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来自天照院奈落》KenDmr

3、高杉

　　“虚，你的愿望还是「死亡」吗？”

　　雅子固执地看着松阳，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眼神，任何一个举动。现在的她依然坚持虚和松阳是同一个个体，执拗地坚持，也执拗地不去想如果他的回答是否定，她又该怎么办呢？

　　松阳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揉了揉雅子的发顶。雅子愣住了，这是虚绝对不会做的事，仿佛下一秒否定的话就要从松阳口中说出，打碎她一直以来的坚持。

　　“雅子，我是虚但也不是虚。”松阳尽量用委婉的话语去解释这个问题，以免雅子转进死胡同里出不来，“我有虚的记忆，也没有忘记过去的承诺，但是相比「虚」，我更觉得自己是「吉田松阳」。因为我的愿望改变了，我不想再随意地剥夺他人的生命。如果可以，我想当一个普通的私塾老师，和我的学生们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雅子听懂了，但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不过，至少松阳已经说服了她，她不会再纠结这样的问题了。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雅子微微偏头，不让松阳看到她眼中的忐忑，“我……还能追上你吗？”

　　「我还能追上你吗？」

　　松阳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刚好买东西回来的银时和高杉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扭打在了一起，不过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都护着手里拎着的袋子。那是他最喜欢的，不同于天照院的麻木机械，而是充满活力与生机的色彩。

　　“我很高兴你问了这个问题，因为那代表你已经向前迈步了。”松阳侧身微笑着看着雅子，他是发自内心为她感到高兴，“我一直认为能够阻挡你的只有你自己，所以……我能回答你的就是——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雅子垂眸弯了唇角，悬在心上的石头落下，她对着松阳眨眨眼，狡黠地笑道：“那我会努力的。不过——我可不会承认他们是我的「同学」。”

　　毕竟她对人类是喜欢不起来的。

　　“不一定哦～”松阳摇了摇食指，笃定道，“我认为你会喜欢上银时他们的。”

　　“银时？”雅子回想刚到松下村塾时，看到的那两个跟在松阳旁边的少年，她猜测道，“那个银毛天然卷的男生？”

　　“是的。”提到银时，松阳脸上浮现出了名为“师长的自豪”的独特表情，“独自一人在战场上活了下来，真的很了不起啊！”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他和胧长的太像才捡回来的？”雅子真心觉得如果给银时再加上两个黑眼圈，活脱脱就是胧的翻版。

　　“到底是谁捡到谁我也说不清。虽然都是银发天然卷，但是银时更活泼呢！”

　　“这样啊……那我觉得还是老实稳重的胧更可靠。”

　　“雅子难道不觉得那样太无趣了吗？而且很容易被欺负呀！”

　　“你这话如果被胧听到，他会哭的。”

　　“唉？是吗？”

　　……

　　此时，远在天照院接受暗杀训练的胧忍不住打了三个大喷嚏。

　　-

　　松下私塾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来自附近村落的穷苦孩子，除了被松阳捡来的银时和凪，被赶出家门的高杉，以及家人都离世的桂。其他人都是放学后就回家，而且由于各种原因不是每节课都能来。这就导致了和松阳一起生活的四人之间奇特又坚固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偶尔会有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雅子这个新出现的女生。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坐在雅子旁边的桂很自然地开始向她介绍班里的同学。

　　“高杉和我一样原本是讲武馆的学生，不过为了追求自己的武士道，他被家里赶了出来——虽然本人坚持是自愿断绝关系，然后被老师收留了。他虽然经常拿鼻孔看人，但是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雅子顺着桂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坐在第一排左边的少年，深紫色的短发柔顺服帖，单手托腮，眼睛半睁，一副懒散又无聊的样子，却又和银时不同，硬是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少年淡淡扫了眼雅子。

　　“凪很早就跟着老师了，她的性格比较内向，话不多，但对人很好，而且做的点心很好吃。你们都是女孩子，应该有很多话题。”

　　感觉到雅子的视线，黑发的少女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而雅子也回了个微笑。

　　“银时虽然平时比较懒散，经常抱怨自己不能有一头柔顺的直发，但是为人仗义，嗜甜如命，我和老师都很担心他未来会得糖尿病。雅子你如果买了甜点之类的东西，记得一定要藏好，不然会突然消失……”

　　没等桂说完，银时就坐不住了。

　　“哈啊？假发你在瞎说什么？什么叫‘抱怨不能有一头直发’？！天然卷才是正义！天然卷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哼。”

　　轻飘飘的冷哼携带着嘲讽，穿过喧闹的教室，清晰地传入银时的耳朵里。感觉到自己的尊严被冒犯了，银时瞬间将攻击目标转向了自己的老宿敌。

　　先是口头上的骂战，然后不知道谁先动的手，紧接着就是全武行。笔墨与纸张齐飞，本来坐在雅子右边的桂赶紧上前，想要拉开两个人。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少年和因为劝架而挨了好几拳的桂，雅子挪动了下位置以免殃及池鱼，然后一脸兴趣盎然地当观众。

　　“别担心，这样的事基本每天都会发生。”

　　雅子侧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凪，假装好奇地问道：“他们的关系一直那么差？”

　　“差？”凪疑惑地看了眼雅子，不明白为何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老师说了，男孩子的感情都是打出来的，我们不能破坏他们交流感情的机会。”

　　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经常嘴炮、打架的两个人，却在危急关头有着异乎寻常的默契，联手对敌。这样的描述，雅子曾经无数次听人讲过，在书本上看过，然而却没有真正见过。她所看到的都是人类的自私自利，贪婪丑陋，为了自身利益可以出卖亲朋好友。

　　“那真是不错的关系呢。”她听到自己如此赞叹道。

　　“砰——”
　　“砰——”

　　两声巨响从门口传来，银时和高杉已经分开，他们一人头上一个包，碍于老师在场，只能靠眼神继续厮杀。

　　“在教室里打架还弄的一团糟，就罚你们放学后打扫教室，银时一周不能吃甜食，晋助写二十页珠算题。——好了，大家都回到位置上，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松阳笑眯眯地宣布了对银时高杉两人的惩罚，同时表扬了桂劝架维护班级纪律的行为，然后将因为打架事件而暂时没有座位的同学安排到与其他同学共桌。

　　银时被安排和凪同桌，而高杉则被安排坐到了雅子的旁边。雅子不知道这是不是松阳为了让她融入私塾而有易安排的，只是她觉得比起高杉她更愿意和桂拼桌。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珠算课，雅子看了眼发下来的练习册上一排排的数字，然后很自然地就提笔开始写。她自然注意到了其他同学都有算盘，也注意到了高杉很有同学爱地打算将自己的算盘先借给她，只是她的确不需要那种东西。

　　“没有算盘的同学可以两个人一起用哦！”

　　松阳老师的声音从最后排传来，雅子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老师的用意。她偷偷瞥了眼高杉，少年默默将递出来的算盘收了回去，然后艰难地开始做题。

　　珠算课是高杉最苦手的科目，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先是被罚做珠算题，然后是被雅子的实力无形碾压，面无表情做着题的高杉，他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成杂。

　　“高杉君，请问可以借一下你的算盘吗？”

　　高杉看了眼雅子，又看了眼她已经全写满的习题册，最后还是将自己的算盘递了过去。

　　没有算盘做不了题，高杉只能撑着下巴，用余光关注着雅子的一举一动。雅子敲算盘的动作很慢，就好像一个初学者一样，这和她之前表现出来的一点也不一样。然而，很快高杉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雅子在算的题目正好是他刚才被难住的那几题，而且她刻意放慢的地方都是他不太确定的那几步。

　　“高杉君，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懂，可以请教一下你吗？”

　　高杉沉默了下，然后点点头，将位置挪到雅子旁边。他的珠算学的不算很好，但好在雅子问的问题他都能回答得上来。

　　“原来如此！只要这样，这样，就能得出结果了！”

　　雅子用和之前一样的速度轻轻敲击了下几下算盘，然后将算盘还给了高杉。

　　“谢谢你，高杉君！”

　　高杉接过算盘，他的人还在回忆刚刚雅子的那几个动作上。他不傻，自然明白雅子是在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帮助他。

　　敲击算盘的声音已经不再有长时间的卡壳，将剩下的题目都写完，高杉放下手里的笔，然后用很小的却足以让同桌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