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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六日(3) ...

  •   栾乐哭完,简直神魂恍惚。她逃避现实地当起鸵鸟,栾千和把她塞进车里,带回家。吃晚饭时,她也都还老老实实。栾千和毫不避讳地和她坐在一起,喂她一口饭,她就着他的手吃一口。
      栾怀开面色不佳,用筷尖轻打了下栾千和夹菜的筷子,无声地警告他。栾乐始终低着头,没怎么注意,而栾千和抬了抬眼皮,却也只当无所谓,看不见。
      眼瞧着栾怀开的脸色愈发阴沉,阳佟便主动出面,笑盈盈地喊:“乐乐。”
      栾乐一顿,慢吞吞地“嗯”一声。
      阳佟笑得灿烂,话也无情:“手受伤了?还是难得哥哥回家来,你仗着他宠你,连饭都不会自个吃了?”
      “啊,”栾乐回神,把自己的餐碟都往眼前移了移,与栾千和拉开距离,“我会吃饭。”
      阳佟在公司里饱受自家栾监事的针对和设限,此时就想趁机会,摆出长辈的姿态,讨回面子。她教训栾千和是不行,拿栾乐开刀绰绰有余。一句咄咄逼人的话说完,再跟上一句:“我看学校也没放假吧,你怎么今个就回来了?”
      栾乐虽然大学选在本市,但一直是住校。平时没有“召见”,家都不能回。
      栾千和安抚地给她拍了拍背,语气平稳地接话道:“是爷爷要喊她回来。”一句就把阳佟剩余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

      栾乐吃得很多,黏在座位上不动,最后的晚餐似的,把栾怀开和阳佟都耗走了,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栾千和陪着她,看了会儿手机,等到栾乐瘫在椅背上,冲他伸手:“撑得走不动,背我吧。”
      栾千和在栾乐面前半蹲下/身。她趴他背上,蹭蹭,很快就寻到了熟悉的舒服姿势。他背着她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她舒服地缓口气,五指张开,强行伸到他的眼前:“你看我的手。”
      “嗯?”
      栾乐的语气紧张:“看没看见一道疤?”她的手指纤长,小葱似得白净细腻,不见半点瑕疵。偏生栾乐说:“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天空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我独自一人在街边卖火柴,把手指都冻伤啦。”
      栾千和原本还认真在听,直到听见“卖火柴”几个字,才发现这是个信口胡诌的故事。
      而栾乐沉浸在剧情里,继续扮可怜,说:“我看着手上的伤口时,就想起了你。”
      从前但凡栾乐受一点痛,半真半假地都要哭,总让他哄上好久。栾千和心间条件反射地跟着柔软了几分:这是记挂他的好了?却不想就听栾乐接着说:“我擦亮一根火柴,许愿:‘神啊,太疼了,让我哥也受一受这苦吧!’”
      栾千和登时好气又好笑:“你也祝福我点爱意吧。”
      栾乐笑嘻嘻地:“我记仇,就想着你经常欺负我了。”她快乐的时候,想他欺负过她;她难受的时候,也想他总是欺负她。

      其实栾千和并非全然地欺负人,他同样也毫无原则地宠她。大抵是教训一次,再给个甜糕的手法,他拿捏到位,掌控起记吃不记打的栾乐来,很有奇效。

      栾乐成功“指责”了一次栾千和,意犹未尽,还要再“擦亮火柴”。突然眼前一暗,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栾千和把她背回了房间。轻微锁扣的声响,栾千和随手锁了门。
      栾乐一个机灵,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栾千和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床边。他打开床畔的一盏暖色小灯。那灯光柔柔,飘忽一团,氤氲地在他的眼底也点了亮。
      几年前,曾经有过无数次夜晚,他都这般望着她。可现在他的视线里凝结了两人分别过的光景,所传达的意味复杂开来,就再不是栾乐能轻易看懂的情愫了。
      栾乐放弃挣扎,认命地倒在床上。
      栾千和轻笑一声,先走去衣柜旁,褪了上衣。先前穿的衬衫是修身定制的,脱下后,露出的是线条匀称的身材。他的腰身窄,没了少年时清瘦的质感,腹部的肌肉流畅有力,斜没入胯间。
      注意到栾乐的视线,栾千和晃一晃手里的睡衣,道:“一起洗澡?”
      栾乐扭头,不搭理他的别有用心。
      等栾千和一身水汽出了淋浴间,栾乐得令换岗,爬起来就要往里面冲,却被栾千和早有预谋地勾住,带入怀中。他嗓音暗哑地低喃:“不急。”
      栾乐想说:“我不急。”但灼热的吻间或落下,封住了她后面的言语。

      第二天清早,栾乐醒得早,但也还起不来。栾千和尚睡得熟,一只手臂从后面抱住她,搂得紧紧地,温热的呼吸都扑在她的后颈。她睁着眼睛数羊:一只混蛋栾千和,两只混蛋栾千和,三只混蛋栾千和……直到她心心念念的栾千和起床,她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栾千和把拖鞋拎她脚边:“穿鞋。”
      栾乐乖乖下了地,冷不丁摆出拳击手的架势,往他胸口打了两拳:“混、蛋。”
      她的力气轻飘飘地,栾千和不在意,顺手给她扣好了散开的上衣:“收拾一下,跟我去公司。”

      栾乐厚颜无耻地说谎:“我有课。”
      栾千和肯定地说:“你没有。”
      栾乐换了一招,开始哼哼唧唧地撒娇,拖长语调:“我不想去。”
      然而栾千和没再说“听话”之类的东西哄她,他目光平静地只说了三个字:“跟我去。”就毫无商量余地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栾乐不自在地收起笑容。栾千和相比从前,脱去温和的少年气质,性格外露,强势了太多,她不敢轻易地触他的逆鳞了。

      栾千和一早把栾乐揪到公司。他开会,私人办公室不对栾乐设防,由是栾乐便光明正大地翻乱他的办公桌,复印了带有机密二字的文件,风风火火地打车去骚扰唐铭。她把东西拿给唐铭:“你看、你看,说了你不听,他能是好人?他想吞并唐家!”
      唐铭视线一躲。
      栾乐莫名奇妙:“怎么了?”
      唐铭把手往栾乐的衣领上伸,那里有些斑驳的痕迹露了出来。
      栾乐极警惕地一捂领口,瞪他:“干吗?!”反应过来面前人是唐铭,她放松了戒备,缓缓又说:“干吗呀。”
      唐铭犹豫地收回手,话也犹豫:“你们俩真的……”他懊恼地揉乱了头发,“妈的,虽然早就知道,但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栾乐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把文件甩在桌子上,“不要和他来往!听见没!”
      但显然唐铭并没有听进去,他抱住他三观尽毁的脑袋,良久,竟然闷闷地问出一句:“你爱他吗?”
      栾乐气急败坏,噼里啪啦对他一顿猛抽:“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啊?”
      唐铭执着地又问:“你爱他吗?”
      栾乐飞起一脚,正踹在唐铭尚未痊愈的膝盖上。唐铭吃痛,“啊”一声,也不胡思乱想了,当即暴躁地就要和栾乐拼命。栾乐一溜烟地就往外跑,她边跑边想,她先前之所以有勇气能打栾千和一巴掌,多半也是这几年来和唐铭互殴留下的坏习惯。
      如果唐铭是她哥哥该多好,她叫唐乐,就算改名糖豆,会被陌陌嘲笑一辈子,她都不介意。

      骚扰完唐铭,栾乐再回来,栾千和还在开会。
      虽然是只有几人的小会,但参与人的身份都不低。
      栾乐扒着玻璃缝,费劲巴拉地背诵投影屏上的关键词。有些词汇晦涩难懂,她看着看着,思绪跑偏,开始打量起PPT的解说者来。
      栾千和正旁侧而立,身着一身深灰色西装,微偏的侧脸尤带有精英人士般的俊气,但眉目间不动声色的锐芒,又使他一如他所提供的方案一般,极尽算计,漠然无情。

      会议结束,已经是午后一点。
      栾乐百无聊赖,正瘫在栾千和的老板椅,把腿架在他的办公桌上打游戏。眼看办公室的主人推门而进,她佯作不悦地皱起眉头:“不知道敲门?”
      栾千和听话地退出去,叩了两下。
      栾乐说:“不许进!”
      于是门只开了一道缝,幽幽飘进来一句话:“爷爷他老人家住院,不想我带你去看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更新,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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