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蓝》若轻蓑

3、第三章 公司恋情

　　MSN一闪，信息弹出：来一下。我暗凝心神，起身拉扯好裙摆，走到杜彬的经理室，敲门推入，微微笑：“文森，你找我？”
　　杜彬推开鼠标，将另半个身子自电脑屏幕后移现，笑道：“收到文件了吧，我已经推荐了你。怎么样？”
　　我一时没反应他的话意。哦了一声，不知应对。
　　他笑，拍着桌上的文件，道：“企划部传发的文件，看了吧？”
　　我点头道：“知道，但还没仔细看过。”才悟到他在与我讨论出国进修事宜。
　　杜彬道：“你是我们部门最得力的，我已经和露西推荐了你。她也很欣赏你呢。”露西是分管人事的副总，公司的第三把手。与我有过几次交谈。
　　我垂首，犹豫着没有接腔。
　　杜彬本是一副坐等我欣喜状的模样，见了我这样的反应，不禁有些奇怪，道：“你不想出国进修么？”他脑筋转得飞快：“不想离父母太远？”
　　我摇头。
　　他一挑眉，柔和微笑，如所有善于与下属沟通的上司一样，试图用鼓励的眼神诱导着我说出原因。我终于道：“文森，我打算年末辞职。说实话，我已写好辞呈。”
　　杜彬惊讶，问道：“为什么？”他疑惑地望着我。我与他对视，有些无奈地笑着。他才似立时领悟了什么，道：“噢……是这样……”
　　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目光与我错开。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软椅上，呆呆盯住他办公桌上装饰的文竹。纤细茎叶，簇生如翡翠云绒，秀丽挺拔。
　　沉默着。杜彬从桌上拿起那份文件，随意翻弄了一下，又抬起头来。
　　“呃，如果是因为——”
　　他说，“如果是想换一个环境，其实进修一年也不错。公司的意思是想扩大国外市场，预定在明年在浦东设分部，专门针对出口贸易。浦东工厂只做国外的定单，送人出去进修是为了产品能跟上国际市场，能有针对性。原则上几个部门各出一个人选。去的是加州本部，能学的东西很多，实在是次好机会。回来——”
　　他顿了一下，又将目光直视我，道：“就直接去浦东分部。”我心里一咯噔，思索着他的话意。他脸上的尴尬未去，笑道：“你——不妨，考虑看看。”眼神真诚。
　　我心中感动，为他这时这样费心解释。而这个信息也确实对我有吸引力。杜彬知道我，辞职并不是出发点，对公司我其实是留恋的，对这份工作我一直都喜欢。我望着他，果然开始动摇。但一时下不了决心，思索道：“听到过风声说要开分工厂，没料想是真的。国外采购这一块我是做熟的，这种机会也确实难得。文森，你还真说得我心动。”
　　杜彬又笑道：“那你看你是个什么打算呢？还没见递交辞呈，不至于已经找好新公司了吧。”我猜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竟觉得杜彬语气中有些恳求的意味。
　　心里一软，立刻倒戈决定留下吃这块肥肉。
　　考虑一会，笑道：“文森，那你老实说，你推荐我，是不是因为你我是好友，可有半点人情的因素？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敢接受你的好意了哦。”
　　杜彬一愣，见了我故作调笑的表情，才恍然大悟地冲我感激一笑，说：“怎么会？好友归好友，工作归工作。不过倒是因为是好友，更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能力。其实不推荐你也肯定选上，我借花献佛，是想敲诈一顿感谢餐。”我心里叹气，笑应：“我的好朋友。中午食堂客饭，请你记我帐上。”
　　***
　　林曾经说：“玫蓝，你素来理智，怎么看也不像是发展办公室恋情的人。”
　　那时我正收拾着厨房，优雅地将一粒大白兔奶糖往嘴里送，闻言无奈一笑，佯嗔道：“别说恋什么的，只是和他亲近了，显得暧昧而已。”等嚼到奶糖软软都落了肚，嘴里却觉得阵阵发苦，无精打采将碗碟安放到橱柜里道：“而且你也——抬举我了。和他，并没有半分逾越。”
　　林叹气，道：“可他毕竟有未婚妻，且也是你的同事。”
　　我觉得委屈，道：“我、并无有争取他的意思，只是很喜欢他，不自觉要心痛而已。”我说得很坦然。
　　新入公司的第二个月，爸爸高热住院，外婆去世，而我在远方爱莫能助，只在周末回程一趟赶上葬礼，发现妈妈累得面色蜡黄。我那时心急火燎，坚忍着不曾向其他人诉苦，却在偶然的机会令杜彬充当了我的听众。之后建立了友情。
　　我固执地向林辩解道：“只是比一般同事更了解和关心对方而已。”
　　然凝视着橱柜，脑子中却浮现出一幅景象，绅士与淑女并肩而立，远处女子黯然神伤，仿佛是我。一呆，鼻尖酸酸然，幽幽又道：“至少，她不知道任何事，将来也不会。”立刻有一丝激动冲上眼眶，竟是禁不住为自己高尚的情操所感动。思维变得恍惚，将自己当成了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口气中不知觉夹杂了些渲染的因素：
　　“我的生活中只有我。他只是同事，一个朋友……”
　　林说：“我不会咬文嚼字，但这样终归不好。”他目光跟随着我，却是与我截然不同的诚恳：
　　“既然是，你说你们也算得上知己，必定了解对方。开诚布公应该很容易，却为什么不让你们之间的暧昧化解在一笑间。”
　　他的话似是一记猛锤落在心头。我暗暗羞愧，那有意无意营造的意境才自动散去。
　　清了清嗓子，正经回答：“其实我们都很真诚地试图以好友相待。只是，在旁人面前，甚至连两人间私交都不敢堂皇提起。这样，怎能不暧昧。”
　　抬眼，见到的是林没有掩饰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