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途径你盛开之时》贰花

4、顾子靖

　　5.

　　因为流产的事，她被查出来得了脑子里长了个东西。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出院了之后，默默地收拾了一切东西，顾子靖约莫还在生气，直接冷藏了她，公司的解约闹得沸沸扬扬，她几乎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赔偿合约了。

　　直到她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见到顾子靖。也许孩子没了，他也不知道吧，不知道也好。孩子，身体，都同他没有关系了。

　　世界上最大的绝望莫过于心死。

　　6.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见到顾子靖之后，叶晓难免触碰到伤心的地方。因为肿瘤，她的视力变得不太好。原本维持生计的绢花，她也不得不放弃了。

　　在某个黄昏，她买菜回家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声音，让她浑身一震。

　　“叶晓。”

　　是顾子靖。

　　叶晓转过身，视力的原因，她只能模糊地看到那个人影。原来看不见是这样子的。

　　顾子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好，似乎在生气，“叶晓！”他又喊了一声。

　　“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这么一问，叶晓反而有些莫名其妙。“我刚买菜回来。”

　　顾子靖大步一跨，直接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摔在路边。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你怎么还过的那么穷酸，是为了让我内疚？”

　　叶晓摇头。“你不欠我什么，也不需要内疚。”

　　顾子靖突然生了好大的火气，一转身，身后便响过一声巨响。

　　叶晓就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孤寂地躺在地上。

　　顾子靖啊，你是不是忘了，我过得怎么样，都是你拜你所赐。

　　6.

　　雪白的墙壁，刺激的消毒水的气味。

　　叶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全程她都在做梦。梦里的那片花终于开了，不过不是为了自己。她终究还只是一个路过的。

　　只是路过，恰巧花正盛开，她便当成是为了她。

　　其实叶晓很想和说顾子靖一句话，我喜欢你，所以我包容你。可是，你也不能因为我的喜欢，就这么欺负我。因为，我……

　　也是会伤心的。

　　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顾子靖一直守在她身边，眼睛里带着些血丝。

　　“醒了？”约莫是因为熬夜的关系，声音有些沙哑。

　　叶晓扯了扯嘴角。

　　“叶晓，多久了。”顾子靖继续说，“脑子里的东西，多久了。”

　　叶晓没有说话。

　　病房里一片安静，顾子靖看着叶晓，而叶晓盯着窗外。

　　“子靖，我想明白了。”叶晓先开口。

　　这句话听到顾子靖耳朵里，就好像叶晓随时都要飘走那样。轻轻地在他心里，扎了一下——很疼。

　　“子靖，对不起，是我太偏执了。”这句话，她想了很久。这几年来，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她的偏执，让他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叶晓甚至想过，当初要是没有挂断那通电话，或许孟冷杉的孩子还在，而顾子靖也可能和孟冷杉继续下去。

　　至于，她……她一直都是个局外人。她用八年的时光，用一个孩子，换来了这个答案。代价大么？当然。

　　“子靖，你看我用自己的孩子去还了孟冷杉的那个孩子。我已经得到了报应，所以不要恨我好嘛？我不想八年的时光，换来你一个恨。子靖，我放你自由。我们回到当初那样子吧。”叶晓淡淡地说，沙哑的嗓子里充满了沧桑的味道。

　　“子靖，我一直都觉得，我会一直等着你。可是，我也会累，所以，趁着我已经绝望，你还没爱上我，我们就这样吧。我一直都为了你把城门锁起来，这次，我想把城门打开，让阳光进来。我真的太累了。”

　　顾子靖紧闭着嘴唇，他的唇很薄，都说薄唇的男人，多半是薄情。但是这个男人，偏偏对那个人那么至死不渝。

　　7.

　　化疗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叶晓过的最舒服的日子了。原来不爱一个人是那么的轻松。

　　顾子靖一直陪着她，不过她的视力越来越不行了。某天早上洗手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水流过手掌的触感，而眼前，一片模糊。

　　感觉到生命渐渐地消失，可是她却觉得自己重生了一般。

　　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不少，最后还是采取了保守治疗。顾子靖在最后那段时间里，都陪着她。两个人就如同亲密的爱人一般，有时候他会抱着她坐在花园里，给她念新闻。有时候带着一些小朋友来看她。大部分时间他同她交颈而眠。

　　不过她醒着的时间，还是越来越短了。

　　有一日，是难得的下雨天。阴冷的雨水冲进病房的时候，叶晓却有些开心。那般跳跃生动的生命，她不曾拥有过。

　　顾子靖沉着脸拉上窗帘，坐在她对面，轻轻地帮她按摩。

　　“子靖，你不欠我什么。我只是希望下辈子遇到你的时候，只是擦肩而过。”

　　她终究还是后悔了，八年的时光，终究还是后悔了。

　　“子靖，你看到嘛，花开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为我而开的。”叶晓笑着说，说罢，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顾子靖颤抖着声音，如同叶晓当初回答的那个“好”一般。“是为你而开的，只是太晚了。”

　　他吻了她的额头，鼻间都是她的味道。其实，他一点也不想下辈子遇见她，他只是想这辈子可以和她走下去。

　　不过她似乎连这点奢求都不给他。叶晓心狠起来比任何人都狠，对他狠，对自己更狠。

　　她终究是没问出口那句话，也没有给他机会说出那句话。

　　那么，叶晓，下辈子，你途径之时，花正为你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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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没了。我要是写这类型的长篇，会有人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