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万事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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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小太郎夹起一筷子面条，对着还在冒热气的面条吹了吹，一吸溜填了满嘴。
“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呢，阿风姐。”
何风刚刚想给他一个微笑，就听到这只气死人不偿命的天然呆补充了后半句，“不过果然还是想吃几松殿的荞麦面啊。”
“……”这人真的不是来找事的吗？何风扶了扶额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兴趣缺缺地拿筷子戳了戳面条，想到他刚才话里的信息量，八卦心起来了，“那个几松殿是谁？”
“北斗心轩的老板娘，”桂小太郎顿了一下，觉得这样说不够，再次补充了一句，“几松殿的手艺真的特别棒，我专门学习过。”
你一个恐怖分子去跟人家老板娘学习做面的手艺是闹哪样啦。
何风托腮瞧着桂小太郎优雅的吃相，冷不丁突然蹦出来一句，“你喜欢人家？”
“噗——”
何风及时举起盘子挡住了这波冲击，看到桂小太郎的失态有种很微妙的自己终于赢了的感觉。
桂小太郎一抹嘴，拍桌而起，脸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红了，“阿风姐你在说什么！”
“随便问一下而已……”
“女孩子不要说这么羞耻的话！”
“不，哪里羞耻了。”
“我身为攘夷志士，在没有迎接来江户的黎明面前是不会考虑这种小事的！”
“哦。”
“阿风姐你觉悟太低了！”
“……我要哪门子的觉悟啊。”
桂小太郎红着脸还想争论些什么，何风放在桌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瞬时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何风拿过来一看，发现是店里的电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还在上班中途，结果就被某人扛着逃跑了！
她比出一个手势示意桂小太郎安静，自己连忙抓着手机跑到另外的房间接通，“摩西摩西，店长桑？”
“阿风啊，你没事吧？那个通缉犯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啦，那个家伙好像是个笨蛋。”
知道何风没事店长好像很是松了口气，对何风随后的道歉也没在意，轻描淡写地就揭过了，何风庆幸的同时也在忐忑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过手机里随后传来的声音马上打碎了何风这件事能就此完结的美好妄想。
“唉？有人要见我？”
“对啊，好像是专门来找你的，现在吵着闹着不走了，阿风你回来处理一下吧。”
“能形容一下对方的长相吗？”
“嗯，死鱼眼，银发天然卷，穿着搭配很奇怪的和服……等等，他腰里还挂着木刀！”
“……啊，”何风觉得自己知道那是谁了，“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到。”
挂了手机，何风也来不及再做什么，略一收拾就准备出门，嘱咐桂小太郎不要随便乱跑，如果出去记得留言，顺便再帮忙把餐具收拾一下，听到桂小太郎答应才放心出去。
匆匆赶到店里，果不其然，守在店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走，已经开始影响店家正常营业的家伙正是坂田银时。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何风赶到后第一件事就是压着坂田银时脑袋向店长道歉。
店长听到道歉脸色好了不少，不过对着坂田银时还是没什么好脾气，“我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冷静点？”
还不等银时表态，何风就一连迭声地道歉，“真的非常抱歉，我家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坂田银时：“……”
本来还算诚恳地跟着道歉的银时脸色霎时非常精彩。
店长朝坂田银时翻了个白眼，摆摆手放行，顺便批了何风几天假让她缓缓今天一堆事儿后累极的心。
当然，这几天工资是没有的。
何风得到休假，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和坂田银时一起稀里糊涂走回去，老半天才缓过来，“……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坂田银时听后沉默半晌，“……对不起。”
何风面不改色地继续走了好几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阿银你刚刚说……了？”
“啊，”坂田银时不自觉把眼神挪到一边，却立刻反应过来，强迫自己去直视何风的双眼，“阿银又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
“没、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等下，说起来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何风慌乱地摆手，甚至有点脸红，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凑巧路过，就想去找你，谁知道你们店里发生那么大的事。”银时才不会告诉何风自己每天都有暗搓搓地关注她的，一开始听说何风店里出现恐怖分子他差点跳起来，后来通过别人的补充猜到是假发这才勉强冷静了。
但是回头还是要揍他一顿，坂田银时毫无压力地这么决定了。
……嗯，说白了还是想见她，银时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心里有点堵得慌。结果又给她添了麻烦，被压着脑袋道歉的时候一瞬间真有回到过去的感觉，可惜何风她是感觉不到了吧。
他分明是想成为她的依靠的，但曾经的那些回忆也美好到根本无法舍弃啊。
人生也未免太矛盾了一点。
想到这里，银时忍不住偷偷去瞥何风，偶然在何风同样看过来时又赶紧转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差点绷不住之前轻咳一声，随口找了个话题，“何风，以后我去接你下班吧？”
等等，这个提议好像很赞的样子？
坂田银时瞬间来劲了，暗搓搓攥起了激动的小拳头，劝（you）着（guai）依然茫然中的何风，“这不是很好吗？有阿银的话以后今天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本来今天在经历了各种事情后，何风的反应就有点慢，坂田银时的语言轰炸又不是说着玩的，晕晕乎乎就答应了，回头只剩她一个人，静下心来一想忽然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她今天可是在上班时间发生的事故啊！
……算了，他高兴就好。
何风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拿起桂小太郎留下的纸条，里面简单说明了一下他的去处，让何风安心后也就没别的了。
何风捏着薄薄一张纸，坐在榻榻米上抱膝发了会儿呆，空荡荡的房间这个时候似乎比平时显的落寞，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没一会儿忽的站起，走到里屋从壁橱翻出一个袋子，只是翻出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已经完成了，只能再放回去。
今天就是坐不住的何风原路返回，在屋里转了几圈，把本就干净整洁的房间再次打扫了一番，实在没什么好做的了，来回踱步几周，转到日历前默默数了下日子。
快到新年了……
何风彻底待不下去，拿起钱包裹上围巾，决定晚饭就去桂小太郎所说的北斗心轩解决。
嘭的一声，紧闭的门板关住了一室寂寥。
同一片辽阔夜色下。
“嗯？晋助？”停靠在江户码头的一艘飞船上，在甲板上靠着船舱调整着三味线音弦的河上万齐突然出声，把手里的乐器放到一边，向从黑暗中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的身影望过去。
他很纯粹地表达着自己的疑问，“要去城内吗？”
瘦削的身影没有因为他的话停留半步，面部也被戴上的斗笠遮的严实，无法窥探出心思，只留下一声轻淡的回应，“随便逛逛。”
河上万齐重新半靠在舱壁上，手里的拨子轻巧一动，清脆的乐响在薄凉的空气里颤动着，兴许是很喜欢这个乐色，河上万齐勾起了唇角，试奏了新写下的曲子。
“这么好的月色，说不定能遇到辉夜姬呢。”
高杉晋助纯粹是想出来走走，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亦无觥筹交错掩盖下的刀光剑影，小小享受下片刻安静。
他知道城里还有两个和他决裂了的笨蛋，可高杉晋助没有考虑过和这两个人相遇的情况，因为不需要考虑，遇到了就直接砍过去就是，那两个好面子的家伙也肯定会遵守当时亲口撂下的话。
寡淡的月色在树叶簌簌的伴奏下被切割成片片碎片，掉在地面上碾成朦胧的斑点，木屐踩过，踏在平整的路面上回荡起声声脆响，倒映在地上的黑影鬼魅如死神，幽深寂静。高杉晋助目光冷清，只有不易捕捉到的丝丝白雾随着呼吸飘散在空气中，沉默地诉说这个人还是有温度的。
这样偏僻的地方，看不到多少灯光，月色尚好的时候天上那盘没有温度的东西就是最佳的光源，只是有一块云太不识相，固执地挡在了月亮前，天地顿时昏暗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浸入了黑暗中。
高杉晋助踏上了护城河上的木桥。
一阵风卷过，吹散了那片云，没有了阻碍，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高杉晋助的脚步一顿。
斗笠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隐在这之下的目光锐利而深邃，直直注视着对面那个走过来的短发女孩。
女孩浅浅呵着气，在模糊的月光下依稀仍然是过去的模样。
“是你？”高杉晋助的语气有些莫名。
“……欸？”
偶然经过的何风茫然地抬头，不解地看到那个斗笠男子定定望着她，随即莫名地侧过头嗤笑一声，语气嘲讽。
“你居然还没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万事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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