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不知君何处》则等

1、一

　　沈将军死于沙场，尸骨未见，沈氏一族秘密消失，不知去向。
　　先皇死之前将这字条给了萧渊，这些年来他一直留着，想着其中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事情藏于其中。他也忘不了自己的皇后是姓沈的，沈家直系血脉。
　　萧渊即位已经三年有余，但是后宫一直没有传来有关于皇后怀有身孕的消息，而且整个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这更是引来群臣的不满。再加上太后时不时的给萧渊压力，让萧渊这年轻的皇帝左右为难。
　　身为皇后的沈揺也明白萧渊的难处，她知道就算自己再爱他，但是没有身孕这事大多都是她自身的问题，何况她还比萧渊大了整整两岁，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多割舍一些的。
　　在沈揺点头之后，那道明黄的圣旨就宣布了出去，新皇即位三年要开始为期三月的选秀，每家每户及笄待嫁的女子均有机会。
　　“知道吗知道吗？皇上要从民间选秀了，我听人说啊，这皇上长得极为俊俏，而且待人特别的好。”
　　“我估计着皇上啊，是看腻了皇后娘娘那张脸，才会想着选秀的。我可要回去好好打扮打扮，保不准我进宫后皇上就看重我了呢。”
　　“就你那模样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啊，也不想想那些个老臣膝下有多少待嫁的女儿，如今可正好，一起送进宫里去。人家那些人哪有靠山，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进了那宫墙中，还不知有没有命出来呢。”
　　“说的也是”
　　“……”
　　今日偷溜出来的韩烟好巧不巧的就听到了这些话，还没等她想着什么，就正好看见自己的四姐韩蔓在首饰店里条选择首饰，韩烟下意识地想要逃走，结果被韩蔓一下就叫住了。
　　“我就瞧着这身影熟得很，没想还真是烟妹妹啊。今日从府里出来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好好打扮下自己，然后求着爹爹让你进宫选秀？”
　　“没有没有，府里有三姐、四姐进宫就好，我只是出来看看，买点吃食就回。四姐打扮的漂亮点，保不齐皇上就封你为妃了。”韩烟脸上挂着笑意，这是她在丞相府里多年来练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府上的那些人才不会没事就来找她的茬儿。
　　这话果然很得韩蔓的心，“这话我倒是爱听，给烟妹妹一些银子，免得到时候她买吃食没了钱，在外面饿着肚子可就不好了。”
　　韩烟连忙接了过来，正好她手上没多少银子，韩蔓此举可谓雪中送炭，连连笑着答谢。看着韩蔓一行人离开之后，韩烟转身就往她想要去的地方直奔了过去。
　　回到丞相府后，发现自己的屋子里有个人坐在那里安静地喝着茶。韩烟看出来人后，下意识地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往背后藏。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韩烟听到后干脆放弃挣扎，往姨娘那边走过去，“姨娘，你今儿个怎么想着到我这来啊？”拿起姨娘给她倒的茶，一口气全部喝完。
　　“你爹爹准备把你也送进宫里去，我没能劝住他。”姨娘叹了一口气，那模样觉得像是在说着自己没用。
　　“进宫啊…也没事儿啊，大不了到时候我找个机会跑出来就是，姨娘不要太担心。”
　　“烟儿，要你进宫选秀这事绝不是那么简单，我听你爹爹的护卫说是有人前几天给他送了封信，接着他就来跟我说要你进宫选秀。”
　　看见姨娘那正儿八经的样子，韩烟忍不住笑了出来，“姨娘，没事儿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别太杞人忧天了。”
　　实际上韩烟的姨娘也没比韩烟大多少，但她却是自己爹爹的小妾，这些年她也一直明着暗着的护着自己。虽说姨娘是小妾，但也从来没听说她有身孕一事。不过这些私密事，韩烟也不大好多问。
　　姨娘有些泄气，“烟儿想的一世一双人怕是不会有的，进了宫中以后，好多事情都不是你自己能左右的。”
　　“姨娘，我这不还没进宫吗？别想那么多，来来来，你尝尝我刚刚买的这些吃食，可好吃了！”
　　沈揺到御书房的时候，萧渊还坐在龙椅上对着那堆奏折发呆，眉头紧锁着，也不知是在想着些什么事儿。
　　“皇上，皇上？皇上！”沈揺连叫萧渊三声才见他反应过来。
　　“摇儿，你怎么到御书房这儿来了？现在天儿要转凉了，要好好照顾着自己。”
　　“我听刘公公说你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就做了些吃食给你送过来。”沈揺示意自己的婢女翠竹将东西放过来。
　　萧渊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再次把视线放在沈揺的身上，“摇儿，选秀一事……”
　　“你先吃些东西吧，免得太后说我又把你饿着。”沈揺刻意跳过这个话题。
　　等到萧渊把那一碗粥全都喝完，翠竹带着东西退下后，沈揺才开口，“想想日子倒也过得挺快的，一眨眼我俩结为夫妻都已经五年了。”
　　“摇儿，我……”萧渊在沈揺面前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只会看着沈揺的眼睛，等着她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沈揺捏了一下他的脸，“阿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当个称职的皇帝啊。”
　　“摇儿不是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么，有摇儿这个皇后在，不管遇上再大的事，都能迎刃而解的。”萧渊果然还是那个萧渊，也不怪太后有多么痛恨她这个皇后了，只要她一天在这皇宫里，萧渊就不会想着自己的处境有多么难堪。
　　“我又不是算命的，有些事情也预测不到的，你该自己多想想这些事，而不是等着我来帮你。”沈揺从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是愚笨的，但是在萧渊这里，她自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到现在她也不想去控制，任由着它发展吧。
　　萧渊把沈揺抱在怀里，然后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摇儿是世上最聪明的人，才不是那些什么算命的能比得上的。摇儿你就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一辈子可好？”
　　沈揺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他，沈揺也看不到埋在她肩窝里的萧渊的脸上挂着满满的落寞。
　　他的摇儿啊，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了。
　　“一辈子太长了，你还年轻着，怎么就想到那么久以后去了。”沈揺脸上挂着笑容，拍了下他的背，那样子似乎是在责怪着他太不想正事儿。
　　萧渊换了个姿势，改成靠在她的肩上，“摇儿，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都是会变的，谁也不例外。”沈揺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想想以前就觉得讽刺，那么大的一个沈家，如今就她一人留在这宫里，其他沈家的人在哪她也不知道。
　　“摇儿又想着沈家的事了？”好歹跟沈揺相处了这么久，她的一些小动作萧渊早就了如指掌，不能否认沈揺的聪明才智，但也不能说她就是完美无缺的。
　　沈揺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事情真的是想要忘掉都忘不掉啊。”
　　“那就不去想吧。趁着这段时间那些人都在想着选秀的事情，找个太阳天我带你去城外走走。”
　　“也好。”虽然对于出宫这些事情沈揺不是太感兴趣，但是能有一天不在这宫里呆着也是极好的。
　　“六小姐，老爷叫您去后院跟着嬷嬷学习宫中的规矩。”韩烟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在自己院里躲了三天，她的丞相爹爹还是派人找上了她。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让嬷嬷等我一会。”韩烟有些不雅的伸了个懒腰，压根就是不让她好好地休息。
　　老老实实地跟着嬷嬷学了七、八天的规矩后，一下子就到了选秀的日子。丞相夫人破天荒的派了人过来，给韩烟好好梳妆打扮了番，还给她送了身新衣服过来让她换上。
　　韩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得不承认那句‘人靠衣装’，瞧瞧她这么打扮了下，还是挺漂亮的。
　　进宫之前，韩烟见到了丞相夫人，她本就不是夫人的亲生孩子，自己的娘亲据府里的人说已经失踪很久了，估计已经死了。
　　听着丞相夫人说的那些话，韩烟心里也清楚的很，那些基本都是给她的三姐、四姐说的，没她什么事儿。如果不是她的丞相爹爹执意要她进宫的话，估计夫人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最后确定下来被选进宫中的不过是十几二十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毕竟僧多粥少。皇帝只有一个，一个个的宠幸，都需要差不多一月的时间。
　　当韩烟知晓的时候，心底不禁对皇上感到可怜，后宫里女人多了也不好啊。想想之前后宫里只有皇后一人，两人你侬我侬的多好，偏偏现在还要多加了这么多号人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甜蜜生活。
　　真是让人感到罪过啊。
　　带着这样的一颗负罪之心，韩烟自个儿在心里决定，她还是别去搅这滩浑水了，毕竟这被选之人里面，比她长得好的大有人在。
　　她只需安静的在里面凑凑人数，等到三月期已过，她再想其他的事也是可以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韩烟跟着丞相府的女儿们住进了青苑。
　　丞相府这回送了三个女儿入宫，一个是老六韩烟，老三韩翩，老四韩蔓。韩烟倒是没收到什么消息，不过姨娘倒是跟她说了，她丞相爹爹在她们三个入宫前，专门给她的两位姐姐做过功课的。
　　如今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一旦她们俩其中一个或是两个被选上成为妃子，还有丞相府做靠山。日后就算做不了皇后，但是她们的孩子也必定会是前途无量的。
　　这些事情韩烟也不大感兴趣，所以当她从姨娘嘴里听到之后，一直都在感到庆幸。幸好幸好，她的丞相爹爹还没老糊涂，脑子还很清醒，知道只找她的两位姐姐。
　　这日韩烟嫌三姐聒噪，便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青苑，在附近转悠着。不料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撞见了。
　　韩烟悄悄打量了番眼前之人，穿着虽不华丽但还是隐隐透露出她的身份地位，身后还有个随侍婢女，再想想如今这后宫中有名有份的人，除了太后便是皇后。
　　“民女韩烟见过皇后娘娘。”
　　沈揺看了她一眼，“起吧，日后没经过江姑姑允许，不要乱出来。虽说这后宫里只有我一人有着名分，也难保日后被人抓着把柄。”
　　“是，韩烟明白。”诶，这皇后居然不找她的茬，居然还提醒着她。
　　等到韩烟站在一旁以后，沈揺才又继续往前走着，离着韩烟有些距离的时候，她身旁的翠竹才不解的问着她。
　　“娘娘，您刚刚为什么会放过她？”
　　“万一她入了阿渊的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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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作的死含着泪也要继续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