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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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顾言铁青着脸听医生讲冉飞飞的病情，医生说她头部受过撞击，虽然外表没有伤口，但脑袋里靠近主动脉的地方有淤血，强行动手术清理危险性很大，不如静养一段时间，淤血会自行消除。至于失忆，医生表示爱莫能助，这种情况很常见，大多失忆是暂时的，稍加刺激，或者多带伤者去熟悉的地方走动，能促进恢复记忆。不过在冉飞飞脑部淤血散开前，不建议过度刺激，因为情绪激动可能会有危险，今天的晕倒就是信号。最后，医生千叮万嘱伤者身边不能离人，一旦出现严重头痛或突然晕厥要及时送医。
这女人，还真失忆了。
顾言站在病床前，脸色风云变幻。对他而言，最简便的方法是偷偷溜走，这个女人和他非亲非故，昨晚又那么戏弄他，没把她扔在大街上任其自生自灭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担上这份责任。
可他也知道冉飞飞身上没钱，他拍拍屁股走了，那冉飞飞早晚得流落街头。一个没钱没记忆却非得有点姿色的女人，不出事就怪了。
管吧，他是真糟心，今天以前，他从未想过再见到她，最多等她拿着欠条找上门的时候甩她一脸百元大钞，事实上他今天也确实这么干了，结果换来人家狠狠一顶，至今还有点蛋疼。
管与不管两个观点针锋相对，短时间难以抉择，顾言始终静静地站在床边，直到看见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她眼皮动了动，才轻叹口气，认命地下楼买粥。
这个女人，恶劣了点，但昨晚人家确实把他送到公司，间接帮他保住了早上那单非常重要的生意。他原本的打算是当日债当日还，没想到他刚下车，没等去找门卫要电话打给助理，人家就一脚油门走远了，没过多为难他。这么算起来，他今天在休息室对她的态度，真的太小家子气了。
大概是看到她那副“另类”的装扮，以为她又要出歪点子整他吧。顾言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掩耳盗铃地把这篇掀过去了。
医院食堂没什么可口的食物，顾言只扫了一眼，顿时胃口全无，正值饭点，他也饿得厉害，就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送饭和汤来，挂掉电话，他溜达到唯一的水果摊上，挑了个包装精美的果篮拎回病房，一进门看到她醒了，正两眼空洞地望着天棚。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里也没什么情绪，却看得顾言心里一疼。那是被人抛弃，被人遗忘的无奈和心酸，夹杂着恐惧和茫然，假如他刚刚真的走了，她会一直这样吧？
太可怜了。
顾老板内心升起无限内疚和自责，顺便狠狠鄙视了下自己方才的冷漠和自私，冉飞飞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瞥了他一眼，顾言急忙抹了把脸，换个温和的表情走过去，用对病人该有的亲切问她：“醒了？饿不饿？我买了水果，想吃什么？”
冉飞飞眨眨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是那么淡淡地看他。
顾言的心咯噔一下，不会吧，又失忆了？连他都不记得了？
难不成以后要每天温习一遍他和她的相遇？想想就觉得蛋更疼了。
就在顾言快崩溃的时候，冉飞飞说话了，嗓音有点沙哑，听上去挺让人心疼的，“顾老板。”
顾言松口气，太好了，还记得他。
冉飞飞吸了吸鼻子，呆滞的眼睛变得灵动，一瞬的变化差点晃了顾言的眼，他正想仔细看看，却发现她的眼里有泪光涌动，表情也生动起来，使得她那张清水的小脸额外楚楚可怜，“顾老板，我以为你把我扔在医院，自己走了，呜呜。”
顾言心更虚了，他确实有这个想法来着。
“我就知道顾老板你是个大好人，不会扔下我这个失忆症患者不管的。”冉飞飞边说边挣扎着坐起来，顾言过来扶她，被她一把抱住腰，脸埋在他的胸腹之间。顾言的第一反应是这女人又吃他豆腐，必须推开，可他的手刚碰到冉飞飞的肩膀，就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幅度很小，像在害怕，又像在啜泣。顾言的心软了，不忍再推开她，手从她的肩上滑到后背，轻轻拍着。
助理来到病房就看到这令人浮想联翩的一幕，刚刚去餐厅打包饭菜时听厨师讨论自家老总和神秘被甩女友二三事，他还坚定地认为这些人在胡说，他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跟着总裁，怎么不知道老板有女友，而且还说什么为了甩掉女友把人踢晕了。别的不敢说，他们顾总那可是百分百的绅士好吗，女人像马蜂般扑上来都没见顾总打过她们。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助理越看越觉得……可能顾总还有他不了解的一面？
“咳咳，顾总。”助理感觉继续偷窥下去，以后就没法直视曾视为男神的顾总了，急忙敲门示意自己来了。
顾言回头冲他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开怀里的冉飞飞，倒是冉飞飞挺自觉，主动缩回床上，用袖子抹眼睛。助理往小桌上摆饭菜的时候偷瞄了几眼，发现姑娘的眼睛红红的。
不会真是顾总要甩她，她不愿意而苦苦挽留吧？助理的脑洞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分分钟把英明神武的顾老板脑补成一代渣男，再看老板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汤还热着，先喝点吧。”顾言亲手把鸡汤倒进小碗，递给冉飞飞，冉飞飞闻到香味马上口水泛滥，接过来就喝，嘴巴都碰到碗边了，突然抬着发红的眼睛感激涕零地说：“谢谢顾老板。”
顾言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快美得冒泡了。
当好人做好事的感觉，爽啊！
助理被冉飞飞的可怜样打动，狠狠在心里批·斗了无良老板一把。
医生说冉飞飞的情况相对稳定，没必要住院，所以吃完饭，助理就去办出院手续，而顾言坐在空床上愁眉不展。
怎么安排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冉飞飞也想到了这点，但她不敢求顾言带她回家，将心比心，换成顾言失忆来求她，她不一定肯收留他。可若是顾言不收留她，她又能去哪？如此想着，冉飞飞垂下脑袋，脸上写满丧气，她真是没用，怎么就酒驾了呢，要是不喝酒，她可能就不会失忆了。
瞄一眼顾言，叹口气，再瞄一眼，再叹口气，继续瞄，继续叹……
她这副自怨自艾的小模样再次打动了自以为铁石心肠的顾言，于是顾老板大手一挥，大方表示愿意暂时收留她，直到她恢复记忆，或者找到了家人。
“顾老板！”冉飞飞热泪盈眶，抓着顾言的手使劲摇晃，边说了一句：“以后你的车再被偷，我保证不收一分钱把你送回家！”
顾言面无表情甩开她，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忆了也改不了奇葩的脑回路，呵呵。
冉飞飞吐吐舌头，现在她有点相信以前的自己是个熊玩意了。
顾言喜欢清静，市中心的公寓离公司近，但早晚车流的喧闹让他无比烦躁，所以除非加班到特别晚，一般他都会回郊外的别墅过夜。这里环境优美，人迹罕至，适合他休息，也适合冉飞飞养病。
别的病人出院都是家人跟着，大包小包的提着，而冉飞飞孑然一身，只有顾言刚买的，还没拆开的果篮是她仅有的家当，紧紧抱在怀里，像抱住了整个世界，助理想帮忙都没能抢过去。
看到冉飞飞这身衣服，助理真想踹自家老板几脚，到底怎样的虐待才能把人家姑娘弄成这样！
顾言看她这身脏不拉几的也受不了，亲自驾车去附近的商场采购。冉飞飞捂紧只有一百块的钱包，拼命摇头，顾言白她，高傲地挥手指着商场里的店铺，豪迈地说：“随便买！”
冉飞飞眼睛一亮，不用付钱什么的，她就不客气了。
她刚迈出去两步，顾言的下半句也出口了：“回去给我打个欠条就行。”
冉飞飞脚下一滑，脚踝又开始疼了。
虽然钱包里有两张看上去很有身份的金卡，顾言也说她昨晚开的是价值百万的跑车，但冉飞飞还是没勇气写几万块的欠条，所以她把整层女装店逛了个遍，在顾言不耐烦到极点的时候在价格最便宜的店铺买了两套特价促销女装，连内衣内裤都算上，共计一百八。冉飞飞掏出钱包里的欠条在顾言眼前晃了晃，呲着牙嘿嘿笑：“顾老板，付钱吧，再找我二十。”
顾言：“……”为什么高级时装专区会有这么便宜的衣服？不科学嘛！
助理都不肯用正眼看顾言了，心说你好歹是大老板，就给女朋友买几十块一件的衣服？就算真分手了也不能这么无情无义无耻无理取闹啊，这种价位的衣服，他这个当助理的都不好意思给女友买。
顾言黑着脸刷了张比他的脸更黑的卡，然后带着眉飞色舞的冉飞飞回家，经过金枫大厦的时候把助理踹下车，出了这么一档事，他下午也没心情去上班了，反正今天的重头戏签约搞定了，剩下的就让其他人去忙活吧。
车子拐过街角不见了，憋了小半天的助理忍无可忍，对着大街竖起两根中指——
顾总，身为男人，我鄙视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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