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不知君何处》则等

5、五

　　韩烟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旁边一直安静的萧渊渐渐地坐不住了，像是考虑许久的样子，“我先回去了。”
　　“嗯。”沈揺应的十分自然。
　　等到萧渊离开以后，沈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今儿个这宴也差不多可以散了，烟妃先回去休息几日吧，在外跟着皇上奔波了那么久，总归不能每日都累着你的。”
　　“是。”
　　前段时间皇后都是叫她‘烟儿’，今天居然叫她‘烟妃’，这其中的差别，搞的韩烟不得不想多。
　　回到自己的寝殿，躺在那有些不熟悉的床上，韩烟开始想着自己日后该怎么活下去。
　　虽然如今皇上对她是挺好的，她对皇上的情意也日渐上升，可这并不能保证皇上的心里有她，往后他也有可能为了气气皇后，再去宠其他的嫔妃。
　　怎么说呢，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地位，她还真该要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呢。
　　第二日，她的婢女兰儿告诉她，丞相夫人在殿外等候。
　　韩烟心里估计着，她的丞相爹爹也想来，但这后宫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丞相夫人能过来大约是先去看了她的两位姐姐，才想着来看看她这已经封了妃的次女儿吧。
　　“夫人，今儿怎么有空来宫里看望烟儿？这段日子身体可还好？”韩烟刚看见她便先问她，也算是她身为后辈尊敬她的意思。
　　丞相夫人的架子跟以前比起来可是小多了，谁让她两个女儿如今的地位没她高呢。
　　“烟儿在宫里过得可还习惯，方才我去看你那两位姐姐，她们可都说你没去看过她们呢。这人啊，飞上了枝头，可别忘记了是谁把你给送上去的。”
　　看见丞相夫人的笑脸，韩烟也不忘送个笑脸给她，“夫人说的是，这些日子烟儿着实太忙了，等日后有时间定会去瞧瞧姐姐们的。夫人也可以跟姐姐们说说，没事的时候可以过来坐坐，毕竟烟儿在宫里可没有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呢。”
　　“放心吧，我会转告的。另外，你爹爹说，你进宫这么久了，都没回去看看他，你那两位姐姐可都回去过了。再者，你爹爹说他可惦记着你的。”
　　韩烟点头，“烟儿明白，过几日烟儿便去跟皇后娘娘说说，然后就回府看看爹爹。”
　　“烟儿这才长大懂事了，那我就先回府为你准备准备到时候你所需要的东西了。”
　　“兰儿，送送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在走出她的殿门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心底的想法层出不穷的，就差付诸行动了。
　　韩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一会，皇上就寻了过来。
　　“参见皇上。”
　　萧渊也不去扶她，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儿就你我二人，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模样来？”
　　听见这话，韩烟心里可不舒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我不过是为了尊敬你才做那副模样的可好？”
　　“帮我倒茶。”萧渊干脆着忽略她的话。
　　韩烟的心里本就不爽，“不倒。”
　　“是不是我带你出了趟宫，就觉着自己的地位上来了？”萧渊如此反问，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抵不住压力磨蹭着把茶给倒好。
　　浅酌了一口后，萧渊又继续说着，“我知道刚刚丞相府的人来了，后日我陪你去趟丞相府吧。”
　　听见皇上自己说要亲自陪着她去，韩烟的心里不胜惶恐。
　　“这个、皇上，我自己回去就是，不必麻烦皇上的。”
　　萧渊瞥了她一眼，韩烟自顾自地低下了头，接着萧渊说话，“我说了陪你回去，你反倒这么害怕是何意？真以为我会把丞相府给吃了？”
　　韩烟拼命地摇头，“我只是觉着，你这样陪我回去的话，会让丞相府的那些人觉得我、我已经、已经……”
　　后面的话，韩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出来，毕竟她是个女子，还是挺害羞的。
　　“已经得到我的心了？”这段时间萧渊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喜欢反问。
　　韩烟沉默了会，点头。反正跟她刚刚想说的话，意思也差不到哪去。
　　“他们会那样认为那也是他们的事情，我不介意。”萧渊说出这话来的时候，韩烟更加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了。
　　这回不止摇头还加上摇手了，“皇上，你可莫折煞我了，本来丞相府的人就看我不顺眼，再加上此番的话，丞相府我可就回不去了。”
　　“你怕什么，难不成觉得丞相府的人还能把你给杀了？放心吧，有我给你撑腰。”萧渊一副嘚瑟的样子，好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韩烟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于是就只能在心里说着，难怪皇后会不爱你，这么一副小孩子模样，叫皇后娘娘怎么放得下心把后半辈子都交给你。
　　然而脸上还要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皇上，你所言非虚？”
　　“朕是会说假话的人？”
　　韩烟很听话的摇头，在这种事情上，韩烟是很识趣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直到翠竹过来之后，两人才停了下来。
　　“翠竹见过皇上、烟妃。”
　　“有何事？”萧渊今儿个心情还算不错，特别是刚刚跟韩烟聊了之后，就更加不错了。
　　翠竹低着头，“娘娘请烟妃过去用晚膳，还说，如果皇上在的话，也一并过去。”
　　沈揺依旧是那个体贴的沈揺，只不过好像已经不属于萧渊的了。
　　萧渊只想了一会就说，“还是算了吧，摇儿估计着也不想见到我，烟妃一人过去吧。”
　　“是。烟妃，请。”
　　萧渊在回自己殿的路上，正好见着沈揺站在前面的岔口，当他想要下意识避开她的时候，沈揺已经转过身来看到他了。
　　此时，萧渊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摇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知道你不会去我殿里，就在这里等你。”沈揺自从萧渊选秀以后，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现在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萧渊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有点当皇帝的样子来，但他还是发现，他在沈揺的面前，永远都摆不出皇帝的架子来。
　　“慌什么，我又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阿渊，你能这样，我甚是高兴。”不把自己当成他的皇后，而是像以前那样，只把自己当成他的姐姐。
　　“你可还有事？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
　　就这样，萧渊都不敢跟沈揺擦身而过，碰都不敢碰一下她。
　　如今的摇儿虽然瘦弱，身上却长满了刺，他只要一靠近，就会是一身的血。
　　出宫的这段时间里，他以为他的摇儿会像以前那般，三天两头的就给他寄封信过去，然而这次他却猜错了。
　　他的摇儿并没有管他什么，甚至还派人来追他给他下毒，就只是为了让他能够恨她，然后爱上韩烟，仅此而已。
　　如今，她都不会关心自己的身子怎么样，然而她现在说的话是比以前要说得多些，但萧渊心里是宁可她如同以前那样。说的少一点，对他做的事情多一点。
　　站在原处没有动的沈揺，等到萧渊走远之后，才拿出一张绣帕捂着自己的嘴，把那忍了许久的血给咳了出来。
　　等到不咳嗽的时候，才倒出一粒药吃了进去，如今她这身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啊。
　　想了想，才记起来她还请了韩烟到自己殿里去用晚膳的，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她还是快些回去，免得让她久等。
　　眨眼就到了萧渊带着韩烟回丞相府的日子。
　　萧渊并没有弄得有多隆重，可到丞相府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丞相府的人都出来迎接他二人。从没见过丞相府如此阵仗的韩烟，看着这场面有点腿软。
　　萧渊身为皇帝，这样的场面自然见得多的多，为了一点自己的面子，他伸手把韩烟揽进了自己怀里，还不忘低声提醒她，“别丢了我的脸。”
　　靠在他怀里的韩烟忍不住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就恢复正常。
　　在他丞相爹爹的各种寒暄之下，韩烟有些站不住了，就小声着问萧渊，“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啊？”
　　“丞相，不如进去详谈？烟儿想要休息。”这可不就摆明了他在宠着韩烟吗？
　　丞相听着这话心里自然很是欢喜，“是臣的疏忽，皇上，里面请。”
　　在经过自己丞相爹爹身边的时候，韩烟很是乖巧的给了她爹爹一个笑容，然后，就继续跟着萧渊走进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丞相府。
　　韩烟向来不喜欢这些谈话什么的，刚一到大厅，就跟萧渊说她要去自己的院里瞧瞧，萧渊松开了自己的手，显然他是同意了。
　　回到自己的那间小院里，韩烟感觉着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还是觉得在宫里太过压抑。
　　没过一会，她那姨娘就过来跟她叙旧了。
　　“姨娘，你可算来了，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呢。”韩烟握着姨娘的手，一副亲昵的样子。
　　姨娘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看着她，“你呀，都进宫几个月了还是没学聪明，日后你可怎么办才好哟。”
　　韩烟可不怕这些话，“姨娘，我在宫里就我一人可没趣儿了，姨娘你要时常进宫看我啊。”
　　“宫里我又岂能时常进去？我不过是你爹爹的一个小妾罢了，哪有那机会给我没事儿就进宫去？”姨娘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韩烟思索了会，“要不，我去问问皇上，让他准许你进宫里陪我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