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不知君何处》则等

3、三

　　接下来的几天里，韩烟隔三差五的就看到皇上来找皇后，有时候陪着娘娘下下棋，有时候陪着娘娘坐秋千。
　　虽然皇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韩烟还是能够发现皇后的有些细微的变化的。比如，脸上的表情不会那么生硬，还带着些柔和。
　　皇上走了之后，跟她们说话的声音都有了人情味一些。
　　而韩烟每每晚上休息时，就想着皇上的模样，自己只觉着开始喜欢上皇上了。一想到这里，韩烟就忍不住给自己一个耳光。
　　她现在还要靠皇后才能在后宫里保命，这时候她居然也想着跟皇后抢皇上，这么做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些。
　　这几天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韩烟的两位姐姐被册封嫔，连带着还有四位也是嫔。听说皇上还去了其中几位的殿里几晚上，而那几个晚上，韩烟都看得出，皇后的心情不怎么好。
　　不过想想也觉得是，毕竟他们俩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突然就有人跟皇后抢人，换做是谁，心情都会不好的。
　　“烟儿，陪我去御花园里走走吧。”
　　“娘娘，可是因为皇上的事，所以你才不开心？”御花园深处，只有韩烟和沈揺二人，韩烟的胆子也稍稍大了点。
　　沈揺的手上正捻着朵花玩着，摸了摸就放过了那朵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花瓣，“烟儿，在这宫里不要随便乱问这些事情，这次我就不记着，下不为例。”
　　“是。”
　　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恼火，韩烟在心里估计着，今儿个皇上如果过来的话，铁定会吃个闭门羹的。
　　果然，傍晚皇上过来，皇后就让翠竹在外拦着他，不准他靠近里屋半步。还有个特别堂皇的理由，皇后近日染了风寒，不宜跟皇上靠的太近，免得传染到他身上。
　　皇上赖在这里不肯走，韩烟硬着头皮走过去，“皇上，娘娘今儿个心情不好，希望皇上还是别打扰娘娘休息。”
　　“她是朕的妻，朕要怎么做需要你来教？翠竹，把她带下去。”皇后的心情不好，皇上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几天去了几趟青苑，封了几个嫔后，现在太后居然直接派人跟他说，让他早日让那些个人怀上子嗣。
　　萧渊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到沈揺这里来，本是想图个安稳觉睡睡，没想她竟闭门不见，还称自己染了风寒，左右还是生着闷气的。
　　被翠竹带出去的韩烟心里有些愤愤，她只是好心提醒他一下，结果还冲她发火，她又没做错什么。
　　翠竹的手指戳了戳她鼓起的脸，“皇上那模样摆明了是心里不舒服，你还凑上去，不被说才怪。今儿个皇上还算能控制住情绪，不然的话，现在你就在大牢里面了。”
　　这时候韩烟才知道后怕，如果真像翠竹说的那样，她现在就真的会在牢狱呆着了，哪还会有闲情在心里愤怒？
　　这么想想，突然就不敢再喜欢皇上了，就怕哪天他一个不开心，她的小命就没了。
　　夜半，沈揺睡不着准备出来走走，正好见着韩烟拿着件毯子往睡着的萧渊背上盖着。
　　没想皇后会这时候出来，韩烟盖好之后就退到旁边低着头不敢看皇后。在皇后往外面走的时候，她也只能跟着过去。
　　“烟儿喜欢皇上？”皇后居然会这么直接的就问出来，搞的韩烟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低着头绞着手指，“烟儿只是、只是心生爱慕罢了，并没有奢求能够得到皇上的。”
　　沈揺将自己肩上的外袍裹得更紧了些，“我都没得到你怎么得的到，不过世事难料，日后的事情也说不准。明儿个我就跟他说说，放宽着心吧，我不愿去抢的。回去歇着吧。”
　　“是。”
　　等到韩烟走出了院门的时候，沈揺才转身回到房里，看着萧渊那不吵不闹的样子，只觉得想笑。
　　“醒了就醒了，莫装睡。”沈揺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萧渊睁开眼睛盯着她，“摇儿，你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给你找一个爱你的人不好么？何必把那些时间都浪费在我这儿，阿渊，你并不爱我，不是么？”
　　一个比你大了整整两岁的人，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依靠而已，并不能当做归宿。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爱你？摇儿，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将我这几年来的努力全都否决掉了？”萧渊的脾气渐渐地有些控制不住。
　　沈揺自然是不傻的，“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别忘了你明儿个还要早朝。”
　　在沈揺进内屋的时候，发现萧渊又要跟着进来，沈揺第一次将他拦在门外。
　　“何苦这么强迫自己，我不会怀上你的孩子。日后你就当做这后宫里没我这个人，只有一个名义上的皇后，等到哪天你看上了谁，再把她封为皇后便是，这样的话，我在这后宫也好过些。”
　　沈揺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刚刚的那番话似乎也没觉得对自己有多么的狠。
　　“摇儿，你这是在赶我走？”
　　“回去吧。”微不可察的，沈揺叹了一口气，便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第二日萧渊像是赌气一般，或者说是故意在气沈揺一般，将那些个没有被封嫔的秀女要么遣回去，要么分到各个宫里当宫女……
　　就准备不让沈揺有机会给他挑新的皇后，这做法，跟一个小孩有何异？
　　韩烟在沈揺身边服侍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地，就怕沈揺不高兴把她给赶走了。
　　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太后居然过来了一趟，韩烟发现皇后在听到太后过来的消息时，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微颤。
　　“娘娘，茶水洒出来了。”一旁的翠竹低声提醒着。
　　沈揺反应过来，将茶杯放在一边，从翠竹手中接过绣帕简单擦了擦茶渍，就提着精神出去见太后了。
　　“皇后，你可让哀家好等呐。”
　　沈揺福了福身子便算行了礼，“刚刚不小心将茶泼在自己身上，就耽搁了些时间，太后莫要怪罪。”
　　皇后做了三年，沈揺从来没有叫过太后一声母后，即便她知道那就是萧渊的亲娘，但她也没随萧渊喊过她一声。
　　“昨儿个你派人来寻哀家，说是找到了一位合适人选，还要哀家亲自过来一趟，如果你这人选的让哀家不满意的话，你又该怎么办？”太后的声音虽然不咄咄逼人，但是那种逼迫感却是让人特别清晰。
　　沈揺看了眼旁边站着的韩烟，“烟儿，还不出来见过太后。”
　　两日之后，太后下旨把韩烟封成贵妃，第二晚皇上便过去临幸了她，且还在那里过了夜。
　　那个晚上沈揺就盯着看那残烛一点点的燃烧着，身子没动半分。
　　翠竹小声问着，“娘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皇上找到一个他真正爱的不好么？翠竹，连你也觉得皇上那是爱我？”
　　“如果皇上不爱娘娘的话，你们成亲五年了，也没见他找过别的女子啊。”翠竹对于这些情啊爱啊的事情还是不大明白，或者说她也不想去弄明白。
　　沈揺笑了笑，“等翠竹遇到了之后，大约就明白了吧。”
　　听着这云里雾里的回答，翠竹也没清楚这是个怎么回事，只会傻愣愣的点头。
　　“皇上，你真的准备以后都不去看皇后一眼么？”对于萧渊的绝情，韩烟的心里还是惧怕着的。
　　当她那时候听着自己直接被封成贵妃的时候，就仿佛天上掉的馅饼直接砸到了她的头上，还不忘将她砸的头昏眼花的。
　　这算个什么事情，皇后终于将她卖出去了么？还是说，她是真的不想对皇上有任何感觉了？
　　“朕发现你的话跟前两天相比多了不少啊。”萧渊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茶，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东西。
　　韩烟低头绞着手指，虽然先前皇后已经跟她说了会让她到皇上的身边，但总觉得这像是在占皇后的便宜似的，让她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摇儿既然自己跟母后说明此事，也就表明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的小命还是在的。”萧渊对于她心里的那些小心思还是摸得一清二楚的。
　　毕竟她现在名分已经拿到，也就只会担心自己小命是否安全了。
　　被戳中心事的韩烟红了脸，不过她也不怎么喜欢考虑别人的感觉的。在她眼里，既然皇后早就已经放手，那么现在也就是她下手的时候了，免得到嘴的肉飞到别人的嘴里。
　　现如今看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皇上那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那种样子，就是这种感觉，引导着她一步步地靠近他，隐隐有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皇上，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韩烟的胆子愈发的大了起来，并且在萧渊的面前已经有着愈来愈大的趋势。
　　萧渊瞥了她一眼，“朕要做的决定，还用不着你来插手吧？”
　　被拒绝一次的韩烟自然是不会气馁的，因为她觉着吧，皇后把皇上心里的那个位置让了出来，她自然而然要尽力去争取的。
　　算不上为其他，就为了她最开始进宫的时候，皇后提醒她的那番话，算不上带有心计的那种吧。
　　“皇上这么做是故意给皇后娘娘看的？娘娘的心都已经不在你的身上，皇上又何必这么自作多情地认为娘娘会在意这些事情？”韩烟虽然没接触过感情这些事情，但是从小从那些个姨娘那里也看出了些东西来。
　　更何况，她没事的时候还喜欢翻翻书之类的，好歹作为丞相府的一名女儿，读书认字这些东西自然都是要学的。
　　萧渊听着她的那番话心里自然是不开心的，差点要忍不住跳起来打她一顿，“你最好掂量掂量你自己现在的分量，就算你是丞相府的女儿又如何，朕如果不开心了，你丞相府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然后，皇上愤怒的甩袖而去。
　　韩烟找了个位置坐下，冷静地权衡了番利弊，虽然丞相府于她感情没有多深，但是里面有一些人在她看来还是有些感情的。
　　为了她们能够好好地在丞相府里活下来，她这段时间还是消停着些吧。
　　可她都已经准备要安静下来了，没想没过几天，皇上居然派人来告诉她，皇上要带着她出去暗中巡视巡视。
　　而且要她保密不能透露给任何一人，不然的话，丞相府又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