。”

　　“抱歉。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们身陷险境，还让女士们担心。如果D真的想要彭格列强大起来，等我交接完相关事宜之后，你就去二世那里吧。”

　　因为彭格列首领是个主张和平的老好人，最近正在削减兵力，因此总有敌对的势力会来袭击。当时要不是爱子也在留守，正巧撞见敌人，说不定非战斗人员艾琳娜就真的会出事。

　　“这不是您的错。”

　　最后，这场争执演变成一群人七嘴八舌互相鼓劲的动员大会，也是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在那之后，彭格列一世家族成员决定隐居，讨论来讨论去，结果纷纷决定跟着朝利雨月来到了日本定居。

　　一群人尝试着穿起了和服，对这里不同的人文风景都觉得很新鲜。

　　“爱子。”

　　“……是？”

　　“请和我结婚，今后也一起共同生活下去吧。”觉得时机成熟了，朝利雨月快速的将想法和盘托出，装作没有看到少女吃惊的眼神：“看，你是雨女，我是雨月，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同我回家见见父母一面，他们应该会喜欢你的。”

　　“唔。你也觉得朝利爱子很好听吧？”

　　“……能接受我吗？”

　　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回应，朝利雨月只好消音，忐忑不安的看着她。良久，他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泪水夺眶而出。

　　“爱、爱子？”

　　他慌张的伸出手，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爱子摇了摇头，然后，朝利雨月看到了那位少女由衷绽放的笑容。

　　“这句话比什么都要更美丽。”

　　尽管是不被人类所期待的雨女，爱子也仍旧渴望着一切。

　　“与雨女太过接近只会带来不幸，请您今后也一定要充满活力的活下去啊。”

　　在少女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之后，朝利雨月就惊恐地发现，他居然看不见爱子了！

　　哪怕他伸出手去试探性的去碰刚才爱子坐着的地方，也是徒劳，他的双手此刻只能触碰到冰凉的空气。

　　“突然有些……”

　　本质就是虚幻的身体被穿过，雨女难受的低语。她早就发现了，有几次，哪怕她就在这里，就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她。

　　“这熟悉的潮湿感觉，是爱子吧？你在这里对吗？”

　　见到朝利雨月的脸上出现了小心翼翼的神情，她突然感觉到心的部位有尖锐的疼痛传来。这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

　　雨女突然擦干泪水，向着书案走去。

　　她捡起毛笔，颤颤巍巍的落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是”字。

　　我还在这里，所以，请不要伤心。

　　“我还以为，是我唐突了你，所以你生气了。”朝利雨月明显松了口气，重新微笑起来：“爱子，能不能不要走？”

　　“好。”她轻声答道。

　　几个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大致讨论出了结果。

　　“是……彭格列指环吧？爱子小姐就在这里，没道理我们全部看不见，只有彭格列指环我们全部留给了二世，所以大家都看不到爱子小姐了。”

　　最让人担心的当事人朝利雨月反而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的口吻不着痕迹的安抚同伴们：“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在彭格列的时候，恐怕是大家持有的指环形成的磁场太过强大，所以就连没有指环的人都能看到爱子，所以我们出去的时候，艾琳娜才会偶尔看不到爱子。艾琳娜这样说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了。”

　　爱子就坐在他身边平和的微笑，偶尔提笔写下些什么。

　　他们接下来的生活非常平静。

　　在遇到了朝利雨月并且互相陪伴之后，爱子再也没有感受过冰冷的滋味。

　　于朝利雨月而言，再也见不到妖怪也无所谓，他只要知道她没有走就够了。

　　“爱子？”感觉到被角被轻柔的塞了塞，朝利雨月睁开眼，对着那边的方向露出一个堪称作弊的爽朗笑容。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脸上已经爬上了斑驳的皱纹。

　　而青春依旧的雨女虚虚的握着他的手，定定的望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掉下来，也许她只有这种时候才在庆幸对方看不见自己。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他再一次念起了这句话，像是在品味着什么值得珍惜的事物那般，语气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经过这样长的时间，雨女才终于明白它的含义。

　　于是她忍住泪意，也同样笑了起来，乖乖的依偎在他榻前，在朝利雨月徐徐合拢的手掌心里写下回答：我，死而无憾。

　　男人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我，死而无憾……”

　　虽然知道他听不到，但她仍旧这样轻声说道。

　　雨女就这样一直守候着他，看着雨月的生命消失。

　　在曾经一起欢笑过、战斗过、争执过的伙伴们中间，Giotto在日本结了婚，G也跟着留在了这里，阿诺德和纳克尔当初就没有来，只是偶尔匆匆来探望一下，蓝宝继承了家业，跟艾琳娜和斯佩多一起回到了意大利。

　　院子里的樱花开了败，败了又开。

　　一年又一年过去，昔日的伙伴接连死去，再也没有消息传来，而他们的后代正在长大成人。就在这个时候，雨女的生命也终于走到了的尽头。

　　朝利爱子一直守着这座房子，就像在守护着回忆。直到她安安静静的化作了水珠在空气中蒸发，不留任何痕迹。

　　雨女一直是很固执的生物。

　　梦中身着狩衣的青年似乎在朝着她微笑，又近距离目睹了一次死亡的平阳非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