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逍倚天》陇首秋云飞

9、心底波澜

　　“你……”纪晓芙抽出剑，指着杨逍，“你要做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在前面……
　　杨逍笑着摇摇头，身形一晃，纪晓芙手中那口剑便握在杨逍手里。纪晓芙大骇，这等功夫，她见所未见，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长剑便被夺了去。
　　“晓芙，有件事，你须得记住。”杨逍将剑放进剑鞘，归还到纪晓芙手中，“屠龙刀与倚天剑……”
　　纪晓芙一惊：“什么？”
　　“倚天剑是你峨眉的至宝，中间藏有一个极大的秘密。”杨逍缓缓道来，“屠龙刀亦如是。屠龙刀和倚天剑必须互相撞击，才可将这秘密从中拿出，才有可能能号令群雄，莫敢不从。你师父灭绝就是出于这个目的，所以才派你们下山多方寻找。”
　　纪晓芙惊问：“你怎么知道？”
　　杨逍淡笑：“我乃明教光明左使，这天底下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纪晓芙忍不住抓住杨逍的袖子追问：“刀剑里，有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杨逍极其自信地说：“只是，我能保证的是，若是我听到了峨眉派女侠纪晓芙订婚的消息，第二天，全江湖都会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纪晓芙往后退了半步。从杨逍的态度，她不难猜出，这个秘密极大，能引来天下人的觊觎。若是由此让峨眉遭了灭顶之灾，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杨逍依旧淡笑：“晓芙，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留在我身边。”他的目光锁着纪晓芙，让她无从遁形，“但是，我唯一盼望，你是真心诚意，到我身边来。”
　　纪晓芙紧抿唇，不言语。杨逍从怀中摸出一物，放在她手里：“你救了我，我理应报答。这块明教铁焰令你拿去，若遇到为难的事，你来找我，我杨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纪晓芙怔了怔，摸着手里还带着杨逍体温的令牌，心潮澎湃。想起相处的日日夜夜，她竟生了缱绻之意。
　　杨逍往海边走去：“你走吧，我不再留你。杨某只希望，你若累了，杨某这颗心永远为你敞开。”
　　纪晓芙看着他的背影，缓缓与海岸融成一片。低头看铁焰令，轻轻抚着。
　　杨逍事事想得周到，给纪晓芙安排的是神骏快马，不出半个月，她已经回到峨眉山。没想到的是，灭绝师太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晓芙，你快把这段时间的发现给为师说来。”纵然心焦如焚，灭绝师太依旧威严，语速不徐不疾。
　　纪晓芙躬身垂手，形状恭敬：“启禀师父，那人是弟子无意中救起的，他被天鹰教殷野王围攻，失了记忆。他口称要去海边寻找屠龙刀线索，弟子也跟着一道去打探。在海边一处小岛上，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在几个渔夫口中打听了线索。他认为，谢逊与天鹰教的殷素素、武当派的张五侠漂流到北边一个小岛上。”
　　灭绝师太的眉毛动了动：“北边小岛？他怎么知道？”
　　“他……”纪晓芙道：“弟子见他画出海边洋流的走向，再计算速度，推断出来的。”
　　灭绝师太微微一笑：“此人倒是人才。你可知他姓甚名谁？”
　　纪晓芙有些迟疑。临别前，杨逍道：“你师父平生最恨的人便是我。若你说了我的身份，她定会逼迫你来害我。晓芙晓芙，我知你心性纯良正直，定不会答应……”
　　当时，纪晓芙心底有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这男子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不过几月，竟然了解自己如此之深。她有些害怕，想要退缩，却是下意识挺直了背、抬高了下巴。
　　纪晓芙低声道：“他姓杨，单名一个逍字。”
　　灭绝师太霍然起立：“是他这个魔头！”
　　纪晓芙不敢作声，只见灭绝师太在室内走来走去，口中不住道：“杨逍！杨逍！你这魔头……”声音竟是怨毒之极，状若疯魔。
　　过了许久，灭绝转头看纪晓芙，目光冷然：“他给你说了什么？”
　　纪晓芙微微蹙眉：“他便也只推断出在他们在那小岛上的，其余的，也没什么。”她抬头，看了灭绝一眼：“师父，有件事……”
　　灭绝会意，忙命四周伺立的徒弟离开。纪晓芙见丁敏君对自己投来愤愤一瞥，佯装不知。灭绝道：“你说罢。”
　　“杨……那魔头道，”纪晓芙字斟句酌，“屠龙刀和倚天剑里有个大秘密……”
　　灭绝师太的脸色霎时变了：“什么？”
　　纪晓芙见师父从未如此慌乱过，心下又是慌乱又是好奇。难道杨逍说的都是真的？不是信口雌黄？
　　灭绝师太一把抓住纪晓芙的手：“他说了什么，全部给我说出来！”
　　纪晓芙忍着手腕的痛，低声道：“他没说多详细，只说要刀和剑在一起才行……具体的，弟子也不知。”
　　灭绝见问不出个名堂，只得放手。胸口上下起伏，似是抑郁难平。过了许久，她才道：“峨眉弟子纪晓芙听令。”
　　听着师父冷冰冰的语气，纪晓芙打个寒颤，忙垂手道：“弟子在。”
　　“若下次遇着魔教杨逍，你当全力引诱。让他对你失了戒心后，伺机杀之。”最后四字，说得斩钉截铁，声若重锤。纪晓芙猛地抬头，看着师父。她脑中回响的却是杨逍的话：“……你师父说什么，你点头便是。其余的，交由我来，莫要违抗师命。千万，千万。”
　　杨逍，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料得分毫不差？
　　自那后，纪晓芙依旧在山上苦练。只是，每当观峨眉苍翠山色，闻晨钟暮鼓时，心中总升起不知名的怅然，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遥在天边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