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后遗效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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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营救劳工营的行动安排在七天后。明台和黎叔先后去踩点了两次，在一个医疗据点定下了基本的作战方案。
当天明台中午就出去了，和明镜说的是去约会。没有说明并不是故意隐瞒，而是怕明镜担心。明镜其实心知肚明，却并没有拆穿他。从她知道众人身份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清楚这样的情况不可避免。
明诚找了一圈，才在厨房找到明月，她正在泡牛奶。
“给大姐送去吗？”
明月手下的动作没有停，连眼都没有抬。明诚无奈，“那是日本领事馆秘书处的桃子小姐，我接近她是为了获取情报。”
“哦，桃子小姐！”明月转头笑嘻嘻地看着明诚，“居然连人家的闺名都知道，还叫的这么亲热！”
明诚大呼冤枉，“我跟她就见了两面，连逢场作戏都算不上！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彼此有自我介绍，这是基本的礼貌！”
明月啧啧，“你居然还想逢场作戏啊？”
明诚发现无论他说什么都是错，明月总能抓住无关的要点逼得他无路可退，他只能双手举白旗投降，“我发誓，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并且我以后再不会见她！”
“可别！她是领事馆的人，知道的可不少，说不定哪天用的上呢！”
明诚心里咯噔一下，却见明月端着牛奶，转头就走！明诚错愕，赶紧追上去拉住她：“明月！”
明月噗嗤一下笑了，“你这么紧张干嘛呀！不会是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吧？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明事理？”
明诚一时间竟有些不明白她究竟什么意思，干脆闭了嘴，以免多说多错！
“阿诚哥！如今的时局背景之下，你我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我怎么会为了这么无聊的事和你置气呢！你放心好了！我是真没生气！有人喜欢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诚一时没能明白她的逻辑。明月又道：“这说明我有眼光啊！我看上的男人够出色，才会有这么多的爱慕者！而我能够从你这么多的爱慕者中脱颖而出，过五关斩六将抱得美人归！这说明我更加出色！”
明诚被她这七弯八拐的逻辑，不伦不类的措辞逗笑了，“抱得美人归？”
“当然了！连明台自认天下他第一的人都承认你一表人才呢！”明月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所以啊，我懂得！桃子小姐身居要职，又是藤田的人，有时候难免要让你牺牲一下色相！”
明诚终于明白，他被明月戏谑了！没好气的挥开明月的手，惹得明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冲他一个劲地得意儿笑，“你看我还是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吧！”
明诚哪里还有不明白，这是因为明台骂她母老虎，故意说给他听的。明诚哭笑不得。
二人正打情骂俏，电话铃声很不识时务地响了。明诚去接电话，明月端了牛奶去给明镜。她一边哄明镜睡觉，振振有词说是小任务，明台肯定没问题。一边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她听到明诚匆匆上楼的脚步声，想起上楼前明诚接电话时非常严肃的表情，她就知道出事了。
不动声色安抚明镜睡下，明月赶到明楼房间，正好在门口听到那一句“你必须活着！你们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我也去！”明月推开门，“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的伤已经好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人手有限，加上我多个人。何况，我呆在家里也坐不住！”
她的立场很坚定，明诚与明楼只能同意。
“医疗站的据点暴露，镇上是不能留了。以明台的性子，一定会隐藏在林子里。”明诚吩咐其他人四处搜索，将车停在路边，与明月下了车。
明月抬手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恐怕他们已经行动了，想拦住他们是不行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去支援。”
话音方落，便听到一声枪响。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就连枝头的树叶也被震得沙沙作响。
明诚明月握紧了手中的枪，循声而去。
战区内一片狼藉，尸体遍野，血肉横飞。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也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殊死较量。明诚和明月各自在枪林弹雨中前行，眼睛如同猎鹰一样搜寻着目标。
敌军在侧，子弹四射。明月握在扳机上的手开始颤抖。她深深呼吸，逼迫自己努力控制，冷静。因为此刻，他们已经进入战局中心，而他们前方已经有六七个日军迎面而来，皆手持长枪，配有重型武器。
她和明诚必须配合默契，双枪联发，快狠准，以她们弹无虚发的优势和敏捷的反应解决掉这些人，不能给他们开枪的机会。敌军手中射出的任何一颗子弹，都有可能要了明诚和她的命。
砰砰砰，三发连响，命中敌军！三名日军轰然倒地！明诚在这一刻展现出他极致的枪法，直击心脏，没有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但是明月出错了！她努力遏制自己不听使唤的手扣下扳机，但是，越来越剧烈的颤抖让子弹偏离原本的靶心。这一枪射偏了，与敌军擦肩而过。战场之上，毫厘间发之差，关系的是生死性命！她甚至无法快速开出第二枪来补救，敌军的子弹已经迫在眉睫！
千钧一发之际，明诚抱住明月往地上一滚，落入身后的山坳里，勉强躲过一劫。他们靠着土坡，利用小山坳的地形变成他们天然的屏障。明诚依靠屏障的掩护，趴在坡上砰砰数枪，敌军全歼。
“明月！”明诚清楚这么严重的错误，绝不是明月一贯的水准，毫不意外，他看到了造成这个错误的缘由。明月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的秘密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暴露在明诚面前。
她看到明诚耳畔的血迹，那是刚才为救她而被子弹所击的擦伤。幸好只是擦伤！如果……如果……明月不敢再往下想，她拽住明诚的胳膊，“走！不要管我！去救明台！”
明诚的心有如束缚着一颗巨石，重有千斤！他握着明月的手，努力平复她无法控制的颤抖。此时此刻，他怎么能走！
“我让你走！”明月狠狠推开明诚，“救明台！”
“我不能抛下你！”二人都知道明月此时失去了战斗的能力，枪战之中，留下一个已经握不住枪的队友，等同于放弃她。一旦有敌军发现，她必死无疑。
“你必须救明台！不要让我恨自己一辈子！”她强忍着哭泣祈求他。
明诚如何不明白，他将明月一把抱进怀里，“躲在这里，等我回来！”他将身上的手榴弹给了她。这次援救是临时行动，又十分紧急，他没办法带更多的武器。这是唯一的一颗手榴。是关键时刻的保命符！
明月没有开枪的能力，但至少还能拉开手雷的引线。
明诚转身离去，头也不回，他心里知道他不能耽搁。如今的一分一秒不仅关系到明台的生死，还有明月的。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救出明台，回到明月身边。
庆幸，行动很顺利，他在关键时刻赶到救下明台，并与他并肩作战，有了援军的支持。他们全奸敌军，赢得了这一场胜利。
明月蜷缩在角落里，将头埋进双膝之间。她不应该来的。她的坚持没有成为他们的助力，反而成为他们的累赘。她一直骄傲于自己的枪法和能力。可如今，她却犯了一个最严重的错误。她高估了自己。她以为她可以克服，她以为只要她每天坚持锻炼就能恢复。她以为这不过是暂时的。一切都不过是她以为。
而事实是，她的手依旧没能摆脱药物的后遗效应，她越是努力他们越是颤抖。她甚至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事实。她像往常一样作为一个出色的战士提出作战的请求！可她全然忘了，不，并非忘了，而是她一直没有看清自己，没有深刻地意识到她已经失去的作战的能力。
她的自以为是，不肯面对现实成为了战场上的一颗炸弹，一张催命符！
并肩作战的战友，一方的失误不仅会害死自己，更会害死同伴。这是她在军校的长官每次训练都强调的东西。所以，她每场测试，包括之后的每次行动都做到最好，保住自己，也等于保住战友。
可今天她却差点害死自己，害死自己的战友。而这个战友还是她的爱人。
她龟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直到明诚回来，将她抱起。黎叔已经安排其他人离开。他们化整为零，各自撤退。明台自然与明诚一组。
对于明月的出现他很疑惑，他本以为只有明诚来了。可如今的情形明诚和明月都不可能向他解释什么。他跟着明诚来到车旁，下意识地去开后车门，却听明诚说：“你来开车！”
明台有些错愕，明诚已经抱着明月上了后车座。明月依旧没有动，她的样子并不像受伤，明台更加狐疑：“怎么了？”
“开车吧！”除此之外，明诚没有其他言语。明台也只能听命。
汽车快速前行，他们谁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明台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案发地。车上，明月的双手还紧握着那把她已经无法开出的枪。明诚缓缓将枪从她的手里抽出来，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明月蜷缩进明诚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反复复说的只有这三个字。
明诚搂紧了她，“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你看，我还好好的！明台也好好的！我们都也好！”一个枪法精准的神枪手失去了开枪的资格，等同于老虎没有了它尖利的爪子和凶狠的牙齿，尤其是在战争年代，这对于一个革命战士来说，意味着什么！有着同样身份的明诚怎会不明白。对于明月此刻的崩溃，痛苦，无助，他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
他看着她泣不成声！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抱紧她，再抱紧她，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让她知道他时刻都在！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后遗效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