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叶王】老照片 ...
-
原著背景，退役后奇遇，HE无误。
王队生日快乐！
一
王杰希从微草退役时，带走了那张摆在自己宿舍桌头的照片。
是几年之前、第一届荣耀世界邀请赛的事了。
属于中国队的冠军之夜里大伙兴致都很高，乱蹦乱跳的、高声呼喊的、流泪的人都有，自然也少不了大合照和小合照。
或许是那天的气氛太好，在场馆亮如白昼的灯光下，被黄少天拉着一起与叶修用黄少天的IPAD自拍的王杰希，情不自禁地请求黄少天帮自己和叶修照一张。
黄少天自然是毫不怀疑，叶修也欣然应允。
于是被定格下来的画面里，叶修搭着王杰希的肩膀，和他一块冲着尽头微笑——身后是杂乱的人群和模糊的场馆。
后来这张照片被王杰希打印了出来，过塑后还放进了镜框，一直安静地陪伴在王杰希身边。
有时候王杰希会觉得，这就是自己距离叶修最近的一刻了。
他是喜欢叶修的。
只是他并没有那么多机会去和叶修相处。
从前叶修有嘉世，有兴欣；而王杰希要扛着他的微草。
繁忙的职业联盟里，留给王杰希去谈感情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多。
而且他们一直是对手——唯一一次是队友的时刻，也要用尽全力去对抗强大的敌人。
因而退役之前，王杰希从不曾在叶修面前主动表露过什么。
而退役之后……失去荣耀这个话题，他们都会在各自的生活里越走越远。
王杰希是赛场上无所不能的魔术师，但在现实生活里，他却不是那么确定，能万无一失地把一个明显渐行渐远的朋友，拉近自己的生活。
他是有些害怕的。
况且他自认为对叶修的感情，还没有浓烈炽热到值得自己孤注一掷去追求、哪怕得到的是不如意的结果也要一试的地步。
于是现在，王杰希所有的除了□□里的聊天记录、被保留的各色战斗视频，便只剩下这张有些老的照片。
二
王杰希在坠落。
但这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王杰希就感觉自己接触到了坚硬的地面；一直沉重的眼皮，也终于能够睁开。
“大眼？”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驱散了几分因为未知产生的恐惧。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得让一贯从容的王杰希僵直了身体，不可置信地转头——他发誓他听见了自己脖颈扭动发出的“咯吱”声。
“……叶修？”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怕惊醒这一场美梦般。
“是我。”
他面前的人颔首：“你为什么会在这？”
跌坐在地的王杰希顾不上回答他。
他就只是盯着、死死地盯着他。
熟悉的五官、不可能忘却的身形……王杰希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叶修那双深邃的眼。
啊，这是叶修。
但不是现实里的叶修。
这是……第一届荣耀世界邀请赛时的叶领队，是那张老照片中的叶修。
我一定是在做梦。
他想。
如果不是梦，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照片里，还和那里面的叶修交流？
第一眼看到就让他觉得朦胧又违和的环境终于有了解释——这明明就是照片里的背景。
但他不想从这样的美梦中离开。
王杰希和叶修在现实里的关系算不上顶好——哪怕王杰希其实对叶修很有点意思，但他也没想过要行动。
退役之前是为微草的冠军，也因为叶修的忙碌；退役之后……也没什么必要。
但如果只是在自己的梦里？
他不会推拒一场醒后便了无痕迹的美梦。
“我不知道。”
他终于给出自己的答案。很诚恳的样子，却对他们现在的处境一点帮助都没有。
“来吧。”
叶修冲王杰希伸出手：“一起去看看，这究竟是哪。”
很难说当王杰希握住叶修的手臂起身时，他到底想起了什么。
似乎是当年在苏黎世并肩作战的默契，像是同队那会目光相撞时嘴边的一抹微笑，也可能是决赛前他握着王不留行的账号卡，听叶修在身侧说的那一句“加油，最厉害的魔术师”。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无数斑驳陆离的画面一闪而过，留下无边无际的空白。
而那片空白中，站着叶修。
“好。”
他对叶修说。
三
“是这里啊……”
转了一圈后，叶修若有所思。
“？”
已经知道这是在照片里的王杰希看着叶修——他并不知道这个照片里的“叶修”，会怎么判别现在的状况。
……好吧，说实话，他是有些好奇的。
“大眼你不记得了？这是第一届邀请赛的时候啊。”
叶修似乎误解了王杰希的意思。
“我是没想到你还记得。”
王杰希摇摇头。
他是没想到这个“叶修”，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像是真正的叶修一样。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便如同野草在王杰希心中疯长。
倘若……
“叶修”真是叶修……
王杰希强迫自己不去妄想。
“怎么了？”
似是感受到了王杰希的纠结，“叶修”回头问。
“没什么。”
“就是有点怀念……”
王杰希看着空空如也的场馆。
照片背景里是有其他人的。但现在，那些模糊的“人”都不知去往何方——偌大的场馆中，竟只有“叶修”和王杰希二人。
……或者这位“叶修”，也算不上是人。
但王杰希不害怕。
因为起码对方……表现得很叶修。
这就够了。
——足够王杰希站在他身边，放任思绪远行。
“难得我们这么近。”
“ 叶修”像是想起来什么样说。
“啊？”
“国家队啊。”
“我们可是同吃同住了一个多月。”
“……别说得好像其他人都是空气好吗，叶领队。”
王杰希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但他脸上柔和了很多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他的心。
“叶修”也不点破。
“还有这里。”
“叶修”点了点地面：“除却之前的宣传照，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影？”
“大眼你是有多抗拒和别人的肢体交流？不管是宣传照还是这种……嗯，你都很僵硬。”
“有吗？”
“当然。”
……好吧，这就不像叶修了。
王杰希想。
叶修可不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但或许是因为这段经历太过离奇，又或许是因为王杰希知道眼前的“叶修”并不是真实的叶修所以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现实里的叶修都不会知晓……总之，王杰希放松了警惕。
“我不是抗拒其他人。”
他抬头注视着“叶修”：“我是紧张。”
微草那么多宣传，身为队长的王杰希怎么可能会抗拒？
因为是叶修，所以才会既怕又喜，于是整个人都缓不过劲。
“我有这么可怕？”
“叶修的”笑意有些微妙，但王杰希一点也不想在这种梦里还费脑子去分析。
“就是因为你一点都不可怕，才会这样。”
他说着这样的话，明明知道这几乎相当于袒露内心，却不曾收敛。
就……放任这么一次。
反正叶修不会知道。
毕竟……已经憋了这么久。
他想。
“这可真是……”
“叶修”的笑意明朗起来：“其实我和你一样，杰希。”
他温和地叫着王杰希的名字，但其中的感情，却叫王杰希一点都不敢相信。
“你——”
王杰希不曾把话说出口。
他醒了。
床头柜上的老照片沉默不语，相片里的叶修眼神灵动，像是下一刻就要出现在王杰希身侧一般。
王杰希久久地看着那张照片。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四
“哟~”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王杰希再度进入照片时，“叶修”依旧在原地。
他热情地和王杰希打招呼，就好像先前的尴尬从未发生。
“好久不见。”
王杰希也挂起笑容，回应对方。
这一次的梦，他和相片里的“叶修”一起好好回忆了次国家队。
比如共进的早餐、会议室的讨论以及夜晚的详谈。
那是难得的、在同一队，以相同的立场为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的光阴。
还解决了一些悬而未决的事。
“……扫帚糖是你买的？”
王杰希终于搞清楚世邀赛期间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奇形怪状的糖果究竟是谁送的了——要知道当时在国家队，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其他人要么笑而不语，要么一脸“与我何干”。
“是啊，正好看到了，觉得挺适合你。”
“哦对，还有巫师帽。”
“……仿真魔杖也是你送的？”
“没错——魔杖可是魔法师的标配。”
“叶修”笑眯眯地说。
“那我还真应该好好谢谢你。”
王杰希不咸不淡地说。
“我也觉得——大眼你准备怎么谢我？”
偏偏有人打蛇上棍，生生让王杰希起了波澜的心，再度平复。
“我早就谢过了。”
“……？”
“叶修”想了半天。
“不是吧？”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了：“那个整蛊的打火机？”
王杰希点头。
“明信片？账号卡贴？”
“都是我。”
“……”
“叶修”的表情一片空白。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久得王杰希都有点后悔自己放松之下的口无遮拦了。
还好，在王杰希真正后悔之前，叶修有反应了。
“真是浪费……”
他摇着头说。
“你说我们幼稚的送来送去、还不让对方知晓的行为？”
王杰希挑眉。
“是啊。”
“叶修”点头：“还浪费时间。”
“嗯哼。”
五
“你真的是叶修吗？”
又一次进入照片的王杰希问。
“那你，是王杰希吗？”
二十八岁模样的“叶修”翘起唇：“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王杰希陷入沉默。
然而也是他先打破这沉默。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斗神教做人了。”
“啧，你们这些后辈，还不是被我虐大的？”
“叶修”顺口说。
“不过赛后进休息室就为说一句话，还真只对你做过。”
“叶修”耸肩：“老方那表情……真可惜当年没留存作纪念啊。”
“然后你就把我印象里狂炫酷霸拽的大神形象全毁了。”
王杰希淡定接过“叶修”的话。
不过……“谢谢你，叶神。”
当年的大神告诫小新人的话其实挺简单，也很隐晦。
王杰希觉得自己不会忘记。
因为那个男人看出了他的弱点，更看出当初刚出道的王杰希心态上的不足——是他点醒了王杰希，叫王杰希少走了一段弯路。
这是一句早就该说出，却被王杰希藏了十多年的感谢。
“你非要这么生疏客套吗，大眼？“
“叶修”很不满意的样子。
“那为你第九赛季无私奉献出私人时间帮忙完善兴欣在挑战赛时的战术、还时不时马甲上阵和我的队员们对练……我是不是应该拉上一车礼物去你家表示感谢？”
王杰希哑然。
他不知道这些事……叶修竟记在心上。
他做的时候，可没想那么多。
“要感谢也是我吧。”
王杰希想起微草第一次夺冠的晚上，叶修发来的一句“恭喜，辛苦”，很想说就为你明白我的一切，你就没有必要感谢。
但他终究未曾说出口。
“你以前……也花了很多时间。”
他说。
这是实话。
第六赛季决赛失利时、第七赛季方士谦决定退役的黄昏、他为微草的将来殚精竭虑费尽心思时偶尔觉得疲惫难行的夜晚……太多次，叶修扔过来一串房间号——有时是PK有时只是在竞技场和王杰希漫无边际地闲聊——用陪伴宽慰王杰希。
“啧。”
“叶修”轻笑。
“那你懂不懂呢，杰希？”
他难得没有叫王杰希外号，王杰希的名字被他念来，奇怪地缱绻暧昧。
“你懂不懂呢，叶修？”
“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王杰希抬眼，把这句话还给“叶修”。
六
后来在梦中进入老照片，似乎成了某种惯例。
王杰希和相片里年轻的“叶修”交流越来越多，说出的事，也不再局限于从前。
有时候，他也会和“叶修”讲起现在。
离开微草时的满足与遗憾，退役后些许的茫然……
“叶修”也会和他说起自己。当年带着兴欣杀回联盟的想法啦，退役之后“被迫”重出江湖的感情啦之类的。
王杰希觉得，对方和自己说起来的过往与心情，就是真实的叶修所经历的、所遭受的。
但有些事，还是不一样的。
“我不喜欢你。”
在某个夜晚，照片里的“叶修”特别坦然地对王杰希说出“我喜欢你”时，王杰希微笑着摇头。
“是吗？”
“叶修”好像并不失望，只抛出一句简短的问话。
“也不是。”
王杰希注视着叶修：“严格来说，我喜欢——或者用‘爱’也行——的是叶修没错，但……或许那不是你。”
“那是现实里的叶修。”
谈及“喜欢”，他第一时间想起的人，是叶修。
全是叶修。
从刚出道到带领微草取得冠军，从努力拼搏到退役……当王杰希认真去回想和叶修的相处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那么多痕迹，既深且足。
想要抹去它们，恐怕得连着旁边的皮肉筋骨一起挖去才行——可就算是王杰希能狠下心来这么做，那遗留下来的空洞，也会提醒他曾经发生过什么，而他的情感又是如何变化。
王杰希自觉克制理智，到头来，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早就溺死在名为“叶修”的海洋中，飞不起来了。
“不是你。”
王杰希伸手去触摸眼前照片里年轻的“叶修”：“你觉得你不是叶修，我我喜欢的，就不是你。”
你若不是叶修，那就算再像，你也不是我假装自己没那么喜欢、实则早已深陷其中的叶修。
王杰希看着叶修，那双不那么对称的眼里，诉说着他不曾开口说出的话。
“所以……我猜你大概不需要我了？”
陪伴了王杰希很久的、照片里的“叶修”神色有些古怪。
“对不起。但……是的。”
我不需要照片里的你。
王杰希强迫自己看着“叶修”说出告别的话语：“再见。”
这场梦，早就该醒了。
他本不该沉溺于美梦。
因为现实只会更好。
王杰希从梦中醒来。
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床头柜上的老照片静静地待在原地，照片里的叶修，却再不复从前灵动。
“谢谢你。”
他的指尖拂过叶修的脸庞，低声道谢。
谢谢你长久的陪伴，谢谢你让我……做出决定。
而后他拿起手机开机，准备订最近一班的飞机去往叶修身边。
七
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王杰希没能走成。
——叶修来了。
“大眼，你听说过‘照相会让你的灵魂留在相片里’的故事吗？”
王杰希看着他。
找上门来的人不复相片中的青春，但时光为他增添的沉稳，让他越发有魅力。
“虽然听起来很荒诞，但是——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入睡，就发现自己进入到相片里。”
叶修冲王杰希挥了挥他特意带来的照片。
“听说过。”
王杰希说得轻描淡写，他看着惊愕的叶修微笑：“不过，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哦，当时少天帮我们照了以后，我找他要了一张。”
叶修下意识回答。
“噢。现在知道这件事……我觉得我不会惊讶。”
王杰希眨眨眼，刻意把一句话说得很慢，留给叶修充足的反应时间。
“……你啊。”
并没有呆滞很久的叶修很快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带着些许宠溺的笑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或许是一开始？”
王杰希避而不答：“你真觉得我会把你和……某些可能出现的乱七八糟的存在搞混？”
他早就知道那是叶修。
虽然就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照片中一样搞不明白为何叶修会在老照片里，但王杰希怎么会认不出叶修？
他不揭穿是因为对方也乐于保持原样，更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现实里王杰希和叶修的交流不多不少，细细想来，却像是两个人在互撩。
王杰希是知道自己对叶修的感情，但他没法肯定叶修对自己的想法——再聪明的人，面对爱情，也会患得患失。
他觉得自己试探了挺多次——就算退役之后联系变得没以前紧密，他也不曾放弃这种试探，但……每次的结果，总让王杰希不甚满意。
他没法肯定。
于是在梦里，在叶修也和他装神秘、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玩起“他不是真实的他只是某个拥有他记忆的存在”的游戏时，王杰希决定大胆一点。
他和叶修忆从前，谈现在，坦坦荡荡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令他惊喜的是，叶修也在和他做一样的事。
——以真心，换真心。
现实患得患失明明行动力都不弱偏偏在“恋爱”这事上都没敢打直球的两位大神，最后居然是在“梦”里交心，说来也是好笑。
“那很好。”
找回状态的叶修煞有介事地点头：“知道你和我一样认了出来，我真开心。”
王杰希：“……你说话的语气能正常点吗？”
叶修想了想，果断摇头：“大眼啊，你要体谅我。”
“毕竟不是每个人在知道自己生生把双向暗恋玩成了单恋，还曾差点以为会BE后，都能有好心态的。”
王杰希呵呵一笑：“是啊，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荒诞的环境里都能遇见所爱之人，还各自隐藏身份、自以为自己做得很高明其实对方完全一清二楚的。”
“但是，能顺利走到最后，也是幸运不是？”
叶修这句话成功安抚了王杰希。
“……你说得对。”
“我们真的很幸运。”
王杰希抬起头：“其实……我是准备去找你的。”
“我知道啊。”
叶修伸手按住王杰希的肩：“所以我在这里。”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杰希，我爱你。”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现实里的叶修站在王杰希面前，一字一句缓慢地和他告白。
他面上还带着连夜赶路带来的疲惫，衣服也不是那么整洁，可看在王杰希眼中，这样的叶修比照片里接近完美的他，还要吸引人。
那么认真，那么……真实。
王杰希彻底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我也爱你。”
叶修带来的照片躺在茶几上，照片中的王杰希和叶修难得笑得灿烂；萦绕在他们身边的温暖与愉悦，似乎已经穿透载体、来到现实。
END
【小番外】
后来“进照片”这事再没发生过。
不过……
“其实进入照片这种事再发生也不错。”
“？”
“重温结婚时的一切，多好？”
“……”
叶修和王杰希的巨幅结婚照悬挂在客厅的墙壁上，和那两张老照片一起，注视着拥吻的两人。
【小番外2】
“……所以说我们浪费了多少时间？”
“看你说现实还是在照片里？”
“……我们是注定要相互试探吗？”
“这大概是……聪明人的烦恼？”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