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奇》细*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施家失火，施泷公子过世，郡主也走了。接连突变，楚尽雪等人也不能再住下去，于是识趣地退了出来，寄居在绛州东城门口的客栈里。
　　说来也真是巧合，楚尽雪定了三楼的客房，一推窗户，正对着前门大街。那位对他苦苦相思的郡主就正好在他眼皮底下从街上骑着骏马疾驰而过，果然没缘分的人就是坐在对面也不能相认，而到此为止，楚尽雪也没看清这个郡主究竟长的什麽模样，仅留下一个一晃而过的背影。

　　望晴忙着在把客房的被褥都换成新的——因为洁癖的楚尽雪最厌恶用别人睡过的床铺和餐具。
　　“望晴，我送你一样东西。”楚尽雪将轮椅移到她的身边道。
　　望晴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流光溢彩的宝石佩饰，放到她手里。望晴讶了一声，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纯净通透的蓝宝石，女人家哪有不爱珠宝首饰的？望晴自然被这宝石坠子迷住，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一边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花了不少钱吧？”
　　“这是我赚来的，很配你，你随身带着吧。”楚尽雪答得模棱两可。
　　望晴也没追究，小心地收好，然后道：“你送我的东西我会好好戴着，你说吧，又生出什么让我头疼的事情？”
　　楚尽雪道：“难道你觉得我送你东西就只是为了贿赂你么？”
　　“天知道，你的心眼可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望晴歪着头看他，但是脸上却藏不住微笑。

　　楚尽雪笑笑，来到桌边，将施泷最后给他的地图摊开，道：“你看，这就是神秘女子留给我们的关键之物，乃是一幅地图。地图上标示的红点正是现在月毒教驻留的夜雷山脉，这说明月毒教和神秘女子之间牵连很大。地图的反面有一味药草的名字，似乎将这味草药糅合炼制之后，可用来克制出世的怪蛊。”
　　“是哪味药草？”望晴走过来看。
　　楚尽雪道：“是雪凤银草，一种传闻中形似凤凰的稀贵草药。我多年不入江湖，所以昨天叫楚君南代为打探，他说现在这种奇草原来生长在万丈雪山之巅，后来被雪山派掌门得到，移植栽种，十年前，雪山派掌门霍铁风被仇家陷害追杀，是穿云神剑莫九天救了他的性命。事后两人成为好友，霍铁风以雪凤银草作为赠礼，这样雪草就到了你师父的手上。”
　　望晴脸色一变，道：“那雪草定是被师父种在他的药苑中，那可是只有穿云门的掌门才能进入的禁地，不知道师父愿不愿意将雪草拿出来给我们用？”
　　“等他来了，一起问他就好。”楚尽雪将图纸收好。

　　望晴的师父来到，是在三天后。
　　楚尽雪为此装扮整齐，恭敬地跟着望晴一起迎出大门。老剑客莫九天是个身材矮胖的老头儿，五短身材，满面红光，走路有劲，感觉他总在昂首挺胸似的，从官道一路撑着伞过来。
　　望晴连忙上前参见，和师父寒暄起来。老剑客点点头，跟她一起进到客栈里面，望晴连忙走到楚尽雪的轮椅边，介绍道：“师父，这是我的夫君，楚……楚尽雪。”
　　楚尽雪于是躬身道：“晚辈见过前辈。”

　　莫九天抬眼将楚尽雪打量了一番，道：“倒是一表人才。我十几年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了，但你之前的名头我也有所耳闻，林庄主和望晴都说你改过向善，希望你是真心如此。老实说，听说望晴嫁给你，我老人家心里老大不高兴。”
　　楚尽雪眸子里波澜不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老剑客又絮絮叨叨了许多话，楚尽雪完全没听进去，无非是训诫之词。望晴连忙道：“师父，我们先上楼说话吧。”于是在一边扮作仆人的楚君南就将楚尽雪背起来，跟在老剑客的身后回到了楼上。

　　楚尽雪倒是识趣，等莫九天在太师椅上坐定，就给老剑客奉上一杯茶为敬。老剑客点点头，捋着胡子道：“后生，你入赘林家，弃恶从善，可曾想有别的建树？”
　　楚尽雪低眉道：“晚辈武功已失，身子重残，早已失却念想，如今只寄情歌赋诗话，弄墨自娱而已。”
　　莫九天连连摇头道：“好男儿立足于世，应志向远大。你这般颓废，我都替望晴叫屈，真真是耽误了人家好女儿家。残废又怎么了？残废了就不能另辟蹊径，成就一番事业了么？”
　　“是，是，老前辈教训的是。”楚尽雪道，“晚辈也深觉这样依靠别人消沉堕落不是办法，曾经有意钻研机关阵法之学，但却学不得法。”
　　莫九天道：“你若是有报效正义之心，我可以介绍你一个师父，便是我的一个徒弟——如今在江湖上以布阵机巧闻名的璇玑公子百里璇，你日后拿了我的帖子去找他，叫他传你阵法。”
　　我这辈分就降到你这老儿的徒孙了。楚尽雪暗暗骂了一句，接过莫九天的帖子，还要称谢。

　　望晴见这两人对话，心里哭笑不得，想必心高气傲的尽雪快要气得发疯了吧？连忙来圆场道：“师父，尽雪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扶他先去休息，我们再慢慢谈好么？”说完就招呼楚君南将楚尽雪背到里屋的床上休息，里屋与外面的客厅隔着一道拱门，客栈的空间狭小，说是里外两间，其实是把一间大一点的屋子一份为二，因此楚尽雪就算在床上，也能把外屋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把帘子放下来，然后就靠在床头，颇有偷听别人密谈的感觉。

　　望晴和师父两个人又啪啦啪啦说了许多话，无非是门派里那些琐碎事情。楚尽雪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听着他们话家常，终于望晴提到雪凤银草之事，楚尽雪竖起耳朵，身体也微微向外倾斜听他们说。只听望晴向师父打听雪凤银草的下落，并将近日的奇遇都给师父说了一遍。
　　莫九天听她说完，沉吟一阵，终于道：“望晴，我这次下山除了想找个接替掌门的人选之外，其实和这个月毒教也有些关系。我正是为了截除月毒圣蛊一事而来。”
　　“师父你也知道此事么？”望晴惊讶道。
　　“是，这个月毒教曾经想要上山夺雪凤银草，被我及时发现，带着雪草匆忙突围下山。而我早年曾经得到过一些关于月毒教的秘闻传说，其中便提到了这种月毒圣蛊，必须以雪凤银草才可以得解。”莫九天道，“这件事异常危险，望晴你最好不要参与，何况你家夫婿的身体又……唉，你尽快回家吧，不要再过问此事了！”
　　“师父，你一个人怎么和月毒教对抗呢？现在武林一团散沙，望晴还是留下帮你吧！”望晴恳切道。
　　莫九天威严道：“望晴，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么？这次你师兄百里璇也会过来助我，他已经代为联络组织东南十门二十帮，现下差不多人手集合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来，想将我最得意的逍遥步法传你，你在轻功上的悟性最高，配合林家剑法，以后定能大有作为。这是步法秘籍，你要勤加练习，师父没有时间教你了，你多保重！”

　　“师父！你……”望晴语气难过，她听出了莫九天话语中的决死之心，原来师父早已打算不顾生死铲除异邪，所以找到各位徒弟将毕生所学尽数托付。坳不过师父，她只好暂且点头：“好，师父我们先回家，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莫九天道：“望晴你还信不过师父么？对了，你刚才说你家夫婿的事情，听说他现在除了身子残废之外，还落下一身顽疾，我听听也觉得他身世悲惨。但他若是总这样病着，以后是你的负担，要尽早找个良医好好调理，师父来得匆忙，只把轻便的物品带来一些，这盒滋补疗效的固原丹给你家夫婿，你也不要带着他到处跑了，回家好好调养着吧。”
　　“呃……师父……多谢你！”望晴脸色有惭，她只是把尽雪教的说辞说了一遍，其实她所说之事，十有八九是楚尽雪托大之词，本来想骗取师父的同情谅解，但是却生生将师父珍藏多年的灵药给讹来了。

　　眼看莫九天将事情交代完了，就要赶路去了。楚尽雪连忙叫住他道：“前辈啊，请留步。”
　　“后生你还有话说么？”莫九天背着手踱进屋内，楚尽雪将帘子掀开，斜着身子半坐在床边上，靠双手才能维持平衡，样子有几分狼狈。望晴连忙过去扶他坐好，给他垫上靠垫，拉好腿上的毯子。
　　“前辈，晚辈对月毒灵蛊之事感到好奇，请前辈能否详细说说经过，也许我当年在渺影教之中所得讯息能够与前辈所知互补。”楚尽雪道。
　　莫九天想想道：“好吧，我也不妨给你们讲讲，这个月毒教的秘闻。——月毒教兴建于百年前，其实最初是西南大教渺影教中分流出来的一支，月毒教建立之时便在教内尊奉圣蛊，原教教义中亦有一条密令，便是历代月毒教主要设法复活圣蛊。所谓的圣蛊，其实是一种可怕诡异的蛊中之蛊，说它是蛊王也不为过，只是培育复杂，耗费数代教主数十年的时间才有所小成。而这一代的教主据传已经命操蛊师将圣蛊培育成功了！”
　　楚尽雪问道：“那圣蛊究竟有什么可怕之处？”
　　莫九天脸色凝重道：“据说圣蛊带有剧毒，可随风散播，如同瘟疫，染毒者无可救药，痛苦而死。一旦圣蛊出世，那便不是江湖之祸，而是天下之灾了！”
　　“啊，真是可怕！”望晴忍不住颤抖一下。
　　“这件事情极其危险，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插手，凭你们的力量对事情也于事无补，赶快回家吧。”莫九天再次劝告。
　　望晴动摇起来，听师父说得这么可怕。她又联想到月毒教那些可怖的毒虫，于是对楚尽雪道：“那我们就遵从师父的指示，尽早回家吧。”
　　楚尽雪点点头，向老剑客道谢告别，由望晴送出大门。

　　待望晴回来，楚尽雪问她道：“真的就这样回去了么？那神秘女子和施泷公子费尽心思交托我们的事情就此放下么？”
　　望晴讶道：“这话真不像是你说的。我虽然觉得有愧于他们，但是我更在意你的安全，既然师父联合了人马，我想应该没问题了。”
　　楚尽雪摇头道：“我并不是心软之人，但是，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超乎你的想象，我认为单凭你师父和那群江湖门派是成不了事情的，甚至连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可以预料到。”
　　“未来如何？”
　　“我们离开，回到老家，若干日子后你师父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武林被月毒教侵害。不，甚至月毒教都控制不了圣蛊，到时候……”楚尽雪沉声道，“我已经留下太多遗憾，所以我不想为你留下遗憾。你师父的性命和天下人的性命我都可以不闻不问，但是那关乎你的心情，就不同了。”
　　“你啊，真是……我不想想、不敢想的事情，你却要逼着我去面对，我又不得不面对……”望晴心中不知是哀伤还是该欣慰，只好道：“我已经没主意了，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但是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我认为雪凤银草这个解药还不是神秘女子留给我们的讯息，她费尽周折，不会仅仅传达一个连你师父这样的外人都知道的秘密，一定还有另外的口信。”楚尽雪拿出那张地图，再次细细观看起来。
　　图上有夜雷山脉的示意图，看起来平凡无奇，纸张也并不特殊，不是那种遇水火现字的特制纸张，若硬说说是特别，那就是这幅地图标示详细，将山脉附近几十个县城村镇都详细标出，甚至连山川都有标识。
　　楚尽雪看着这些地名：杏花谷，漕渡，愚公村，步深桥，四衣坊，独行亭，闲度溪，志仁祠堂。看起来杂乱无章，只是一些地理标志，但是将这些周边地名标示得如此细致，对于夜雷山脉具体的目的地却只用一个红圈划出，没有任何详细地名，看起来不是有些不和常理了么？

　　望晴看他眉头紧锁，于是道：“尽雪啊，我去弄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脑子来，你也不要太辛苦了。”于是给他捋捋头发，顺便帮他按摩一下太阳穴。两人正要厮磨，隔壁的一位客人却笃笃敲门，望晴开门一看，只见隔壁投宿的李娘子带着一对八九岁的双胞胎儿女，一脸恳切道：“大小姐，我们的盘缠有些紧，我想去当铺当些银子，我这两个娃儿你能帮着先看一会儿吗？”
　　望晴看那两个小孩儿长的可爱，于是笑道：“好吧，我也要出门买些食材，正好我家夫君在，让他帮你看一会儿孩子吧。”
　　楚尽雪脸色一下子沉了，瞪着望晴，眼睁睁看她将两个小鬼带进门，拉到自己床边。

　　这双胞胎兄妹一个叫小常，一个叫小金，长得一模一样，模样俊俏，大眼睛扑闪扑闪得透着机灵劲儿。小家伙嘴甜得不得了，冲着望晴一口一个“天仙姐姐”叫着，把望晴逗得直笑。但是双胞胎抬头看了看一脸沉闷的楚尽雪，就改了口了，小孩子家说话不讲究，说出来的话叫望晴和楚尽雪都很不是滋味，那个小常竟然说：“哥哥真好看，比天仙姐姐还好看！”
　　楚尽雪当作没听见，目光移到一边。望晴撇撇嘴：“那你们就跟天仙哥哥老实呆着，我要去卖菜！”说完哼了一声就走了。

　　但是很快，她又从门外回转过来，叮嘱两个小娃儿道：“哥哥的身体不好，不要随便碰哥哥，听到了没有？不然揍人的！”她样子凶巴巴的，两个小鬼连忙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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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尽雪从来没试过和小孩进行过交流。
　　面对这两个表面温顺实则调皮至极的小鬼，他承认他已经懒得和他们交流。
　　当两个小鬼好奇心旺盛地想打探他残腿的时候，被他用冷漠的“闭嘴”喝了回去。之后，顽皮的小鬼们把注意力从这个大冰块身上转移到了房间里其他看来很好玩的东西。比如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笔墨纸砚。
　　很快摊开的大纸上就被两个小孩写满了他们知道的所有的大字。仿佛觉得这样也无聊，他们拿着沾满墨汁的毛笔就要往墙上画。
　　楚尽雪突然硬邦邦道：“你们给我住手。——过来，我教你们玩个游戏。”

　　两只小鬼对视了一眼，趴倒他床边，楚尽雪指着他们刚才写过字的大纸道：“你把那个拿过来。”
　　小金将大纸拽过来，问他：“哥哥，你要我们做什么游戏？”
　　楚尽雪则问：“你们在纸上写得是什么？”
　　小常大声道：“我写的是‘小常今天吃南瓜’~”
　　小金不甘落后道：“我写了‘小金吃包子’！”
　　小常嚷嚷道：“我比他写得多，我还写了‘夫子打小金’！因为小金调皮，夫子就用戒尺打他，嘿嘿嘿~”说着就咯咯笑起来。小金也跟着笑，两人嬉闹起来。
　　楚尽雪还是板着脸，他一本正经道：“你看，我把你们写的句子拆开成三部分，然后撕开，每一部分归为一类，比如人名和人名放在一起，事情和事情放在一起。之后你们用抽签的方式来造出新句子。”
　　小金小常觉得很新奇，连忙动手去做，不一会儿经过抽签，那些句子经过重新组合之后就变成了十分可笑荒诞的新句子，比如“南瓜吃夫子”、“包子打小金”等等，乐得两个小孩笑得在地上打滚。他们竟然迷上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的玩了起来。
　　楚尽雪看他们那高兴的样子，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那张地图的暗含之意竟有了破解之法了！

　　望晴这一趟出门，其实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从外面回来，悄悄将门推开，从门缝想偷看，只见两个小鬼服服帖帖地坐在小板凳上，昂着脸托着腮，安静地听靠在床上的楚尽雪讲故事。望晴捂着嘴偷笑，敲敲门道：“尽雪我回来了，这两个小鬼听不听话？”
　　“听话~~!”两小孩齐声道。
　　望晴笑嘻嘻地看看楚尽雪，他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看不出来他竟然这么会哄小孩儿。想揶揄他两句，但是被他冷冷一瞥，又没有勇气了，于是只好将两个小孩带走，招呼他们两个帮忙剥豆。

　　李家娘子到了晚上才回来，对望晴大大感谢了一番便领走小孩。望晴倒是从李家娘子那里得来了许多作为酬谢的熟鸡蛋。两人坐到餐桌前，今天的饭菜是望晴亲自下厨做的，有豌豆炒肉，干煸豌豆皮、清蒸豌豆、豌豆汤。
　　望晴用筷子在饭菜里搅了搅，心绪重重道：“尽雪，当初我说不希望过早被孩子绑住手脚，所以想晚两年生孩子，你不会怪我吧？”
　　“怎会怪你呢？”楚尽雪道。

　　望晴又幽幽道：“其实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我怕告诉你你会离开我……”
　　“你但说无妨。”楚尽雪目光似水，将她包围，望晴觉得他似乎给了她力量，于是抖了几下嘴唇才道：“我……我不能生……早在十年前董大哥的师父给我看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不敢告诉你，怕你会讨厌我……”说完，她埋下头，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静地等待他的判决。
　　“你认为我会讨厌你么？”楚尽雪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用平缓而坚稳的语调道：“你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望晴抬起头，吸吸鼻子，然后才道：“尽雪，我只在你的面前哭。”
　　楚尽雪用手给她擦擦眼角：“但是我唯一的心愿，却是你在我面前笑。我不希望你忧愁。你的愁闷都抛给我就行了。”
　　望晴伏在他的怀里，这里真是温暖又让人安心。
　　尽雪是个好男人。

　　“尽雪，以后我们领养小孩儿吧？要不你娶个小妾也行。”望晴埋把头在他胸膛里道。
　　楚尽雪轻轻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拔出来，在上面捏了两下道：“别说扯话，我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小妾。”

　　望晴觉得憋了多年的事情终于说出来，心里总算畅快了。尽雪没有怪她分毫，但是内疚依然笼罩着她。
　　楚尽雪将一块烧肉放到她的碗里，道：“和你成亲时，我为自己的腿内疚，我没能力把你抱进洞房；和你走在一起时，我为自己的轮椅自卑，我不能像别的丈夫一样牵着你的手，因为我要腾出双手来转动轮椅；和你一起走江湖时，我只能像婴儿一样被你背着走过千山万水，我为自己感到可悲，但是，面对你的时候，我便觉得你是世上最好的妻子，我心里什么不痛快也烟消云散了，只想成为你眼中最好的丈夫，爱你，和你共同走过这世间无数坎坷。”
　　望晴怔怔地听完他的话，半晌才回过神来，握住他的手道：“你比我难上万倍，无论多难，我爱你无悔……我和你的心是连在一起……”

　　“哈，你总要让我变得如此感性多情才满意。”楚尽雪笑了起来，“缠绵悱恻不是我的专长，说得永远比不上做得来的实际。我说连心的，我现在心里想的什么，你晓得么？”
　　望晴破涕为笑，道：“饿了。”
　　“哈哈，果然是连心啊！”楚尽雪用手支着头，微笑不已。
　　那之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好像一切都很自然的度过，直到若干年后，他们真的领养一双儿女，将儿女抚养长大，日子如流水一般平静地流淌而过。这是后话，以后作者会再开系列或者番外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