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二十五章、承欢楼(下) ...
-
花烈其实不大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想来逛青楼,如果是水诗阁到也还勉强说的过去,毕竟那里的姑娘都有真才实学,可这承欢楼里有什么?更让他不能理解的其实是自己,人家想来他居然想陪着,他觉着自己可能病了,而且还是病的不轻的那种。
“公子,”管冲叫了一声锦绣,然后看了看走廊前方。
“在下先失陪一下,”锦绣起身走向走廊,她走到贾叶身边轻声问:“是她吗?”
贾叶低声道:“公子料事如神,确实是那面的人,很多人都知道提督大人来了承欢楼。”
“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属下仔细探听了一下,那琴诗姑娘和阁里其他姑娘关系其实并不大好,听说这事之后,其她人明里暗里的都在取笑她,而且属下亲眼见她动手打了一个取笑她的姑娘。”
锦绣眉头一挑,“看来有人要找你们家公子我的麻烦了,”边说她边往回走。
“公子,您……。”
“我只是希望她千万别弄什么狗血剧情的事,那多没意思。”
贾叶很想问问她家公子,什么叫狗血剧情?
锦绣回到桌边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围栏边看着楼下丑态百出的人,片刻后她轻声道:“不到青楼怎么能见到这许多男人的丑陋嘴脸,明明家中有温柔贤惠的妻子,偏偏要来这理所当然的找其她女人。”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啊!”薛燳对她话颇是不以为然。
锦绣心想薛燳这话也对,这是这个时代赋予男人的权利,她转回身看着对方,“薛兄,你觉得这承欢楼和水诗阁的客人区别在那里?”
“额……”薛燳放下酒盏,“那当然不一样了,水诗阁的姑娘卖艺不卖身,而且阁里的姑娘个个才情绝艺,去那的男人多是为了欣赏而去,至于这承欢楼就不用在下多说了吧。”
“花兄也如此认为?”
花烈看着锦绣,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如果接下来他说的话不能让这个人满意,她八成以后会对自己视而不见,想了半天他才开口,“薛兄对水诗阁姑娘的评价花某觉得没错,但要说去那的客人是为了欣赏我却觉得未必。”
锦绣眼皮一瞌,这大概是花烈能想到的让自己最满意的答案了吧?他只是看清了男人的本质,却不够了解女人,至于失不失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小二,叫一个你们这的姑娘过来。”
小二斟酌了一下问:“这位公子,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随便。”
“好勒,您稍等!”
其他三人互相看看,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刻钟之后一阵香风拂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缓步而来,那姑娘命丫鬟把酒壶放在桌上,然后给几人见礼。
锦绣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子诗琴。”
几人都是一愣,锦绣最先笑了出来,“哈哈……果然是个好名字,”说完她看向花烈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戏谑。
“诗琴姑娘,坐。”
“多谢公子,”说完她迤迤然而坐。
锦绣就见诗琴坐下后看了花烈好几眼,那眼神颇是含情脉脉,不过花烈却对她视而不见。
薛燳到还好,沈敬檀已经特意挪了个位置窜到了里面坐着,锦绣看向诗琴笑道:“姑娘这艺名可是特意取的?”
“哎呦!这位小公子果然敏锐,”她抿唇一笑,“小女子我可是这承欢楼里的头牌,琴棋书画不敢说样样精通,也都是拿得出手的,可这水诗阁打着卖艺不卖身的名头,生生压了咱们一头,妈妈气不过,后来听说对面最红的姑娘叫琴诗,就给小女子改了艺名诗琴。”
锦绣满意的点点头,“在下说随便找个姑娘过来,如何就是你过来了?”
“都叫您看出来了,”诗琴到也没瞒着,把秋妈妈已经看出花烈身份的事说了出来,“既然是提督大人亲临,怎么着也得小女子这头牌过来不是。”
锦绣笑,“诗琴姑娘这话说的实在。”
“让公子见笑了。”
“诗琴姑娘可愿弹上一曲让我们品鉴一二。”
“这有何不可,”诗琴让丫鬟准备了一下,之后就弹了一曲,锦绣不懂琴但其他几人应该多少都懂一些,尤其是花烈。
锦绣眼见着花烈,从对那姑娘不屑一顾到认真听琴,最后手指跟着节奏轻轻敲着扶手,显然对诗琴的技艺是认可的。
一曲终罢,姑娘起身,“诗琴献丑了。”
“本公子不懂琴,花兄,你觉得如何?”
花烈看着锦绣笑的像只小狐狸一样,无奈的点点头,说了“不错”两个字。
“来,诗琴姑娘,”锦绣对那姑娘招招手,“你既有这般技艺为何不像水诗阁一样,也弄个才女卖艺不卖身的名头?”
诗琴用帕子掩着唇笑的花枝乱颤,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公子可真会说笑,如果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那自是不愁的,但于我们这些青楼女子,才名这东西得有人愿意捧你才行,公子可以想一想,我们打小被卖到这地方,学的都是怎么伺候男人,能有多少时间去看书识字,还是您认为这楼里会花钱请先生教导我们这些?告诉您都不会,无论是水诗阁还是承欢楼里的姑娘,不管学了多少技艺,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找个好男人。”
诗琴笑够了,略显无奈的道:“无论是活不下去、被卖被拐或者是受牵连,这女子一旦进了青楼,卖艺不卖身这种事就已经身不由己了,”她略带讽刺的一笑,“难道那水诗阁的姑娘就比我们承欢楼的姑娘高贵吗?一样的都是贱籍,一样的都别想嫁个好人家,她们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能卖个更好的价钱罢了。”
锦绣点头,“你果然活得够通透,看得也够明白,比那些习惯了立牌坊,又当婊子的人强多了。”
薛燳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锦绣,略显尴尬道:“方兄,慎言!”
“说个实话而已,你没骂过人啊?”
薛燳心想我一个大男人骂人就骂了,你一个公府小姐骂人可真是有点过了,他还偷偷踢了下花烈,后者看看他却没说什么。
“这位公子说话真是爽快,小女子敬您一杯,”说着她给锦绣重新倒了酒。
锦绣举杯和她碰了下一饮而尽,随即她眉头微皱,细品了品味道,“你们承欢楼这酒不错啊!”
“那是!”说到这诗琴略显得意道:“这酒是我们妈妈的相好酿的,据说此人颇善此道,您可知这秋水胡同原有五家青楼,后来水诗阁一家独大,吞并了其他家,唯独我们承欢楼能和他们较量一二,除了我们这楼里姑娘确实不输她们之外,这酒可是非常吸引人的,好多人来这就为喝这酒。”
薛燳给自己和花烈各倒了一盏,二人一饮而下后都是一挑眉,果然好酒!
薛燳不满道:“如何刚才没有给我们上?”
“您也没点这醉生死啊,”诗琴姑娘笑,“这醉生死是我们这的招牌,需要单独点才给上的。”
“别理他,”锦绣瞥了眼薛燳,“我们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你们楼里有这样的好酒。”
薛燳还想说什么,就听一直在围栏处趴着的沈敬檀道:“楼下好像出事了。”
几人都向下看去,看到好些人都往外走,说什么有热闹看,锦绣回身看了管冲一眼,“去看看怎么回事?”
管冲不一会就回来了,“公子,水诗阁出了点事,”说完他看了眼花烈。
锦绣嘴角微勾,“如实说来。”
“有位姓周的公子在水诗阁里闹事,据说那周公子不知道在哪听说琴诗姑娘的靠山倒了,就说既然她不再为某位大人服务,那自然人人都可以找她,但她并不想见周公子,老鸨想阻止周公子硬闯,结果被周公子扇了两巴掌。”
锦绣看向诗琴,“姑娘可知这周公子是何人?”
“这……姓周的公子也太多了,”诗琴一时还真说不准是谁。
管冲道:“据说就住在城南,家里是粮商。”
“啊,怎么会是他?”
“姑娘为何如此惊讶?”
“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周公子平日里绝对是谦谦君子温如玉的模样,但此人一旦喝了酒就会变的异常嚣张跋扈不讲理,和平时判若两人,好像一个人生了两幅面孔似的,”诗琴皱皱眉头,“但据小女子所知此人至少已经三年滴酒不沾。”
“这是为何?”薛燳略感兴趣。
诗琴左右看看低声道:“前几年周公子酒后惹了京兆府尹家的公子,据说他爹周员外花了上万银两才把事情摆平,后来周员外专门雇了四个江湖人天天看着周公子,就怕他酒后惹事。”
“这可有意思了,”锦绣看向花烈,“花兄,要去吗?”
花烈敛眉看向她,“方兄希望我去?”
锦绣眉头一挑,“这是花兄你的事,我说了不算。”
花烈没有吭声,锦绣看向诗琴,“姑娘猜猜,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帮忙。”
诗琴略显惊讶的看向锦绣,随即抿唇一笑,“小女子猜一定会。”
“所谓生旦净末丑,你方唱罢我登场,”锦绣言笑晏晏的看着花烈,“不如我们看看,下一个登场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