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来自天照院奈落》KenDmr

36、怪物

　　那是多久以前的故事呢？

　　三百年……还是四百年？时间过去太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总之，那是天照院建立后没多久发生的故事。

　　天照院的首领变更到第三代，因为幕府下派的任务增多，而能出任务的杀手暂时还不够，再加上虚的实力可以一个顶下面一群，所以身为首领的他也经常在外奔波。

　　这次的暗杀目标逃到了偏远的城镇，在完成任务之后，虚并没有马上回去天照院，而是沿着城外的小道走向了更偏僻的地方。他并非心血来潮，只是心底突生一种预感，现在走去的方向，那里的某个地方正发生一件与他有关的事。
　　虚并不清楚这种感觉因何而起，只是跟随直觉向前走，经过一大片田地，越过一片山林，最终停在了一个小村庄前。

　　此时正值黄昏，太阳西斜，余晖将天空染成火烧一般的红。封魔时刻，难得一见的火烧云，更显得眼前空荡荡的村庄不同寻常。

　　村口的两户人家，院子里还晾着好几件衣服，脚下的泥土道虽然简陋却很干净，明显是安排了人定期清扫的缘故，那么——为什么村子里却不见一个人影呢？

　　这个疑惑只出现了一会会儿，很快就得以解答了。

　　虚听到前方有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人正从岔道的一头跑过来。她的手腕上有被绳索捆绑后留下的红痕，看着像是之前被关起来了，而现在正好逃跑出来。
　　这个女人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只那双黑眸分外清澈明亮，她焦急地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而空无一人的村庄却让她刹那间失去希望，跌坐在了地上。

　　然而失意只是一瞬，心底燃起的一股未知力量支撑着她从地上站起，向着前方跑去，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驻足路边的虚。

　　“救救她……求求你……帮帮我……救她……”

　　暗淡的双眼瞬间迸发出一道亮光，女人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双手死死抓住虚的衣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拜……拜托了！请……请救救她……他们要烧死她……他们要烧死我的女儿……”

　　——烧死？

　　脑中闪过一副熟悉的画面，虚预感这就是他被牵引至此的原因，于是好心情地任由这个妇人抓着，同时用难得才用的温和声线询问道：“放心，我会救她的。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得到了想要的保证，妇人的内心终于安定了不少，于是她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眼前这个唯一能帮助她的男人。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偏远的小村庄，久久未能生下孩子的一对夫妻，他们在一次出远门回来的路上，意外从附近的山林中捡到一个女婴，于是便当做亲生女儿养在身边。后来，女婴渐渐长大，显露出异于常人的能力，而小夫妻认为这是山神的馈赠，并不觉得可怕，只是让女孩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女孩虽然聪慧，性格却孤僻不合群，村里的大人们觉得她举止奇怪，而孩子们也不愿和她一起玩，有时还会欺负捉弄她。她特殊的能力被孩子们发现，告诉了家中长辈，不明真相的村民们感到害怕，觉得女孩是被妖物附身中邪了。
　　火烧，这是村民们讨论后决定的措施。他们请来了最近城镇的巫女，打算在村外那个破旧的神社里举行驱邪仪式。女孩的父母自然不会同意，但是在村民们的威逼加劝说下，两人中的丈夫动摇了。最终，女孩被绑起来，带去了山上的神社，而不愿屈服的妻子也被他的丈夫关在了家里。

　　今天是驱邪仪式开始的时间，村里的人全都跑去了山上，这也是为什么村子里看不到一个人的原因。

　　“……受伤的地方愈合如初……以火驱邪……”

　　虽然妇人讲述得断断续续，毫无逻辑，但虚还是从中抓住了重点。多么相似啊……他的兴趣被勾了起来，突然很想见一见这个妇人口中体质特殊的女孩。

　　“——夫人，可以请你为我带路吗？”

　　-

　　当女孩的母亲带着虚向神社赶去的时候，驱邪的仪式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鸟居后的空地上架起半人高的木台，女孩被绑在正中的十字架上，她的周围堆满了易燃的干柴草灰。村民们围聚在木台的一侧，年迈的巫女跳着不知名的舞蹈，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木柴。
　　从始至终，女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做出挣扎反抗的举动。她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虽然内心隐隐害怕，但父亲的安抚劝哄让她选择接受这一切。

　　——父亲说了，这就是个简单的驱邪仪式，她不小心沾染了不好的东西，这是为了帮助她的，很快就结束了。

　　本该如此的，她也相信了，直到——

　　直到火舌攀上她的衣服，灼伤她的皮肤，从未有过的痛苦冲击每一寸神经。女孩扭动身躯想要挣脱，然而无济于事，麻绳磨破了娇嫩的肌肤，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因为有比这更剧烈的痛苦在折磨着她。
　　浓烟随着火焰的舞动升腾而起，女孩被呛到，哭喊声断断续续，意识变得模模糊糊，痛苦也因此缓解了一些。然而，不知那巫女做了什么，火势渐渐被控制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程度，这让女孩不会被烟雾熏死，必定以清醒的状态承受火的炙烤。

　　“这才是真正的驱邪仪式。火焰会净化她体内的污秽，痛苦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巫女如是说道。

　　有不忍心看下去的女人，她们早早就带着孩子们先离开了，现在，留在这里围观的都是村里的男人。就在这时，有人注意到大火中发生的奇特景象，伸手指向女孩，大喊道：“你们看！她的身上，伤口……伤口在愈合！”

　　“果然……”有之前就见过的人低声肯定，“她果然是怪物——”

　　“沙——”

　　微风拂过，张开的嘴，尾音还停在“怪物”的“物”字上，男人的脑袋就滚落到了地上。

　　时间静止一瞬，下一秒，鲜血喷涌而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村民们惊恐地向四周跑开。同一时间，熊熊燃烧的火架上，被绑在上面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是谁？”

　　刚刚被虚救下的女孩，脸上还泛着苍白，却努力仰起头想看清他的脸。

　　抽刀甩开顺手处理掉的那个执行仪式的巫女，虚没有回答，他扫视了一圈明明害怕还不愿意离开的村民，然后垂眸看向女孩，露出一个亲和的微笑：“……很害怕很痛苦？以后都不会了……看到那些人了吗？曾经的友善和温情不过是脆弱的谎言。驱邪仪式？那不过是想要杀死你的借口罢了……”

　　蹲下身，利落地收刀将它递到女孩面前，虚循循善诱道：“会用吗？不会也没关系，你刚刚应该看清楚了……弱小又恶劣，这就是这些人类的真面目。因为你比他们强大，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折磨你，想要击垮你杀死你……”

　　“……现在你应该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同了吧，试试看，将他们给予你的还回去。”

　　接过那把长刀，小小的手掌因为残留的疼痛而微微颤抖，女孩犹豫着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忐忑，一丝迷茫。

　　抬手轻揉女孩发顶，虚破天荒地主动寻找话题，试图驱散她的不安：“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ma……masako。”

　　“雅子？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以后你就叫「鵺」吧。鵺鸟，传说中，被它视为恶者，必将惨死，以后你就是天照院的「鵺鸟」了。”

　　像是终于抓住了什么，女孩眼中的犹豫和不安散去，她紧紧握住手里比自己还高的长刀，慢慢转过身，对向那些曾经给予她莫大痛苦的村民。回忆刚才捕捉到的虚出手的动作，女孩模仿着跑向村民们，手起刀落，重伤了一个人。

　　她学习的很快，动作却还很生硬，所以没能一击毙命，还被其他人伤到了。但和过去完全不同，她不再乖乖听话，而是学会了反抗。——那些无助，那些痛苦，那些恐惧，今天，她要一点不落地还给他们！

　　从生疏到熟练，不过是数次挥刀的差距，女孩的学习能力和虚预想的一样出色。——虽然还不能很好地给那些愚昧的人类以痛击。
　　引导的目的达到，虚不在旁观，即使没有武器，他也轻松地制服了那些围攻女孩的村民。他杀死了大部分人，只留下了女孩的父亲。

　　“你已经很出色了。来，和他们道个别。”

　　拿刀的手轻轻颤动了下，女孩虽然极力掩饰，但虚还是看出她内心的动摇和犹豫。也是，毕竟是曾经养育过自己的父亲，总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忘了，他是如何欺骗你的？他和那些人一样，帮着他们，只想你死。”

　　——是的，犹豫、不忍都是多余的，他们……他根本就不值得。

　　女孩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紧紧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抬起手，微微喘着气，刺出了最后一刀。

　　“唰——”

　　刀刃破空，随之而来的是刺入□□的声音，然而眼前的一幕让女孩震惊得瞳孔放大——

　　那个给虚带路的妇人，因为脚程慢而落后了好几步，姗姗来迟。她才赶到，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就看到女儿举刀刺向她的父亲，自己的丈夫。

　　身体比意识先动，回过神来，已经挡在了刀前。可惜这样的做法也只是多添了一条人命。

　　……可惜吗？妇人扪心自问，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她不是想救谁，只是看到女儿那挥舞长刀的狠绝身姿，眼泪就止不住落下，身体也下意识冲了过去。

　　“……对……不起……”

　　想要伸手再抚摸一次女儿的脸庞，手却无力抬起；想要再多说一点什么，涌出的鲜血却堵住了喉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我们的错啊！你……要好好活下去……

　　最后的心声，无缘吐露，之后再无声息。

　　残阳如血，寂静的空气里间或传来火烧木柴的噼啪声，破旧的神社里，此时只剩一个人还站着。

　　看过一场好戏，虚淡定地走过一地尸体，走到女孩和那对夫妻身边。他将自己的刀从那对夫妻的尸体里抽出，甩去血迹，归刀入鞘，然后弯腰抱起因受刺激而晕过去的女孩，沿着来时路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错字，之前的有话说都没了，试着补上）
1.火烧的灵感来自圣女贞德。执行火刑的时候，人一般在烧死前就被熏死了，据说贞德受刑的时候，英国人特地控制了火刑，所以她是真的被烧死的，相当惨（为我贞德老婆摸一把泪）
--编外脑洞--
基友：要是雅子能长大……估计本文就没高杉什么事儿了。虚会少一个“女儿”，多一个伴侣，
我：嗯……好像有道理。但是松阳会出来，会叛逃，那时候要咋搞？
基友：带上一起？一起去找个地方隐居过日子。——为什么我会想到“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我：那胧……雕？？？
基友：留守老人找老伴即视感。胧：乌鸦担当，反正都是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