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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煞灾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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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刚到赵州,便天降梅花,这一下就是三天啊。”
听着夏雨寒的话,她想象着这样一个人,到底是何人,怎会引来这般异象,是一位美丽的姑娘?还是一位谦谦公子?
她急忙看向雨寒又问:“是怎样一个人?姑娘还是公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爹娘没说,只道有这样一个人,听说很厉害,是什么神族后裔。”
一听扯到了神,夏雨倾就觉得好笑,因为她从来不信这些,于是开口:“神族后裔?肯定是骗人的!”
雨寒点点头道:“嗯,我也不相信,不过都是听说,对了姐,我还听说这人也是殇州人!”
“那就更不可能是真的了!小时候那个术士也是殇州人,说我会克死所有与我亲近之人,还会克死我们全家,我才不会!他们殇州人就喜欢装神弄鬼!我才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神族后裔!”
终于在十八岁生辰这天,夏雨倾一大早便爬起来,穿着平日里最喜爱的月白色罗裙,偎依在娘的身边商量着如何过这个生辰。
娘说给她做一桌子她最爱的点心,语寒说傍晚陪她放烟花去,爹爹说请亲朋好友在家美聚一番,整个夏家其乐融融,她想,此刻她是最幸福的人。
“好了倾儿,别发呆了,快去洗漱打理一番,试试新衣裳合不合身,马上要行及笈之礼,日后再不可如这般散着头发啦。”娘亲温和宠溺的看着夏雨倾,并吩咐几个丫鬟将她亲手做的新衣端了上来。
忙活一天,天色已晚,此时慢慢飘落起了雪花,她倚着窗,看着皑皑白雪和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哈出一口热气来温暖手心,想着马上就可以吃到娘亲为她亲手做的糕点,然后和雨寒一起去放烟花,她微微一笑站起身却突然觉得头晕眼花,估计是坐的时间久了,这猛地站起来脑子充血了吧。
然而此时她发现并不是充血这样简单,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身体勺热,眉心之间更是烫的犹如火烧。
夏雨倾极力想站稳身子,可头晕目眩的感觉令她无法站稳,想要伸手去扶身前的桌子,却在指尖触碰到桌布的一瞬间,竟燃起了火!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将茶杯里的水泼上去,谁知火苗非但没有变小,反而火势越来越大!且不说现在大火已经燃起,就是她自身也感觉快要燃烧,滚烫的感觉从眉心遍布全身,她焦急的向房外跑去,可是当她触碰到窗棂、古琴、锦被、门框,竟然统统燃起了大火!
夏雨倾忍着全身勺热的感觉跑出房间,迎面见两个丫鬟急忙大喊救火并担心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夏雨倾慌张的跑向她们,想要与她门一同离开这里,可不知为何,当她刚刚触碰到她们,只见她们身上立即燃起烈火,夏雨倾惊吓得看着她们痛苦的翻滚,害怕的哭泣起来,可此刻竟然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当她发现自己所触碰到任何一切都会使其燃起火来,雨寒却在这个时候向她跑过来:“姐!怎么起火了!你有没有事!”
眼看他向自己靠近,夏雨倾惊呼“别,别过来!”
她急忙躲开他,转身向正厅跑去,没想到火势竟如此之快!正厅的半边房檐也燃了起来,家丁们正手忙脚乱的提着桶泼水救火,可眼看一桶桶水盖在烈火上,却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就连天上的雪,也没能将其覆灭,火势依然那么大,不,是越来越大!
突然,她看到离自己很近的两个丫鬟不知为何身上就自动燃起了火,她们惊叫着拍打,夏雨倾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变成两个火人!
她没有碰到她们!又怎么会这样?!
原来此时不是她碰到就会起火了,而是离她近的都会莫名着火!突然间,她想起幼时那个殇州术士的话,在她十八岁这一年,会克死夏家全家!
夏雨倾绝望的看着家丁救火,所有的一切却都是徒劳,然后看着他们一一倒下。突然她看到一块掉下的房梁就要砸到娘,她急忙跑过去大喊:“娘!”
在离娘还有几步远,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想起离自己近的都会莫名起火,便不敢在靠近,然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梁向娘砸去,就在这时,爹一把拉过娘,自己却被房梁砸到了脑袋。
我听见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其实只要她刚刚推一把娘亲,或许就可以躲过这块房梁,可是爹和娘不知道,她不能触碰到他们。
夏雨倾站在原地看着爹慢慢倒下,想哭却流不出泪,更不敢靠近他们,她不能让他们向之前触碰到的丫鬟一样尸骨无存,只是此刻,从来都没有过的愤怒快要使她崩溃。
她清楚地记得爹闭上眼睛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夏雨倾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娘此时抱着爹绝望的哭泣,她好想过去将娘从危险中拉出来,可却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娘逐渐被大火淹没,还看见娘伸向她的手臂,绝望的哭泣:“倾儿,倾儿……”
可她却动也不敢动。
“爹!娘!”
随着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夏雨倾转过身去,是雨寒!她急忙开口:“语寒快走!别过来!”
“我要救爹娘!”雨寒边说边靠近她们。
大火已经将爹娘包围,雨寒估计也看不到什么了,于是她拔下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对着语寒大喊:“你快走!别靠近我!你再不走,我就死在这里!”
“姐!”
看着夏雨寒果然不敢再往前一步,她最后看了被困在火中的娘一眼,她满眼的泪水看着她时竟还充满了希望,她忍着悲痛哭泣:“娘!倾儿对不起你们,倾儿失去您和爹爹,不能再失去雨寒了!我是个妖孽,待安顿好雨寒,倾儿便去自尽,给爹娘赔罪!”
说罢夏雨倾又转头看向弟弟大喊:“爹已经不在了!娘...也不在了!你过来也没有用!再不走,你连姐姐也没有了!走!!”
“姐!为什么不能一起走!我们一起好么!”
听着语寒的话,她已是心痛至极,可是她现在动也不敢动,她到哪里,哪里火势便更加凶猛!又怎能和他一起走!
当她将发簪插入皮肤,刺痛的感觉使她更加清醒,夏雨寒急忙伸手制止她并大喊:“姐!我走!”
看着他转身跑去的背影,她才微微嘴角上扬,可刚刚弯起的嘴角却僵硬在脸上,一根被火烧断的树干不偏不正刚好砸在雨寒身上,夏雨寒当场便晕了过去。
她大叫着雨寒的名字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尽管如此,她还是救不了他,为什么残忍的要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而这日,便是她的十八岁生辰。
早上一家人还在其乐融融的商量给她准备一个怎样的生辰,现下却因一场大火,毁了一整个书香世家!夏家全家上下连同家仆一共七十多条人命,皆因她而死。
而她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
大火烧了一夜,夏雨倾便就这样在火中坐了一夜,终于看最后一点点火苗灭了,她才敢起身挪动脚步,看着满地的浪迹,还有爹娘已经被烧的漆黑的尸体,她心里痛的快要窒息,此时,眼泪才一泄而出,像是积攒已久,流无止境。
终是应验了那个殇州术士的话,她克死了她的全家,且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夏家的人都被烧死了,唯独自己在火中坐了一夜,却毫发无伤!
她转过头看着大门口围了一群人对她指指点点,却没人敢踏进门槛,夏雨倾不想理他们,只是向雨寒走去。而那群人以为她要靠近他们,急忙吓得转身就跑。
昨晚这场大火已是传的满城风雨,赵州排名之首的书香世家只剩夏雨倾一人,如今幼时那个殇州术士的话又不知被哪个有心的人听了去散播开来,可能现在整个越州,都知道她是何等的天煞灾星。
来到雨寒身边,她扶起雨寒躺在地上的身子心痛不已,他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身子多处也被烧得血肉模糊,她无能为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爹没了,娘没了,现在就连弟弟也离自己而去。
就在她绝望之际,突然她看到雨寒皱起了眉头,顿时感到整个心都颤动了一下,他还没死!
她抱着夏雨寒轻唤:“雨寒!雨寒快醒醒!醒过来看看我,我是姐姐,倾儿姐姐!”
看着雨寒缓缓睁开双眼,她急忙抓住他努力抬起的手听他说:“姐,你也没事,真好。”
她将雨寒扶到树下使他靠在树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雨寒,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大夫!”
当夏雨倾顶着寒风,冒着如指甲般大片的雪花独自行走在大街上,再次想起那个殇州术士,他说自己会克死全家,他不对!她弟弟分明没有死,他只是重度烧伤。
她想,她还可以救他,不!是一定要救他!
此时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了,雪花越下越大,家家户户的门也是紧闭的,终于夏雨倾看到一个铺子的梁子上挂了一块布,布上大大的写了一个药字,她欣喜一笑急忙上前将门叩响。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是一位年老的大夫了,他急忙将她请进门后热情的问道:“这么大雪,姑娘面色焦急,是家里是有什么人患了重病么?”
夏雨倾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忙解释:“我家失火,我弟弟被烧伤,快不行了,请大夫救...”
“你家失火?是夏家?你是那个灾星!”
她话还没来的急说完,就被大夫打断,他一连串的问题甚至还不等她回答就又听他说:“灾星快走!别在这给我充晦气!走走走!!”
说着就轰她走,被他推搡出门外,跌坐在地上,就见他猛地把门一摔,关的严严实实。意识到他不会帮自己救雨寒,她只好爬起身赶紧去找下一家医馆。
咚咚咚。
随着医馆的大门打开,她刚刚扯上微笑,可大夫看清是夏雨倾后,又听哐的一声门又被关上,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她,无奈之下,她只好离开这间,急忙寻找下一间医馆。
一路上夏雨倾已经吃了十二间医馆或者药铺的闭门羹,根本没有人愿意帮她,但她仍然还抱有希望,她不相信!不信整个越州都没有人愿意救她弟弟!
忍着寒冷的冬风,她一直在心里祈祷,雨寒,你一定要等我,就多等一会儿!
不知又走了多久,终于又看到前面有家医馆,只是这家好像跟别家不同,不,不是不同,分明是大不相同!它看起来阔气十足,倒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别院,若不是门口那两个石头貔貅身上刻着大大的医,想必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医馆吧。
夏雨倾心下思索,头一回见人把招牌刻在门口的貔貅身上,因为在人们心中,门口貔貅乃看门神兽,这家主人如此做法,岂不是对其不敬?
管不了那么多,也来不及再想下去,雨寒等不了了,她还是上前叩响了大门,抬头看了看门上面镶着金边的牌匾,大大的写着三个字:紫涵府。
开门的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爷爷,他见了夏雨倾微微笑了笑说:“姑娘,公子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