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未解之谜》叶子连

164、终焉2

　　她们聊了很多。
　　秦妙给她讲自己的经历——忧郁的花泽少爷，任性的道明寺，捉摸不透的美作玲；她说自己刚到《家庭教师》的世界时十分懵逼，吃了许多苦，还好后来遇到了天使一样的沢田一家。
　　成年版的秦妙说：“家庭教师？听起来像是艾薇的名字诶。”
　　秦妙不禁哑口失笑。
　　很好，这家伙本质上和我果然还是同一个人。
　　后来成年秦妙灵光一现，拿出手机摆弄起来，没几秒就大呼道：“啊，找到了，在这里！”
　　递到她面前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千度百科，第一句就是“《家庭教师》是日本漫画家天野明在《周刊少年JUMP》上连载的热血少年漫画。作品亦改编成同名动画。”秦妙往下翻了翻，那上面显示的是那些她很熟悉的面孔。
　　“果然只有这里才能查到这些资料。”秦妙把手机还给她，“我曾经试图在某个世界查找其他世界的信息，无迹可寻。早知道自己会穿进二次元，我就多看点东西了。”
　　“要查查其他世界的资料吗？”成年秦妙问，跃跃欲试。
　　秦妙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
　　在这里看到的世界，与她亲身经历过的那些世界，到底不是同样的。她隔着遥远的时空眺望他们的身影，永远隔着厚厚的次元壁。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我回来了”。成年秦妙忙起身走过去。秦妙站起身来，紧张不安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衣角。
　　中等个子的妇女提着黑色的提包走在前面，成年秦妙拿着布袋，里面是各种蔬菜水果。
　　“家里有客人吗？”她和蔼地看着秦妙，“哎，这姑娘长得真俊。”
　　秦妙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贪婪地看着她。
　　她变化很大，原本瘦削的脸因为年纪的缘故圆润了许多，眼角也添了很多皱纹，不过整个人还是很有精神的；她的脸在秦妙的记忆中本来已经模糊许多，这下子完全又回来了；她记得自己离开时她刚做了梨花烫，现在却是一头半长的头发，又黑又直——她一向爱美，肯定是染过的。
　　秦妙只觉得鼻子发酸。
　　她想说你这个发型衬得人很年轻；她想说你身上这件大衣很好看；她想说你总说金子俗气，怎么现在也戴了金耳环？
　　她还想叫一声“妈”，然后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但她最后只能微红了眼圈，弯起嘴角笑道：“阿姨好，我是秦妙。”
　　“呀，小姑娘和我家妙妙名字一样！”秦母讶然道。
　　成年秦妙忙说：“就是因为名字一样所以我们才认识的。妈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长得很像？”
　　秦母嗔怪道：“一点都不像，我看人家小姑娘比你好看多了。”
　　成年秦妙不满地嘟着嘴，秦母拍了一下她的手臂，道：“当着客人的面说什么呢，还不去给人家洗点水果。”
　　秦妙刚要说不用了，秦母就拍拍她的手笑着说：“你就安心坐着，中午留下吃饭怎么样？阿姨今天下厨。”
　　她还是那么爽利，说完就去换衣服，进了厨房。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的成年秦妙看看她，小心翼翼地把抽纸递上：“你还好吗？”
　　秦妙没说话，捏着一张纸巾按住眼角。
　　她们都沉默着，客厅里十分安静。
　　一门之隔的厨房里传出洗菜的声音，秦妙听了一会儿，问道：“她还是那样，自己做饭时不喜欢别人在一旁搭手？”
　　成年秦妙耸肩：“那可不是，连帮她洗菜切菜都不行，什么都要自己做。”她迟疑着，问：“你不打算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吗？”
　　秦妙低头不语。过了片刻，她起身，往厨房走去：“我去看看。”
　　“哎别去，她会生气的。”成年秦妙在背后叫她。
　　秦妙已经推门走进去。
　　洗好的青菜放在洗碗池旁，用筐子盛着。秦母穿着半旧的灰蓝色上衣，为了方便她把头发挽成发髻盘起来。厨房的格局没太大变化，狭长的空间，左手侧是一排橱柜，她正背对着秦妙，站在案板前切肉，菜刀和案板接触，咚咚作响。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停下转身，看到推门进来的秦妙，连忙说：“快出去坐着吧，这里不用帮忙。”
　　秦妙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就站在门口看着，绝对不乱动，可以吗？”
　　秦妙此时十分感谢自己客人的身份。如果她还是原来的秦妙，必然会被赶出去的；但因为她不是，所以秦母虽然无奈，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这小姑娘真是的，厨房油烟大，你偏偏要进来。”说完，她又继续切肉丝了。
　　“是要做青椒牛柳吗？”秦妙一看案板就知道她的打算。
　　“是啊，我家妙妙喜欢吃这道菜。”秦母看看她，突然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你今天来做客，所以没特地准备，你有什么爱吃的或是忌口的吗？”
　　秦妙摇头：“不用准备，我也喜欢这道菜，还喜欢榄菜四季豆、手撕包菜和玉米排骨汤。”
　　她说的这些菜，橱柜上都有相应的材料，应该是秦母本就打算做的。
　　“是吗？”秦母又打量她一眼，笑了，“小姑娘和我家妙妙真有缘分，名字一样不说，就连口味都差不多。”
　　因为我就是你家妙妙啊。
　　秦妙撇开目光，看着她手上的菜刀：“我记得，以前好像梦到过这个场景。”她指指厨房，“就在这里，阿姨背对着我切菜，转身后刀从手上掉下来。”然后扎进我的脚背。她没说完，愣着看秦母拿着的刀上粘着的两根肉丝。
　　秦母哎哟一声，乐了：“你放心，阿姨做了这么多年菜，哪会失手把刀掉地上啊。”
　　秦妙也不再说话，看着她熟料地处理食材，时不时随着秦母的话应和两句。
　　那把刀被她拿得稳稳的，没一点掉落的迹象。
　　开火炒菜之前，秦母终于把秦妙赶出厨房。成年秦妙正在给沙发上的小男孩削苹果，见到她惊叹道：“你居然能在她的领域耗那么久，真的了不起。”
　　小男孩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秦妙摸摸他的小脸，低声说：“吃过饭我就离开。”
　　成年秦妙一愣：“离开？你去哪里？”
　　秦妙说：“我只能在这里待六个小时，现在只剩下两个多小时。离开之后，我再也不会回来。”
　　“啊……”成年秦妙茫然道：“我以为你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的。”
　　哪有那么美好的事。
　　秦妙扶额叹息。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一旦她选择留在原始世界，那么她将会取代眼前这个人，继承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事业，继续她的人生。至于成年秦妙会怎样，她也不清楚。
　　“这是你的世界，不再是我的。”
　　饭毕，秦母搂着她的宝贝外孙乐呵呵地逗笑着，秦妙心中数着秒，二十七声之后，起身告辞。成年秦妙跟着站起来：“刚刚不是说还有两个小时吗？”
　　秦妙点头：“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临走之前，我得去趟别的地方。”
　　她最后深深看一眼送到门口的秦母，由成年秦妙带着走进电梯。她回想着那一老一少站在门口和她招手告别，又是感动又是酸楚，心中五味俱全。
　　“你要去哪里，需要我陪着吗？”
　　居民楼外，阳光灿烂。
　　秦妙摇头：“不，不用，我只是去爸爸的墓前看看，看完就走，你上楼吧。”
　　她走出楼洞，踩着砖石铺成的行道，没有回头。成年秦妙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出声叫她：“秦妙，你会过得好吗？”
　　秦妙怔住数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是必须的！”
　　秦父生前是一名警.察，他在秦妙高一的时候因公殉职，就葬在市郊的青松山陵园。陵墓打扫得很干净，秦妙把买来的一捧花放到墓碑前，半蹲下来，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
　　陵园里很安静。
　　想来除了节日或者祭日，平常时间也不会有人来这里。风骤起，吹得远处那人的燃香飘散过来，是淡淡的檀香味。
　　秦妙在父亲陵墓前的台阶上坐下，抱着膝盖，看着那边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树端发呆。
　　和她同在陵园，给亲人烧香的那个人也离开，现在偌大的陵园真的只剩下她自己了。
　　在陵园离开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似乎还挺符合实际的。
　　就是不知道青松山陵园的管理员会不会发现了。
　　【叮——玩家在原始世界停留的时间进入倒计时，时间为10分钟，请玩家做好准备。】
　　“我离开之后，会回到你那个系统空间吗？”
　　【叮——是的，因为玩家尚未做出选择，所以仍将回到系统空间。】
　　“这样啊……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可以告诉你我的选择了。”秦妙回头看了一眼秦父的照片，“在那之前，我的积分还有用吗？”
　　【叮——积分只能用于兑换符合当前世界规则的商品。】
　　本就是她突然冒出的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听到辣鸡系统这么含蓄地提醒她，秦妙也没觉得失望。
　　“那就算了。”
　　她点开兑换系统，发现可兑换的东西寥寥无几，其中唯有语言无障碍口服液和几个大力无穷之类的药丸看起来比较实用。秦妙兑换完毕，包好之后藏进秦父墓碑石台下面的空格里——这地方是方便来祭拜的亲人存放火柴香烛的，秦家向来不用那些，所以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放好东西，留下纸条说明这些东西的用途，想着再过一个月就是清明节，秦母和她向来会把整个陵墓都整理干净，连石台下面都要擦一遍，一定会发现这些东西的。
　　如果有手机就好了。
　　可她一毛钱都没有，连刚才祭拜的花，都是用成年秦妙塞给她的钱买的。
　　系统提醒她时间不多了。
　　秦妙点点头，环顾四周未发现人影，和它说：“我要去的世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