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未平》仰望明日

36、往事成空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女神龙脸色苍白了好一阵子，大家担心着又不敢告诉赛华佗，赛华佗自上次强行运功，直到现在依然是虚弱的很，好在有柳思朔的细心照顾，加上清桐竭心尽力的为他调养，看上去也不像刚醒来时那般脆弱的吓人了。
　　天气是难得的惠风和畅，暖暖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让人有微醺的醉意，明日靠在座椅上，微微阖了眼，伸手拿了长萧，摩梭着踌躇该吹什么样的曲子，或许是阳光太暖人，或许是清风太惬意，他不想吹那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忧郁曲调，或许，是时候吹些其他的曲调了吧！

　　“你好些了么？”上官燕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明日回身，看见的是再一次脱去女儿装的女神龙，英姿飒爽，侠风柔骨，可是他却不希望看到再一次被江湖所束缚的她。
　　“多谢司马夫人，你这是……”明日看到她的发际有微微的湿意，应该是汗吧！
　　“现在长风……长风不在，你又重伤在身，我必须警惕起来！”
　　不待她说完，明日的金线已经缠上了她的手腕，凝眉沉吟了片刻，明日收回金线，皱眉道：“上官姑娘，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即使情况再紧急，也不用你冒着失去孩子的危险练功御敌，你这样，倘若有个闪失，你就不后悔么？”
　　上官燕在听道孩子的时候，眼神中泛起一股柔情，伸手抚上已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怅然一笑道：“他爹不在，我想，他会支持我的！”
　　轻叹一声，在看到她的心酸的那一刻，明日的心不自觉的开始揪紧，却不似曾经的那般痛入心肺，或许自己真的是放下了？
　　“鬼见愁会回来的，一定！”
　　女神龙看他孩子一般的向她保证，微微一笑，“你还是那么细心，那么体贴！”
　　“相信我，我一定把鬼见愁带回你身边！”
　　“你不明白，我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虽说这次他是中了蛊，可无光哪来的影，无风哪来的浪？我可以原谅他，却，却不可以再……”爱他？这话，想着要说出口，女神龙就一阵天昏地转，但是那伤痕累累的心，那被质疑了太久的守候，真的让她累了，她可以放手了么？

　　微风轻抚，吹散了满园的抑郁，露出的是许久不见的好天气，朗朗乾坤，像是真的可以预示出邪不胜正、春满人间。
　　明日皱眉看着女神龙冷峻的脸上一如往昔的坚毅，心中百味陈杂，却不知是怜惜是愤怒还是痛苦，理不出个头绪，赛华佗索性撇开头去。
　　“一切都会过去的！”赛华佗摩梭着那一竿长箫，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告诫自己，抬头，却是春风一笑，灿灿风华。
　　“明日亦有燕归处，上官姑娘，你可还记得明日说过的话？”
　　“赛华佗……”
　　“直至今日，我依然不后悔遇见你，也不曾后悔为你做过的一切，只是，今日一切都过去了，虽然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里，但你的幸福与我无关，明日的归处也不再是佳人心间！”
　　女神龙一时间有些怔忪，继而却也是展颜一笑、抬眼间便是倾倒众生的秀美：“你会幸福的！”
　　“是，我会，你也会！”赛华佗一脸的执着，自信而骄傲。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归何同，道有殊，转身芳华尽，不如与相思。

　　柳思朔远远的看见那一坐一立的身影，顿了顿，但想起赛华佗那一句“你才是我的妻”，又不禁心中温暖，扬起一抹笑容，不再犹豫的走向那个自己深爱的人。

　　“司马夫人！”
　　“欧阳夫人！”女神龙转身，唇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柳思朔见了也不禁舒心：这些日子，事情的变故太多，她再坚强，一介女儿身，怎受得了心上人如此连翻的打击？近日虽强作坚强，眉间的一抹倦意和憔悴却是毕露无疑，现在，见她虽仍有倦意却不再是令人心疼的颓废了，柳思朔撇过眼，看了看赛华佗，也是风抚杨柳，涟漪阵阵，心下又渐轻松，溢出满满的高兴。
　　“司马夫人，你是怀有身孕的人，这些天太劳累了，对孩子不好的，我已吩咐清桐为你准备了大补汤，熬好了我让人给你送到房里！”
　　“有劳妹妹了！”
　　“司马夫人不必客气，就算我不吩咐，公子也会吩咐的！”说着，柳思朔走到明日身边，将桌上的香炉中又添上了香料。
　　明日微微一笑，“你越发懂得我的心了！”
　　女神龙见柳思朔神态自然，举止大方，全没一点误会的样子，心中不由轻松了许多：原以为连长风都会误会，只怕明日也难为，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识大体的人，看来，赛华佗当真是找到合适的人了。
　　想到长风，女神龙不自觉又是一阵胸闷，怕露出了端倪，开口道：“我也确实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柳思朔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不禁担心她大病初愈的身体。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说罢，便转身去了。

　　“女神龙最近真让人担心！”柳思朔坐在明日的身旁，伸手握住了他的。
　　明日察觉，轻轻握了，“是啊，哀莫大于心死，鬼见愁这次伤她伤的太深了！她又大病初愈，我刚刚替她诊了脉，气浮不稳，胸间有郁结，只怕对她与孩子都不利！”
　　“公子！”
　　“嗯？”
　　“你自己呢？”
　　“我？！”明日转首与她对视，“你还是不放心？”
　　“不，我是说，公子你的身体可还受得了？”
　　明日微微一笑，“你别忘了，我才是赛华佗，我的身体我会注意的！”
　　“医不自治！”柳思朔反驳道：“况且就算有事你也是不肯说的！”说着她又更加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手的温度，她一直记得：以前，他的手，指尖冰凉，手心却是暖暖的让人安心，她知道他因刚出生时被抛在冰天雪地之中，体虚微寒，但边疆老人二十余年的调理，已让他有了健康的底子，但现在，自从上次强行为女神龙疗伤以后，他的手一直是沁凉沁凉的，像是寒冰，冷的直渗入她的心里，慢慢形成一种恐惧，仿佛那温度要渗入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直至冻僵那微弱跳动的心。

　　“傻丫头！不用担心，我没事！”明日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忽略掉她眼中那份深深的恐惧，明日看到的是真切的担心。
　　“公子，我希望你知道，现在，将来，你都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你有妻子，你不可以随便委屈自己，也不可以对不起自己，因为掌握在你手中的，不只是你的命，还有我的全部！你知道吗？”柳思朔说的认真，她定定的看着明日的眼，希望能从那里挖出她希望的保证。
　　明日却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希望能安抚下她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