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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四十九回 若忘苦痛不堪痴妄,往事重头斑驳记忆 ...


  •   “沥澄,如果……”他已经说得这样决绝,他却还是不能够死心,对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问:“如果那时候,陪着你跳了诛仙台的人,是我。如果那时候一直默默付出的人也是我。今日你会不会像喜欢祁华妆一样喜欢我?”

      “没有……”

      “不要同我说没有如果这样的话!便是只有一个可能,我也想要听一听。”便是利用了她,她也是一个人啊,也是会疼的。

      只是在沥澄眼里,似乎只有祁华妆一人知道疼。

      沥澄的手略微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冷淡地说:“不会。如论如何我都不会爱上你。”

      说罢,抬脚就往殿外走。

      殷凰仙姬伏在地上,宽大的衣袖遮住面容,无声哭到崩溃。“我早该知道的……你喜欢她,只因她是祁华妆。故而即使她身后什么助力都没有,即使她一丁点都不适合做你的天后,你还是要她。而我,便是我为你覆了东海,你也不能对我升起一丝喜欢。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

      她在自己身后哭得这样伤心,沥澄不是不愧疚。终究他是欠了殷凰的,只是他只能选择辜负她。人生在世,不可能不亏欠任何人。他虽为天地主宰,却主宰不了人心。

      他停了停,却不过是十分短暂的事件,过后便兀自去了。他这样往前走,那厢宫里的伏流拿着一个食盒追上来。“殿下!”

      他停下,“什么事?”

      伏流是自小伺候他的,他大了就被派去伺候绯裳,委实和他们很亲近。上回沥澄不过同她说了一句,祁华妆爱吃桂花糕,她便记下了。将食盒往沥澄手里塞。

      “里头是桂花糕,还有殿下爱吃的绿豆糕。三十三重天什么都不能缺,只是殿下风尘仆仆回来,也该吃一些好的。那一位,自然也是如此……”这一声那一位说得十分暧昧,沥澄在外头虽然脸皮颇厚,但是在如母的伏流面前,还是不免有些面颊发烫。

      “伏流……”

      “哎呀,那些话你都不必说,留着同她说去。去吧去吧……”一面说一面将沥澄往外赶。

      堂堂一个天界太子,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像什么样子。沥澄无奈地摇摇头,拂袖将食盒收去。

      祁华妆这一回来三十三重天,却看见了饮墨帝君。许是方才回来,衣裳上头有些尘土气。华妆走进崇林宫的时候,他正化了一盏水露丸与绯裳吃。

      那味道不算好,绯裳苦的有些皱眉。“饮墨哥哥,我不想喝这个了,好苦。”

      “你听话,”面对绯裳的时候,饮墨帝君委实连略大一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喝了这个才好的快一些,怎么你想日日都在崇林宫住着麽?”

      “我自然是不想的,”绯裳这下子连鼻子都皱起来了,“凌澈帝君总是板着脸,我瞧见他就很冷。”

      这话一出来,华妆便是再迟钝,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偏生饮墨帝君还没当回事,只继续哄她:“你快些吃了这个,好了之后就带你走,咱们不在这里住了。”

      哄过绯裳吃了这一碗水,他方才起身。

      方才许是太用心看着绯裳,他竟然没能察觉到祁华妆来了。这一回头才看见她,有些吃惊。“华妆,你什么时候来的?”

      华妆不回答,只看见面色懵懂的玉绯裳。“绯裳?”

      玉绯裳露齿而笑,那绝艳的一抹笑容,让华妆站立不稳,连脚步都有些踉跄。这种笑,华妆从下界回来之后,便再没在绯裳面上看见过。

      她猛然看向饮墨帝君,“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有些尖锐,饮墨帝君道:“你不要吓到绯裳……”

      “我问你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绯裳还不是这样!她还是好好的!”

      饮墨帝君顿了顿,“我们出去说,绯裳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

      华妆重重吐出一口气,转头看见绯裳面上的表情十分疑惑:“你们这是怎么了?”

      微微漾出一个笑,饮墨帝君柔声道:“并没什么事,你病了,她怪我没告诉她。你先睡一会,过会再让华妆和你说话。”

      乖巧地点点头,“等等你来陪着我,我不想看见凌澈帝君,他好冷。”

      “好,我等等就来陪你。”

      华妆跟着饮墨往外走,饮墨还十分细心地将门关上。崇林宫的风太冷,将华妆的眼眸都吹得冰凉生疼。

      “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饮墨的眼中这才有悲伤释放,“仙骨不稳造成的,你知道她一半仙骨在扶摇箫里头,一半在伏羲琴里头。如今回了天界这样久仙骨还不能回到身上,会有什么不一样是很寻常的事情。只是我们都不曾料到,她的反应,竟然是将她对凌澈帝君的情意,忘得一干二净。”

      沉默良久,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件事太残酷也太仁慈,相当于将一切重新抹去,却要他们重新开始。

      许久,华妆的语言有些艰涩:“哥哥现在,是什么想法……”

      “我知道这兴许有些自私……”他目光温柔地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但是这一次,我很想自私一次。”

      华妆怜惜他,却也不得不提醒他:“你不要忘了,她总有一日要讲一些想起来。届时,别说是凌澈帝君一个,还有冥界的驿汲帝君,也那样喜欢绯裳……”

      “那时候……她若想要走,我自然放她走。便是一段回忆也好,我也要一些能够支撑我走过岁月的东西……”不然这满满仙途,满场的人生无边无际,他又该如何度过?

      事已至此,他既然做了决定,那旁人多说也是无益。抬了抬袖子,取出崆峒印。

      “崆峒印怎么在你这里?”

      “太子交给我的。”她说的倒是若无其事。

      “什么?”这回轮到饮墨帝君劝解她,“你们如今都是要各自婚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清不楚,说出去叫众仙家怎么看?”

      “哥哥!”华妆有些恼怒,“我同太子十分清白,不过是天界仙友的关系,再没别的。这崆峒印里头封着一只欲魔的魂魄,他特意叫我带过来,给绯裳修补仙骨用。还有,我若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天界人人都在说我嘲弄我都没什么干系。现在我不想同沥澄在一起,才顾及着王姬的身份体面。哥哥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平白叫人吃心。”

      “瞧瞧你,还跟哥哥生气。罢了,我往后再不说了。”接过崆峒印看了看,“里头封着欲魔倒是很好的一味材料。只是这崆峒印好歹是太子身边的东西,怎么十大神器一一化形,崆峒印倒是仍旧如此?”

      “这倒不大清楚。”华妆也凑过去细细看了一回,印还是那个印,任他们翻来覆去看,愣是没能看出一朵花来。“你若不提,我都不曾想起这回事,莫非是太子在这印上头做了什么手脚?”

      “并没做什么手脚!”却听见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里头还带着一丝笑意,不是沥澄又是谁。

      华妆同饮墨二人平白被这一声唬了一条,念及方才还在背后念叨,他这就来了,一时手忙脚乱,将崆峒印抛来传去,不知谁拿着才好。

      沥澄见了,又是一阵好笑。朗声道:“崆峒,还不出来!”

      一声出,便看见崆峒印上头发出一道光,不过一个晃神,便噗通摔出一个身量未足的男童来。他只穿了一个红肚兜,并上一条红裤子,赤足,脚腕上头带着两个金铃铛。娇娇嫩嫩地揉了揉眼睛,“叫我出来做什么,人家睡得正好呢!”

      “噗嗤。”华妆被他娇憨可爱的模样弄得心痒,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他的肉嘟嘟的脸,笑眯眯地说:“好娇嫩的奶娃娃,来,叫声姐姐与我听。”

      饮墨捂着脸觉得不忍直视。

      沥澄却是笑着走过去,“你都多少岁了,叫他喊你姐姐,怎么不害臊麽?”

      “你一贯都喜欢拆我的台,我委实已经习惯了。”华妆装作为所谓的模样,支起身子,顿了顿,又添补上一句:“你鸣越宫不是有事情,怎么这就来了?崆峒印里头的欲魔,我还没来得及交给哥哥炼化。”

      “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明日就是即位大典,难免杂事多一些,问的人也多一些。我担心绯裳的身子,故而想着上来瞧一瞧。”

      提到玉绯裳,饮墨的面色略微有些暗淡。沥澄十分警觉,“怎么,绯裳出了什么事?”须知他除了祁华妆之外,最为放在心上的,就是自己这个妹妹。说着就要往里头走,瞧着十分急切的模样。

      “殿下!”华妆伸手拦住他,“绯裳刚睡下,这事情,本该是我哥哥同你说的。只是绯裳总是我挚友,我既然知道,便少不得要与你说一说。”

      沥澄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过是怕自己急切起来,说的话冲了饮墨帝君。他本意也并非如此,饮墨帝君并没有欠了他们的,如今却日日陪在绯裳身边。他委实并不是那样不识好歹的人。

      故而尽管对她这样想自己有些不大愉悦,沥澄仍旧随着她往前走。

      崇林宫的风很大,崆峒身上不过穿了一件红肚兜,委实冷得有些发颤。如今骤然看见沥澄随华妆往前走,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自己,顿时很气恼:“哎,你就这样将我抛下了?”

      沥澄十分诧异地回头,“怎么?”

      崆峒气得跳脚:“我冷!”

      “哦,你冷。”沥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你且先冷着罢……”好歹等他先同华妆讲完事情再说。

      崆峒:“……”

      于是站在一旁被忽略得彻底的饮墨帝君,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奶娃娃,十分委屈地就地重新变作了崆峒印。诚然,饮墨帝君从未见过,这样稚嫩,这样不会发脾气的神器。

      所以,这是应当说一声,沥澄运气好还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好?

      华妆同沥澄走到崇林宫外,还未说话,就看见凌澈帝君从那厢走过来。只是平日里总是十分整肃的凌澈帝君,今日衣衫却有些褴褛,上头还沾染着不少血迹,瞧着像是方才同人打了一架的模样。

      华妆看见了,顿时就有些佩服这个能将他打伤的人。凌澈帝君却是天界的战神,便是饮墨加上沥澄,也不过堪堪能同他打一个平手,这平手还是他不流血的。

      只是这一次,却是什么人能让凌澈帝君见了血,华妆真是万分好奇。

      这一好奇,就没能收敛住自己肆意的目光。

      凌澈帝君面色很不好看,慢慢走近了,便听见华妆道:“你这是……我近日却也不曾听说紫薇大帝现世……”上一回凌澈将饮墨打伤,她头一个想到的也是紫薇大帝。所以说她这是……将紫薇大帝看做了一个十足的暴力分子吗?

      沥澄听见了也略微有些默然,“你总是这样编排紫薇大帝,他若知道,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抽你一顿。”

      “这并不是我的血,”凌澈帝君却知道华妆在想什么,看了看自己衣袖上的血迹,冷笑一声。“我方才同覃微雨大了一架,这都是她的血。”

      不论怎么说,微雨帝姬好歹是神族的帝姬。便是她罪有应得,也不能用这样暴力的手段去对待一个女子。沥澄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更何况覃微雨对你……”

      凌澈帝君眉目之间浮现一抹厉色,“自从同妖族一战,我委实许久不曾亲自动手料理过人了。倒是叫他们忘了,我从前杀人时候不眨眼的模样。我不管她是谁,既然动了我的人,便该付出代价。以血偿血,乃是最简单的做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四十九回 若忘苦痛不堪痴妄,往事重头斑驳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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